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第四章

在一身酸痛中.玉雪瑤緩緩醒過來.睜眼看到自己躺在毓秀以前住過的房間里.一下子傻了眼.腦海里頓時回想着昨晚與霍祺康翻雲覆雨後的情景.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霍祺康的臂彎中沉睡的.怎麼醒來卻發現在別人的房間里.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春夢.可雙腿間的疼痛又要怎麼解釋.

玉雪瑤勉強支撐著快要散架的身子.走到房門口正要伸手開門.房門被人從外往裏推開.刺眼的陽光當頭照耀在來人身上.只見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朝房中走來.漸漸適應了光線后.玉雪瑤看清她的面容.正是昨晚在廚房幫龍珠燒火的丫鬟.

「你是誰.為什麼我會睡在這裏.現在是什麼時間.我到底沉睡了多久.」玉雪瑤滿腦子的疑問號.見到有人進來.一股腦兒地發問.來不及細想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只是納悶自己怎麼會睡得這麼死沉.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使她再怎麼貪睡.也沒有過這麼詭異的經歷.讓她直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玉小姐昨晚睡得可舒服.是不是夢見什麼翩翩公子哥了.我來叫過你幾次都叫不醒你.只見你像頭髮情的小野貓.抱着被子不住地伸吟.」青花一臉鄙視地嘲笑她.

「你胡說.我昨晚明明……」玉雪瑤被她眼中的嘲笑戳傷了自尊.情急之中差點說出自己與霍祺康纏綿的事情.但她及時收住了嘴.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更深的嘲笑還夾雜着陰謀得逞后的沾沾自喜.

「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昨晚的飯菜中你們加了些什麼.」玉雪瑤憤怒地問道.

「什麼飯菜.你還在夢中沒有清醒過來嗎.」青花嗤之以鼻地回答她.臉上得意的表情說明她在有意裝糊塗.

玉雪瑤憤恨地看了她一眼.抬腿朝門外走.不想再與她胡攪蠻纏.青花忽然撲向她.抓住她的胳膊往後用力一拽.把她甩回房中.連忙用身子擋在門口.把房門重新關好.

玉雪瑤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沒有防備.差點被她甩得跌倒在地.想不到對方看起來身材一般.並沒有特別粗壯.腳上還有殘疾.但力氣卻是大得驚人.一看就是從小干粗活練就出來的.

玉雪瑤穩住身子.正想朝她發怒.卻聽到她先發制人的聲音傳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就急着要走.你是對我不屑呢.還是把自己看得太高.」青花雖然只有到玉雪瑤胸前的身高.但說話的語氣陰冷.目露凶光地怒瞪着她.

在玉雪瑤還沒來得及說話前.再一次充滿嫉妒地說道：「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千金大小姐.平時裝出一副聖潔高貴的樣子.私底下還不是跟男人勾三搭四.昨晚上那麼淫/盪.對男人投懷送抱的舉動跟萬花樓里的妓女又有什麼分別.這麼不堪的生活你有什麼值得自己驕傲的.還不如我們這些卑微的下人呢.」青花氣勢洶洶地說完.

玉雪瑤被她氣得臉色一片慘白.腦子嗡嗡作響.根本想不出任何話來制止她.潛意識中她感覺自己抬起了右手.重重地朝對方臉上摑去.

「啪」地一聲脆響.玉雪瑤在對方臉上留下一個緋紅的手印.這一記耳光把青花打懵了.龍珠向她介紹的時候可是把玉雪瑤形容成比綿羊.小貓還要溫馴的樣子.還說可以隨意任她搓揉.因此這一記耳光的確太讓她出乎意料.

玉雪瑤也被自己的舉止嚇傻了眼.她活到這麼大從來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辱罵別人的話.更別說是動手打人.但也從來沒有受過比今天更大的羞辱.所以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氣急攻心了.

「你剛才還跟我裝糊塗.這會就說漏嘴了.還敢說昨晚的事情與你無關嗎.」玉雪瑤回過神來.馬上想到她剛才那番羞辱的話.分明就是早就算計好的.

「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我看你可憐.故意陪着你玩玩.你以為我真的怕被你知道嗎.你還真是天真.昨晚上誰看見你們倆在一起了.誰能證明你已經是祺康少爺的人了.再說你們無名無份做出這等苟且之事.還好意思讓別人知道嗎.」青花把手從rela辣的臉頰上拿下來.怒目圓睜地瞪視着她的眼睛.嘴上說着威脅放肆地話語.身子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玉雪瑤被她逼得後退到了牆角.不是因為害怕她.而是因為她的話一句一句全部戳中她的死穴.讓她無力反駁.

「珠兒……珠兒……」這時院門外響起了叫喊聲.一聽就是大太太的聲音.

青花突然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對玉雪瑤恫嚇道：「待會說話給我小心一點.只要你肯委屈自己.忍下這件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昨晚跟祺康少爺做過的事情.對你.對祺康少爺.甚至對整個霍家都是有利而無害的.反之.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我這個人只認得錢.跟龍珠也不過是在督軍府才認識的.所以只要我收了誰的錢.什麼事情我都能做得出來.你如果不想連累別人.不想把整個霍府鬧得雞犬不寧.最好聽我的話.離霍祺康遠一點.因為從今天起.他已經是龍珠的人了.你別想跟她搶.」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響.青花怕吵醒樓上的人.連忙對玉雪瑤說完一陣恫嚇之詞就往院門口大步地跑去.

玉雪瑤愣愣地呆在原地.想着她最後那句話「從今天起.他已經是龍珠的人了.」什麼意思.玉雪瑤被這個大大地疑問號嚇得一驚.慌忙往外走.想去樓上瞧個究竟.

青花打開門看到大太太和張媽出現在院門口.大太太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見門一打開就抱怨道：「大中午的.鎖著院門幹嘛.龍珠呢.我聽張媽說她昨晚沒有回我那院睡覺.今天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沒見她的人影.我來看看她昨晚是不是跟你睡一屋了.不是我說你們.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管你們以前感情再好.她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不能再跟你這個下人同吃同住.讓別的下人看見了.成何體統.」大太太一邊往裏走.一邊啐啐念地對青花教訓道.

「大太太教訓得是.只不過昨晚龍珠並沒有和我在一起.」青花卑躬屈膝地對大太太回答道.眼神中閃過一陣狡詐的光芒.故意這樣回答.

「哦.沒有和你在一起.那她去哪裏了.」大太太果然停下腳步.迴轉身子狐疑地看着她問道.

「這個……這……」青花故意吞吞吐吐表現出難以啟齒的表情.

「什麼這個那個的.說話乾脆一點.」大太太再一次表現出不耐煩的表情.

「大太太你還真是難倒我了.要不.你自己上樓上去看看吧.」青花故作嬌羞地指了指霍祺康的房間.

大太太臉色一沉.盯着她望了數秒.突然領會到她話中的意思.快步朝樓上走去.

玉雪瑤走入昨晚留給她痛與幸福雙重經歷的房間.越往裏面走越是覺得腳步沉重.想像中的畫面即將呼之欲出.她原本應該迴避.應該假裝無知.不去揭曉這個答案的.但她就是不甘心.即便知道這一切都是龍珠的陰謀.在她心底還帶着一種僥倖.希望不會是自己想像的結果.

但現實總是殘忍的.玉雪瑤剛走到屏風后.滿室的狼藉映入眼帘.隨意拋置在地的衣物.凌亂的被褥.褶皺的床單.還有此刻裸露在外的四條雪白的小腿.因為初夏的氣候已經有點悶熱.又值中午太陽剛好照射著床上光裸著身子的兩個人.被子已經被他們踢得只遮住胸脯到大腿這些部位.其餘的全部裸露在外.

玉雪瑤獃獃地望着床上仍安睡着的兩個人.一股悲憤從心底湧上來.微微張著嘴唇.想要吶喊.想要痛哭.卻蠕動着雙唇發不出任何聲音.

「混賬.」一聲咆哮從她身後突然傳來.大太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的身後.觸目所及必定與她看到了同樣的場景.

伴隨着這聲怒吼.龍珠條件反射似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慌忙扯過被子將自己全身掩蓋住.一邊幫旁邊的霍祺康蓋住身子.一邊輕輕地搖晃他：「祺康.祺康.醒醒.該起床了.」龍珠無限溫柔地聲音.

「唔.我好累.我起不來.讓我再睡一會.」霍祺康慵懶撒嬌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沒有完全睡醒.

龍珠臉上泛起一層紅暈.含羞地說道：「請姨娘不要怪罪他.昨晚上……他是折騰得挺辛苦.因為……我們都沒有經驗.所以他做得很吃力.」

龍珠本來就在裝睡.一直側耳傾聽着外面的一切動向.從最初聽到輕微的上樓聲.她判斷那是玉雪瑤不甘心.想來探個虛實.於是她故意弄亂房間.把被子移動蓋到一個正好讓人想入非非的位置.當玉雪瑤看着這一切心如刀割的時候.龍珠悄悄地把她臉上的表情看個透徹.這會才故意向大太太這樣說道.一是為了加強自己撒下的彌天大謊更具真實性.二是為了氣玉雪瑤想在她血淋淋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