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

91第九十一章

如何可以不愛他(七)

或許是鍾美芝太過吸引,又或者是許宥謙按捺得太久,在意亂情迷之際,他們都不覺得地沉迷、放縱……

鍾美芝心甘情願地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獻給許宥謙。這個男人陰險狠毒、不擇手段,他雖有千般不好,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深愛着他,愛得不可理喻,愛得無法自拔。

不知不覺,一個學期就此悄然過去。完成最後一場考試,鍾美芝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港。一想到即將要喝許宥謙分隔兩地,她就巴不得把他也塞進自己的行李箱,一同打包帶回棠海市。

當然,想是一碼事,做又是另一碼事了。最近許宥謙已經密密佈局,隨時準備出手向許宥聰發難。他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鍾美芝也顧著功課和考試,因而他們好幾天都沒有碰面了。

想念一個人的滋味,甜蜜又痛苦。將自己的各項雜物辦妥以後,鍾美芝就打開衣櫥挑選今晚要穿的衣服,她打算到公司里找許宥謙,並給他一個驚喜。

下午五點半,鍾美芝已經在公司樓下等待許宥謙下班,只要他步出旋轉門,她就會飛身撲倒他懷裏。想像着他由錯愕轉變為歡喜的神情,她不自覺地笑逐顏開。

等了大半個小時,許宥謙的身影果然出現在公司的大門前。只是,她沒有料到,他身邊還跟了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妙齡女子。他們的動作不算親密,鍾美芝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都上了許宥謙的轎車,她還沒有從震驚里抽離,那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鍾美芝讓計程車司機跟着前方那台轎車,那司機已經收了一大筆的車費,得到她的指示便馬上緊隨上去。

這兩台車一前一後地抵達一家星級酒店。鍾美芝目不轉睛地盯着窗外,心中泛起了一股涼意。

許宥謙率先下了車,緊接着,那女人也出現了,她關上車門以後便走到他身旁,動作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鍾美芝滿心盼望着他會用力地甩開她的手,但他不僅沒有,還低頭對她微笑,摟着她的腰走進了酒店大堂。

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鍾美芝獃滯地坐在車裏,臉色陰沉地可怕。直到司機問出言提醒,她才讓他離開。

平日在報紙周刊上看到許宥謙跟形形色-色的女人傳出的桃色緋聞,她不僅沒有追究,甚至還很少詢問緣由。她相信他所謂的工作需要,更相信他是全心全意地愛着自己,眼裏已經無法容納其他女人。臆想美好得讓人心醉,但現實卻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以前鍾美芝還能安慰自己,那些新聞報道都是狗仔隊捕風捉影、撰稿人添油加醋而已。但在今天,她卻清清楚楚地看見許宥謙主動地摟着其他女人的腰,還言笑晏晏地一同進入酒店。鍾美芝從未有過此刻的憤怒和妒忌,她將自己的裙子下擺抓得皺巴巴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若這裏是自己的地盤,她可能早就衝上去甩那女人兩個耳光,根本不會想現在這樣忍氣吞聲地看着他們離開。

正是下班高峰期,馬路上的汽車川流不息。鍾美芝沒有心情吃晚飯,於是讓司機直接將她載回學校。回到宿舍她就把自己摔到床上,手袋跌落到地面也懶得去撿。

舍友看到她興高采烈地地出門,但一臉不快地歸來,於是便問:「男朋友沒空?」

「是啊。」鍾美芝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就心煩,跟舍友說話的口氣也不怎麼好。

舍友很熱心地開解她,說什麼男友工作忙就應該好好體諒,發脾氣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讓他們的關係變差。她越聽越是覺得忿忿不平,她就是太過遷就和體諒許宥謙,他才會做什麼都毫無顧忌。鍾美芝沒有想到,她一直全心全意地待他,而他居然這樣回報自己。

將近十點的時候,鍾美芝接到許宥謙的來電,他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低沉而醇厚:「考試順利嗎?」

兩周前,她就告訴過許宥謙,今天是考試結束的日子。幸好他還記得,她舒暢了少許,應他:「還行。」

鍾美芝本想質問他跟那個女人是怎麼一回事。但靜心想來,她又覺得,在未掌握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對手的戰鬥力之前,不應該輕舉妄動。

平日她總會興高采烈地說一大堆話,但今天卻格外沉默。許宥謙很快就察覺她的不對勁,他問:「你今天怎麼了,心情不好?」

沉默了半晌,鍾美芝斂起所用情緒,輕聲說:「你這麼久都不來找我。」

話語中的幽怨意味極濃,許宥謙輕笑了聲,接着說:「我怕影響你的學習,其實我也一樣的想你。」

他說的情話總是那麼動聽,鍾美芝以前會高興得心花怒放,而今晚她只是在心裏權衡著這句話的可信度。

「學校什麼時候組織你們回棠海?」許宥謙問她。

「下周五。」鍾美芝回答,頓了頓她又補充,「剛好還有一個星期。」

「我明天還有事忙,後天晚上跟你去吃飯好不好?」心知這段時間確是冷落了她,許宥謙跟她閑聊片刻便作此提議。

鍾美芝很爽快地答應,內心卻無以往的欣喜期待。她整夜難眠,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浮現許宥謙對別的女人微笑的樣子。

他們的交往如常。許宥謙則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公事上,鍾美芝那微妙的小變化,他一點都沒有發現。

直至離開香港,鍾美芝也沒有跟許宥謙提起過那天晚上的事情。但回到棠海以後,她就開始採取行動,託人聯繫了相熟的私家偵探社去調查和監視許宥謙。

那家偵探社在業內是出了名的高效率,不過半周時間,鍾美芝就得到了許宥謙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的名單。原來上次那個穿職業套裝的女人是許宥謙公司里的財務總監,在她離港后,他還兩次跟那女人出入同一家星級酒店。

原本平整的資料被鍾美芝捏得不成樣子,她咬着牙,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鍾美芝從來沒有想過許宥謙會一聲不響地跑到棠海找自己。那天她正跟幾個閨蜜到市中心的咖啡屋小聚,她們正聊得興起時,她突然接到他的電話。他問她正幹什麼,她便告訴他:「我在說你的壞話。」

許宥謙心情很好,他笑着說:「那你的謊話可要編造得真實一點。」

鍾美芝半捂著話筒說了兩句話,許宥謙就聽見一陣女子嬉笑的聲音傳來。等她再次叫喚自己的時候,他才問她:「想不想見我?」

「想呀。」鍾美芝不假思索地說。

他說:「那……如果我很快就能讓你如願,你會給我什麼樣的獎勵呢?」

頓了三兩秒,鍾美芝不可置信地問:「你不在香港?」

許宥謙告訴她:「我在棠海,剛下了飛機。」

他們約在許宥謙下榻的酒店見面。鍾美芝比他早到,她焦慮地等待。當他風塵僕僕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的視線再也不能從他身上挪開。

在於他分隔兩地的這半個月里,鍾美芝每天都想他、念他、還怨他。其實她很介意他跟不同的女人糾纏不清,只是,她很清楚他不可能給自己一段專一而完整的愛情。儘管如此,她還是不願意、也不能夠離開他。

她真的真的中了許宥謙的毒,若要戒掉,想必不僅僅是傷筋動骨那麼簡單。

鍾美芝那晚沒有回家,整晚都跟許宥謙在酒店裏廝混。他們緊密地糾纏在一起,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

吃飽饜足以後,許宥謙擁著鍾美芝軟綿綿的身體,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覺。

剛才他要得又急又重,鍾美芝歇了好半晌才恢復過來。她倦極了,但又不捨得閉上眼睛,生怕會浪費這刻良辰。

她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許宥謙問她:「幹嘛不睡覺?我還沒讓你累透嗎?」

鍾美芝小臉一紅,用力地在她腰間扭了一把。

身體輕輕地抖了一下,許宥謙無聲地笑着,捏住她纖細的手腕不許她繼續作亂。

她乖乖巧巧地窩在他懷裏,好幾次欲言又止。

許宥謙摩挲着她腕上嬌嫩的皮膚,斟酌了小片刻,他告訴她:「我已經布好局了,兩個月後就會動手。」

鍾美芝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所說的動手是什麼意思。她有點擔心,於是追問:「你有把握能斗贏你哥哥嗎?」

他避而不答,只說:「假如我贏了,我就會得到很多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假如我輸了,我就會……一無所有。」

鍾美芝的呼吸一滯。

感覺到她的不安,許宥謙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問她:「美芝,你愛我嗎?」

從他懷裏探起腦袋,鍾美芝看着他的眼睛說:「愛,很愛。」

「我也是。」許宥謙親吻着她的額頭,聲音有點沙啞,「你是我愛的人,我希望你永遠都會這在我的身邊,信任我、支持我,可以嗎?」

他突然說這樣煽情卻鄭重的話,鍾美芝雖有點詫異,但沒有追問。她勾着他的脖子,低聲說:「當然可以。」

許宥謙在棠海市留了三天。他離開以後,鍾美芝才重複著那段想他、念他、怨他的生活。

在這種非常時刻,鍾美芝知道許宥謙肯定十分忙碌。她怕自己會讓他分心,因而不敢隨便去打擾。日子有點難熬,她每天都跟一群豬朋狗友到外面吃喝玩樂,藉此來麻痹自己那顆寂寞的心。

偵探社那邊還在繼續追蹤許宥謙的日常。鍾美芝很意外地發現,他最近都沒有拈花惹草,她倍感欣慰。只是,她還未從這份歡喜里抽離,她便得知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許宥謙將會與某銀行的行政總裁的愛女趙岩訂婚。

這消息是鍾厲銘親口告訴她的。起初鍾美芝還滿心疑慮,認為這消息是自家大哥為了拆散他們而編造出來的謊言。她馬上向許宥謙求證,不料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隨後她又聯繫他的助理,而那位助理則用很公式化的口吻告訴她,許宥謙在外地出差,很快就會回港。

不久以後,關於許宥謙跟趙岩訂婚的消息便傳得沸沸揚揚,很多周刊雜誌都那他們低調出遊的照片作為頭條,並以此大做文章。

看着那一篇篇圖文並茂的報道,鍾美芝慪得飯也吃不下。她給許宥謙打了無數個電話,得到的回應永遠都是那句冰冷的機主關機提示語。

鍾美芝夜夜難眠。經深思熟慮后,她決定到港找許宥謙問個清楚。

許宥謙確實不在香港。鍾美芝在他助理的安排下入住了酒店,那助理怎麼也不肯透露許宥謙的行蹤,她怒不可遏,對着他的助理就擱下狠話:「你告訴許宥謙,要是他今天還不給我一個交代,那他以後都不用再見到我了。」

眼見鍾美芝大發雷霆,許宥謙的助理也不敢怠慢,他一字不差地將她的話傳達到大老闆耳中。

當天晚上,鍾美芝終於接到許宥謙的來電。她本來準備了滿肚子的話也質問他、指責他,但聽見他的聲音以後,她突然覺得鼻尖發酸,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宥謙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他只是低聲喚了她的名字,隨後便不再言語。

擔憂、焦慮、委屈……千百樣滋味湧上心頭,鍾美芝還沒來得及說話,眼淚就率先掉了下來。她一直以後自己很堅強,但在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脆弱不已。

隱隱地抽噎聲傳入耳中,許宥謙遲疑了下,問她:「美芝,你在哭嗎?」

鍾美芝終於失控,她握着手機大哭起來,哭得興起時還不忘大罵:「許宥謙你這個王八蛋,我恨死你了!」

等她歡暢淋漓地發泄完,許宥謙才出言調戲:「幸好我只是王八蛋,我多怕你罵的是『許宥謙你這個陳世美』。」

「你不要臉!」鍾美芝被他氣笑了,「要是你敢學陳世美那樣負心薄倖的,我做鬼你不會放過你的。」

許宥謙低聲下氣地哄着她,待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他便認真地對她說:「美芝,有很多事情我一時半刻都沒有辦法跟你解釋。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實意地愛你的。」

「你真的要跟趙岩訂婚嗎?」鍾美芝急切地問他。

「我後天就回香港,你先在這邊留幾天,我回來再告訴你。」許宥謙回答。

鍾美芝未能等到許宥謙回港,就先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相隔大約半年未見,許宥聰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鍾美芝淡定地捧起茶盞,率先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

剛才她正準備到附近的茶餐廳吃午餐,不料卻被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攔住去路,隨後便帶着了中環的一家私家茶室。

許宥聰饒有興緻地看着她,他並不急着入正題:「鍾小姐果然是膽識過人,我今天有幸多見識了一次。」

茶香撲鼻,鍾美芝專心地品茶,沒有給他一點回應。待她放下茶盞,他默默地給她添滿。她輕聲道謝,接着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這是什麼茶?」

許宥聰愣了一下,接着說:「仰天雪綠。」

「這名字真好聽。」她笑了一下,說,「你們兩兄弟的口味不太一樣,許宥謙可不喝綠茶。」

「我們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喜愛自然就不一樣。」許宥聰別有深意地說。

鍾美芝低頭不語。

許宥聰接着說:「當然,我偶爾也會贊同他的眼光。鍾小姐,我也很欣賞你。」

聞言,鍾美芝不由得抬頭認真打量著許宥聰。這兩兄弟的眼睛很像,許宥謙的眼睛總是陰冷的讓人發寒,而他的,則是多了幾分精明,少了些許戾氣。沉默了片刻,她終於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將事先準備好的牛皮信封推到鍾美芝那邊,正經地說:「我是想找鍾小姐合作的。」

額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鍾美芝問他:「你讓我怎麼跟你合作呢?我是許宥謙的女朋友,我們的立場……很不一樣。」

許宥聰輕笑了聲:「你確實是他的女朋友,但他卻有一起未婚妻,這真的耐人尋味。」

鍾美芝的臉色倏地沉下來,她雙手撐著枱面,身體微微前傾:「這是你耍的手段?」

「我有這麼大的能耐嗎?」許宥聰半真半假地說,「我這弟弟太能幹了,有時候我也甘拜下風。不然的話,我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向鍾小姐求助呢?」

鍾美芝將茶盞放下,冷聲說:「我沒什麼能夠幫你的。還有,謝謝你的茶。」

她正欲離座,許宥聰卻不慌不亂地開口:「你不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東西嗎?」

視線落到那個牛皮信封上,鍾美芝不由得頓住身體。

許宥聰輕輕地扣著枱面,眼睛卻緊緊地盯着她:「我多嘴勸你一句,與其懦弱地逃避現實,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接受真相,別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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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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