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訣4

「可能是走火入魔。」黃藥師突然又想到了以前聽老鬼說過在練武的時候，由於不遵循規律或者很多因素會引起走火入魔，走火入魔對身體的傷害是非常大的。天魔聽了微微地點了點頭，說：「對，一開始就已經是走火入魔了，你看看應該怎麼治。」看來天魔很信服黃藥師的醫術，黃藥師偷偷看了看衡兒，又說：「那很簡單，你現在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你只要停止下來，以後不要再練這些武功就行了。」他這麼一說，想不到卻激怒了天魔，他突然又大聲咆哮起來：「你以為說停下來就停下來那麼輕鬆嗎？你根本想像不到那種痛苦，那是無法解脫得了的！永遠只能繼續下去，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可怕！」黃藥師奇怪了，問：「你究竟學了什麼功夫？你如果想讓我幫你治好病，你就要把一切都告訴我。」天魔苦笑着，詳細地跟黃藥師說出他的經歷，說着說着的時候，他的眼睛又開始有點陣紅了。

天魔說：「本來這些都不是我所希望的，我們一行十多人，奉命去找這個上古時代留下來的魔功。想不到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之後，帶頭的卻想獨吞了，並要殺死我們，最後我把他殺了並且得到了魔功。他臨死前還告訴了我，我們把魔功帶回去復命也一樣要死，所以他才這樣做。我知道他是對的，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於是我就私自學了魔功。我從小就習武，而且練習過的武功種類繁多，就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魔功如此可怕。當你學習了第一層之後，功力以可怕的速度劇增，那個時候，還以為是得到了什麼神功秘技……」

天魔說着說着，突然又停了下來，因為他也發覺到黃藥師已經悄悄地靠近向衡兒了。黃藥師也發覺他被覺察了，他們彼此都頓了一頓，繼而天魔撲過來了。為了保護衡兒，黃藥師沒有閃開，馬上運氣接天魔的招。「啪！」掌心對掌心，黃藥師被掌力震飛，天魔的功力的確深不可測。黃藥師知道硬碰硬不可能是天魔的對手，於是又沖向衡兒，天魔卻一下把他撞開了。看着天魔站在衡兒身邊，黃藥師投降了，他不敢再動手了。

這時候天魔一下子撲向他，並且又一次捏住他的脖子，一把把他按到石牆上。「你知道這樣會有什麼後果嗎？我不敢說每次都能控制得住的，一旦我無法控制自己，她、包括你，也就完了！看來你不夠老實，我還是要想個辦法！」天魔的力氣真的太大了，黃藥師說不出話，只在眼縫裏看着還坐在那裏的衡兒。

「夠了，你殺了他就連這點希望都沒有了！」衡兒說着有點急。天魔把黃藥師扔到了另一邊，然後又一拳打在牆上，震得山洞都好像搖了搖。「要不，我和你開些葯試試吧，可能會有點兒用。」黃藥師一邊用手按著脖子一邊說。天魔好像一點也聽不到他的話，繼續發了狂地向著洞壁亂打，洞上又有不少碎石掉落。黃藥師馬上走到衡兒身邊護着她，衡兒也害怕了，抱緊黃藥師的腳。

大約一刻鐘之後，隨着天魔的叫聲變得越來越可怕，震動也越來越大，黃藥師和衡兒都記得，天魔將會有一個衰弱時期。隨着聲音小了之後，震聲也停了，機會可能來了！黃藥師沒有轉過頭看天魔，因為他能聽得見天魔的位置。他只慢慢地彎下身抱起衡兒，衡兒很配合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心想終於可能離開這裏了，黃藥師這時候卻突然停下了，衡兒也明白是什麼回事了。黃藥師還是小心地把衡兒放下，衡兒剛碰到地那一瞬間，天魔已經把黃藥師撲倒在地上，他們又扭打了起來，衡兒不敢看閉上了眼睛，只聽到還是那轟隆隆的聲音。

片刻之後，天魔爬到了衡兒身邊，說：「聽着，就算我只剩下一百分之一的功力，要殺死你的女人還是很容易的！」衡兒又縮成了一團，黃藥師在幾丈遠只看着，他真的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天魔爬了爬，突然又大聲叫起來，他的叫聲痛苦悲烈，在山洞裏回蕩著，嚇得衡兒害怕極了。黃藥師看着天魔的身體由剛才脹大的肌肉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他也理解到這樣會有多痛，他才發覺這山洞的地上原來儘是爪痕。

叫聲停下了，良久，天魔才眨了眨眼睛，看着黃藥師痛苦地笑了笑。黃藥師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主意了，先對他說：「衡兒肚子應該都餓了，能不能先讓她下山去吃飯？」天魔慢慢站起來，說：「可以，不過請你去拿點食物上來，我們就在這等你！」「她身上有病的，這裏太潮濕她不能久留！」黃藥師大聲說。天魔聽了大笑起來，說：「要不我幫你殺了她，那就不怕久留了！」黃藥師心裏大怒，功力不自然地把脖子後面的頭髮都充直了，但衡兒在天魔手裏，他能怎麼樣呢？只有施展輕功下山去了。

一刻鐘還不到，黃藥師已經帶着食物回來了，他發現天魔在山洞裏最亮的一堵牆裏寫着字，不過現在他沒心情去理會，只迫不及待地先去看衡兒的情況。衡兒由於長期蹲在那裏，手腳都發麻了，臉色蒼白，目光都失神了。黃藥師看見當然心疼了，但他也知道現在只能先忍着等機會。衡兒有點驚恐地指了指天魔在洞壁上畫的字，黃藥師便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原來是一些武功口訣，不過從文字看來太古了，簡單而又難讀懂。天魔卻是很認真地寫着，停都不用停，可見他對這些口訣已經熟悉得不得了。黃藥師又看了看衡兒的表情，他明白了，天魔在寫畫着的可能就是他說到的魔功！他寫出來有什麼目的呢，黃藥師越想越擔心。

天魔寫了很久，完成之後看着他的作品大笑起來，但笑聲就像哭聲一樣。黃藥師忍不住問了：「你把你的魔功寫出來有什麼目的？我不能就憑這個心訣把你治好。」天魔聽了又笑了，說：「你想不明白吧，我想到了能讓你真正去想辦法治這個『走火入魔』的辦法，哈哈哈……」黃藥師看了看衡兒，衡兒雖然已經吃過食物，但臉色還是很蒼白，根本不能給他主意。「從現在開始，你如果不想她有什麼毛病的話，就儘快學會這個武功，你要知道我是個沒有什麼耐心的人。」天魔說完頓了頓，又說：「我還可以先教教你，保證你能很快掌握到第一層。」

黃藥師驚惶地要地到洞壁前面，衡兒卻拉住了他的手，輕聲對他說：「你認為你聽他的話學了那些東西我就不會出事嗎？」黃藥師猶豫了，說：「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衡兒閉上眼睛搖搖頭，說：「不，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裏，不要管我，不然的話，你同樣救不到我而且還會變成和他一樣的魔鬼！」黃藥師內心也很痛苦，但他如何可以拋下衡兒自己先走了呢。「聽我說，你現在走了再想辦法，我還是你的威脅，他未必就會殺了我。」衡兒說話的聲音很弱，但天魔很明顯是聽到了，他說：「看來我都是要先做點事才行！」黃藥師沒再理會衡兒的話，轉頭就走開了。此時他心裏只想着儘管學了這個魔功，用他來對付天魔，就算是同歸於盡也好，一定要把衡兒救出去！

這個魔功原來的名字叫做《天魔訣》，黃藥師看了看它的內容，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因為裏面的內容太奇怪了，很有問題，都是些不符合規律的運氣方法，就像是一篇錯漏百出的文章，怎麼可能會是武功秘訣呢。「是不是覺得很有問題？哈哈，你大膽地試練一下就會明白了。」天魔說着說着又要笑了。「你不擔心我學會之後把你殺了！」黃藥師冷冷地說。天魔聽了笑得更大聲了，說：「你知道這個《天魔訣》我練了多少時間嗎？你現在就想利用它來殺我？哈哈哈，我看你能熬過第三層再說吧！」黃藥師試着按照《天魔訣》的方法運氣，馬上有種走火入魔的感覺，全身熱血沸騰，很不舒服。天魔看着他的樣子，知道他已經在修練了，更是狂笑起來。

這個《天魔訣》很奇怪，完全就是違反正常內功心法的方式來提升內力的，一開始就已經像是走火入魔，身體發熱、肌肉酸痛，還慢慢痛楚加深，筋骨開始繃緊。不過每每要痛得厲害時，只要繼續練下去，痛苦就會減輕，不練的話，痛感就越來越嚴重。就這樣，黃藥師很快就練過了第一層，就在他覺得身體的痛楚好像慢慢消退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一股真氣從頭頂爆發出來，並迅速瞬間蔓延至全身，他知道這就是天魔訣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