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偷窺無罪

1偷窺無罪

這是一座以煤礦聞名的偏遠小城市,雖然不大卻也富饒,進入八月後,小城裏像似被扣上了鍋蓋,燥熱難耐。行走在馬路上的人們不時的用手揮開面前飄落着的楊絮,幾輛算不上好的轎車從旁經過,激起陣陣灰塵,人們急忙捂住了嘴巴,雖有怨恨卻也無奈。

塵土像極了小城的標誌,哪怕是走在市區里,也會遇到塵土飛揚的時候。如果來到市區以外溜達一圈兒,再回到家裏一準兒能從衣服上抖下一斤的土,和泥都夠用了。

縱然這座小城的環境不咋地,可也耐不住有人愛它,朵來就是其中一個。朵來出生在這裏、玩耍在這裏、成長在這裏,他的一切都與這座小城有着抹不去的關聯。至於他的將來,一定還會是在這裏。

朵來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父親沒什麼文化是個大老采,母親倒是識得幾個字,不過僅限於高中以下文化。朵來的出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無限喜悅,尤其是朵來的爺爺,對朵來疼愛有加,特意給他取名『朵來』。

那一年冬天,朵來剛滿四歲,他跟着父母居住在郊區的一處平房裏,夏天鬧水冬天挨凍,甚至門鎖被冰封,只能用挑水的扁擔勾住門的把手,一家三口齊心協力把門拽開。那時候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朵來終究是開心的,或許是他什麼都不懂吧。

那時候的平房沒有暖氣,只能用爐子燒了煤和柴火來取暖做飯,也正是因為如此,某天夜裏,朵來的媽媽放煤太多,煤煙子蔓延整個房屋,一家三口就這樣睡了過去。幸好隔壁鄰居聞到了異味,趕忙報了警。

朵來從這場意外中存活下來,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父母那樣安靜的躺着,他牟足了勁兒的乍把著小手,不停的揮舞,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

從那往後,朵來開始跟着爺爺生活,爺孫倆相處的很是融洽,就在朵來逐漸懂事兒的時候,朵來的爺爺便教著朵來喚他『老朵』。他說,聽自個兒孫子這麼叫他,那叫一個親切。

老朵是煤礦上退下來的老幹部,退休之後便覺著閑了,想來想去自個捯飭了小店鋪,賣個花弄個草,偶爾從批發點弄來蚯蚓魚食之類的賣賣,他的晚年生活就這樣平凡無奇的開始了。

一轉眼很多年過去了,老朵靠着退休金和店鋪掙來的錢在市區給朵來買了一套房子,處於一棟老式的四層小樓內。這棟樓可有些年頭了,樓梯還是鴛鴦式的,想想就有夠纏綿的。

朵來住進去的時候是想着和老朵一起住的,可老朵怎麼說都不去,他說他習慣了現在所住的地方,有感情。朵來拗不過他,只能先搬過去,然後兩邊兒跑。朵來像極了老朵,就連興趣愛好都差不多,老朵喜歡擺弄花草樹木,而朵來卻喜歡看,一動不動的看,看入迷了能看一整天,不待挪窩的。

朵來在老朵的溺愛下長大,除了學習不好之外幾乎沒什麼缺點。朵來高中畢業就沒有繼續讀書了,從而接替了老朵的位置,成了花草店的掌柜。

朵來接手花草店之後,第一時間進行了改革,擴大了店面。由於店面的擴大,朵來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叫上了自己的好朋友良生過來幫忙。

朵來和良生是一起長大的光腚娃娃,彼此之間都很了解,包括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良生出生在單親家庭,媽媽是飯店裏的面案,一個月掙不了幾個錢,自打朵來讓他進入花草店工作,良生立刻把兩人的關係從新定義,從發小改成了鐵磁兒。

這天是八月二號,正是七夕情人節,不過朵來沒有去店裏幫忙,因為他剛剛得到一盆仙人掌,正愛不釋手的趴在桌子上欣賞。

欣賞了有多久呢?朵來自個兒也不知道,差不多從下午就開始看了,一直到良生關店回來。良生家離店鋪比較遠,所以搬來和朵來同住,當他打開家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朵來如痴如醉的盯着一盆仙人掌,目不轉睛的瞧著。

良生無奈的翻臉個白眼,關上門后說:「我說你還看呢?不就是一盆破仙人掌嗎?」

朵來聞聲依舊沒動地兒,盯着仙人掌笑着說:「你不覺著這盆仙人掌的形狀特別好看,顏色也很棒嗎?」

良生撇撇嘴:「沒覺著。」

朵來突然坐直身板,雙手隔空撫摸著仙人掌說:「如果再圓點兒,看起來像不像……那個。」朵來轉過頭沖良生挑了挑眉。

良生一咧嘴:「你可真是太富有聯想了。」說完,良生拎着大包小包進了屋,放下東西后興緻勃勃的跑到朵來跟前,笑着說:「朵來,我跟你說個事兒唄。」

「什麼事兒?」朵來依舊盯着那盆仙人掌。

良生嬉笑道:「咱家隔壁新搬來人了,是個男的,超級爺們兒,甭提多帥了。」

聞言,朵來趕忙挖了挖耳朵,笑道:「你的審美有問題,你說的帥我可不敢恭維。」

「我操,你就這麼打擊我?」良生急了,一把將朵來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不信你跟我過來看看。」良生用了吃奶的勁兒,硬是將朵來拽到了陽台處。

朵來被良生拽到了陽台,剛剛站穩,他便看到樓下一群光着膀子的爺們兒在搬家,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說的是哪個?是這個?」朵來指著其中一個人,笑道:「像李逵。」

良生怒不可遏道:「那是搬家公司的,我沒說他。」

「那是那個嗎?」朵來又指了一個:「臉上好像有個痦子。」

良生徹底憤怒了:「唉呀媽呀,我說的是長椅上坐着的那個,穿白襯衣西服褲子的那個。」良生伸長了手臂直指樓下。

朵來順着良生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當他看到長椅上坐着的那個人時,猛的趴到了窗台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問道:「他就住在咱隔壁?」

「是唄」良生也趴了過來,兩人一同低頭看着樓下:「咋樣,夠爺們兒不?」

朵來微微點點頭:「他應該是直的吧?」

「直的咋了?你要喜歡,哥們兒就是拼了老命也得給你要來電話號碼。」說完,良生好似扯脖子要喊,朵來急忙捂住了他嘴:「你要幹嘛?」

良生扒開朵來的手:「叫他啊。」

「你瘋了是吧?」朵來笑着瞪了他一眼,又道:「你看他那樣就不像好人,你也不怕挨揍。」

「哎,你這話好像說對了。」良生正經道:「我剛上樓的時候從他身邊兒過去,他好像還有一群哥們兒來幫忙搬家,那傢伙一個個都帶着紋身的,你說多嚇人。」

朵來想了想說:「還是老實點兒吧。」朵來說到這兒,再次把頭伸出窗外看了一眼,笑道:「你說這要是古代多好,他從樓下經過,我推開軒窗,然後不小心竹竿掉了下去,正好砸中了他……」

朵來話沒說完,良生已經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這是潘金蓮和西門大官人吧?騷死你算了!」

朵來也不反駁,看着樓下傻笑一陣兒。

「說真的,上次我朋友給你介紹那個真的不行嗎?」良生舊話重提。

朵來依舊看着樓下長椅上的人,笑道:「家窮,人丑,一米六九,人家哪能看的上我啊。」

「你少放屁,你家還窮?你還丑?你明明一米七八行不?」良生算是服了朵來了,拒絕人從來不埋汰別人,反而是磕磣自己,真夠絕的。

朵來一笑置之,繼續盯着樓下看。

良生跟着瞧了幾眼,打趣道:「他好像姓逄。」

「你怎麼知道的?」朵來轉過頭詫異的看着良生。

良生頗為得意道:「我剛上樓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他來着,好像叫他逄四爺。」良生急忙嘖了兩聲:「你聽聽,多牛-逼啊!」

朵來默默的記在心裏,目光再次投放到樓下,而此時的逄帥已經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沖不遠處走來的兩個人揮了揮手。

「很大。」

良生一愣:「什麼很大?」

朵來抿嘴偷笑,與此同時良生也明白了,盯着看了幾眼后:「好像是哎。」說完,良生嘆了口氣:「我去弄吃的,對了,我買了菇娘,倍兒甜。」

朵來從小就喜歡吃菇娘,趕忙招呼良生給他拿點兒過來,正好可以一邊兒吃一邊兒看。

良生認識朵來很多年了,自然了解朵來的習慣,他來到客廳從兜子裏抓了一把菇娘送到了朵來手中,隨後便進廚房忙活去了。

朵來將菇娘放在窗台上,撥開葉子送進嘴裏,正當他吃的來勁兒時,與逄帥說笑的兩個人先一步離開了,逄帥再次坐在了長椅上。朵來急忙探頭出去,看到逄帥好似在打電話,笑起來的模樣讓朵來心花怒放,想也沒想抓過一顆菇娘順窗戶扔了下去,正中逄帥的腦袋。

朵來急忙縮回腦袋,蹲在陽台上屏住呼吸,心跳急劇加速。

「我操,哪個孫子扔的?」樓下傳來了逄帥的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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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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