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夜 千面(1)

第五十四夜 千面(1)

過了一個很不愉快的端午節,好在奶奶和爺爺都沒事,沈小蕾和老人家們依依不捨的惜別之後,我們便和侯文峰分道揚鑣了。||

提着奶奶給的大包小包的土特產還真是有點不方便,不過是奶奶的一片心意,無奈我們只好拎着上了火車。

「什麼味兒啊?」坐在沈小蕾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揮着手嗤鼻道。

沈小蕾尷尬地往外挪了挪,那位中年婦女仍舊喋喋不休…

終於我坐不住了,拉起沈小蕾就跑到了卧鋪車廂補了兩張票。

「等等,我們的東西怎麼辦?只要幾個小時就到了,卧鋪太浪費了。」沈小蕾回過頭望着行李架上的東西道。

「就留在那臭死她,我寧願花點錢買個安靜。」我說着爬到了上鋪,重重地躺下吁著氣道。

火車緩緩離開了站台,望着窗外不斷飛馳而過的綠油油田地,黃昏下的美景令我陶醉,隨着火車輕微的震動,我的睡意也漸漸來了,不一會我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窗外已經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燈光飛快的閃過,我看了看手機,回到家差不多都快半夜了。

「嘿,哥們去哪?睡不着啊?」對面鋪上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我近著呢,就快到了,你呢?」既然有人聊天我當然樂意了。

「我到無錫,還早著呢,你想聊什麼?」男人在黑暗中應道。

「隨便,什麼都可以聊。」我笑着說道,此時我突然想起了鄧迪超那張臉於是說道「哥們,你知道易容術嗎?」

黑暗中,對面鋪上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易容術?哦,那是武俠小說當中的童話,為什麼說是童話呢,你想想,只要學會了易容術,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變成另外一個人,體會另一種生活。因為自己成為了另一個人,擺脫了固有的束縛,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做着平常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沒有道德與所謂責任的壓制,這是一個如此巨大的誘惑,無人可以抗拒,你可以抗拒嗎?呵呵。」

「確實無法抗拒,但你有沒有想過易容術真的存在?」我想起鄧迪超試探性的問道。

「當然有了,科學可以創造很多奇迹,在今天,古代的易容術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它已經成為一門專門的技術,就是電影當中的塑型化裝呀,荷里活的電影看過吧,多得是呢。」男人笑道。

「你懂的可真多啊。」我不禁感嘆道。

男人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有一種易容術…不對,應該不能叫做易容術,或者說是面具,一張很真實的面具。」

「面具?真實的面具?」我好奇地問道。

「就是人皮面具。」男人將聲音壓到最低說道。

「人皮面具?沒聽說過,說來聽聽。」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拉了拉被子。

「來。」男人在黑暗中遞了根煙過來。

「別,車廂不讓吸煙。」我推着他遞過來的煙。

「呦,看我這記性,那就說回面具的故事吧。」男人緩緩將煙塞回煙盒裏,接着就開始了講敘。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個愣頭青,高中還沒畢業就因為替女同學出頭打架,結果把人家打成了重傷,後來我就被學校開除了,在社會上晃了一段時間。幸好我趕上了好時候,那個時候剛剛改革開放沒多久,我接受新鮮東西快,找朋友借了點錢就奔著改革的窗口去了,那個時候下海的個體戶挺被人瞧不起的,但我靠自己的雙手,靠賣電子錶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有了錢之後我的膽子就更大了,涉及了更多的其他行業,說句不好聽的,那個時候年輕的我為了生意,甚至可以用不擇手段來形容。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那天我陪客戶喝完酒,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後腦一疼就失去了知覺,在倒地的一霎那我知道我被人偷襲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冰冷的地板給凍醒了,我摸著疼痛不已的後腦坐了起來,等我坐起來的時候,我一下子就傻了眼,全身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寒意從表皮一下子就滲進了骨頭裏,雞皮疙瘩起來就沒下去過。

我在一個空間很大的大廳里,我打着顫環顧著四周,我甚至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大廳坐落在什麼位置,大廳里的佈置我十分的熟悉,或者可以說根本沒什麼佈置,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廳。以前為了生意我在白天來了不少次,但從來沒有在夜晚來過,這個廳還連接着其他幾個廳,雖然不太喜歡這裏,我想也沒有人會喜歡這裏,因為這裏就是殯儀館。

四周的環境算不上暗,月光從玻璃窗灑進來,還能看個大概,但越是這樣我心中那種毛毛的感覺就更是讓人害怕,總覺得在不明不暗的地方有一團模糊的影子。

我艱難地挪動着步子走到了玻璃窗前,朝外看去,外面凹凸不平的沙石廣場空無一人,風吹過廣場使得周圍的雜草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呼嘯聲。

我的酒已經醒了,此時我寧願我不要醒酒,因為這種感覺不是切身體會,不會覺得有多恐怖,我甚至連喊救命的力氣也沒了,我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但怎麼也剋制不下來,越想雙腿就越是酥軟,甚至連挪到幾米開外門的位置也不敢了。

雖然身體不受控制,但索性我的思緒還算正常,我知道就算我走到門邊也出不去,既然有人將我放在殯儀館的大廳里,就一定不會讓我出去,我能做的只有往裏走,想想有什麼另外的出路。我這樣想着扭頭望向了左側那個通向令一個大廳的那扇暗紅漆門,只要推開這扇門,就能通向另一個大廳。

我長吸了口氣邁動了步子,緩緩靠近那扇門,就在我要伸手去推開那扇門的時候,那扇門卻突然朝後「嘎嘎吱吱」的響着開去,我的頭皮頓時就麻了,我抬起了頭,望向了門,這一看不由讓我吸了一口涼氣,在門的那一頭居然有一個黑影!

四周忽然響起了歇斯底里的嘶吼聲,我根本不知道這聲音就是我自己發出的,我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渾渾噩噩中像是被人推著,我緩緩醒轉了過來,三張模糊的臉孔出現在我眼前,我下意識的揮手。

「別亂動,我們是人,不是鬼!」一雙手緊緊拽住了我亂舞的手。

我感覺到了他們的呼吸聲和那雙手的溫度,立刻爬了起來,周圍三個人正氣喘吁吁的圍着我。一個中等身材,西裝革履,臉上長滿了絡腮鬍;另外一個個子高高的,長的白白凈凈,戴着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還有一個則一聲不發站在那環顧著四周,一臉的嚴峻,剛毅。我看出了他們和我的共同點,就是都挺有錢的,磚頭大哥大拿着,皮包夾着,頭髮梳的油亮。(在敘述的過程中,他們並沒有名字,只能這樣稱呼他們了)

「你們…。」我咽著唾沫問道。

「我想我們都一樣,被人抓到這裏來了,剛才我一打開門真是被你嚇死了,誰知道你這麼沒用昏過去了,在這種地方人嚇人可真要命。」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喘著粗氣說道。

「究竟是什麼人想要抓我們啊,可…可為什麼把我們放到這該死的地方。」那絡腮鬍說道。

「錢!」那個剛毅男人冷不丁蹦出一個字,接着頓了頓說道「你們沒發現我們的共同點嗎?」

「哎呦,要錢就好辦了,可就算綁架也沒必要把我們綁到這鬼地方啊。」絡腮鬍哭喪著臉拍著皮包道。

「兄弟,怎麼稱呼?」剛毅男人朝我發問。

「姓張…那你…。」我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

「張老闆,我已經查看過門窗了,門被鎖死了,窗戶也打不開,就算砸碎玻璃也沒用,窗口太小根本鑽不進去,現在我們四人只有團結才能出去了,如果對方只是要錢還好辦,就怕他不是為了錢。」剛毅男語氣沉重地說道。

「錢我們可以給,可是要錢也沒必要抓我們了,剛才在襲擊我的時候完全就可以搶我的包了。」眼鏡男焦急地應道。

「沒錯,我怕的就是這個,抓我們來的人顯然不是為了錢!」剛毅男沉聲道。

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靜,大家似乎聞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

絡腮鬍終於忍不住了,跑到門邊猛踹大門,叫囂著「放我出去,你他媽的是什麼人!快放我出去。」可惜除了他不斷的叫囂和踹門聲,根本沒有人應他。

我和另外兩個人盤坐在地上想着對策。

「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眼鏡男問道。

「差不多還有四個小時。」剛毅男看了看手錶回道。

「天亮就有人來上班,我們就能出去了,現在只能等了。」眼鏡男嘆氣道。

「你以為這麼簡單?如果我沒猜錯,在這四個小時內抓我們來的人就會現身,我想他一定就在殯儀館裏面!」剛毅男眉頭深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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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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