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碎臉

第一夜 碎臉

我是一名普通的計程車司機,我叫蘇錦,今年26歲。百度搜索Www.

繁華的廣場,馬路上的大排檔里,一群計程車司機圍着一起吃宵夜聊天。

「看報紙了沒,聽說一輛計程車在這附近一代軋死了人,還將人家拖出老遠,場面血淋淋的,死者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一個黑瘦的中年司機詭異的說道。

「嗨,這幾天這麼轟動的新聞能不知道嗎?也不知道是哪個害群之馬,咱們啊倒了大霉,我就感覺這幾天的生意不行了。」一個年輕的小伙摸出腰包里的零碎鈔票往桌上一放「諾,這他媽才100多塊!想想就上火。」

四五人哈哈大笑趕忙安慰他。

「老闆,在上五瓶啤酒。」年輕的小伙大聲嚷道。

「算了,別喝了,一會還開工呢。」其中一個司機勸道。

「怕個屁,老闆動作快點!」

「來了來了。」一個年輕貌美的服務員拎着啤酒就過來了,放下啤酒後她好奇的問:「你們......你們在聊那起車禍吧?」

這服務員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的很漂亮。

「是啊?你也知道?」年輕小夥子疑惑的問道。

「怎麼能不知道,諾,就發生在那邊,我和爸爸親眼目睹的。」小姑娘指了指在火爐邊忙活着汗流浹背的中年男人說道。

幾個計程車司機回頭望了望在火爐旁炒菜的男人,又望了望小姑娘指出的事發地點。從這邊看過去,那邊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黑瘦男人定下神來遲疑了一下說:「小姑娘,既然你和你爸爸是目擊者,就應該給警方提供線索啊?!」

小姑娘笑了笑說:「我們是小市民,不愛管這些閑事,更何況那夜月黑風高,除了能看見車頂的小燈箱能分辨出是計程車,就連車牌都沒看見,當時只聽一聲急促的剎車和一聲女子的慘叫,接着車子就發動開走了,我和爸爸當即跑了過去,只發現地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一直向車子開走的方向延伸。這件事警方來盤問過我爸爸,但是沒有發現。」

計程車司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又開始推杯換盞的吆喝划拳。

「你們少喝點,酒後駕車容易出事的!」小姑娘皺了皺眉提醒道。

「沒事,我們已經收工了,只是林強這小子......。」黑瘦男人指了指剛才氣憤的小夥子。

「行了,差不多了別喝了,小丫頭說的也對,你夜班一會還開車呢。」黑瘦男人阻止道。

「老闆買單!」有人喊道。

「來了!」小姑娘的父親應了一聲上來了就過來了。

「各位,一共是144塊。」老闆說。

「144?太不吉利了,老闆少幾塊錢吧,138怎麼樣!」黑瘦男人還價道。

老闆在圍裙上不好意思的搓著油膩的雙手道:「你看,我們大排檔是小本經營,賺得就是那麼幾塊錢,不如這樣吧,少4塊錢140怎麼樣?」

「行了行了,人家也不容易,你看看人家小姑娘這麼小就出來幫爸爸做事。」小夥子朝站在老闆身後的小姑娘指了指。

小姑娘從父親的身後探出了腦袋朝大家俏皮一笑,扮了個鬼臉。

老闆愣住了,不斷在圍裙上搓動的雙手也停住了,不住的顫抖說:「你......你們......說什麼?」

這時黑瘦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黑瘦男人接起了電話,嘮叨了幾句就給掛了,隨後朝大家笑道:「我家婆娘催咧,趕緊走吧,都1點多了。」

幾人全都擠進了我開的計程車,事實上上,當晚我一直都跟他們坐在一起,只是沒有喝酒,所以我只好當起了他們的司機,準備一個一個送回家。

計程車車禍弄得整個行業人心惶惶,開夜車的人也少了。

我能給大家講這個故事是因為,我是那夜唯一的倖存者,我沒有把他們一個個的送回家,而是把他們送上了黃泉路!

「快開車啊小蘇,愣著幹什麼?」有人催促我。

我轉動鑰匙,發動汽車,車子開了出去。

後視鏡里,他們四人東倒西歪的瞌睡,忽然我在後視鏡里看到了車後點點的星火,有一團火光正在搖曳。

「那是什麼?」我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好下車觀看,只好從左側的鏡子裏觀察,原來是一個人蹲在地上燒錢紙,而那地方就是小姑娘指的事發地點,輕風吹起未燒完的冥幣屑漫天飄舞,這些冥幣屑漫天飛舞彷彿組成了一副人臉的樣貌,說是人臉的樣貌,其實一團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只是隱隱約約能分辨的出是一張臉,很是詭異。

看着看着,我的脊背不禁一陣發涼,於是加大了油門,開了出去,前面是一個大彎,我聽到了卡車的轟鳴聲,等我意識到有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車速太快了!兩盞刺眼的車頭燈霎時就從彎道處閃了出來,我下意識的將方向盤往左一甩,緊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我的耳旁響着儀器的聲音,我緩緩睜開眼睛,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只晃眼睛。我想開口說話,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我將眼睛朝下看去,渾身一陣撕心裂肺的疼,我的鼻子上插著管子,渾身都纏着石膏繃帶,我明白了,我在醫院,我的記憶忽然間像是斷裂了,完全想不起來是怎麼來醫院的?

「醫生!醫生!他醒了!」護士叫着就去開門了。

我將目光朝外看了看,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看到了父母那憔悴、悲慟欲絕的臉,父母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還有單位的幾個同事,他們正眉頭不展的徘徊在走廊里。

「總算過了危險期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推門進來了,他的身後跟進來幾個警察。

醫生轉過身來說道:「對不起,病人還沒完全清醒,你們不能錄口供!」

「我們只問一兩句。」其中一個警察說道。

「不行!我是醫生,我要對病人負責!這裏是重症病房,等病人轉到普通病房你們在去問,總之現在不行!」醫生說完將門重重的關上了。

醫生打着手電筒扒開了我的眼皮,那刺眼的光,令我的記憶突然復甦了!是了,是那輛大卡車!我努力試着想掙扎,但渾身撕心裂肺的疼讓我不得不痛苦的躺着。

「醫生,他好像要說話。」小護士發現了我的意圖。

醫生把耳朵湊到了我的嘴邊,我努力張了張嘴虛弱了呢喃了一句。

「你問你的同事?」醫生皺了皺眉道:「你已經是萬幸了,幸好你把車子往左邊甩,你才有命活着,你的同事們全都死在車輪下了,成了肉餅,整輛車子都鑽到了卡車下面,嚴重變形了。」

我驚呆了,眼淚無聲滑落,耳旁儀器突然響的很快很頻繁。

「打鎮靜劑,現在不能讓他太激動。」醫生吩咐著小護士。

我在渾渾噩噩中睡著了。每天睜開眼睛就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每天只能進流食,同事們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現在腦海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被轉到了普通病房,警察們問了些他們該問的就離開了,我也將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沒有人責怪我,逝去的同事們的親屬並沒有責怪我,但我卻無法原諒自己,是我將他們帶上了不歸路。

過了幾個月,我恢復的不錯毫髮無傷的出了院,我是應該感謝老天的憐憫嗎?

當我再次坐到計程車內,握著方向盤的時候?我居然有些害怕,雙手不停的抖,從此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開車了。

出院的第三天,公司將一輛車上送到了我家樓下,他們的好意我理解,但我無法擺脫心理的陰影,雙手摸著方向盤就開始發抖。

今夜無法入眠,我鼓起勇氣跑到樓下,想要克服心理的陰影,否則我無法生存,我熱愛這個職業。然而當我看到車子,我又膽怯了,望着愛車久久不敢邁動步子靠近。

忽然一道白影以飛快的速度閃了一下,車子內突然有了燈光,一個小姑娘就坐在駕駛座上,轉頭朝我望來,那是一張熟悉的臉,只見她露著俏皮笑容看着我,發出空靈如銀鈴般的輕笑,然後朝我緩緩揮手召喚,我彷彿著了魔一般,雙腳不聽使喚機械地邁動着步子朝車子靠近......。這小姑娘不是大排檔老闆的女兒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車裏?

我的心開始劇烈的抽搐,小姑娘那張臉正在發生著詭異的變化,眼耳口鼻都在流血,最後越來越模糊,開始碎掉,血肉一點點的脫落,甚至分辨不清五官,像是在地上被慢慢摩擦掉了一樣,就如那夜看見冥紙灰燼組成的樣貌一樣。

在那一刻我恍然大悟了過來,出車禍被拖行的就是大排檔老闆的女兒,燒錢紙的就是她的父親!

我正在被一股力量吸引,我沒有辦法回頭,甚至連手指也無法動彈。我的衣袖被掛到了車尾,車子在響動,似乎要被拖着前行了。我驚恐的想要呼救,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車子發動的那一刻,我的胸前突然閃出一道紅光,接着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車子根本沒有發動,一直安靜的停在那一動不動,而我卻癱坐車輪旁,衣服已經絞進了車輪,我心有餘悸的喘著氣......。

車裏的車載收音機突然響了起來,帶着「茲啦茲啦」的雜音,收音機里在播放着新聞:「據本台消息,繼卡車司機因酒後駕車肇事被刑拘之後,半年前發生在城西的交通事故現已查明,死者芳芳乃是一個花季少女,少不更事的年紀,由於家庭貧困,死者父親便在城西偏僻的地方開了個大排檔,芳芳在夜晚隨開大排檔的父親出來幫工,事發當天,父親吩咐女兒到馬路對面的家中去取啤酒,接着慘劇就發生了,令人詫異的是在卡車肇事的過程中,在計程車里的四個死者當中,就有一個是當天肇事害死這個花季少女的元兇,真是可悲可嘆,讓我們記住這沉痛的教訓,切忌酒後勿開車,開車勿喝酒......咦,哈哈哈哈。」

新聞的最後收音機里突然傳出了小姑娘癲狂的空靈笑聲,驚得我汗毛直豎,我趕緊從地上爬起跑到了樓上把門給關上了,這才靠着門滑到了地上,我這才摸著胸前女友送的平安符,是它在這個夜晚將我救出了車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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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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