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大結局

第123章 大結局

「爹地,你在看什麼啊?媽咪還在等我們哦。www.ziyouge.com」小傢伙仰著小腦袋好奇的看着袁桀夜。

袁桀夜收回視線,抱起小傢伙,「沒什麼,我們走吧。」

車上,南淺靠在車椅上睡的正香,小臉一片安詳,小傢伙咧了一下嘴,輕手輕腳的爬到南淺的身邊,在她的臉上印上一個吻,見南淺沒反應,他看向自家爹地,捂著小嘴,笑得牙不見眼。

袁桀夜失笑的搖搖頭,有什麼事等調查一下再說,說不定又是袁桀珩設下的陷阱,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麼,他們都是他最可愛的妻子和兒子。

回到帝景,小傢伙也靠在南淺的身上睡著了,看着母子倆靜謐的睡顏,袁桀夜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南淺的臉,南淺睫毛動了一下,從睡夢中醒來。

「到了?」

「嗯,進屋去睡。」

袁桀夜一手把小傢伙抱在懷中,一手摟着南淺的腰上了樓,南淺的心情緊繃了一整天,今晚又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放鬆下來整個人特別疲倦,上了樓一沾床就睡了過去。

袁桀夜無奈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這丫頭要麼心事重重,要麼沒心沒肺,兩極分化未免太過明顯。打水給她擦了臉和洗了腳,掀開被子摟着她入睡,只是那個小女孩的臉一直纏繞在他的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沒有一丁點睡意。

袁桀夜起身進了書房,他連夜叫來了李雷,讓他去查袁桀珩的落腳處,還有他身邊的小女孩。

——

那邊小女孩一上車就跳上了袁桀珩的腿,摟着他的脖子撒嬌,「爹地,你怎麼現在才來?亦惜等了很久哦。」

袁桀珩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臉,忽然那覺得有股怪味,按着她的腦袋在她的身上嗅了嗅,小女孩眼神一慌,小身子不安分的扭來扭去,掙扎著要下來。

袁桀珩按住她的身子,緊繃着臉,「小丫頭,你今天又吃炸雞了?」

小女孩狡辯,討好賣萌,「哪有的事,沒有啦。」

袁桀珩的面色微微愈發沉,挑眉道:「嗯?」

小女孩嘟了一下嘴,豎起一根小手指,可憐兮兮的看着袁桀珩,「一點點,就吃了一點點哦。」

袁桀珩臉色一變,看向後面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嚇了一跳,小女孩立馬緊緊的摟住袁桀珩的脖子,討好的親吻他的臉,「爹地,求原諒啦,不關阿詩的事情,是我威脅阿詩的,說她要是不帶我吃我就離家出走的,爹地你要打要罵就沖着我來。」

小女孩說着把兩隻白嫩的小手伸了出來,雙眼含淚的看着袁桀珩,微微歪著腦袋,把臉往袁桀珩的身邊湊,「要是打手不行,打臉也可以,我知道就算你寶貝閨女毀容了,你也會疼她一輩子的。」

這都說的什麼話,這性子到底遺傳了誰?這個問題很值得深思,南淺和袁桀夜的性子可不像這樣。

明知道她是在裝可憐騙人,袁桀珩還是不忍看她傷心,無奈的在她的小手掌上拍了一下,把她抱在了膝蓋上,下巴輕輕蹭着她的小臉,「亦惜,爹地不是不讓你吃東西,只是你身體打小就不好,吃這些東西對你的身體不好。」

袁亦惜縮了縮脖子,認錯態度良好,「爹地,亦惜知道錯了,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啦,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吃了,行嗎?就這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袁桀珩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你這愛說謊的小丫頭片子,這樣的話你都說過多少次了,哪次你兌現了。乖啦,以後想吃爹地給你做,自己做的安全又營養,比外面的好多了。」

袁亦惜立馬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要,不要,爹地你做炸雞很嚇人的啦,你已經炸了我們家廚房好幾次了,而且味道又不好,你不能摧殘寶貝的胃,寶貝的胃很嬌弱的。」

袁桀珩彈了彈懷中人兒的額頭,眼中帶着傾盡一世的寵溺和溫柔,「小丫頭片子,爹地這麼努力學廚藝,你怎麼一點面子都不給。」

袁亦惜眨了眨眼,天真又懵懂,「爹地剛剛才不是說我是小謊話精嘛,我從現在開始要努力當一個誠實寶寶的,所以原諒寶貝這是實話實說。」

要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這是一個乖寶寶,只有他們知道,這就是一個小惡魔。

這對母女肯定生來就是他的剋星,他算是醒悟了,他一早就栽在她們手上了。為了懷中這個小丫頭,他竟然心甘情願的學習廚藝,以前要是誰說他會變成這模樣,他鐵定一掌扇飛他。

這不是胡扯嗎?可是世事難料,沒人知道人生的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他如今想抓緊的只有懷中這個人兒,可是他又清楚,他畢竟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的成長過程也還需要一個母親的角色。

可是為什麼心裏這麼的不舍,帶她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惜兒,我一直珍惜與你相處的一分一秒,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

想到這,袁桀珩手中的力道不自覺的收緊,心臟的地方疼的一抽一抽的。

他到底該不該放手?

「爹地,你怎麼了?」懷中的人兒仰著白玉生煙的小臉,滿臉擔憂的看着他,小手爬上他的臉。

他摸了摸她的小臉,放柔聲音,「沒事,爹地有些餓了,今晚為了早點來接你,都沒有吃飯。」

「爹地。」袁亦惜不滿的嘟著小嘴,拖着長長的尾音,板著一張小臉,「你怎麼可以不吃飯呢,惜兒又不急,你晚點來也沒事的啊。」

「沒有我家寶貝在身邊,我吃飯都沒胃口。」

「嘻嘻,那我陪爹地吃飯,去吃爹地最喜歡的中餐。」

「行,寶貝決定就好。」

「對了,爹地,我們這次要在這裏呆多久?」袁亦惜不解的問。

袁桀珩深深的看着懷中的人兒,「寶貝,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小丫頭擰著小眉頭想了一會,笑眯眯的點頭,「喜歡,只要有爹地的地方我都喜歡,我喜歡永遠和爹地呆在一起。」

永遠,這個詞又豈是一個小孩子可以真正理解的,聽着她軟糯糯的話,心裏軟的不像話。

小丫頭一拍自己的腦門,「爹地,我都忘了跟你說過,今天我碰到一個小屁孩,他說我不懂禮貌,以後長大了一定嫁不出去。」

「我的閨女長的這麼漂亮,以後追求的人一定排著長隊,怎麼會嫁不出去,是那小傢伙沒眼光。」

「就是,我以後一定要找一個像爹地這樣的,又帥又疼我,會給我做好吃的。」

袁桀珩哭笑不得,捏着她的小鼻子,「你這是找老公還是找爹地?」

「找個像爹地的老公。哈哈,哎呀,不行了,一想起那小屁孩我還氣,要不是怕你等太久,我一定會狠狠揍他一頓,後面他爹地又來了,我只能撤退了,我肯定打不過,你閨女我今天可鬱悶了,憋了一肚子的氣。」小丫頭揮舞著小拳頭,小臉蛋鼓的圓圓的。

「小暴力女,還好不笨,知道打不過就趕緊撤的道理。」

袁亦惜挺了一下小胸膛,軟糯糯的道:「那是,打不過還不跑,不是傻子嘛,你閨女我可是聰明的小寶貝,才不做那種傻子才做的事情。」

袁桀珩揪了一下袁亦惜的小耳朵,「寶貝真聰明。」

坐在後面的保姆眼角一抽一抽的,兩父女真是膩歪的讓人受不了,她從來沒見過哪家的家長這麼寵愛女兒的,鼓勵小孩子打架,打不贏就閃。

還有這談論的都是什麼話題,才四歲的孩子就談找老公的問題,不嫌太早嗎?

——

南淺是被冷醒的,她習慣性的伸手,身邊一片冰冷,嚇得立馬睜開了眼睛。

待看清這是在帝景才定下心來,她套了件外套往外走,書房的門半掩著,隱約有光亮傳來,她推開門,袁桀夜正站在窗邊抽煙,腳下都是煙頭,連她進來都沒有察覺。

「咳咳。」書房裏煙霧繚繞,南淺忍不住咳了起來,微微蹙了一下眉,這男人怎麼了,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這抽煙,他一向沒什麼煙癮,這次是為了什麼事。

袁桀夜聽到咳嗽聲,立馬掐斷了指縫中的煙頭,把窗子推到最大,拉着南淺的手出了書房。

「乖寶,怎麼出來了?」

南淺愣愣的看着袁桀夜,不悅的道:「我還沒問你,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書房抽煙做什麼?」

「我睡不着。」

「你最近失眠症不是好很多了嗎?是不是又發作了?」南淺心一慌。

袁桀夜笑着抱住南淺,「沒有,你回來之後已經好很多了,今晚只是例外。」

「那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南淺追根究底。

袁桀夜攬著南淺的腰帶着她回卧室,他從後面抱緊她,低低道:「淺淺,你說過不讓我問你過去的事情,但是我還有一些事情想問明白。」

南淺微微轉過頭,好奇的看着袁桀夜,「老公,你想問什麼?」

「乖寶,你和袁桀珩……?」袁桀夜突然有些問不出口,這是對她的不信任,也是對她的侮辱,只是有些真相他不了解,早晚會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

南淺一聽袁桀夜這吞吞吐吐的語氣,立馬明白過來,氣憤的轉過身子,雙目冒火的看着袁桀夜,「袁桀夜,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什麼?」

「淺淺,你先別激動,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想再確認一下。」

「確認,你覺得我會和袁桀珩發生什麼?我是那種不知羞恥的女人嗎?和他有什麼還會再回到你的身邊,那我乾脆一直呆在他身邊得了,我還回來做什麼?」南淺賭氣的道,她還真沒想過有一天袁桀珩會懷疑這樣的事情。

袁桀夜抱緊懷中的女人,「乖寶,別生氣,我相信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是我的妻子。」

「袁桀夜。」南淺拔高了聲音,心裏冒着涼意,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樣的話有多傷人,「你說來說去,還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心裏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袁桀夜看南淺情緒激動,立馬安撫,「乖寶,我沒有在懷疑你,我是說退一萬步來講,不管發生什麼,我愛你的心永遠不會變。」

南淺的眼淚唰一下就掉了出來,揮開袁桀夜的手,準備起身,袁桀夜立馬抱住了她,「乖寶。」

「袁桀夜,放手。」南淺冷了聲音。

袁桀夜心一痛,去吻她臉上的淚水,她卻毫不猶豫的避開,把頭扭到一邊,眼淚卻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乖寶,我沒有不相信你,幾年前我看到你和他的一些畫面,當時的確被刺激了一下,但是我很快就想通了,那上面的人一定不是你,你這次回到我身邊,我自然也是知道的,要是你和他之間真有什麼,你不可能會回到我的身邊,你一定會躲的遠遠的,一輩子不出來見我。」

當年,南淺想到了幾年前在飛機上的一幕,當初袁桀珩的確是存着心要讓袁桀夜看戲,要不是最後她以死相逼,恐怕事情早已經發生了。

只是想不到,袁桀珩還準備了其它的東西給袁桀夜看。

心中有氣,但南淺畢竟還是理智的,不想彼此之間有什麼膈應,把當年在飛機上的事情說了一下。

「我後來想通了。」

南淺不陰不陽的哼了一聲,「那你的意思是想通了飛機上的事,沒想通後來的事情?」

「淺淺。」袁桀夜拉着南淺的手,歉疚的看着她。

南淺繼續冷著臉,「說吧,你一直都沒提這事,今天到底受到了什麼刺激?」

袁桀夜沉默了一下,還是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乖寶,我今天看到袁桀珩了,他回來S市了。」

南淺抬了抬眼,眸中的笑意不達眼底,「那他是不是對你說什麼了?」這死男人,人家一對他說什麼,他就來懷疑她,太可恨了。

袁桀夜一看南淺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果斷的搖頭,抱緊她,手指把玩着她的長發,「沒有,他根本就沒有看見我,但是我看到他身邊有一個小女孩,長的和小時候的你一模一樣,你知道的,我是看過你小時候照片的,長點眼睛的,一看就知道那個小女孩和你有血緣關係。」

南淺臉色驟然一白,「你說什麼?有一個和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

袁桀夜點了點頭,「是的,她說她今年三歲了。」

三歲,而她離開了五年,那就不可能是他們的孩子,南淺瞪大了眼睛,隱約透露著凶光,「所以你懷疑那是我和袁桀珩生的?」

「乖寶,我不想欺騙你,當我看到她的模樣,那一瞬間我頭腦一片空白,不過那也只是一秒鐘的事情,很快我就想通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那時候你已經去了拉斯維加斯了,生啥孩子呢。」

南淺一把掀開被子,氣呼呼的躺了進去,「袁桀夜,我告訴你,我就只為你生過孩子,你要是再敢懷疑我,我們就上民政局離婚。」

袁桀夜嚇了一跳,立馬連人帶被把她抱到了懷中,討好道:「乖寶,我錯了。」

南淺心裏堵得慌,雖然知道袁桀夜的反應是正常反應,但心中就是難受。和她長得像,到底像到了什麼程度?以至於能夠讓袁桀夜生出這樣的想法,看來,她很有必要去見一下袁桀珩。

「乖寶。」

「閉嘴,袁桀夜,不要和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

袁桀夜摸了摸鼻子,只能隨着她躺下,南淺壓根不讓他抱着她,袁桀夜自然是不肯的,死皮賴臉的纏了上去。

男女的力氣天生也差別,南淺掙扎了幾下無用,也就隨他去了。

翌日,南淺因為心中憋著氣,沒有起來給兩父子做早飯,袁桀夜挑了挑眉,在南淺的耳垂上親吻了一下。

南淺其實早就醒了,被袁桀夜這麼一吻,渾身激起一股電流,卻是按捺住不動,緊閉着眼睛。

袁桀夜知道這丫頭是真惱了,無奈的摸了一下下巴,自己起身下了樓,聽到房門被關上,南淺睜開了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南淺早就成了習慣,根本就睡不着,起身去了小傢伙的卧室,小傢伙的卧室就在他們的旁邊,此時他睡的正熟,嘴角勾著一絲銀絲。

南淺笑了笑,抽出一張紙幫他擦了一下嘴角,下樓就看到袁桀夜在廚房裏忙活,南淺驚了一下,這男人在幹什麼,他什麼時候會做早餐的。

哐啷

南淺剛想走,就聽到廚房裏傳來鍋砸地的聲音,南淺大步進了廚房,只見廚房的地上一片漆黑,裏面的瀰漫着濃重的油煙味,很顯然沒有開抽油煙機,而袁桀夜的中指正在流血,他抬着手指委屈的看着她。

南淺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氣,抓起旁邊的圍裙系在身上,越過袁桀夜,冷聲道:「讓開。」

袁桀夜站着不動,低低的道:「淺淺。」

南淺瞪了袁桀夜一眼,「我說讓開你沒聽到嗎?」

袁桀夜乖乖的讓到一邊,南淺利落的開始做早飯,這死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見不得他受傷,非得來這招苦肉計。

視線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旁邊的垃圾桶,裏面全是被煎焦的雞蛋,上面甚至還看得到雞蛋殼,有些是打壞的雞蛋,金燦燦的躺在垃圾桶,有些則是被煎焦的,一團黑。

心中的火氣蹭蹭的往外冒,南淺不甘的砸了一下鍋鏟,轉身看着袁桀夜,「袁桀夜,打豆漿。」

袁桀夜把正在冒血的手指攤開放在南淺的眼前,「乖寶,我受傷了。」

「少給我裝,這點傷算什麼。」

袁桀夜也知道自家老婆的倔脾氣上來了,要是火氣不消,他這日子恐怕會不好過。挑了挑眉,他乖乖的走到豆漿機旁,可是這事情他還是第一次做,搞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弄。

「淺淺,這個怎麼弄?」某人不恥下問,反正在自家老婆面前,丟臉不算什麼,只要達到目的就行。

「自己去看說明書。」南淺沒好氣的道。

「說明書在在哪?」

南淺咬牙切齒的看着袁桀夜,「柜子下面。」

「哦。」

袁桀夜認真的拿起說明書看了一下,過了幾秒鐘放豆、加水,南淺看着他這麼聽話,心中又是氣又好笑。

袁桀夜何許人也,一看到南淺面色鬆動,立馬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的腰,南淺握住他的手,「放開我。」

「嘶。」袁桀夜倒抽一口氣。

南淺的心一緊,拉着袁桀夜去了客廳,找了一個OK綳給他弄好,她的睫毛很長,微微顫動着,像一直隨時準備展翅高飛的蝴蝶,袁桀夜只覺得心臟某處特別的柔軟,這就是自己的女人,在這種時候總是以他的身體為重。

他一把抱住她,輕輕的在她的頸窩處磨蹭著,「乖寶,彆氣了好嗎?」

南淺撩了他一眼,看他一早上在廚房忙活,還使出苦肉計,心頭的氣也就這麼散了,在愛入骨髓的男人面前,女人又怎麼會有多少脾氣,尤其這錯又不是罪不可恕的大事。

「下次再敢懷疑我就不會像這次這麼簡單了,你給我好好記住。」南淺假裝惡狠狠的磨牙。

「保證,不會再有了,不生氣了?」袁桀夜嬉皮笑臉的道。

「生你個大頭的氣。」

袁桀夜一笑,但該問的事情他還是會問,他拉着她到沙發上坐下,「淺淺,我記得你上次給我說過你生下小琛的時候就暈過去了,醒來后就是三天之後?」

南淺點頭,「對,我當初筋疲力盡,睡了過去。」

袁桀夜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幽深,「淺淺,有沒有可能說你當初生下的其實是雙胞胎,小傢伙後面其實還有一個。」

他想了一晚,唯一想到的只有這個可能性,那個小女孩要不是南淺生的,他打死都不會相信,太像了,可是南淺和袁桀珩之間壓根就沒什麼,也就只有那個時候有漏洞,因為南淺暈過去了。

要是發生了什麼,她絕對是無法知道的,以袁桀珩那變態的性格,弄走一個他們的孩子威脅他們絕對是他愛乾的事情,袁淺言就是一個先例。

南淺唇色一白,「桀夜,你在說什麼?」

「淺淺,你好好想一想,平時懷孕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產檢的時候醫生有沒有告訴過你是一個孩子還是兩個孩子?」

「沒,我沒問過這個方面的話題,只是……」南淺猛地想到了什麼,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淺淺,只是什麼?」袁桀夜的心猛地被拋高,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淺。

「我的肚子的確是比一般的孕婦要大很多,三四個月的時候就特別顯懷,也特別的遭罪,各方面的反應都比一般的孕婦要強烈很多,但是我問過醫生,醫生說是我營養太過,寶寶發育的太好。」

「當初就你一個人?」

「袁桀珩也在旁邊。」

袁桀夜眯了眯眼,「淺淺,那就很有可能他從中動了手腳。」

南淺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喜憂參半,「桀夜,這樣的話沒道理啊,他要是弄走我們的孩子,肯定會一早言明威脅我不能離開,可是幾年過去了,他怎麼什麼動靜也沒有。」

「他的心思不能以常理思考,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有可能。」

「我們之間真的還有一個女兒嗎?」

袁桀夜拍了拍南淺的後背,目光幽深,「乖寶,我一定會儘快給你一個滿意的回復,很多事情是時候有個徹底的結束了,袁桀珩這個時候回來更好,免得我天涯海角的找他。」

他準備給她的那片天空,已到了最適合的時機。

——

下午,南淺沒讓小傢伙去幼兒園,而是帶着他去了老宅,白雪依舊沒什麼起色,只不過看到小傢伙的時候一雙暗淡的眼睛立馬亮了。

小傢伙南淺提前教過他,這個時候特別的懂事,他坐在床頭,把手覆在白雪的臉上,「奶奶,我是亦琛,是你的孫子哦,你現在有沒有舒服點了?」

白雪眼眶通紅,一個勁的眨眼睛,想抬手摸了摸小傢伙卻不得力,小傢伙立馬握住她的手,一隻小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奶奶不哭,也不要難過,見到寶貝是一件該高興的事情。」

白雪張了張嘴,南淺從她的唇形中隱約聽到是個「好」字。

接着小家又拉着白雪的手,嘰嘰喳喳把在幼兒園的事情都給白雪說了一遍,逗得白雪一直合不攏嘴,眉眼間全是笑意。

章管家也被小傢伙逗得發笑,「小少爺又懂事又可愛。」

南淺摸了摸兒子的頭,打發小傢伙去外面玩,打來熱水幫白雪擦了一下身子,然後支開了章管家。

「母親,我現在有一些事情要問你,你要是覺得我說的對,你就眨一下眼睛,要是我說錯了你不必做出任何的反應。」

白雪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聽懂了她的話。

南淺抿了一下唇,只有兩人在,也不用拐彎抹角,她直接挑明,「母親,桀夜是你和袁六伯的兒子嗎?」

白雪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睜大眼睛看着南淺,身體不可自抑的顫抖。

「母親,幾十年過去了,有些真相一直隱瞞着也不再有什麼意義,只會成為自己內心的包袱,其實很多事情桀夜和我都知道了,你和袁六伯的事情已是事實,桀夜雖然嘴裏不說,但心裏早就原諒了你,他在幾年前就知道了這個事實。」

「嗚嗚嗚。」白雪一個勁的搖頭,奈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章管家推門而入,奔到白雪的旁邊,沉着臉不悅的看着南淺,「少夫人,你為何苦苦相逼,夫人都到了這種地步,過往的事情就都算了。」

「章管家,我也很想算,可是我不能自欺欺人一輩子,我只想知道袁桀夜到底是誰的兒子?」南淺目光一凜。

「少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你這是對夫人的侮辱,少爺肯定是夫人和姑爺的兒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章管家肯定的道,有些憤憤不平的看着南淺。

「章管家,母親的事情你能保證你全部都知曉嗎?你知道的又全部都是事實嗎?」

「我自然知道,你以為夫人真的願意向袁六伯妥協嗎?她心裏的苦你們又有幾人知道,當年姑爺和老爺子相繼去世,白家又走向沒落,在袁家根本就沒有夫人和少爺小姐的棲身之地,袁成玥又是個咄咄逼人的主,巴不得把所有對她有威脅的人都剷除,夫人也只是求一片安穩之地,她這樣做有錯嗎?她也只是一個母親,想讓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可到頭來卻要承受兒子的疏遠,別人的質疑,這麼多年,你們可曾真正了解過她心中的感受,你們對她只有一味的指責和看輕。」

白雪閉着眼睛,眼角無聲的落着淚,章管家撲在她的身上痛哭流涕。

南淺的心中也是堵得慌,她從來沒有想到白雪和袁六伯在一起出於這樣的原因,可是為什麼袁桀夜會是袁六伯的兒子?

「章管家,我從來沒有看輕過母親,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桀夜會是袁六伯的兒子?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你從哪聽到的消息?」

「我也希望這一切只是我聽到的流言蜚語,我只是做了一場夢,可是我做過袁桀夜和袁六伯的親子鑒定,他們之間確屬生物學上的父子關係,容不得我不接受這個事實。」

南淺把身上帶來的親子鑒定遞給了章管家,章管家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結果,整個人都懵了,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夫人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瞞着我,姑爺一直是個溫潤的男人,對夫人疼愛有加,他們雖然沒有愛的有多深多轟轟烈烈,但是一直相敬如賓,而袁六伯被老爺子調到外地處理生意,很少在家,我一直跟在夫人的身邊,他們之間在姑爺死之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

南淺看章管家也不知道這件事,只能再次把目光看向白雪,白雪一直安靜的望着天花板。

「母親,你的答案呢?」

白雪收回思緒,果斷的搖頭。

南淺見問不出什麼,呆了一會領着小傢伙就走了,章管家卻在這時追了出來,滿面痛心的把一個小荷包放在了南淺的手中,「少夫人,這是夫人的頭髮,你拿去做一個夫人和少爺的親子鑒定,除此,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可能性。」

南淺接過章管家手中的東西,深深的看着章管家,「章管家,母親當年生產的時候你應該陪在身邊才對,到現在我們又何必自欺欺人,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們不接受也得接受。」

章管家微微一嘆,驗證了南淺心中的猜測,「還是再做一次鑒定吧,說不定中間出了什麼錯。」

南淺沒有耽擱,直接去了鑒定中心,由於那邊有袁桀夜的所有數據,這次的鑒定結果僅用了一下午的時候就出來,結果和意料中的一樣,袁桀夜確實是白雪的兒子。

嘆了一口氣,南淺心情沉重,走到附近的一個公園,坐在石凳上休息,這件事也不知道到底能夠隱瞞多久,袁桀夜遲早都要知道,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阿姨,不要踩到我的溜溜球哦。」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了,打斷了南淺的思緒。

南淺抬眸,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朝着她跑了過來,大眼粉唇,身上穿着一件蕾絲公主裙,頭髮編成了精緻的小辮子,鑲嵌著小碎鑽,嬌俏可愛,令人看一眼就不自覺地喜歡上。

南淺瞬間呆若木雞,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女孩,雖然袁桀夜早就和她說過有個小女孩長得很像她,可能是他們的女兒,但親眼看到這一幕,這種視覺的衝擊力還是無法抵擋。

難怪袁桀夜會那麼篤定這是她生的,要說不是她生,她自己第一個就不信。

小女孩蹲下身去撿溜溜球,南淺忍不住抬起手,想去撫摸一下她,可是小姑娘已經站了起來,她慢了一步。

南淺臉上扯出一個笑,盡量壓制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歪了歪小腦袋,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帶着幾分天真無邪,「現在的阿姨都這麼奇怪嗎?第一次見到一個小孩子就要問人家的名字,阿姨,你是想拐騙我嗎?」

南淺忍不住笑出聲來,饒有興趣的問,「如果阿姨真的想拐騙你,你打算怎麼辦?」

小女孩抬了抬眼皮,給了她一個你沒那本事的眼神,然後轉身朝着身後喊了一聲,「爹地,快來,有人要拐騙你天真無邪善良可愛的閨女,再不來你就見不到她了。」

然後她雙手環胸,挑釁的看着南淺。

南淺哭笑不得,「如果綁匪真要綁架你,你這樣是不行的。」果然對袁桀珩那個變態不能抱太高的期望,女兒都有些小扭曲,這怎麼教孩子的。

「你覺得你這樣像綁匪嗎?綁匪不忙着綁人,問名字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那你還叫人?」

「逗我爹地玩的唄。」小女孩攤了攤手,在南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手中的溜溜球落地提起,動作乾淨利落。

南淺的視線像是被絞緊,捨不得從小女孩的身上移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恨不得把這幾年的錯過的時間都補回來。

果真和小傢伙是雙胞胎,就連愛好都差不多,小傢伙也極其鍾愛這種溜溜球。

小女孩一邊玩溜溜球一邊抬眼看了南淺一眼,「怪阿姨你這樣看着我合適嗎?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爹地是閨女控,對我有企圖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大人還是小孩都會惹惱他,阿姨可要當心了,我親愛的爹地大人發起火來後果挺嚴重的。」

看着眼前的小人兒一口一個爹地叫着袁桀珩,南淺的心一直在往下沉,疼的有些窒息。

「寶貝,狼來了的把戲玩多了可是不起作用的。」

一個低壓的聲音傳了過來,耳邊響起了腳步聲,袁桀珩一身很休閑的裝扮,大步而來。

南淺平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和過往沒什麼變化,依舊意氣風發,風華絕代,只是眉宇間的戾氣似乎收斂了不少,整個人看着平和了很多,他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那目光極其的冷淡,無喜無怒,仿若當她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小女孩已經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腿,笑嘻嘻的道:「我這話對其他人不管用,但我知道,對我的爹地大人一輩子都會適用的。」

袁桀珩捏了一下袁亦惜的小鼻子,「壞丫頭,你真是把爹地吃的死死的。」

南淺看着本該是在自己懷中的女兒和另外一個人如此親密,心中難受的緊,忍不住開口,「袁桀珩,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袁桀珩抬起眼皮,深深的看着南淺,沉默了片刻道:「南小淺,我不欠你任何的解釋。」叫的還是昔日那個稱呼,可是語氣間卻極其的涼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南淺現在也沒閑心去注意這麼個細節,一下子就被他的話激怒,聲音里壓抑不住翻湧的憤怒,「不欠嗎?你這樣拐走我的東西叫不欠?」小孩子在場,南淺沒有把話直接挑明,怕會傷害到小孩子幼小的心靈。

只是她大大低估了自家女兒的承受能力,只見她在袁桀珩的懷中拍著小手,一臉興奮的看着她,「哇哦,怪阿姨,我好崇拜你哦,你這是第一個敢對我爹地這樣說話的女人。」

袁桀珩勾了勾唇,拍了拍袁亦惜的小臉,「寶貝,叫人,這是你媽咪。」

他這樣直白南淺卻吃了一驚,有些激動的看着小女孩,嘴唇微微哆嗦著。她原以為袁桀珩不會輕易讓他們認小寶貝,沒想到這麼容易。

袁亦惜眼睛在兩個大人之間來回看了一下,然後小臉揚起一個笑臉,「媽咪,你好,我叫袁亦惜。」

袁亦汐,這是當初她一早就想好的名字,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就開始在取名字,一男一女都取了一個。

這一定是她的寶貝。

南淺忍不住流淚,接過袁亦惜,袁亦惜也沒反抗,乖乖的呆在她的懷中,南淺一下一下親吻她的臉頰,「寶貝,對不起,是媽咪沒用,這麼多年都無法守護在你的身邊,你過的好不好?」

袁亦惜翻了個白眼,把視線轉向袁桀珩,袁桀珩笑着朝着她了一下頭,她小大人似的伸手,幫南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沒事的啦,媽咪,這麼大年紀還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呢,我和爹地在一起生活的很好。」

南淺一顆心都要融化了,只能擁緊她,「寶貝,媽咪的乖寶貝。」

袁亦惜咂巴了一下嘴,像個乖寶寶一樣靠在南淺的肩膀上。

「袁桀珩,我生產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袁桀珩無謂的聳聳肩,眼中沒有一丁點的情緒,「你們不都猜到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你。」南淺憤怒的看着袁桀珩。

袁亦惜微微皺了一下眉,揪著南淺胸前的衣服,軟糯的語氣卻帶着一股倔強,「媽咪,你不可以對爹地這麼凶啊,寶貝不喜歡的。」

南淺如鯁在喉,強迫自己咽下即將出口的話,親了親袁亦惜的小鼻子,不置一詞。

南淺第一次見自己的女兒,怎麼都捨不得放手,袁亦惜小朋友叫肚子餓,南淺看時間不早了就帶着她去吃飯。

小亦惜第一次和媽咪相處,儘管性子叛逆,但心中卻是歡喜的,朝着身後的袁桀珩跟上,「爹地,趕快跟上,我們一家三口吃東西咯。」

一家三口,聽到這幾個字眼,南淺的面色一僵,袁桀珩微微眯了一下眸子,也跟了上去。

袁亦惜第一次來S市,特別鍾愛這兒的小吃,晚飯想吃路邊攤卻被袁桀珩瞪了回去,她癟著嘴看向南淺,小手指著一家烤羊肉串,「媽咪,我想吃那個。」

南淺對孩子這方面的要求其實也很嚴格,但是女兒第一次提要求自然是要答應的,無視袁桀珩的冷眼,直接抱着小亦惜走了過去,「好,媽咪帶你過去買。」

南淺剛走了一步,就聽到袁桀珩的聲音響起,「閨女,你要是不聽爹地的話,爹地可就不要你了。」

這是袁桀珩第一次對小亦惜說這樣的話,袁亦惜臉色大變,知道真的惹自己爹地生氣了,掙扎著立馬從南淺的懷中下來,奔向袁桀珩,討好的拉着他的手臂撒嬌,「爹地大人,你不能這麼嚇寶貝的,好嘛,不吃就不吃了。」

爹地對她很縱容,但是對她身體健康不好的東西是卻極其的嚴格。

懷中溫熱的觸感不再,南淺看着不遠處膩歪的兩個人,心臟狠狠的一抽。

最後袁桀珩帶小亦惜去了一家連鎖火鍋店,南淺自然是要陪同的,小亦惜很挑食,袁桀珩對她的口味把握的很准,基本上他夾到她碗中的她都會笑着吃完,相反南淺夾進去的,小亦惜都會嫌棄的皺眉。

南淺無能無力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寶貝,你的口味怎麼這麼怪?」

「被爹地大人養刁了唄,爹地除了炸雞弄不好,做菜可是一流的哦。」

南淺驚悚的看着袁桀珩,這一刻,南淺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感受,很複雜。印象中這男人和袁桀夜是一個類型的,壓根就不是下廚房的料。看來這幾年的變化真大,每個人都變了。

想想也是,她也是從一個廚房白痴到現在這種境地,只要有心,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無心總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可是他抱走袁亦惜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呵護愛戴?

袁桀珩的心思全部都在小亦惜的身上,在耐心的給她煮東西,南淺心中的翻湧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離開火鍋店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鐘,小丫頭趴在袁桀珩的肩膀上睡的安詳,南淺不否認,她心中竟然覺得這一幕出奇的和諧。

可是想這孩子是她和袁桀夜的,沒理由一直讓他呆在袁桀珩的身邊,她朝着他伸出手,「袁桀珩,把亦惜給我。」

袁桀珩的心狠狠的一扯,看着面前白嫩的小手,喉間竟是苦澀,他收斂起眼中的情緒,認真的看着南淺,「南小淺,我這次本就是把她帶回來還給你們的,但不是現在,袁家現在暗流洶湧,等什麼時候平靜了我自然會把她送到你們的身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袁家一年一度的家族盛宴在半個月後,這一天袁家人既期待又恐懼,你知道為什麼嗎?」

南淺沒有出聲,袁桀珩繼續道:「因為這一天從來不會太平。」

袁桀珩說完抱着袁亦惜朝着停車場走去,南淺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南淺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有10多個未接電話,全部都是袁桀夜,她心中哀嚎了一聲,立馬攔了個計程車回了家,路上給兩父子打了個電話,說她已經吃過晚飯了,讓他們不要等她。

南淺回到家,袁桀夜和小傢伙正在吃晚飯,小傢伙看到她進來癟了一下小嘴,「媽咪,你怎麼回事,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

袁桀夜也同樣看着她,南淺心情很好,上前從後面勾著袁桀夜的脖子親了一下他的臉頰,迅速的放開抱起小傢伙坐下。

袁桀夜眼中閃過一抹光亮,這小女人很少這麼主動的,到底是碰到了什麼好事。

在兒子的面前做出這種舉動,南淺的臉紅了紅,吐了一下舌頭,剛才太高興竟然情不自禁。

看着自家爹地和媽咪親熱,小傢伙不高興了,「媽咪,你親爹地為什麼不親我?」

聞言,南淺也在小傢伙的臉上吻了一下,誰知道小傢伙一動,南淺的唇直接吻在了小傢伙的小嘴上,小傢伙呵呵直笑,挑釁的看着袁桀夜,那樣子好像在說,看,媽咪親了我的唇,可只是親了你的臉哦。

袁桀夜的臉瞬間黑了,這臭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南淺看着兩父子大眼瞪小眼,彎了彎唇,「好啦,我有好消息要宣佈。」

「什麼?」

「桀夜,我今天看到我們的女兒了,袁桀珩也承認當時我生下的確實是雙胞胎,亦琛,你有妹妹了。」

袁桀夜大喜,小傢伙卻發懵了,「媽咪,我哪來的妹妹?」

袁桀夜敲了一下小傢伙的腦袋,「你已經見過了,昨晚和你吵架的那個就是你的妹妹。」

小傢伙嘴巴張成了O型,那個是他的妹妹,小魔女一個,為什麼他覺得背脊涼颼颼的。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不是經常嚷嚷着要一個妹妹嗎?她和你是雙胞胎,你們倆曾經在媽咪的肚子裏呆了9個多月。」

「媽咪,那小丫頭嘴巴厲害的很。」

「這不是很好,以後沒人敢欺負我們家的小公主。」

小傢伙揮揮手,「媽咪,這你完全不用擔心,她不欺負人就好了,誰敢欺負她啊。」

「是啊,有個小傢伙也被人家罵的暈頭轉向的。」袁桀夜突然道。

小傢伙臉一紅,不悅的瞪着袁桀夜,立馬跳上袁桀夜的膝蓋,一把蒙上他的嘴,抿著小嘴道:「爹地好壞,好小心眼,不許亂說小琛的壞話。」

南淺失笑的搖搖頭,其實小傢伙那天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只能說以後他會多了一個小剋星。

這幾日,容家那邊一直和這邊頻繁走動,經常邀請他們過去吃飯。

南淺也不排斥這個身份,一來二回和那邊的人也漸漸熟了起來,就是那句爸媽始終沒有喊出來,哥哥和爺爺倒是都認下了。

容家人知道還有一個小寶貝,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很想見到,但南淺只說還不是時候,等時機到了自然會見到。

得到南淺的認可,袁家迫不及待的對外公佈了她的身份,南淺看到新聞的時候笑了笑,袁桀夜摟着她,「他們是怕你反悔。」

「哪會啊,有那麼的人疼愛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只有失去過才會懂得珍惜。」袁桀夜低低的道。

南淺也知道他的心思,握住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桀夜,我想女兒了。」

「淺淺,我們再忍耐一段時間,等所有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我派出去的人已經找到小言了,我打算等族會之後再讓人把她帶回來。」

南淺覺得袁桀夜話中有話,像是心中早就有了某種決定,「桀夜,你是不是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袁桀夜淡淡一笑,「一直在我袁家背後攪風攪雨的終極大boss會現身。」

南淺大驚,「你知道是誰?」

袁桀夜拍了拍南淺的肩膀,「淺淺,放心好了,這次會是徹底的終結。」

「到底是誰?我認識嗎?」

「你和我都很熟悉的一個人。」

南淺看着袁桀夜,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掩藏的那個秘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袁桀夜湊近南淺的耳朵,低低的朝着她說了一個名字,南淺不可置信的看着袁桀夜,「會不會弄錯了?」

「千真萬確。」袁桀夜很篤定。

——

半個月後便是袁家的宗族大會,按照慣例,這次盛會將會整整持續一個星期,袁家遍佈各省各市的人都會回來,彙報這一年的工作成果,這一天,袁氏也會宣佈最新一年的分紅。

南淺作為當家主母,籌備的事自然就落到她的頭上,白雪一直卧倒在床,章管家又是一刻都不願離開白雪,袁桀夜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袁家雖然也有一些人協助,但她一直住在帝景,和這些人不太熟悉,有些時候也不太方便,南淺只能求助自己的親生母親,容家夫人,那也是個大家族的女人,應付這種事情毫無壓力。

幾天的相處,母女倆的感情飛速發展,南淺也再次感受到了有媽疼愛的好處。

容母畢竟上了年紀,多操勞一會就直不起腰來,南淺扶着她坐下,從身後幫她捶肩膀。

「謝謝,這幾天辛苦你了,要是沒有你,我這幾天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容母拉着南淺的手,放在手中捏了捏,「傻孩子,說什麼呢,我是你媽,這些事情本就應該由我親自教給你的,這幾天我很高興,可以和我的寶貝女兒朝夕相處,你爸和大哥眼饞的很,要不是他們忙不開,肯定天天守在這。」

南淺對容絡也是喜歡的緊,風趣幽默,對她也是十足十用了心的,就是一個寵愛妹妹的主,連袁桀夜有時候看着都吃醋,所以她一點都不懷疑容母所說的話。

她笑了笑,「哥哥最近是很忙。」

「以前他們都不愛呆在S市,這下知道你在這兒,這國外的生意都快沒人管了,你爺爺天天趕,可是誰都不願意走。」

南淺唇角挽出一個淺顯的弧度,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低低出聲,「媽媽。」

容母一愣,臉上繼而狂喜,「淺淺,你叫我什麼?」

南淺認真的看着容母的眼睛,「媽媽,謝謝你們。」

「傻孩子。」容母抱緊南淺,吸了吸鼻子。

南淺幫她擦了一下眼淚,「媽,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哭啊。」她想,她會幸福的,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從此以後她不再孑然一身,有父母兄長的疼愛,有丈夫和兒女,滿足了。

「在女兒的面前哭又不是什麼大事。」容母笑道。

這日,是袁家一年一度的盛典,一大早就有來自全國不同地方的豪車開進了袁家老宅,一向死寂的老宅也煥發出了生機。

南淺一襲淡紫色的禮服,外套一個乳白色的皮草,簡單高貴又不失俏皮,袁桀夜和往常的裝扮沒什麼不同,男俊女俏,兩人相攜站在一起極其的登對,再加上一個又酷又可愛的小傢伙,一家人賺足了眼球。

白雪自然是不能出席的,袁六伯坐在輪椅上,由人推著出來,臉色十分蒼白,整個人也沒以前的精神氣,一雙眼睛深深的陷下去,這是南淺五年後第一次見到袁六伯,想到這人和袁桀夜的關係,南淺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

所有的儀式都由袁族老主持,這個老人過了幾年依舊精神抖擻,看樣子這幾年過的不錯。

由於幾年前兩人結婚的時候出現了搶婚的事,後來又離開了五年,除了住在袁家老宅的袁家人南淺有些印象,其他散落在全國各地的袁家子弟南淺並不認識,袁桀夜帶着她挨個介紹。

大約10點鐘的時候,一伙人齊聚袁家祖廟,開始今天的第一個儀式,祭祀先祖。由袁桀夜帶頭行禮,之後一行人前往袁家陵園,也就是俗稱的掃墓。

袁家的祖墓佔據了半山腰,奢華程度令人咂舌,南淺細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袁家已有上白年的歷史,怪不得一直說是古老家族。

小傢伙掃完墓之後便讓容家人接走了,沒有參加晚上的晚宴。

晚上,便是族會之中的高chao,先是由袁家各個區域的負責人先行彙報這一年的工作開展情況,然後由袁桀夜做總結性的發言。

南淺看着那個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一舉一動都帶着王者的風采,不浮誇,不過分渲染,偏偏說出來的話讓人信服,只看那些人的臉色就能得知,她的男人真的很優秀,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很幸運,能夠陪在他的身邊。

接着便是盛宴,袁家大院早已佈置美輪美奐,一層層的帷幔從古樹上搭起,下面能容納16人的大圓桌上早已排滿精緻的佳肴。

袁桀夜和南淺自然坐在主桌上,還有袁家族長,袁家各個地方的負責人,袁家一些有聲望有影響力的人。吳鍾雖然是外姓人,但聲望一向很高,自然也坐在主桌。

準備開飯的時候,袁桀珩邁著閑散的步伐突然而至,酒紅色的西裝加上他臉上的痞笑,襯得他整個人魅惑叢生。

「這種精彩的時刻,怎麼能少的了我。」

袁桀珩一向隨心所欲慣了,袁家人大多習慣了他的出沒,在座的人大多數都不知道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並不覺得奇怪。

袁桀珩直接走到南淺的身邊坐下,南淺皺了一下眉,袁桀夜面色微微一沉,不過卻是什麼都沒說。

袁六伯看了袁桀珩一眼,「什麼時候回來的?」

「幾天前。」

兩人之間氣氛很淡,一點都不像是父子。

「我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都呆在外面了,不想回來了。」袁六伯語氣漸冷。

袁桀珩默,南淺發現他的性子變了很多,她雖然對他不是很了解,但畢竟朝夕相處過一年多的時間,也見過他和袁六伯以往的相處模式,要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這個時候肯定是要反唇相譏。

他這樣的反應,袁六伯也稍微愣了一下。

「行了,人到齊就開始吃飯了。」袁族老也知道這幾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擰著眉道。

在袁家,袁族老是絕對的長輩,輩分和威信都極高。

主桌上氣氛有些沉悶,倒是其他桌氣氛很盛,一行人馬上就喝開了,有一個人撞著膽子來主桌敬酒,其他人也就紛紛上來了。

袁桀夜胃不是很好,南淺早就給他說過不允許他喝酒,但是他身為一家之主,喝酒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南淺憂心的看着袁桀夜喝了好幾杯,終究是忍不住悄悄伸手拉了他一把,袁桀夜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沒事。」

大家還是有眼色的,都知道袁桀夜的身體不是很好,懂得適可而止。

袁桀夜一坐下,南淺就把一碗解酒湯遞給了他,袁桀夜笑着接過一口喝下。

袁桀珩一直在慢悠悠的喝酒,彷彿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袁桀夜擦了一下嘴角,目光看向吳鍾,突兀的道:「吳叔,多吃點。」

吳鍾一向溫和的臉微微一變,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捕捉,他輕輕一笑,「少爺不用掛心,我雖然最近身體不太好,但一向能吃能睡。」

「那就好。」

在座的都是精明人,兩人之間的異樣,自然能察覺到幾分,只是大家都聰明的選擇不說話。

南淺放在桌下的手尋到袁桀夜,死死的握緊,要不是袁桀夜跟她提過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吳鍾,她大概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是他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導演了一場戲,把所有人都當成了棋子。

看着吳鍾風輕雲淡的樣子,南淺只能感嘆這個

人真的成精了,要不然也不會在袁家潛伏了這麼多年而不被察覺。

「吳叔我敬你一杯。」

袁桀夜舉起酒杯,吳鍾也抬起酒杯,兩人旁若無人的幹了一杯,吳鍾放下酒杯,「大概是老了,越活越活回去了,最近總是想到以往的事情。」

吳鐘的話一出,南淺的心一緊,就連一直沉默的袁桀珩也微微抬起了眼帘,袁六伯也擰起了眉頭。

袁桀夜的手指輕敲了一下桌面,「那吳叔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我們這幾人一直被你牽着鼻子走,總應該有之情權吧。」

「我想我怕是最有權利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

章管家突然推著白雪而來,白雪的氣色好了很多,嘴巴說話也利索了。

「母親,你好了。」南淺欣喜,連忙起身上前。

白雪深深的看了南淺一眼,握着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笑得有幾分蒼涼,「為了在袁家生活下去,我沒走一步都在精心算計,卻不知我早就成為別人手中操控的棋子,要是不知道真相我死都不瞑目。」

白雪在南淺的身邊坐下,南淺看着同樣坐在輪椅上的白雪和袁六伯,心中感嘆了一下,這兩人的遭遇竟然如此的相似。

袁家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幾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

吳鍾看着該到場的都到了,平日一向收斂情緒的眼睛露出幾分詭異,「很好,都到齊了。其實這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歸根結底只是一個女人引發的連鎖反應,我想這要問袁成志。」

袁六伯自從雙腿殘廢后,一直意志消沉,這次本來也不想出席,是袁桀夜特意讓人強行把他弄過來的,本就憋著一口氣,聽到吳鍾把把槍口對準他不免生出幾分不悅,「關我什麼事?」

吳鍾危險的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一抹陰戾,「袁成志,我的原名叫吳達。」

袁六伯怔了一下,吳達,這個名字聽着有些熟悉,只是太久遠了,什麼時候聽到,聽誰提過他一時間想不起來。

吳鍾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什麼情形,袁桀珩卻靈光一閃,倏地看向吳鍾,「你是我母親青梅竹馬的朋友?」

吳鍾鄙夷的一笑,「是啊,我這麼直白的名字,竟然沒人看透。」他陰冷的看向袁成志,「你終究還是一如既往的渣,連這個名字都想不起來。」

吳鍾,吳鍾,袁桀珩的母親叫鍾心,原來如此。

「可你為什麼要對我的父親下手?」

「袁桀夜,你不是都知道真相了嗎?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你是不是也覺得眼前的人太令人噁心,所以一直排斥你是他兒子這個事實。」吳鐘不咸不淡的道。

吳鐘的話一出立即掀起驚濤駭浪,袁家的一些長輩目瞪口呆,袁六伯直接傻掉了,就連袁桀珩也變了臉色。

南淺心中大驚,覺得袁桀夜握着她手的力度不斷收緊,她一直在為這件事隱瞞的很好,哪想到袁桀夜其實早就知道了。

她偏頭看向他,他臉上沒有什麼異樣,反而平靜的勾了一下唇,眸中帶着一抹輕笑,「血緣並不是維繫親情的唯一要素,我想認誰做父親自然是我的自由,我說他是他就不是,不是就不是。」

南淺心中鬆了一口氣,反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吳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很明顯,就算知道他今晚逃不了,這人依舊是一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懼怕和慌張。

「吳鍾你說什麼?他是誰的兒子?」袁六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張瘦削的臉將近扭曲,不可置信的看着袁桀夜,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雙眼因為睜得太大看着有幾分猙獰和駭人。

吳鍾很滿意袁六伯的反應,心中覺得無比的暢快,「當然是你的兒子,你和白雪的兒子,只不過人家可不想認你,哦,我差點忘記了,你落到今時今日的局面全是你這兒子乾的好事,你曾經三番兩次想要置你的親生兒子於死地,你們父子鬥了好多年。」

「不,這怎麼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袁六伯看向白雪,他和白雪之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在他和鍾心結婚後一年。

當年的那個女人是他強娶豪奪來的,剛開始只是為了打擊袁成榮而奪走他心愛的女人,可後來他發現他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對她也是一片真心,剛結婚的那幾年他根本就沒有過其他女人,這一點他還是很確定的。

「你究竟動了什麼手腳?」白雪再也剋制不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兩手緊緊的抓着輪椅的把手。

清風吹的有些涼,吳鍾抬頭看向遠方,唇角一直輕揚,看樣子並不打算多說。

「既然吳叔不想說,那就由我這個沒參與過故事的人來說一說,吳叔不妨仔細聽一下,看看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南淺一直以為袁桀夜不擅長講故事,但是現在她知道他錯了,只要他真想講的,那一定會講的抑揚頓挫。

每一個聽着他故事的人,就像親眼目睹了那一幕,隨着他在那一段舊時光里走了一遭,那些真實的故事就像電影一樣清晰無比。

故事的從袁桀珩的母親鍾心說起,那真的是一個很狗血的故事,鍾心和吳達青梅竹馬,兩人從小學一直到大學都在一個學校,但是郎有情妾無疑,在鍾心的眼中,吳達始終只是他的好朋友,更親密一步,也只是個大哥哥。

吳達有些氣餒,但是卻不願意就此放棄,他堅信只要他願意等,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總有一天會得到鍾心的喜歡,兩人經常出雙入對,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們儼然就是一對,再加上吳達趕走了那些蠢蠢欲動的男生,一直到了大學,鍾心的身邊也只有他一個男子,鍾心也一直很好學,規規矩矩。

吳達以為這種狀況會一直持續,誰知道在上了大學之後完全變了。

吳達祖上是沒落的中藥世家,但父母雙亡,從小跟着爺爺長大,耳濡目染,自小就精通中醫之道,在中醫方面很有天賦,造詣頗深,大學的時候又選擇了西醫,立志中西醫結合把醫術發揚光大,大學有一段時間一直沉迷於各種各樣的醫學實驗,也就因為這樣,而讓其他男子有機會走進鍾心的視野。

在一次學校舉辦的聯誼晚會上,鍾心認識了隔壁學校的一個男生,而且是一見鍾情,彼此都有好感。

吳達知道這事的時候已是一個月後,他很生氣,偏偏鍾心初嘗戀愛的滋味,每天都心情愉悅,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吳達一度很痛苦。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袁桀夜名義上的父親,袁成榮,當時袁家倍受寵愛的太子爺。

家世自然沒得說,和之一比,吳達不免有些自卑,再說袁成榮品行也好,吳達暗中觀察過一段時間,看他們之間發展的很好便選擇忍痛割愛。

恰逢當年袁家老爺子要資助一批大學生去外面留學,吳達成績各方面的條件都很符合,於是他選擇了放手出國深造。

一去就是好幾年,剛開始一直和鍾心保持聯絡,但是鍾心每次提的都是他和袁成榮之間感情如何好,如何甜蜜,作為一個付出太多感情的男人來說,怎麼可能忍受得了心愛的女人張嘴閉嘴就提起另外一個男人,於是他不自覺地迴避起鍾心。

久而久之鐘心自然也能感覺得到,於是兩人之間的聯繫慢慢變少了,一年也就聯繫一兩次。

當他幾年後學成回國的時候,見到的情景和想像中的截然不同,鍾心嫁人了,甚至都懷胎四個月,可是所嫁之人不是袁成榮,而變成了袁成榮的六哥袁成志。

而一向性格開朗的鐘心鬱鬱寡歡,患上了抑鬱症,問她發生了什麼她總是三緘其口,她儘管刻意掩飾,但是彼此之間從小長大,又豈會瞞得住吳達,吳達知道這其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袁成榮從小就患有心臟病,袁家老爺子從國外引進了很多專家,吳達想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換了名字藉此機會進入了袁家。

袁老爺子當年資助的人很多,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資助貧困學生出國深造只是很普通的一件慈善事,一年到頭像這樣的善事不知道要做多少件,而且也只不過是他出錢,其他人替他打理這事情,又怎麼會去記那些人叫什麼名字,這都是後來吳鍾向老爺子親自坦白的,老爺子才知道這是他當年資助過的學生。

因為有了這層關係在裏面,袁家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報恩來的,再加上他醫術確實高明,深得袁家人的信賴。

吳達調查了很久,一直沒有任何的頭緒,最後是因為昔日的愛人一直噩夢纏身,他為了幫她平復心情用了催眠的方法才知道真相。

原來鍾心之所以嫁給袁成志的原因是袁成志強暴了她,導致她懷上了身孕,鍾家一家都是基督徒,鍾心也不例外,所以即便恨透了袁成志,也不忍流掉肚中的孩子,鍾家人不想這等丟人的事情被人發現,所以匆忙安排了二人的婚事。而出事後,鍾心沒臉再面對袁成榮,以謊稱自己移情別戀和袁成榮分手了。

知道真相后的吳達怒不可遏,當場就想殺了袁成志,可考慮到鍾心肚子裏的孩子,只能忍下這口氣。

同年,袁成榮也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娶了白雪為妻,鍾心大受刺激,一度保不住肚子裏的孩兒,在他儘力挽救之後才勉強穩定下來。

而一個報復計劃也在吳達的心中形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是醫學界的天才,中西醫集於一身,苦心研製了一種迷幻劑,讓白雪和袁成志之間發生了關係,事後又催眠了他們,讓他們都對這事完全沒印象。

他恨袁成志,同樣也恨袁成榮,他把心愛的女人輕易讓給了他,他卻沒有保護好人。

看着不久后白雪傳出懷孕的消息,他有一種報復成功的快感。

產後的鐘心抑鬱症加重,幾年的時間終於服藥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吳達悲痛欲絕,找上了當時還不是家主的袁成玥,兩人達成同盟,各取所需,由他提供藥物,袁成玥那邊負責具體實施,那種一種刺激心臟病的慢性毒藥,心臟病和毒性齊發,折磨袁成榮致死。

他本來也想讓袁成志不得好死,可是他想到了更好的辦法,死很簡單,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外乎追求了一生卻一無所得,那種無數次追求卻總是擦肩而過的無力感,那種父子相殘、兄弟相殘的慘烈局面。

……

一個故事,袁桀夜說的很慢,就像他經歷了一樣,南淺聽得很認真,心中卻是忍不住長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袁家這麼多年的爭鬥,都是因為一個女人,因為一個男人要為心愛的女人出頭。

愛情這東西,真的可以讓人毀滅,吳達追求了一輩子,最終為的也只是一個不愛他的女人,這又是何苦,死去的人早已死去,活着的人卻就煎熬一輩子,一輩子活在痛苦的深淵裏無法自拔。

要是這一切早一點攤開,袁六伯不會和袁桀夜斗的這麼你死我活,吳鍾也能開始新的生活。

「吳叔,不知我說的對不對?如果有說漏的地方,你可以補充說明。」袁桀夜聲音嘶啞,不過語氣里卻帶着一種莫名的輕快。

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吳鍾拍手稱快,「少爺不僅有經商頭腦,還有當編劇的潛質,要是哪天袁家落魄了,你去當個編劇也是能生活下來的,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我自認為這麼多年一直隱藏的很好,你究竟什麼時候發現我是背後黑手?」

南淺也看向袁桀夜,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袁桀夜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一點都沒表現出來。

袁桀夜輕抿著唇,「對,你手法幹練,沒留下任何的證據,我的確一直找不到證據,也因此苦惱了好多年。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所有的完美都是等待被拆穿的謊言,也許是我陰暗,也許是我小人之心,我從不相信當今社會上還有這樣一種人,可以無怨無悔的在袁家付出這麼多年。」

「還有呢?」吳鍾臉上始終掛着一抹淡笑。

「你能在袁家這麼多年一直安然無恙,而且還受人尊敬,不是圓滑便是城府極深,還有事情太過湊巧,我父親死於一種奇毒,這種毒混合了好多種中草藥,連國外的專家都不知道成分,要說袁家人誰最擅長這些,除了你找不出第二人。」

「原來如此,想不到我最引以為傲的作品卻暴露了我的身份。」

袁桀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看着吳鐘的目光帶着幾分戾氣。

吳鍾波瀾不驚的看着袁桀夜,「你什麼時候確定是我的?」

「五年前。」袁桀夜睨向袁六伯,沒有稱呼他的名字,只是用了一個他來代替,「他當時情形很危急,本來要死的,可是你卻中途趕了過來給他進行了急救,你不想他這麼痛快的死,卻忽視了當時根本就沒人通知你,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你一直在暗中關注着他,我母親也是同樣的原因,你在救治她上面表現得太過執著,比我這個當兒子的還要急。」

吳鍾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喝着,許久才道:「原來如此。」

「吳叔,你精心佈置了這麼久,也真是令人折服。」袁桀夜涼涼的道。一個人要有多少毅力,心裏要有多扭曲,才能把仇人當成棋子,幾十年如一日慢慢觀賞。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多年要故意誤導我,說我母親是死於他人之手?」一直久坐在一邊的袁桀珩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

吳鍾嘲諷的一笑,視線看向袁桀珩,動了動嘴皮子,「你叫誰母親?」

袁桀珩身形一晃,臉色有幾分慘白,袁桀夜也抿緊了唇,他們都清楚接下來的才是重磅炸彈。

果不其然,只見吳鍾那帶着可憐的目光挨個看了他們一眼,最後定在袁桀珩的身上,「你壓根和袁家沒有任何的關係,更和袁成志沒有關係,你要是小心的兒子,你今日所面對的局面絕對不會是這樣。可憐有些人還一心想奪了家主之位交給你,殊不知他一直對付的人其實才是他的親生兒子。」

袁六伯整個人都愣住了,聽到這話愈發受到刺激,消瘦的身子抖的更加厲害,搖搖欲墜,看着隨時可能從輪椅上栽下去,「你說什麼?」

吳鍾就著桌子上的茶杯直接掀到袁六伯的雙腿上,發出哐啷的一聲響,拔高聲音道:「袁成志,你也就是個悲劇,白白替別人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卻一直在折磨自己的親生兒子,到頭來你兩個兒子都對你恨之入骨。」

滾燙的茶水濺在袁成志的腿上,可惜他雙腿已廢,根本就沒有什麼知覺,「這不可能,桀珩怎麼會不是我的兒子?當年我是親眼看着他出生的。」

「這是報應,小心懷孕的時候情緒一直不好,營養根本就沒跟上,你兒子當年一出生就死了,還沒生產的時候我就知道她肚中的孩子已是死胎,我怕小心傷心,早已讓人在產房的時候就將他換掉了,你見到的是已經掉包過的嬰孩。他只不過是我從外面抱回來的野種,可能連老天都在幫我,註定要你們父子相殘,兄弟相殺,事情就是這麼湊巧,這抱來的竟然是白雪婚前所生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章管家和白雪兩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吳鍾,白家人不是說那個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嗎?怎麼可能還活着。

「我當初是在孤兒院見到他的,很不巧當初有你們白家的人過來看望他,想讓孤兒院把他有多遠送多遠,不要留在S市,我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原來白家小姐還有這麼一段醜聞,不用這麼看着我,那確實是你兒子,我有給你們做過親子鑒定,絕對是真的,做不了假。」

袁桀珩手中的杯子突然落地,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消散,他沒有動怒,也沒有生氣,反而十分的平靜。靈魂彷彿一下子被抽離出來。

袁桀夜和南淺同時看向白雪,想確定此事是否屬實,但一看白雪的反應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實。

「不會的,不會的,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白雪失聲痛哭出來,眼中無邊無際的痛如潮水般湧來,幾乎片刻就將她湮沒。

她一直以為自己當年所生的孩子真的死了,卻不料非但沒死,還一直就在她的眼皮底下,這麼多年,她不止一次想殺他,為了殺他她布過無數的局。

她一直想殺的人竟然是她的親生骨肉,這造的都是什麼孽。

身子剛剛恢復的白雪還很虛弱,身體和心靈的刺激痛得她捂住心臟,生生暈了過去,章管家立馬伸手攬緊她,低低的啜泣開來。

南淺心裏難受的快要窒息,整個人靠在袁桀夜的身上,她偏頭望向袁桀珩,可袁桀珩並沒有看她,只見他閉着眼,整個身子靠在椅子上,唇色透明,看樣子所受的打擊不輕。

怪不得她一直覺得他長得和袁桀夜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原以為僅僅是因為他們是堂兄弟有血緣關係,又豈會料到他和袁桀夜是同母異父的兄弟,血緣關係更進一步。

夜晚的風有些大,卻吹不散這塵世的陰冷,直直的吹進每個人的心裏,冰寒徹骨。

吳鍾這招真夠狠的,一舉顛覆了這麼多的人生,完全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要是想看他們痛苦,他確實做到了。

「吳叔,你這麼做又是何必,到頭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你若是早點從仇恨中走出,說不定早已兒孫滿堂。」南淺忍不住道。

吳鍾笑了,臉上的皺紋很深,「我的光明早已經覆滅了,被你們袁家人毀了。」

「你也顛覆了這麼多人的人生,還不夠嗎?」

「不夠,真的不夠,還是讓你們太早識破了,要是一直斗到死該多麼精彩,只是有些人太窩囊,雙腿殘廢了就沒了鬥志,讓我白費那麼大的力氣把他從死門關拉了回來。」

「吳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大家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袁桀夜擰著眉輕笑。

吳鍾一向和善的連突然變得有幾分燥意,他冷哼了一下,扔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來,「難道不是嗎?我帶給你們的是一身無法改變的東西,你的親生父親是你最鄙視最憎惡的一種人,你將背負着他骯髒的血過一輩子,還要代代相傳。你看看你們,子不成子,父不成父,我難道不應該得意?不應該自豪嗎?」

袁桀夜握著拳頭的手嘎吱作響,像是骨頭都被要被捏碎,南淺擔憂的握緊他的手,「桀夜,不要這樣。」

袁桀夜慢慢鬆開手,「吳叔,你不用來刺激我,我早已不在乎這些事情。」

吳鍾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佝僂的身子站得筆直,身形孤寂,他掃視了周圍一眼,眼中的笑意慢慢擴散開來,「你還真是謹慎,沒敢讓你可愛的兒子過來,不然今天這會是你們袁家子孫最大的墳場。」

一直沉默聽故事的袁家人一聽這話終於反應過來,一時間引發了騷動,喧鬧開來,有人逃往出口處,可惜出口處早就被吳鍾讓人封了。

「乾爹,你造了這麼多的孽,是時候收手了?」吳意突然沖了出來,眼眶泛紅。

吳鍾把目光移向吳意,臉色沉了一下,「阿意,我不是讓你不要來嗎?你來這兒做什麼?」要說他現在還在乎什麼,也就只有這個他從小養大的兒子。

吳意漸漸的走了過來,眼裏帶着沉痛,「乾爹,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是一個溫和有禮,謙善待人的好人,你從小就教我要做一個好醫生,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已經傷害了太多人,收手吧,不要再造成更多無可挽回的錯誤。」

吳鍾閉了閉眼,「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乾爹,這裏有這麼多的人,有老有少,並不是每個人都和你有仇,和你有仇的人已經自食惡果,你不應該再把火氣撒到別人的身上。」

「阿意,你不用多說了,我等一天等了幾十年了,袁家的人,一個也別想逃。」

吳意不甘心,繼續勸說着吳鍾,直到袁桀夜向他使了個眼神,他才停了下來。

吳鍾皺了一下眉,喉結動了動,唇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阿意,你剛剛是在拖延時間,你難道不知道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們死,我這麼多年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兒子來對待,你到頭來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乾爹,我只是不想讓你再造孽。」

袁桀夜揮了揮手,只見一伙人從封住的出口處出來,手中全是一捆捆炸藥,數量之多讓人咂舌,這麼多炸藥要是都點着,把整個袁家夷為平地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吳叔,罷手吧。」袁桀夜看着吳鍾。

吳鍾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依舊自信篤定,沒有一丁點落敗的痕迹。

袁桀夜擰著眉,突然想到什麼,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只見吳鍾看向白雪剛剛離去的方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圓形的爆破器,爆破器上正發出嘀嘀嘀的聲音,上面閃動着數字,一分三十秒。

「你們未免太看輕我了,以為我就這麼一手嗎?」

「袁桀夜,我就算不能讓這麼多人陪葬,讓你母親和我陪葬也是好的,現在就只有一分二十秒,你確定你還要再遲疑嗎?」

「桀夜,快去看看母親。」南淺驚呼。

袁桀夜剛走出幾步遠,只聽見背後傳來吳鍾詭異的笑聲,「袁桀夜,妻子和老婆你只能選擇一個。」

「淺淺。」

「南小淺」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吶喊,南淺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有人撲了過來。

耳邊巨大的爆破聲震得她耳多嗡嗡的響,南淺幾欲昏厥,只覺得背後有一具溫熱的胸膛,努力着睜開眼,眼前一片昏暗,她什麼都看不清,周圍的空氣也十分的稀薄,嗆得她咳嗽不停。

是誰,是誰在她的背後。

「南小淺。」

耳邊是低沉的悶哼聲,很熟悉,南淺猛地一個激靈,身後的人是袁桀珩,是他在牆壁倒下來的時候擋在她的身上。

吳鍾在背後的牆上裝了定時炸彈,而且只有十多秒,他早就寸了心要置她於死地。

「袁桀珩,你怎麼樣?」

南淺只覺得自己的腿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傷,鑽心的疼,但這種疼比不上心中的波動,袁桀珩竟然在最後的關頭撲了過來,他不要命了。

背後的人沒有聲音,南淺的心一緊,想動一下卻發現身子根本無法動彈,他們現在還被壓在牆下。

「袁桀珩,你到底怎麼樣了?沒死你就給我個回應。」南淺幾乎快要哭出來。

許久,才聽到背後傳來微弱的聲音,「南小淺,我沒事。」

咳咳。

南淺脖子處一涼,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翼間,她嚇得身子發顫,「袁桀珩,你是不是流血了?」

一隻冰涼的手探了過來,輕輕撫着她的臉,很輕,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什麼力量,伴隨着他低低的聲音,「南小淺,用我……一命償還王姨的一命可好?」

南淺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手拉扯住,一陣生疼,「你在胡說些什麼。」

「不要再恨我可好?我不是故意的。」袁桀珩只覺得頭暈目眩,他知道有些話不說就沒機會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真的只是意外,他不知道周冀語會把車子開到那個小區,更不知道王姨會適時的撞了上來。

南淺鼻子酸澀,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你這是在為我哭嗎?」袁桀珩心中滿是苦澀,她懷孕的那一年,他一心撲在她的身上,可惜她從不正眼看他一下。

她懷孕受盡折磨,生產的時候痛了一天一夜,可因為他在她的身邊,她不曾掉一滴淚。

他至今還記得她平靜無波的說,袁桀珩,我不會在你面前流一滴淚,你永遠都看不到。

他忘不了她那一瞬間的眼神,冷漠徹骨,直到今天,每當他想起還會覺得心絞痛。

南淺慌忙握住她的手,「袁桀珩,你不要再說話了,你要是不想讓我恨你就好好的活着,我討厭欠人情,我不想背負着你的人情過一輩子,再說小惜也不能沒有你,你給我振作起來。」

提到袁亦惜,袁桀珩的嘴角勾出一個很深的弧度,那是他這輩子生命中的曙光,她讓他找到了救贖。

他在心中呢喃,小丫頭,爹地以後怕是不能再陪伴你了。

袁桀珩又是半天沒有聲音,外面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南淺心中欣喜,看來是有人正在救他們。

「袁桀珩,你支持住,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的。」

「南小淺,對不起。」

袁桀珩慢慢閉上眼,下一次遇見愛情可不可以有個準備,可不可以提醒一聲,千萬不要傷害她,並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夠再彌補,有些人絕對不會給你這種機會。

他的一生,就是一個笑話,承受了不屬於他的仇恨整整二十年,自以為是的為母報仇只不過是別人導演的一齣戲,他壓根和袁家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他恨入骨髓,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的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真是夠諷刺的,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可悲的人。

背後的人呼吸漸弱,南淺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又怕又惱,「袁桀珩,你可千萬不要睡,你是傻子嗎?你撲上來做什麼?」

「我說過,我喜歡你的,這就是我最後的喜歡。」

遇見一個人要一秒鐘,喜歡上一個人也只是一分鐘,曾幾何時那個浪蕩不羈的男人早已經被深深的牽絆住,牽絆他的是那惱人的從未觸碰過的愛情,那個牙尖嘴利的南小淺。

「袁桀珩。」南淺嗓子低啞,嘴唇微微哆嗦著,目光像是蒙上了一層霧,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南小淺,我很高興,能有機會擁你入懷,而你能在我的懷中不吵不鬧,這樣也算死而無憾了。」

袁桀珩低低的笑,那笑聲裏帶着低迷的意味,南淺的心在抽搐,「袁桀珩,你給我堅持住,你要是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南淺陷入黑暗之前隱約聽到外面有人在凄厲的呼喊,「淺淺。」

——

「袁桀珩。」

南淺突然從床上彈坐起來,她摸了一下額頭,上面全是汗水,氣呼呼喘著氣,她看了一眼周圍,是在帝景的大床上,距離袁家族會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這幾天來,她每天晚上都在重複著同樣一個夢,有人在她的耳邊一遍遍不厭其煩的道:「我說過我是喜歡你的。」

南淺雙手抱膝坐在床上,房間里很黑,她沒有去開燈,眼睛酸澀到睜不開,那天死傷了好多人,袁六伯死了,袁桀珩死了,吳鍾也死了,袁家好多人受傷了,老宅也毀了大半。

這幾日,袁桀珩很忙,忙着安頓袁家人,忙着分家,他把袁氏旗下的產業全部劃分開來,股份也按比例分配,從此袁氏將徹底告別家族企業的管理模式,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

「媽咪,你是不是又做惡夢了?」小傢伙從外面推門而入,擔憂的拉着她的手。

南淺勉強扯出一個笑,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寶貝別擔心,媽咪沒事,妹妹呢?」

小傢伙頹喪的低着小腦袋,「媽咪,亦琛沒用,妹妹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肯出來,我勸了很久都沒用。」

南淺嘆了一口氣,逼回眼眶中的熱淚,伸手開了燈,小傢伙立馬把南淺的拐杖遞了過去,南淺的腿骨折了,到現在還沒好轉。

南淺一手杵著拐杖,一手攙扶著小傢伙的肩膀去了隔壁的房間,「惜兒,是媽咪,開開門好不好?」

房間里沒有任何動靜,南淺無力的扶著門,阿詩走了過來,「少夫人,小姐脾氣倔的很,除了主人沒人勸得動她,讓她自己多呆一會吧,等她呆不住了自然會出來的。」

袁桀珩去參加族會之前把小丫頭交給了阿詩,老宅的爆炸事件發生三天後,阿詩便帶着小丫頭來了帝景,小丫頭整天嚷嚷着要找爹地,剛開始阿詩還能哄住她,漸漸的便再也騙不下去。

「妹妹,你開下門,媽咪腿還沒好,不能站太久哦。」小傢伙不甘心的上前去敲門。

裏面還是沒聲響,小傢伙只能扶南淺回房間,剛走幾步遠,袁亦惜的房門就開了。

小傢伙大喜,「媽咪,妹妹的門開了。」

「走,我們馬上過去。」

房間里,袁亦惜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裏,平日一向編成精緻小辮子的長發此刻披散著,腦袋擱在雙腿間,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南淺的心抽搐,坐在床上,把小丫頭撈在自己的懷中,「惜兒,餓不餓?媽咪帶你下去吃飯。」

小丫頭仰著紅彤彤的小臉,「媽咪,我想吃爹地做的飯菜,你帶我去找爹地好不好?我好想爹地啊。」

「惜兒,你乖,等你長大了你爹地就會回來了。」

「嗚」袁亦惜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你們又在騙我,你們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我的爹地死了是不是?爹地再也回不來了是不是?要是爹地活着,他一定不會不來見我的,我是他心頭的至寶,爹地說過的,他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小孩子的話雖簡單,卻是最有殺傷力的,她就那麼天真無邪的看着你,就會讓你覺得一顆心都要被揉碎。

阿詩一個勁的抹眼淚,南淺哽咽著喉頭,小傢伙一下又一下拍著袁亦惜的肩膀,「妹妹乖,以後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

「我不要你們,除了爹地,我誰都不要。」

袁亦惜放聲痛哭,哭着哭着突然整個人抽搐起來,南淺嚇得不輕,剛想去抱她,阿詩立馬阻止她,「少夫人,你不要碰小小姐,這個時候不能碰她。」

阿詩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取了兩粒藥丸塞進了袁亦惜的嘴裏,小丫頭咽不下去,一直含在嘴裏。

「不行,小小姐咽不下去,趕快去弄點水來。」

小傢伙二話不說,飛快的跑到自己的房間,倒了一杯水過來,阿詩立馬把水灌進小丫頭的口中。

小丫頭吃過葯之後,抽搐漸漸的緩解下來,整個人昏倒在阿詩的懷中。

南淺接過她抱在懷中,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抬頭看向阿詩,「阿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惜兒到底生了什麼病?」

「少夫人,我也說不來這是什麼病,從我照顧小小姐的時候她就有這病了,我聽主人說這是因為小時候生病用藥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在飲食方面得十分的留意,羊肉和牛肉絕不能碰,油炸的東西也要少吃,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南淺想起前不久小丫頭要吃羊肉串袁桀珩發火的事情,原來是因為不能吃,吃了會發病。

「阿詩,你什麼時候開始照顧惜兒的?」

「小小姐還不到一歲的時候我就開始照顧她了。」

南淺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白,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在這一刻突然明了了。

她懷孕的時候又是跳飛機又是心情壓抑,肯定影響了肚中胎兒的發育,小傢伙身體都不好,更不要說惜兒。

那麼袁桀珩帶走她的真正原因,肯定是因為她一出生身體就不好,當年袁桀珩三天兩頭就往國外跑,想來為的肯定也是她了。

南淺的手揪緊了床單,心頭堵的慌。

她發現,有些事情,似乎和她想像中的大不相同。

南淺不放心袁亦惜的身體,又讓吳意過來檢查,過了大半個月,大家的生活也開始步入正軌,吳意的檢查結果和南淺猜測的差不多,小丫頭在出生的時候的確生了一場大病,連吳意都在感嘆,能活下來是個奇迹。

袁桀夜手臂一收,緊緊的摟着南淺的腰,南淺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桀夜,我們好像都錯了,袁桀珩帶走惜兒並不是為了威脅我們。」

袁桀夜目光深了幾分,抿著唇沒有出聲。

深夜,南淺睡的很熟,袁桀夜起身去了小丫頭的房間,小丫頭即使睡著了眼角都帶着淚,袁桀夜看着她眼角晶瑩的淚珠,用指腹輕輕擦了一下。

小丫頭眨了一下眼睛,睜開眼一動不動的看着袁桀夜。

「惜兒,爹地過來看一下你,還沒有睡着嗎?」

袁亦惜搖搖頭,盯着他幾秒鐘才道:「爸爸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惜兒,你爹地沒有死,他只是受傷很嚴重被爸爸送去國外治療了,情況不是很好,現在還昏迷不醒,我怕萬一治不好,給了你媽咪希望又讓她失望她會更加難受,所以一直沒告訴她這個真相。」袁桀夜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雖小,但心理年齡可不小,他選擇如實告訴她。

袁亦惜眼睛瞪的大大的,似是不敢相信一樣,而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樣子看着有幾分滑稽。

袁桀夜颳了刮她的小鼻子,「寶貝,爸爸沒有騙你,爸爸給你說的是實話,爸爸明天再處理一下事情,等後天我就帶你去看他,你爹地那麼疼愛你,要是見到你說不定就能醒來了。」

袁桀夜出國的決定很突然,南淺腿還沒完全好,自然走不了,小傢伙自己要留下來照顧南淺。

袁桀夜和袁亦惜一走就是兩個月,南淺的腿也在慢慢恢復,雖然兩人每天都通電話,但南淺心中漸漸的越發不是滋味,這算什麼事,她腿沒好,而老公卻將她丟在帝景一個多月。

小傢伙也怨聲載道,說是想妹妹了,「媽咪,你說爹地是不是被外面的女人吸引注意力了,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我們班周倔的老爸就是這樣的,經常去外面出差,然後給他帶回來了一個后媽。」

南淺唇角一抽,「你這腦袋裏都在想什麼,你爹地絕對不會是這種人,再說你妹妹跟着你爹地的,怕什麼。」

「妹妹太小,又鬥不過小三。」

又過了一個月,南淺實在受不了了,她直接去學校接了小傢伙,兩人去機場買了票就準備飛去M國。

「媽咪。」

正當兩人準備登機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讓她停住了腳步,她轉身,只見小丫頭坐在袁桀珩的肩膀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南淺一怔,這是袁桀珩出事後她再次看見她展露笑臉,她可愛機靈的女兒終於回來了,南淺鼻尖酸澀,立馬朝着他們沖着過去。

小傢伙也咧著小嘴,邁著小短腿跟在南淺的身上。

於是機場就出現了這麼一幕,一大美麗的女子後面跟着一個小帥哥,兩人一前一後奔跑着,旁邊的人都自覺的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一家四口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袁桀夜的背後,站着一個清麗高雅的女子,她身形高挑,嘴角帶着一抹輕笑,揚聲道:「嫂子,很高興見到你。」

大家久等了,終於傳上來了,比預想中的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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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婚亂嫁之老公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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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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