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夜 皮匠(3)

第六十九夜 皮匠(3)

「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到處都是…。」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哈哈,別庸人自擾,這也是自然現象,其實真正出軌的少之又少,那是需要在一個長期特定的環境裏才會發生的,就像未然這種情況。愛情、親情、友情這三者之間並不是絕對的,是可以互相轉化的,很多人都知道友情可以轉化為愛情,那麼親情當然也可以轉化為愛情,親情轉化為愛情需要特殊的環境和背景,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在愛情和婚姻中,夫妻之間在長期相處的過程中愛情會轉化為親情和友情,或者說在夫妻之間的愛情中會慢慢增加親情和友情。因此感情是可能互相轉化的,這是個有待於心理學家去研究這個課題,就像我和侯文峰即將轉化為友情的關係了。」白莉苦笑的說道。

聽了白莉的一番話,我心中的謎團已經解開了一半剩下的主要問題就是要找出未兵了,找到了未兵也許這件事就能水落石出了。

跟白莉談了許久,喝着白莉沖的咖啡,我覺得人和人的關係有些時候真的是很脆弱,就像手中的咖啡有時候喝上去是苦的,但習慣了喝上去就是香的,是會轉換的。

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小柯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在電話裏頭吞吞吐吐的說,他下班以後悄悄去跟蹤未然,發現未然在後巷像是發了瘋似的宰了一隻貓,而且還殘忍的剝了貓皮,血腥程度令他這個大男人都有點受不了,而未然確連眼睛眨都不眨,殺完貓后未然就進了店鋪將卷閘門給拉了下來,就再也沒出來過了,他懷疑未然的花店有古怪,也許未兵就被她藏在花店裏面,就在他打電話前花店的門曾打開過,那是因為有個男人鬼鬼祟祟的來敲了卷閘門,然後給了未然一包東西,未然也給了那男人一包東西。

聽完小柯的電話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那私家偵探一定是把郭思容在哪的資料交給了未然,於是我立即吩咐小柯想盡一切辦法拖住未然,未然肯定是要去找她嫂子了,一個這麼瘋狂的女孩什麼事都會做的出來。白莉見我這麼焦急問了我情況,並告訴我這件事要藉助警力了,否則肯定會出紕漏,白莉說是幫我聯繫一下老鍾,跟他說明利害關係,讓我趕緊先趕到花店。

於是我和白莉分頭行動,很快我就趕到了花店,在花店外我碰到了小柯和未然在對峙,小柯顯得有些無計可施已經是下意識的扯著未然了,未然什麼也沒帶,只帶了一個手提包,手提包此時已經掉在地上了,在包旁邊還有一把刀。旁邊也圍了不少圍觀的人。

「你給我讓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未然對着小柯吼道。小柯已經用了警察的身份來嚇唬未然了,但未然無動於衷,女人有時候為愛瘋狂起來真是太可怕了。

我見情況有點難以控制了,於是趕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扭著未然把她推進了花店,然後讓小柯把卷閘門拉下來。

未然冷靜了些許,坐在花店內死死盯着我惡狠狠的說道「為什麼要攔着我,為什麼你們多管閑事,你們以為我又去找我嫂子?」

「你冷靜一點,你跟你哥哥的那點破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愛上你哥哥了,你認為你哥哥移情別戀,因此因愛生恨殺了你的哥哥,然而你的報復還沒結束,因為真正使你們兄妹關係緊張的是你的嫂子,你嫉妒憎恨你嫂子,恨她把你哥哥搶走了,所以你還想要殺了你嫂子對不對?」我沉聲質問道。

未然動了動嘴冷哼了聲「對,既然愛了我就不怕承認,我知道我的行為令世人不齒,但我無法控制自己,我無法欺騙自己的感情,我愛我的哥哥,我比她更愛我的哥哥!」未然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你應該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簡直是亂來!」小柯皺了皺眉說道。

「你把你哥哥藏哪裏去了?你是不是已經殺了他了,還扒了他的皮,你的憎恨是否需要扒皮來泄憤?剛才我的同事在你花店附近看到你扒貓皮泄憤了。」我焦急的問道。

未然冷哼了句將頭扭向了一邊,並不回答我的話,只顧擺弄著花店裏的花。

「請你合作一點。」小柯不耐煩的說道。

「我是扒貓皮泄憤,但也不代表我會扒了我哥哥的皮!」未然轉過頭來瞪着我們狠狠的說了句。

一時之間我們也不知改該做些什麼了,於是我示意小柯在花店內搜一下,看看有沒有暗房什麼的,而我就看着未然,免得她突然發了瘋。

小柯四下看了一下,發現了在幾盆花的簇擁後面果然是有一道暗門,他正想伸手推,未然突然就吼了起來「不要打擾我哥哥!」

這一切正如我所料,那道暗門後面果然就是未然藏她哥哥的位置,我也相信未兵肯定已經死了!我攔住了未然,吩咐小柯踹門進去,未然的反應出奇的快,只見她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一把修剪花草的剪刀對準了自己的喉嚨笑道「你推啊,你敢推我就死在你面前,看你怎麼承擔這個責任。」

「你…你你冷靜一點。」我有點擔心的叫道,小柯也停了下來不敢再動了。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我們這樣對峙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你手酸了吧,你先把剪刀放下來,我們不去推那扇門就是了。」我小聲的問道。

「想騙我沒門。」未然吼道,完全沒有一點放棄的意思。我和小柯都有點無奈。

此時卷閘門被敲響了,老鍾在外面大吼了起來,小柯正想去開門,未然再次吼道「不許開門!」

剪刀鋒利的尖頭已經抵著未然喉嚨處的皮膚了,鮮血已經滲了出來,我和小柯都不敢輕舉妄動了,我和小柯都有點難堪和意外,兩個大男人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控制住了。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老鍾也可能意識到了屋內的麻煩,於是我故意大吼了一聲提醒老鍾「未然你冷靜點我們不開門!」

老鍾應該聽到了我的吼叫,門外頓時就沒了聲響,而花店內我和小柯任然這樣和未然對峙著。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了老鐘的喊聲「未然我把你的嫂子帶來了。」

「這該死的老鍾到底想要幹什麼,這不是送郭思容來送死嗎?」我在心中暗暗咒罵老鍾,但轉念一想,現在老鍾也來了,一個女孩再怎麼玩花樣總不能當着我們這麼多人的面殺了郭思容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老鍾這票警察完全可以去死了。

未然聽到外面的叫聲慢慢放下了剪刀,露了個冷笑,我不知她到底是個什麼心態,簡直是讓人捉摸不透,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離奇的女孩。

「可以開門了嗎?」老鍾又問了句。

小柯見未然把刀放了下來,試探性的朝門口挪動了一下,見未然沒有反應之後才大膽的把門給打開了,打開門之後我才看到門外停了幾輛警車,藍紅相間的警燈在閃爍,白莉和老鍾站在一起,還有那個郭思容,郭思容現在精神恍惚十分的憔悴。

老鍾和白莉帶着郭思容進到了花店裏面,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我通知鍾隊長后,就和鍾隊長趕去了飛機場準備去找郭思容,我們聯合當地的警方迅速找到了郭思容然後坐飛機回來了。」白莉說道。

「隊長未兵應該就在那扇門後面。」小柯指了指那扇暗門。

郭思容一聽十分激動的想要衝過去,老鍾立即攔住了她,與此同時未然也警覺的舉起了剪刀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郭思容欲哭無淚的質問道「未然,她是你哥哥,你為什麼要把他藏在這裏,為什麼,是你殺了你哥哥,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殺了我哥哥?虧你說的出來,你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要不是你我哥哥根本不會死!」未然也激動了起來,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

聽到這樣的話我迷茫了,未然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呢,你哥哥的死怎麼會和我有關,未然你真的是瘋了。」郭思容比我還茫然的應道。

「我瘋了?瘋的人是你啊大嫂,嗚嗚嗚嗚。」未然突然整個人癱軟的坐到了地上,還口口聲聲喊著大嫂。

「我?怎麼是我?」郭思容更加的茫然了。

未然抹了抹眼淚看着旁邊的一株鮮紅的玫瑰花慢慢的開始了講敘「我和哥哥從小相依為命,我們小時候甚至睡在一張床上長大,起初我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對,但自從嫂子的出現我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對哥哥的感情已經超出了親情,我知道這是不被社會允許的,但是感覺是騙不了人的,我無法接受其他的男人了,我開始討厭嫂子,憎恨嫂子搶走了哥哥,終於有一天我壓抑不住內心的感覺了,我找了哥哥攤牌,哥哥以為我瘋了,他當時有多震驚我現在都還記得,就在我攤牌沒多久,哥哥突然對我產生了變化,開始對我不聞不問,甚至還賣掉了我送給他的辦公桌,哥哥一直很喜歡那張辦公桌,我沒想到他會叫嫂子給賣了而且還賣的那麼便宜,我知道哥哥一定是很討厭我了,於是我就去找嫂子理論,嗚嗚。」未然哭了一會接着說道「那天我去到哥哥的家裏,想問問哥哥為什麼要賣那張桌子,可惜哥哥不在,於是我就質問了嫂子,我懷疑是嫂子把哥哥藏起來了。」

「為什麼你會懷疑你哥哥是嫂子藏起來了?」我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和哥哥一直都知道嫂子有病,只有嫂子自己不知道而已。」未然轉頭望向了郭思容苦笑着「我真傻要是早點把你給殺了,哥哥就不會死了。」

「你胡說!我有什麼病!我有什麼病!」郭思容激動了起來。

未然看了看我,隨後站起身子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然後從裏面拿了一封信遞給了我,我拆開信看了一下,這封信竟然是未兵早就寫好的,而且看上面的用詞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信上是這樣寫的,我簡單描敘一下,大概意思是未兵知道郭思容有病,在發病的時候會做一些完全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殺雞剝皮之類古怪而瘋狂的舉動,而清醒以後卻完全不記得干過什麼,起初未兵還會躲着她借故到外地旅遊其實在住到了酒店去了,但後來覺得這樣不是辦法怕她在家裏一個人出點什麼事,於是後來就索性留在了家裏照顧郭思容,信中還提到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找郭思容的麻煩。

看完這封信我突然開始明白未兵其實早就預料到自己可能會出事,以防萬一留下了這封信給妹妹。

「那天我去找哥哥本來打算質問嫂子桌子的事情,但卻看到嫂子癱坐在地上渾身都是血,眼神很獃滯,手中還拿着把刀樣子很恐怖,我小心翼翼的取下了嫂子手中的刀,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就質問嫂子哥哥去哪了,是不是她把哥哥給藏起來了,我剛問完嫂子獃滯的眼神突然就靈活的轉了起來,她像是從夢中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看着我拿着刀,顯得很害怕,我知道她一定是發病了,於是我就繼續問她哥哥去哪了,可她始終很害怕的不斷後退,由於我十分擔心哥哥,我看她這麼害怕我手中的刀,知道她是誤會了於是我就嚇唬她要她趕緊告訴我哥哥的下落,但她沒告訴我,於是我又質問她那張桌子的下落,她很清醒的告訴我了,得到了桌子的下落後我就能找回那張桌子了,但這是之後的事了。順着屋內的…血跡…我找到了…哥哥,當看到哥哥時我已經完全認不出那是哥哥了,哥哥整個人躺在浴缸里,滿浴缸都是血跡,哥哥的身上被划拉開了許多道口子,皮肉綻開,看上去很嚇人,當時我被嚇暈了,當我醒過來之後,哭着把哥哥給拖出了浴缸,然後給哥哥穿上衣服準備將哥哥帶離這裏,我發現嫂子早已經躺在地上暈死過去了,也許是我剛才嚇暈了她,我憤恨的想要殺了嫂子,但我突然想起了哥哥留給我的信就忍了下來,於是我就把浴室里的血跡給清理乾淨了,還用哥哥的手機給嫂子發了一條短訊說是出去旅遊了,然後我就把哥哥帶回了花店裏。」未然越想越氣「我真後悔當初沒殺了她給哥哥報仇,還要幫哥哥繼續隱瞞嫂子,哥哥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胡說,胡說,你胡說這不可能,我這麼愛未兵怎麼會殺他,你休想在這裏編故事混淆視聽,是你因愛成恨殺了你哥哥,是你!」郭思容激動不已的吼道。

「我是愛我哥哥但我沒病,至少我是正常的。」未然冷冷地說道。

老鍾皺了皺眉問道「郭女士,你有沒有發現自己醒來后渾身都是血?」郭思容好像被老鍾這麼一提醒頓時就清醒了過來,隨後顫抖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臉上的表情開始痛苦的扭曲起來「不會的,這不會是真的,不會的。」

「我不僅找了私家偵探查你,還查了你家的所有事情,原來當初你的鞋匠爸爸就是因為精神病殺了你的媽媽,還扒了她的皮,他平時最常罵的就是扒了你的皮之類的話,這件事之後你爸爸完全瘋掉了,那個時候你才七八歲。」未然痛苦的說道「要不是哥哥的留下的信我早就殺了你了,我想把哥哥留在我身邊,我給哥哥營造了當初他發跡時用過的辦公室,現在就只差那麼一張藏羚羊皮辦公桌了,那張桌子是我當初好不容易才從黑市買來的,可惜現在拿不回來了,我越想越來氣,你差點剝了哥哥的皮!可是我又不能不聽哥哥的話,嗚嗚,我就只好拿貓狗發泄了,嗚嗚。」未然痛哭流涕。

聽完未然的話,我們完全吃驚的不知道說什麼了,這件事情簡直是峰迴路轉。

白莉皺着眉頭道「郭思容當時應該也在場,而且目睹了鞋匠父親所做的一切了,像這樣痛苦的記憶,有些人會有選擇的忘記。」

我神情凝重的推開了那道暗門,暗門被推開后,有一股混合著各種花香的奇怪臭味散發出來,暗門後面果然是一間別緻的辦公室,而未兵的屍體穿着西裝正襟危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在辦公室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將屍體簇擁在了中間,我正看着辦公室內的情況,身後突然傳來了郭思容的嬉笑聲,我扭頭朝身後看去,郭思容正用手為刀胡亂的做出砍的姿勢「嘻嘻嘿嘿,皇上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他們拖出去都斬了,斬,我斬,剝你們的皮。」(皮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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