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話十 姐妹見面(精)

第五十話十 姐妹見面(精)

陸桐瑜的恢復狀況很好,雖然四肢還沒有恢復常人的功能,可她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臉色也越發的有光澤。她每天都期待着,期待隆迪的出現,期待他帶着她去散步。

同那日一樣,每天夜晚,隆迪還會幫她洗澡,甚至每天清晨他都會替她穿衣。以前伺候她的僕人沒有用到了,隆迪成了她最貼心的僕人。

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湧上心頭。曾經為死神服務的隆迪,如今在給她服務,而且更加的貼心。這些溫柔,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她不能說話,有些問題也由此壓在了心裏。隨着時間的日益消逝,疑惑和不安也消散了。

那張美到詭異的臉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在對她散發着無窮的誘惑。慢慢地,形成了一個特別奇怪的感覺。除了隆迪那張臉,她開始覺得所有的景色都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變得暗淡無光。

她只願看着他,才開始的時候還會不好意思,怕被隆迪發現,但隨着隆迪那平靜淡然的樣子,連她都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事,目光越來越挪不開,越來越貪婪。

彷彿想通過眼神將隆迪徹底吸入她的體內。

隆迪推着她來到了海邊,春日已經降臨。朝陽帶着溫暖的觸覺,陸桐瑜慢慢閉上眼,呼吸著陽光夾雜着海風的味道。沒聞一會兒,她便覺得還是隆迪身上那淡淡的芳草味最得她心。

「二姐……」隆迪輕輕呼喚着她,就是這聲簡單的稱呼讓閉着眼靜靜享受的陸桐瑜猛然一顫。瞪着眼,抬頭看向他。

隆迪走到她面前蹲下,將手覆在她的手上,微涼的觸感讓她慢慢鎮定。可眉頭卻越皺越緊。

陸桐瑜不喜歡別人叫她「二姐」特別是現在。

她是有名字的。她不是二姐。

可,這些男人為什麼總是要跟着陸桐雅叫她二姐?微生是第一個,他從來沒有叫過她的名字,一次都沒有過。

自她蘇醒以來,隆迪對她的稱呼向來是「你,」雖然簡單,也不親昵。但至少不會讓她心寒。不會讓她想起微生,不會讓她想起陸桐雅,不會提醒她,你只是陸桐雅的二姐,如果沒有陸桐雅,你什麼都不是。你的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份。

她沒想過,簡單的一個稱呼就將她的美夢打碎了。破碎的那麼徹底,讓她惶恐不安。

慌亂地搖了搖頭,雖然還沒有聽到隆迪說的話,也猜不到他要說什麼。她只是躲避性地搖頭,不想接受這個稱呼。

「二姐,你……不想小三兒嗎?」可他,似乎沒有讀懂陸桐瑜的逃避,沒有明白她眼中的拒絕,「小三兒……很擔心你呢。」

陸桐瑜仍然搖頭。

不,不。陸桐雅才不擔心她。這些都是她裝的。她有一個那麼愛她,只愛她的微生。她早就忘了她,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握住陸桐瑜的那隻手微微用力,他仰起頭,雙眼中泛著同晨光一樣迷幻的光彩。他看了她許久,直到她不再搖頭,情緒慢慢放鬆。他卻說出了一句讓陸桐瑜絕望的話。

「二姐,明天……我帶你去見小三兒吧?」

「!」瞪大的眼裏紅潤一片。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可隆迪從來沒有給她準備過紙和筆,從來沒有聽過她的想法。他向來只是溫柔地去猜測,所以他又說……

「我想,你一定很想見她。你放心,有我在你的身邊,死神大人不敢對你怎樣。」後面的話又讓陸桐瑜稍微安定了一點。

臉上猙獰的表情慢慢緩和。聽隆迪話中的意思,他只是認為她想見自己的妹妹,畢竟她以前那麼愛陸桐雅,那麼在意。所以他貼心的帶着她去見陸桐雅。而自己剛剛的反應很奇怪,所以他自然的理解為是她害怕微生。

所以,他又安慰了她,說他會保護她。

這樣想來,她又覺得不好意思。是她誤會了什麼嗎?是她太敏感緊張了嗎?

「對了,忘了告訴二姐,小三兒生了小寶寶,兩個小男孩,一個叫微生拓,一個叫沈修。而沈修呢,是我在帶……你要看看嗎?」

這段話給她帶來的驚詫程度不亞於剛剛那句。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內心又驚起了波瀾。什麼?小三兒和微生有孩子了?她現在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的生活已經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似乎與她徹底的背道而馳了。徹底的離開了她的世界。

而隆迪說,他在帶其中一個孩子?為什麼?這中間有什麼事嗎?好多好多的疑問堆積在她的腦中,堵在她的胸口。可她問不出來,她無法說話……只能渴求地盯着隆迪想向他透露自己的想法。

「算了,今天給二姐說得有點多。改天我們好好聊。」隆迪再一次自行溫柔地理解了她。

陸桐瑜一把抓住隆迪的手,越握越緊,她在告訴他,努力地用眼神,用力度告訴他——她現在就要知道。她不要等以後。

「二姐,我們來日方長。明天見了小三兒,有很多事她應該比較願意親口告訴你。對嗎?」他還是那麼溫柔,溫柔得她無法反駁。只能接受。

不過,他剛剛說來日方長,說以後?意思是,她明天只是去見陸桐雅,他還會把她帶回來的吧?這麼想着,她也稍微寬心了下來。默默點了點頭。

只是不知為何,她只要想起明天,心裏便隱隱不安。

……

微生的傷已經慢慢痊癒了。陸桐雅和他趴在床上,面前放着一張大大的地圖。她捏著一支筆,在地圖上圈圈點點的。

微生時不時轉頭看她一眼,默默笑。

他們明天會開始蜜月旅行。這場旅行已經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如今春天已到,雪景是看不到了,但百花齊放,萬物復甦的景色倒有另一番風味。想想也是不錯的。

「我們明天先到這兒,然後去這兒……」陸桐雅拿着筆,一邊在地圖上指指點點,一邊說。頗有一種主持大權的意味。可說着說着發現某人根本就沒有用心聽講,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一動不動的。

「喂,你有聽我說話嗎!」伸手掰過微生的頭,迫使他去看地圖,可手剛一放開,某人立馬又轉了過去,繼續盯着她……

「你老這麼看着不煩么。」話中帶着笑意。她真拿微生沒有辦法,只要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這個男人身上就跟有粘性一樣,不是巴着她,就是看着她。

這種粘人的勁兒這麼多年了就沒有見他變淡過,反而越來越粘人,越來越甩不掉。

微生猛烈地搖了搖頭。挪了挪身體,又朝她靠近了一點。

這下可好,某女又騰不開手了。只得往旁一退,繼續拿着筆,管他聽不聽,自己開始研究地圖,研究攻略。

可她一退讓,某人就得寸進尺了。又開始挪,繼續往她身上貼。

「讓開點。我這還沒弄好呢。」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肩膀。

微生又一次猛烈搖頭。嘿嘿笑着,舔著臉再往她靠。

陸桐雅被他磨得沒辦法,乾脆撒手不管了。翻身躺在床上,手一伸將她的小狼狗給抱了過來。頗有一種大男人風範。

微生嘿嘿笑着,蜷著身靠在她胸前,一頓猛蹭,頗有一股小女人的味道……

和諧的氣氛在升溫,空氣中流淌著又暖又甜的愛意。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乾淨的床單。洗衣粉混合著玫瑰花香慢慢發酵。

一切的和諧止於微生那靈敏的聽力。

陸桐雅只覺得懷中的人突然一愣,原本柔軟的四肢瞬間進入一種戰鬥狀態。下一秒,他從陸桐雅懷中而起,眨眼間到了卧室房門,側耳聆聽。

「怎麼了?」陸桐雅被微生的舉動整得很緊張,放低聲音,躡手躡腳走到他的身邊。微生轉頭看他一眼,頓了頓,笑,「似乎有朋友來了。」

不僅僅是朋友,還有親人。

在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陸桐瑜時,她幾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愣在原地好久,都不敢率先上前驚擾了此時的夢境。

陸桐瑜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溫柔地對她笑着。陽光灑在她的髮絲,泛著金色的光芒。婆娑的樹影緩緩搖曳。

隆迪站在她的身旁,褪去了古怪的黑袍,穿上人類的衣服。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只是那一頭長發,怎麼看都覺得非常奇怪,但不突兀。

陸桐雅同微生站在這邊,陸桐瑜和隆迪站在那邊。中間的距離不遠不近。四人相互對望。上一次才展開大戰的隆迪微生,這次似乎沒有開戰的意圖。但氣氛仍然一觸即發。

陸桐雅握著微生的手,然後對他搖了搖頭。不管微生此時是什麼心情,她只想提醒他別亂來。先不管隆迪與他開戰誰會輸,誰會贏,或者兩敗俱傷。至少現在隆迪的手邊就是她的二姐陸桐瑜。

她不能再讓二姐受到傷害。

且先看看他這次有什麼意圖。

陸桐雅往前走一步,微生便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看似放鬆,實則將她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裏的。

隆迪微微揚頭,視線放在微生身上,看似不經意,實則用了所有的力量。這個男人,搶了他的女人,毀了他最愛的東西。如今他正示威一般,站在陸桐雅的身後,提醒他,他才是她的男人。

將手搭在陸桐瑜的肩膀,陸桐雅與微生自然看不出他這個微小舉動的意思。只有陸桐瑜明白,他是在給她信心,他在告訴她——不要害怕,有我在,他不敢傷害你。

陸桐瑜捏緊拳,鼓足勇氣才敢去看微生一眼。這個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給了她無止境的噩夢。可偏偏他的氣場讓人不敢去怨恨,他的樣子讓人無法不敬畏。

就在她目光放在微生身上一秒后,微生猛然察覺到什麼,視線一轉,輕輕盯她一眼。只這一眼,她就嚇出一身冷汗。然後慌亂地挪開視線,如果不是有肩膀上的那隻手,她想她一定都癱軟了。

可這隻手在陸桐雅的眼中看來,便是赤果果的威脅。似乎正在警告他們陸桐瑜在他的手上,不要輕舉妄動。

總算走到陸桐瑜的面前,她蹲下身,把手放在她冰涼一片的手背上。陸桐瑜瘦了,瘦得她心疼。

因為陸桐雅的觸碰,陸桐瑜微微一顫。回過神,垂眸看着蹲在她身前的妹妹。她長胖了點,變得更有女人味兒了。臉色如此紅潤,眸光如此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在呵護之下成長的人。

和她比起來,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明明是同樣出聲,同樣面貌,享受同樣教育的人。為何差距就這麼大。為什麼她就過着如同噩夢一般的生活,如今啞了,說不了話。

而她,越來越漂亮,有幸福的家,還有了兩個孩子。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陸桐雅眸色動容,眼中波光閃爍,「二姐,你終於醒了。」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陸桐瑜,至少再也見不到醒過來的她,等了這麼久原本都要認了,絕望了。

可老天居然如此垂憐,讓她的二姐醒了過來。

陸桐瑜咬唇點頭。可是她再也不能叫她的名字……沒聽到陸桐雅的消息之前,她不曾想,不曾盼。可聽到之後,她的內心仍然會動蕩。

陸桐雅,陸小三兒,這個人永遠無法從她記憶中抹去,無論如何。

從地上起身,她伸手將陸桐瑜抱住。順便將隆迪往旁一推。護住懷中的二姐,然後警惕性地盯了隆迪一眼。

隆迪攤手聳肩,一副無辜的樣子。

「謝謝你,把二姐送回來。」抱住陸桐瑜的手越來越緊,以至於她沒發現,聽到這句話的陸桐瑜渾身都僵硬了。

不,她不想呆在這裏。她不要呆在有微生的地方,他會折磨她的,不要,不要……可儘管她很想求助,很想拒絕,可隆迪的話讓她跌入深淵,求救無門。

「不客氣。」隆迪淺淺道,「看到你們姐妹重逢,我很高興。」往後一退,禮貌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先走了。」

怎麼會?!他就這樣走了?不是說還有以後嗎?!陸桐瑜掙扎著,好不容易從陸桐雅懷中探出頭,向隆迪投去熱切的視線。

——我不要呆在這裏,帶我走,帶我走!

可隆迪溫柔地看着她,體貼地說,「你看,二姐很感動呢。我相信有小三兒在你身邊……」說話間,抬頭看向微生,「有些人是不會傷害你的。」

陸桐雅一愣,也回頭看了看微生。他正在淺笑,沒帶任何傷害性的笑容。可陸桐雅有點不安。微生以前傷害過她的二姐,她還記得。

可是,陸桐瑜如今只有她這個親人,她怎麼可能不照顧她,將她扔下?

「我會保護二姐的。」陸桐雅盯着隆迪,強調。至少比在隆迪身邊安全,這個人太深,她看不透他的目的。

「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二姐若是受到一點傷害……我可是會生氣的。」他看着陸桐瑜,繼續向她投去柔和的目光,給予她的信心。

陸桐瑜恨啊,慌啊。她覺得隆迪誤解了她的意思。她並不想呆在陸桐雅的身邊,因為有微生,有魔鬼。她不要。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在場的人沒有聽到她內心的吶喊。也對,她是啞巴,怎麼向外傳遞自己的恐慌。

「二姐,再見。」隆迪對她道別,然後轉身離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陸桐瑜覺得,她又一次跌入了絕望的深淵。

而這個絕望,以後的厄運。正是面前這位親愛的妹妹給她帶來的。這個冠冕堂皇地說着要保護她的妹妹親手將她帶入了死亡。

陸桐雅根本保護不了她。以前就沒有保護到,現在,以後……更不可能。

陸桐雅推着陸桐瑜,慢慢向微生靠近。她不是沒有意識到微生可能會對陸桐瑜下毒手。可,她總是有期待的,近段時日的微生很正常,思維情感,都很正常。

她覺得,他們的感情也很正常,已經步入了最平緩和諧的時候。有些事,是可以慢慢讓微生接受的,畢竟他以後也要接受自己的孩子。

他要學會,要懂得,什麼是親人。什麼是尊重。

走到微生面前,還沒等到她開口,微生便主動提出了,「我明天把歐蝶叫回來,二姐需要人照顧。」

陸桐雅很感動,看着他,微笑着點頭。

「那……我們的蜜月旅行……」他微微一頓,笑着問,「怎麼辦呢?」

陸桐雅沉默了片刻,有些難以啟齒,「那個,我們……」

「沒關係,先往後延吧,等二姐安頓下來后再說。」沒想到微生再次主動地,體貼地提了出來。讓陸桐雅震驚之外,頗為溫暖感動。

微生還是不一樣了。他對她的寬容和體貼已經越來越多了。

「謝謝你。」事情似乎不會像她想像中那麼糟糕。

「傻瓜。」微生笑着抱了抱她,然後幫着她把陸桐瑜往屋內推。

可輪椅上的陸桐瑜並沒有因微生說的話輕鬆下來。她覺得微生是裝的,在這一點上,她認為自己比陸桐雅更加了解微生的心思。

他一定會不動聲色的,慢慢地,折磨她,弄死她。

那個自私小氣的男人是不會變的。他在陸桐雅的面前習慣性的偽裝,改不了的。不,準確的說,他或許現在心情還不錯,所以能容忍,直到一天,他稍微不能容忍她的存在時,噩夢將再次來臨。

不,她不要死。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她不要再莫名其妙地死去。她要等自己恢復了過來逃走,她要逃到隆迪的身邊,過自己的生活。

她不能再被微生左右,她一定要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陸桐雅替她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就在他們卧室的對面,很近。方便陸桐雅照顧。又為她準備了生活用品,一直忙忙碌碌,在屋子裏進進出出。

微生一直斜靠在門邊,時不時幫陸桐雅遞一下東西,那雙眼睛總是不著痕迹地掃視陸桐瑜。眼中的神色越來越深,趁着陸桐雅從他身旁路過的時候,一把將她拉到了房門外。

「三兒,我想到一件事。」

「恩?」見微生神色嚴肅,想必是件重要的事。她壓低聲音,問,「關於二姐的?」

「是。」他握住陸桐雅的手,「你說……會不會是冥日空呢?」

這個問題現在提出雖然有些唐突,可一下就讓陸桐雅愣住了,不由得側過頭,看了看屋內的陸桐瑜,她此時正看着窗外。

冥日空會附身,她以前也著過道,被騙過。這麼一想確實有這個可能性。但……

「冥日空無法附身在戴有死神之戒的人身上。」這件事是陸桐雅第一次聽說,她其實對冥日空一點不了解。

但隨着這件事的暴露,她突然回憶起曾經的往事,也漸漸明白微生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她垂頭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微生握緊她的手,將一枚冰涼的物品放在她的手心……陸桐雅一驚,抬頭看着他。

微生的意思。她明白了。可是……

「以防萬一,也以免發生不可控的事,我是為了二姐。」頓了頓,「和我們。」

可是這個問題,這一句話,結合著剛剛她腦中的疑問擔憂,她開始懷疑……微生真的是因為害怕冥日空和隆迪算計?還是正在給她的二姐下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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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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