第八十夜 妖耳(3)

第八十夜 妖耳(3)

我有點搞不明白了,這聾婆看上去神秘莫測怎麼就成了友根的實驗品了。

「精彩,竟然連我練什麼蠱你也知道,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我練的雖然是金蠶蠱但卻是金蠶蠱的變異種類,我把聾婆做為母體用來培育一種比金蠶還要有靈性的蠱蟲,他能讀懂一個人的心裏在想什麼,我利用聾婆所謂的陰陽耳給我帶來財富,很早以前小柯曾在他母親的帶領下很不情願的來了一趟,我就是利用那段時間知道了密碼,至於為什麼會知道幸運星的數量,這就是因為他心裏早就有個數字了。」友根指了指我說道。

「這…這也太邪乎了,這種蠱蟲能知道我心裏想什麼?」我吃驚的張了大嘴巴。

「也許你們很難相信但它確實知道,我管它叫通靈蟲,只要培育成功我就是通靈蠱的第一人了,我就快完成父親的遺願了,只可惜現在它還無法暴露在空氣中,只能寄生在人體之內。」友根十分怪誕的笑道。

友根的笑讓我十分的不舒服,我顫聲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聾婆。」友根冷笑了一下也不直接回答我,而是仰起頭望向了天上的明月像是陷入了回憶當中「在抗日戰爭的時候,我父母為躲避戰亂從南方逃到了這窮山溝里,誰知道日本人的飛機飛到哪就炸到哪,這裏還是逃不過他們的轟炸,不得已我父母又開始了遷徙,希望能找到一處躲避戰亂的地方,最終他們躲進了深山,我也是在深山內出生的。我的祖上是苗人,傳說涿鹿之戰蚩尤不敵黃帝被殺死,其部下的九黎族人逃入西南才逐漸有了苗人,相傳蚩尤跟黃帝交手了七十二次,每次都打得狂風呼嘯,沙塵飛揚,據野史記載蚩尤所帶領的九黎部族他們能招出毒蟲,因此蚩尤才能打敗炎帝,但炎帝和黃帝聯合起來對付蚩尤,蚩尤才敗下了陣來。我們一家三口正是九黎部落的後人,我從小就跟蠱打交道,我對蠱也是很熟悉,凡是九黎族的後人都希望將蠱術發揚光大,只可惜蠱術日漸衰敗,最後竟淪為了迷信和小說中的橋段,這讓我們感到愧對祖先。中國解放后沒幾年我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因為母親的去世傷心過度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最終他倒了下去,在臨終前父親告訴我他曾在煉製金蠶蠱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使得金蠶變異,變得更加有靈性,但很快這種蟲就被空氣所吞滅,於是父親再次試驗了一次,這次他將器皿埋到了一戶人家的後院等待時機成熟再取出來,就是那麼巧炮彈剛好炸開了那一區域,那女孩剛好就在附近玩被炮彈炸中也倒在了那裏,父親痛心不已以為是老天都要讓他不要煉,但沒多久那女孩就出現了癥狀,她能聽到來自陰間的聲音,父親喜極而泣知道是成功了,但迫於無奈一家人還是遷徙走了,他很想知道這個女孩能活到多少歲,他煉製的蠱蟲到底怎麼樣了,在父親死後我就走遍全國找這個女孩,我尋訪各地學了不少的本領,我的踏雪無痕就是在天山拜一位世外高人所學得的,我一路學一路尋找當年的那個女孩,最終讓我找到了她,那個時候的她已經病入膏肓,但還是有那種特殊的本領,她甚至還在利用這種方式賺錢,我不禁也覺得吃驚,欣喜之餘我冷靜了下來,我知道要靠近她並不容易,她的脾氣很怪,於是我借拜師為名最終得到了她的信任,這兩年半來我一直都在暗中觀察,那條在她體內幾十年的原始母蟲應該仍然存活,我得想辦法把她體內的那條母蟲給引出來歸為己用,所以我才煉蠱蟲每天給她餵食,可惜一直也未能引出來。」

「日本人固然可恨,但你卻比日本人更加歹毒,為了煉蠱竟然拿人體試驗。」侯文峰沉聲道。

「笑話,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我來幫她取蟲讓她早登極樂,這反而是件好事。」友根大笑道。

「什麼?死人?!」我呆了一下。

友根沒有回答我,而是吹了一聲劃破長空的呼哨,緊接着我看到聾婆從屋內走了出來,聾婆的步子很慢但走得卻很穩健,隨着聾婆慢慢走過來,月光打在聾婆的臉上讓我看清楚了樣子。

我頓覺頭皮發麻,聾婆已經面容枯槁只剩下一層皺巴巴的皮貼在骨骼上,凹陷的眼窩內只剩下眼球,我甚至都能透過眼球和眼窩間的縫隙看到月光從耳朵照射進來了,更為奇特的是她的左耳特別的肥大,看上去相當的怪異,她的左耳立即就讓我想起了滿天神佛的大耳垂,現在聾婆的耳朵就是這種狀態,聾婆的狀態透著一股讓人難以形容的妖氣,我實在無法想像這蟲子是怎麼控制了她的,此時我心中對那些神秘的蠱術突然間就產生了敬畏甚至是害怕。聾婆站在了我們中間一動不動,雙目無神。

「當初母蟲就是由她的左耳鑽進去了,吸幹了她體內的血氣、精氣,如今她就是一具乾屍,要不是這蠱蟲通靈性,她根本無法站在這裏,通靈蟲能驅使人的靈魂幹活,我一方面研究聾婆一方面用利用她賺錢。」友根緩緩說道,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友根又是一聲唿哨,那聾婆突然朝侯文峰撲了過去,一雙如同枯木的雙手立即就扼住了侯文峰的脖子,侯文峰無論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我慌了神跑上去想要去扯開那雙手,誰知道那雙手突然又沖着我來了,我掙脫不開險些就要斷氣了,幸好侯文峰此時一掌劈到了聾婆的手臂上,我頓時就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聲音,一口氣立刻就緩了上來。

此時我又聽到了一聲唿哨,聾婆耷拉着斷裂的手臂往後縮了幾步,直直站在那一動不動。

「我知道論手上功夫我不如你,但論腳下功夫你卻不如我了,你們知道了這麼多事今天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們走了。」友根臉上已經沒了先前的從容了,只見他又要吹唿哨,我和侯文峰都下意識的退了幾步,如果被活死人聾婆的蠱蟲纏上怎麼死也不知道了。

正當我們以為這下要倒霉了,但卻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友根吹了幾遍唿哨那聾婆還是一動也沒動,最後竟然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緊接着我就看了很震驚的一幕,聾婆皺巴巴的皮膚上突然被撐開了,在皮下彷彿有許多的蟲子在蠕動,跟着從聾婆七孔里流出了粘稠的黑血,在這些黑血當中有大量猶如米粒大小的蟲子在蠕動,這些米粒大小的蟲子呈金黃半透明的詭異顏色。

「哈,終於成功了,哈哈!」友根突然間像是發了狂似的笑了起來,雙眼放光盯着倒在地上的聾婆。

侯文峰扯着我躲到了邊上小聲說道「眼下他不會對付我們了,你最好現在就下山去,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無法分心保護你。」

我本想聽侯文峰的跑下山去,但總覺得這樣太不厚道了,於是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侯文峰皺了皺眉小聲道「那好吧,你盡量不要靠的太近。」友根的確沒怎麼注意到我們,只見他匆匆的返回了屋內取出了一個瓮過來,接着十分激動的蹲到了聾婆的邊上像在等待着什麼,侯文峰輕輕拍了我一下接着站了出去「友根你不要一錯再錯了,我看你本性並不壞,千百年來蠱術都是百害而無一利,你也無法再看到蠱術橫行,難道你想看到那樣?蚩尤的故事只是神話…。」侯文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友根的大吼給粗暴的打斷了「那不是神話,我要讓我們九黎族的蠱術再次繁盛起來。」

就在友根嘶吼的片刻,我看到聾婆的肚子怪異的鼓了起來,如同一個被吹起的氣球,眨眼間又像是突然泄了氣的縮了下去,如此反覆。

我正想提醒侯文峰注意,卻聽到了一陣撕裂的聲音,聾婆的肚子突然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黑色濃稠的血液四濺,一隻小手臂粗細的透明金黃色大蟲探出了頭來,隨着大蟲艱難的一縮一伸的爬出來,我的寒毛頓時就豎起來了,這大蟲形勢蠶,足似蜈蚣,伸縮自如相當怪異。

「它…它不懼怕空氣了,乖…寶貝快進來。」友根突然間吃驚的張大了嘴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只見他快速的將瓮口對準了那隻大蟲,然後誘導它爬進去,我可以感覺到他對這蟲子是多麼的喜愛,可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噁心。

那蟲子果然也很聽話的話慢慢爬進了瓮里,友根激動的都抖了起來,恨不得那大蟲快點爬進去,望着大蟲漸漸的爬進去,友根臉上的興奮達到了極點,笑得嘴巴張的老大。

侯文峰站在那裏也不敢靠近,眼看那大蟲就要全爬進去了,就在此時卻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大蟲在聾婆破開的肚皮里縮出的最後一節上居然還長著一個頭,這頭突然向上翹了起來,像是在尋找什麼,等他看準之後突然如同閃電一般彈向了友根的嘴巴,接着開始往裏爬去,瓮裏面得蟲體也被扯動朝友根嘴裏快速縮去。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友根的眼睛突起老大都快掉出來了,只見他慌忙用自己的雙手去扯那條大蟲,但大蟲的速度太快友根只扯了一下那大蟲就已經完全鑽了進去,這下連侯文峰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我跑了出去站到了侯文峰的身邊,那友根此時已經獃滯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全身都在顫抖,等他反應過來發了狂似的嘶吼拍打着自己的肚子,他將自己的衣服全給脫了,我看到友根的肚子在詭異的起伏着,那大蟲在他的體內蠕動。

「刀…刀快拿刀來!」友根朝我們投來了哀求的眼神。

「你等等。」侯文峰說完就趕緊躍到屋內去取刀了,當侯文峰把刀取來的時候,友根似乎已經不行了,他倒在了地上已經斷了氣,他肚子也不再起伏,大蟲像是在他體內「安營紮寨」了下來。侯文峰探了探友根的鼻息,接着搖了搖頭「死了。」

「現在怎麼辦啊,無緣無故多了兩具屍體躺在這裏,我們肯定被懷疑,這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啊。」我焦急道。

侯文峰想了想道「江湖事江湖了,我們把他們埋了就行了。」侯文峰說着就吩咐我一起拖起聾婆的屍體就近挖了個坑,然後將她埋了下去。

「塵歸塵土歸土,死人終究要回到屬於它的世界去,趕緊處理了那一具,快。」侯文峰感慨了一句,不過當我們回過頭來的時候友根的屍體居然不見了,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我和侯文峰跑進了山邊的林子裏,找了半天總算看到友根的背影,友根正朝着林子深處走去,不知道想要去哪裏,我想追上去但卻被侯文峰給攔了下來「友根已經死了,活着的是那隻通靈性的蟲子,人創造了它卻無法駕馭它,這就是人的悲哀。」侯文峰說完之後就拉着我離開了,我不知道「友根」要去哪裏,但無論「友根」要去哪裏希望它不要害人吧。(妖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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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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