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翠華搖搖行復止 太液芙蓉未央柳

祁聖王朝貳年九月初九，重陽節至，耀宗趙宥麟下旨，前往驪山行宮狩獵踏秋。

秋風吹動旌旗獵獵作響，趙宥麟坐在金頂圓蓋綉有九條金龍的的御輦內，玉輦的四周承吊以鏤金垂雲，下端為金雲葉。幨帷由兩層青緞製成每層相間有褶襇,上面綉著金雲龍，另有四條黃絨制的細帶，后樹十二面大旗，旗上各綉著騰雲的金龍。其後是皇后的九鳳御輦。

輕絮和月蓉坐在趙翾寰的杏黃色的車輦內，四周垂著三層黃緞幨帷，用杏黃色的緞子綁在車軫上，倚欄上雕刻着飛虎，輦內放置著刻有鏤空螭紋祥雲的羅漢塌，正中間一張黃花梨蟠龍小几。翠華搖搖行行複復，迤邐而行輅，整個場面逶迤數里，前後不能相望，可謂是浩浩蕩蕩。

趙翾寰閉着眼睛，輕絮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風一般。記得那天鄔臻嬅走後，趙翾寰坐在椅子上看着輕絮低垂的眉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你是不是怨本宮？」

「奴婢不敢。」

趙翾寰將頭擱在輕絮的肩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窩上立刻一起一陣輕顫：「鄔臻嬅爽朗，但是卻很聰明，她不同於李側妃，她若出手必定會借別人的手，一擊斃命。所以如果本宮不在，千萬不要和她起衝突你知道嗎？」

「輕絮低垂著頭：「奴婢知道了。」

「真的？為什麼本宮覺得你面對本宮的時候，總喜歡隱藏自己？」

「。。。。。。。。。。」

「你和七弟還有十一弟在一起的時候，流露出的都是最真實的你。可是你每次和本宮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披上了一層外殼，讓人看不真切。你是怕我還是怨我？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你想要什麼？你堅持的是什麼？」

輕絮抬起頭看着趙翾寰明亮的眼睛，遲疑了一會才道：「奴婢誰都不怨，所堅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殿下是知道的，而且父母年邁，論語不是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這就是奴婢想要的也是堅持的！」

趙翾寰輕輕捏了捏輕絮的臉頰：「除了這一生一世一雙人，本宮什麼都能給你。至於你父母，本宮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能把你教的這麼好？！」

「我父母。。。。」輕絮的思緒一下子飄的很遠「父親名聲不太好，可是給予我的卻是世間最好的。母親嚴厲卻又和藹，她總說女孩子家要懂得尊重自己，這樣別人才會尊重你。女子當知禮數，學女工，敬爹娘，出嫁從夫，勤儉營家。。。。。」輕絮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消瘦的頎長的身影，將幼年的她高高的舉過頭頂：「絮兒喜不喜歡？」那溫柔的聲音連春風都自嘆不如。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廊下，嘮嘮叨叨的總是不厭其煩。如今卻已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淚水模糊了雙眼，心裏酸澀痛楚夾雜着恨意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湧上來。只有緊緊揪着衣角，才能壓抑著不被趙翾寰看見自己眼底的洶湧的恨意。

趙翾寰凝視着輕絮，就見一滴晶瑩的淚珠噼里啪啦的掉在他的手背上，微微的一聲輕嘆，然後將她抱在懷裏：「我在！不要怕！」

在那以後很久的時光里，在她最難的時候都是這句話支撐着她。

一陣冷風吹來，輕絮的思緒迴轉。月蓉趕緊關上車輦內的小窗，又朝着趙翾寰的方向努了努嘴，輕絮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挪到趙翾寰身邊，將蓋在他腹部的錦被拉到了胸口處，一抬頭就見趙翾寰晶亮的眼睛滿含笑意地看着她，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掌。輕絮下意識的就想往回拉，卻被他握得更緊。車輦內的溫度瞬間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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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顛簸簸的行駛了兩天後，終於到了距聖京兩百里的位於驪山腳下的行宮。

遠遠望去，有一座迷濛的巨峰突起，周圍有幾十座小石峰，層疊雜亂，雄偉奇特，峰巒突兀而峻拔。乳白色的霧靄籠罩着山峰，雖已入秋，雲霧纏繞間只見密匝匝的樹林蔥蔥鬱郁，空氣里飄蕩著樹木的芬芳的青草的香甜。凌厲的秋風無絲毫沒有對它造成影響。高聳的樓閣鑲嵌著綠色的琉璃瓦，曲檻迴廊，硃紅色的油漆欄桿。不同於聖宮的金碧輝煌，帶着江南才有的柔軟和雅緻。如同一年四季如春的大燕皇宮，這便是驪山行宮。

輕絮先一步下了馬車，看着清新淡雅的驪山行宮，心頭苦澀，突然想起一句詩：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夜未央，那些記憶中的亭台樓閣，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身後趙翾寰低低輕笑：「瞧你看得那麼入神，等有了時間，等下本宮帶你爬去！」說着擦過她的身子，上前一步扶了閔皇後下車。輕絮淺笑正要跟過去就感覺後背一陣發寒，涼氣直從腳底竄到頭頂，微微側頭，就見趙宥承一臉陰寒地看着她，嘴角掛着陰測測的笑，讓人不寒而慄。輕絮淡淡一笑，並不理會他，兀自跟上了趙翾寰。

趙翾翰趴在趙翾翊的肩膀上睡的直淌哈喇子，趙翾翊英俊的臉有些不悅，瞪了一眼輕絮冷哼一聲：「等本王今晚去找你！」輕絮有些茫然地站在那兒，直到月蓉輕呼一聲才回過神，暗道這些不好伺候的天之驕子，真是難以捉摸。

夜晚，趙翾寰靠在白玉堆砌的寬大的浴池裏，溫滑清澈的水帶着微微的鹹味並著硫磺的氣息，熱氣蒸騰。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霧氣形成一道道的水流，沿着趙翾寰剛毅的稜角分明的臉緩緩的流下來，如墨一般的頭髮一縷縷的披散在胸前。眉間凝結著水珠，順着薄唇，滴落到鎖骨上，帶着一種穿透靈魂令人窒息的魅惑。

輕絮拿着浴巾，躊躇著站在浴池邊上。趙翾寰閉着眼睛，眼皮都沒抬，臉上帶着戲虐的笑意：「映嫿！給本宮擦背！」

「。。。。。。。。。。。。諾！」輕絮咬着牙的拿着浴巾，閉着眼睛，顫抖的為他擦著背。水波蕩漾起一圈圈的波紋，蒸騰的熱氣將輕絮的臉氤氳起一股紅韻。趙翾寰睜開眼睛，水面倒影著輕絮彆扭的染著紅暈的臉，緊閉雙眼，咬着牙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趙翾寰挑了挑眉毛，一把拽住輕絮正在擦背的手，一用力，輕絮只覺得眼睛一花，『啊』的低呼一聲，下一刻溫熱的水立刻包圍了她。輕絮下意識的抓緊趙翾寰的手，拍打着水面。好不容易站起來，但全身都濕透了，玲瓏的曲線展露無遺。猶如沾了露水的花朵，演繹著一股別樣的風情。趙翾寰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帶着穿透力的雙眼像要噴火一般血紅，呼吸越來越粗重。

輕絮並不知道危險已經逼近，猶自抓着趙翾寰的胳膊，殷紅的嘴唇更加的飽滿，纖長的睫毛凝著水霧，胸口因為劇烈的呼吸而不斷的起伏，白皙的肌膚泛著水珠，沿着修長的脖頸流到精巧的鎖骨上，沒了蹤跡。趙翾寰覺得這簡直是對男人最大的挑戰！

趙翾寰緊緊攥著拳頭，骨骼格格作響。輕絮看着他喉結滾動，臉色呈現著異樣的紅，擔憂的問道：「殿下，您沒事吧！」隨着這句話趙翾寰覺得身體里有一股火『噌』的一下被點燃了，伸出強健的手臂一把將輕絮攬了過來，吻了上去。

輕絮使出全身的力氣，卻無法撼動他。趙翾寰的臂力驚人，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裏，強悍霸道的啃噬她柔嫩的唇，帶來一陣麻癢，隨即軟軟的舌頭在她的口腔里肆意的攪拌，輕絮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光了，軟軟的靠在他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漸漸地綿密熱烈的吻沿着她優美的頸項慢慢的下滑，來到精緻的鎖骨上，輕輕地啃咬，忽的向上含住她圓潤的耳垂，輕絮的喉間不自覺的逸出一聲嬌吟，使得趙翾寰的呼吸更加的紊亂。

輕絮只覺得身上似是著了火一般灼熱，身體里莫名的空虛。胸前一陣清涼，微微地冷意使得她有了一絲清醒，一低頭，只見身前的衣襟已經敞開大半，趙翾寰正俯身親吻胸前殷紅的果實。輕絮慌亂的遮掩，卻被趙翾寰反剪著雙手抵在了柱子上。

趙翾寰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熱氣，一滴滴的落到輕絮微微張開的嘴裏。輕輕低頭一下一下的啄吻她的臉頰，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聲音沙啞富有磁性：「我要你！」勢在必得的語氣讓他如遭雷擊，獃獃的看着他。

趁著輕絮發愣，趙翾寰一把扯過水中漂浮着的她的衣帶，她散發着光澤的如白玉一般的身體，就這樣暴露在趙翾寰的眼前。

趙翾寰看着輕絮胸前澎湃的春光，呼吸一沉，猛地上前將她貼近自己赤裸的胸膛，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水花濺起，在這旖旎的夜晚更平添了一份狂熱。肆虐的吻再次熨貼上她的每一寸肌膚，帶來一陣陣的戰慄。趙翾寰惡作劇的咬了一口她胸前的果實，她隨之發出一聲不知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叫聲。正當趙翾寰還想再進一步的時候，門外響起楊順不合時宜的聲音：「殿下，晉寧王來了！說有事要見您！」

輕絮的臉紅的彷彿要滴血一般，一下子縮進水裏，雙手交疊的放在胸前遮擋着自己的身體。趙翾寰磨了磨牙，低聲咒罵了一聲：「該死！」看着輕絮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害羞了？怕什麼？你早晚是我的！今天放過你，要是有下次。。。」說着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輕絮：「要是有下次，絕不放過你！月蓉！」門外月蓉躬著身：「奴婢在！」

「去取一套宮女的衣服來！」

月蓉遲疑了一下卻仍是恭敬地說道：「諾！」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聽月蓉在門外道：「殿下，衣服取來了！」

趙翾寰拿着衣服指指自己的臉：「親我！親我一下我就給你！」輕絮忍無可忍：「趙翾寰！」

趙翾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叫我什麼？」

「。。。。。。。。。。」

「再叫一聲！我聽聽！」

「。。。。。。。。。。」輕絮扭過頭，不理他。趙翾寰看着輕絮生氣的樣子啞然失笑，捧著輕絮的臉又印下一吻：「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就這樣叫我。我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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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絮穿好衣服走在長廊上，凝視着星星點點的蒼穹，如果不是趙宥承來，自己可能真的就將自己交給他了。心裏一陣煩躁，猛然間就覺得身後如芒在背。帶着濃重酒氣的呼吸聲，一下一下的刺激著人最脆弱的神經。就聽趙宥承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趙宥承說着摟住輕絮的腰，溫熱的嘴唇貼近輕絮的耳朵：「我要是不去，你是不是就打算和他結秦晉之好了？你忘了你的家仇國恨了？那可是拜他所賜！」

輕絮轉過身看着臉色通紅的趙宥承，：「當然沒忘，我每時每刻都記得清清楚楚。我還記得大燕國破晉寧王可是功不可沒，等我要報仇的時候一個都不能少！這件事就不勞晉寧王費心了！看看這驪山行宮，青山依舊，綠水環繞。我總能想起被你們踏平的大眼皇宮，只可惜如今的大燕，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