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生三世

沒有回自己的寢宮，汐隱迷茫的走着，竟是不知不覺間離開了魔宮甚至離開了魔界。他來到人間，來到那座山腳的別苑。這裏已經沒有了芷清的氣息，甚至連一點與她相關的東西都不曾留下。

汐隱淡漠一笑，又走出了別苑往山上去。凡人死後尚能在這山頂彌留一夜，可是芷清散了魂魄，卻是什麼都不曾留給他。

「靈兒...」

汐隱坐在懸崖邊，他還記着，當初自己將芷清帶回去的那一日，她便是坐在這兒。現在想起來，其實芷清也是早有感覺了吧，他就是子希，所以她仍是愛着自己的。

此時仍是午夜，離日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汐隱終是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他輕輕閉上雙眼，三生三世，所有關於芷清，關於雪靈，關於那隻小妖狐的記憶就傾巢而來。

「魔神殿下...你是魔神殿下嗎？」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芷清，那時的她還只是一隻尚未修到人形的小狐狸，而他因剛與遠古上神燈君的一戰，身受重傷。幸而他是魔神，燈君縱是強大也是難敵他的力量。最終也不過是重傷了汐隱，封印了他的一縷魂魄。

「魔神殿下...您受傷了。」

小狐狸小心翼翼地走近汐隱，看着他山上留着血的傷口，清澈的眸中卻是心疼。

汐隱想來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時候，竟要被一隻小狐狸可憐。

「滾開！」汐隱眯了眯眼，只想趕走這隻小狐狸。

小狐狸看了看汐隱，眨了眨眼睛，仍是走近了去。

「不想死就快走！你知道我是誰！」汐隱依舊嚇唬著小狐狸，他現在根本懶得去殺一隻狐狸。

小狐狸走到汐隱身邊，舔了舔他手上的傷口，很快那傷口便漸漸癒合。汐隱看了看小狐狸，沒想到妖狐竟有這樣的治癒能力。

「雪靈...可以給殿下療傷。」小狐狸抬眸，眨着眼睛看着汐隱，不等他回應，便又繼續舔舐着他的傷口。

汐隱身上的傷口不算多，卻都很重，血不斷的留下，浸濕了他淡色的衣裳。

小狐狸逐一舔舐著汐隱的傷口，她的修為畢竟太弱，那些小傷口尚能恢復。而那些重的傷口，便只能一遍遍的舔舐著，她舌尖已滿是血的味道。

「夠了...」汐隱看着小狐狸，心頭不禁一軟，連聲音也輕柔了下來，「過不久，它們就會自己好的。」

小狐狸抬眸看了看汐隱，它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搖搖頭繼續舔舐著。直到自己的靈力用盡，才趴在汐隱身上睡去。

月色下，汐隱邪魅冰冷的臉上竟不自覺的浮現一絲微暖的笑意，他看着小狐狸，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所救，第一次感覺到這樣奇妙的溫暖。

小狐狸已經沉沉的睡去，汐隱輕嘆了一聲，手撫着它柔順的毛，原本的雪白也已染上他的血色。

第二日醒時，汐隱早已不見了身影，小狐狸睜開雙眼，看着透過葉子的光，卻是怎麼也尋不到汐隱的身影了。

「魔神殿下...」小狐狸有些失落的喚着他，卻只能失落的離開。

再見時，已是百年過去。汐隱坐在魔殿之上，百無聊賴的聽着下邊的眾魔稟報著各界之事。

終於所有事宜都已聽完，汐隱慵懶的揮了揮手，「沒事就都下去吧。」

說罷，便離開魔殿，走向園子裏。

「魔神殿下...」

汐隱微微一頓，看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魔神殿下...」一個宮女有些驚慌的跪了下來。

汐隱不甚在意的頜首，便要離開。

「魔神殿下！」

汐隱回眸，只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他看着那個宮女，微微眯眼，「你是新來的宮女？」

那宮女搖搖頭，「不...奴婢已經在魔宮呆了有百年了。」

汐隱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卻忽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跑到了他的腳邊。

「魔神殿下...我終於又見到您了。」

汐隱低頭，卻見一隻白色的狐狸正抬眸看着他。而他已經記不起，自己何時見到過這麼一隻狐狸。

「雪靈！」那跪着的宮女忙將小狐狸抱開，又跪在汐隱面前，「魔神殿下息怒，這孩子剛來，又沒修成人形，所以莽撞了些。」

汐隱看了看那小狐狸，「又見到我？」

小狐狸看着汐隱，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失落，「魔神殿下忘了嗎...雪靈在百年前曾在人間的一座林子裏見過您。」

汐隱看着小狐狸，想到百年前他受了重傷，落到人間的時候，的確是見過這麼一隻小狐狸。

「原來是你。」

小狐狸眼中一喜，竟是掙開了宮女的懷裏有跑到汐隱腳邊，「正是雪靈，魔神殿下...」

汐隱點點頭，「你叫雪靈？」

小狐狸欣喜的點着頭，「是...」

汐隱便又道：「以後跟在我身邊，你可願意？」

雪靈與那宮女皆是一怔，愣了許久。

「願意願意，雪靈求之不得！」

小狐狸蹦躂了起來，未見汐隱唇邊那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他俯身將小狐狸抱在了懷裏，原本冰冷的心也因着一團柔軟溫暖的小東西覺得微暖。

「雪靈...」

那宮女有些怔愣的看着汐隱漸行漸遠的身影，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自此之後，雪靈便跟在了汐隱身邊修鍊，修為比起以前增長的快了許多。汐隱對這小狐狸也很是喜歡，甚至經常抱着它入眠。

「魔神殿下...」

這一日，雪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大一樣了。她知道，自己已經能夠化為人形。睜開雙眼的時候，她有些不適應的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依然躺在汐隱懷裏，被他緊緊的抱着。

汐隱睡得有些深，似乎是抱着這小狐狸之後，他便不再似以前那樣的淺眠了。

「嗯？」他緩緩睜開雙眼，便看到了被自己摟在懷中的少女。

「魔神殿下...」少女清靈白皙的面容微微一紅，卻仍是盯着汐隱。她微微一笑，輕輕咬了下唇，「雪靈...可以化作人形了。」

汐隱淡淡一笑，伸手揉着她柔軟的青絲，「嗯，很好。」

似是受到獎勵一般，雪靈乖順的又窩在汐隱身邊，眨了眨眼，「魔神殿下...」她眨了眨眼，似是欲言又止。

「什麼？」汐隱知道她有話要問，也是勾了唇角。

「宮女姐姐們說，我化作人形，便不能再和魔神殿下同枕而眠了，也不能...輕易的接近魔神殿下...」說着，她不自覺地微微低了頭，隱去眸中的失落，「是不是從今以後，雪靈就要回自己的房間，只能像她們一樣，與殿下保持着距離？」

汐隱微微眯了雙眸，看着乖巧的少女，他點點頭，「她們說的沒錯。」

雪靈眼中一暗，便默默地爬了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魔神殿下，雪靈...回去了。」

汐隱只是撐著頭看着雪靈，並不回答。

雪靈心裏似被針扎了一般的疼痛，她咬着下唇，轉身便要離去。步子剛邁出去，雪靈便又被拉了回來。

「魔神殿下...」雪靈有些莫名的看着此刻已經起身，並將自己摟在懷裏的汐隱。

汐隱輕輕笑了笑，「我逗你玩兒的。」

雪靈微微一怔，又埋頭到汐隱懷裏，悶悶地道：「那雪靈以後還能和魔神殿下一起同吃同住嗎？」

「自然。」

雪靈歡喜的笑開，「真好...」

汐隱嗅着少女身上清淡的香味，竟一時捨不得放開了。

魔界的生活便一如從前的繼續著，雪靈化為人形跟在汐隱身邊，似乎除了這個，並沒有別的不同。

「雪靈...」

彼時雪靈正在魔宮裏亂晃悠，聽到身後有人叫她，便回頭去看，卻見到了當年帶她來的那個宮女。

「姐姐？」雪靈忙跑到了宮女的身邊，拉着她的手，「姐姐，你去哪兒了？我好久都沒見到你了。」

宮女緊鎖著眉，看了看雪靈，「雪靈，你如今已化為人形，不該再和魔神那般親密。」

雪靈疑惑的看着她，「為何？魔神殿下都說可以的...」

宮女輕嘆了一聲，看了看雪靈，頓了片刻，又問道：「你...你是不是...對魔神殿下動了感情了！？」

雪靈微微一怔，「什麼...動了感情？」她迷惑的眨著雙眼，不明所以的看着那宮女。

輕嘆一聲，宮女有些無奈的拉着雪靈，「動了感情，就是你喜歡上他了，喜歡到離不開捨不得，想永遠和一個人在一起，什麼都先想着那個人。好雪靈，聽我的勸，你萬萬不能對魔神殿下動感情，往後我們回去，姐姐定會給你尋到個好人家。」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對魔神殿下動感情？」

「任何人都可以，唯獨殿下...你是妖狐，他是魔神，你還小不明白，但是你們不可能在一起，魔神也不可能對你產生感情的。往後他身邊自會有魔后，那是個比你厲害很多的女人，能幫他能與他相伴永生，你剛化為人形，千萬不可陷進去了！」

雪靈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她雙眼迷茫，怔愣的點了點頭。

「殿下快回來了，你待會兒便和他說，我們要回去。」宮女輕輕拍了拍雪靈的肩，「我五日後來接你，我帶你回家！」

說罷，宮女便沒了身影，雪靈卻是覺得心間橫亘着什麼，讓她喘不過氣來。

「怎麼站在這兒發獃？」

汐隱來時，便見到雪靈獨自站在園子裏發愣，他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帶着一絲微涼。

雪靈回過神來，抬頭看着汐隱絕世的面容。

「魔神殿下...」

汐隱輕輕蹙了眉，「在想什麼？」他說着，已經拉着雪靈走向房間。

雪靈跟在汐隱身後，腳步卻是凌亂。她記得剛剛姐姐對自己說的話，本以為說出離開並不難，此刻雪靈卻覺得，那種不捨得與不願離開，還有那種依賴與相伴，真的如她所說的一般強烈。

「發生了什麼事？」汐隱拉着雪靈在床邊坐了下來，看着她迷茫的臉色，心裏卻是微疼。

「我...」雪靈張了張嘴，直直的盯着汐隱，卻始終說不出離開兩個字。

「你想說什麼？」汐隱揉着雪靈的發，有些心疼的將她摟入懷裏，「告訴我，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雪靈身子微微發着顫，她埋在汐隱懷裏，「魔神殿下...我們...會分開嗎？」

汐隱聞言一怔，他輕撫着她的發，輕笑道：「你想離開我？」

雪靈忙搖頭，「不...不是...雪靈想一直和魔神殿下在一起。」

汐隱似是鬆了口氣，他吻了吻她的發，「不會，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他眯了眯眼，原來自己已經離不開這小狐狸了。

雪靈輕輕一笑，將淚水都擦到了汐隱衣襟上，「嗯...雪靈相信殿下。」

五日後，雪靈再次見到了那個宮女。

「姐姐...」雪靈低垂著眸，她不想離開，也離不開。

「你...沒和殿下說！？」宮女看着雪靈，眸中已是微紅。

「我...我想和魔神殿下在一起...」雪靈抬眸，想到要離開便覺得心如刀絞，「姐姐，我想留在他身邊，我不想回去...」

宮女深深的嘆了一聲，「雪靈...你知不知道，他就要娶別人為後了...」

雪靈愣了愣，「娶別人為後？」

宮女點點頭，「是，所以，陪在他身邊的，會是另一個女子。他們會比你們更加親密，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會相伴永生...你真的還願意呆在他身邊？」

雪靈捂著心口，只覺萬箭穿心一般的痛。

「我...」她無力的哭着，「我不想走...我想看着他啊...第一眼見到時，我就一直一直在找他，現在終於找到了，我不想離開...」

宮女抱過雪靈，輕輕拍着她的背，「好了...不哭，終有一天你會看到，魔神他對你沒有那份感情，你愛他，可是他並不愛你。這不是緣分，你還是要走的。姐姐帶你回家可好？」

雪靈搖著頭，「我會想他...會忍不住找他...」

「罷了...」她輕嘆，「那便留下吧，等你明白了一切，姐姐再帶你離開。」

雪靈微微一怔，而宮女已經轉身離去。

第二日，魔神迎娶魔后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魔界，雪靈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殿下...」雪靈看着眼前的汐隱，深深的垂下了眼眉。

「靈兒，」汐隱走去將雪靈抱在懷裏，「你有心事？」

雪靈埋在他懷裏，不言不語。

汐隱有些惱怒，他鬆開雪靈，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什麼事要不能告訴我？」

「魔神殿下...」雪靈的聲音哽咽，淚水也一滴滴落在他的指尖，「雪靈恭賀殿下大婚...」說罷，雪靈便又低下頭去。

汐隱心中有一絲莫名的欣喜，卻又心疼起來。

「你知道了。」

「是...」雪靈顫著身子，「殿下...雪靈...一直都喜歡魔神殿下...」她想說，讓他放自己回家，卻如何也說不出來。

汐隱眯了眯眼，他輕輕笑着，「你愛上我了？」

雪靈聽着他那慵懶的笑聲，只覺是冰冷的諷刺，她咬着唇不語。

汐隱勾唇，「好靈兒...」

雪靈一怔，抬眸看着汐隱。原來她真的是一廂情願，他對自己根本無一絲留戀。

「這麼說來，我養了你這麼久，你似乎還未有所報答。」

雪靈疑惑地看着汐隱，恍惚間，卻已被他拉到床上，壓在了他身下。他撫着她的臉頰，復又挑起她的一綹青絲。

「靈兒...還不知道這愛是何物吧。」

「殿下...」

汐隱勾著唇，俯身吻上雪靈。雪靈已是渾身僵硬，一陣陌生的感覺襲來，令她惶恐不安，卻又終被汐隱全部制止。

一夜柔情，雪靈醒時便見到了慵懶的撐著頭看着自己的汐隱。

「魔神殿下...」雪靈咬着唇，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靈兒...」汐隱伸手，撫着她的臉頰，「靈兒可喜歡？」

雪靈顫著睫毛，又落了淚，「殿下要娶魔后了...」

汐隱微微眯了雙眸，「那又如何？」

雪靈咬唇不言，許久，她才搖了搖頭，起身穿戴了離開。

半月後，魔神大婚，雪靈便獨自呆在自己的院子裏，遠離了所有喧囂與繁華。

一夜無眠，雪靈想到汐隱會與魔后那般親密，甚至要相伴永生，就覺得心被狠狠的揪著，似要被捏碎一般痛苦。

「你就是雪靈？」

第二日，一個衣着華麗雍容的女子出現在雪靈面前，她很漂亮，身上那逼人的氣勢也讓雪靈看出她的不凡。

「是...」

「見了本宮還不跪下！？」那女子狠狠斥道。

雪靈仍是一臉茫然，「你...是誰？」

「我？我自然是魔后。」

女子輕蔑的笑着，一步步走到了雪靈面前，狠狠的盯着她。

「不過是只妖狐罷了，沒想到，你竟敢對殿下一再糾纏...」

雪靈心痛的幾乎窒息，她看着眼前的女人，才知自己為何不能永遠陪在汐隱身邊。

女人冷哼著，「怪不得他一晚上都念着你的名字，」她眯了眯眼，「不過以後不會了...」她說着，便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宮人。

那幾個宮人立即上前，來到雪靈身邊便要帶走她。

「不好了！不好了！」

一行人皆是一愣，看向那突然跑來的宮女。

「魔后...燈君來了！看來是要再封印魔神殿下的魂魄！」

魔后一驚，沒再看雪靈一眼便迅速離開。

雪靈心中慌亂，也跟着跑了過去。

眾人來到魔宮外，便見到燈君手中持一隻玉瓶，而汐隱正站在他面前。

「燈君，你想將那一縷被封印的魂魄還給我？」汐隱的聲音帶着笑意，十分慵懶。

燈君面容冷酷，他冷哼一聲，便已出手施法襲向汐隱。

見兩人爭了起來，眾魔皆是在一邊焦急的等著，卻又無法出手相助。

近百回合之後，燈君忽然打開了手中的玉瓶。汐隱微微一驚，他回眸看了看身後的魔后。

魔后領意，立即上前去要將一樣東西交給他，卻不想被燈君狠狠打散。

汐隱回頭看着燈君，眼中多了一層冷意。

「殿下！」魔后被傷，倒在了一邊，「快去找天月！」

眾魔聽令，立即開始在四處尋找起方才魔后欲要交給汐隱的東西。

彼時雪靈在一邊看着，她微微低眸，便見到自己腳邊有什麼正閃著微光。雪靈拿起那物件，才發覺正是魔后所說的天月。

汐隱與燈君仍在爭鬥，他們周圍已沒人敢靠近，便是那些想要幫忙的魔，也在觸及了燈君的結界后即刻消散。

雪靈咬牙，她緊緊握着手中的天月，向著汐隱飛身而去。

「汐隱，你失了一縷魂魄，敵不過我的。」燈君再次打開玉瓶，便要封印魔神。

汐隱冷冷的看着燈君，淡淡一笑，卻忽覺身後一陣微暖，轉身看去，竟是雪靈。

「殿下...」雪靈破了重重結界，已是傷痕纍纍，能撐到如此完全是靠着一份意志罷了。

雪靈伸手，將天月放到汐隱手中，「魔神殿下，天月...」

汐隱只覺心中沉痛，拿過天月，奪回了那一縷魂魄，便又與燈君打起來。

不多久，燈君終是落了下風。他看着汐隱，又看了看一邊即將消失的雪靈，淡淡一笑。

「既然我無法封印你，那便由另一個人來抑制你的魔性。」

說罷，燈君便自行散了魂魄。只見一束白光由他的魂魄，直直地進入了雪靈的體內。

汐隱走向雪靈，將她摟入懷中。

「靈兒...」他的聲音有些喑啞，第一次感到了心如凌遲的滋味。

雪靈輕輕笑着，卻已沒力氣再說一句。

汐隱輕嘆一聲，「你不會有事的，」說着，他看了看已經向自己走來的魔后，「來生，你當我的魔后。」

汐隱微微眯眼，只聽得魔后大叫了一聲，便瞬間消失在眾魔面前。

雪靈窩在汐隱懷裏，身體正一點點的消失。汐隱吻了吻她的發，指尖微動。便見一個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賜名荏苒，為本座的守護者，本座不在時，替本座管理魔界。」

荏苒微微眯了桃花眼，彎了腰，「是。」

汐隱抱緊了雪靈，那一縷魂魄又從他體內出現，而後緊緊纏住了雪靈破碎的靈魂。

「靈兒...」他輕喃，卻忽覺自己似被牽制着。

汐隱的那縷魂魄纏住了雪靈，卻又被另一抹白色緊緊桎梏。汐隱有些無奈的輕笑，「燈君果然厲害...」

言罷，眾魔便見魔神與雪靈相擁的身影，一道消失在他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