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看着李墨芸洋洋得意的離去,牛向南神情一冷,管他有沒有廢后的聖旨,他還是照着大哥和娘子說的話做就是了。

「等等,余副將,把這群侍衛全都攔下。」

李墨芸心一驚,瞪着牛向南,沒料到他會突然下令攔人。「一一查明這些人的身分,」他緊盯着李墨芸,一字一句的道:「不是宮中的人就押入大牢,若有不從,格殺勿論!」

「侯爺!」李墨芸氣急敗壞的斥道:「你這是做什麼?」

「臣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宮中安危,怕有閑雜人等混入宮中,貴妃娘娘恕罪。」

牛向南打斷了李墨芸的話,「為了娘娘安危,臣送娘娘回宮。」

他將手中駭人的大弓握在手上,嘲弄的看着李墨芸。

李墨芸心頭七上八下,但一看到手中的木盒,心又踏實了些。

這些宮外的人被押入大牢又如何,她自有辦法將人放出來,牛向南這個早已告病回鄉的侯爺就算手持皇令進宮,只要夏渙然不醒,她也毋須將他放在眼裏。

「本宮要去見太后。」

牛向南眉頭一皺,瞧這李墨芸一臉陰狠,他實在覺得自己的娘子說的真是對極了,他大哥糊塗,沒事討這麼多老婆,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添亂子、找麻煩嗎?他擺了擺手,跟着前去,就看她要搞什麼鬼。

太后的寢殿燈滅了又亮,在靜寂的夜色中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宮女、太監穿梭,只因李墨芸哭死哭活的在宮門外求見,太后請人進去之後,就說要擺駕皇上的清思殿。

清思殿外有看守的侍衛,殿內卻寂靜無聲,小六子特地擺了張榻子讓夏彤希能夠躺着稍微歇息,韓依風就守在身旁。

「皇兄倒好,躺在床上跟皇嫂子卿卿我我,苦了我跟將軍。」

韓依風抿嘴一笑,揉了揉她的頭。

她拉着他的手,柔聲說道:「等這事結束,咱們回西北吧。」

「不是要等著孩子生下來?」

「不了,在宮裏雖沒幾人敢管我,但被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就像是被無數條繩子綁着似的不自在,」她撒嬌的看着他,「我們回去吧,回家去。」

韓依風捏着她的手微緊了緊,「事情過了我就稟報皇上,咱們回家去。」

她淺淺一笑,看到小六子跑了進來——

「公主,太后駕到!」

「太后?」她聞言,緩緩的從榻上起身。

「你慢慢來,」韓依風叫來候在殿外的宮女進來替公主整理一下,「我先出去。」

夏彤希點點頭,小六子跑進了內殿,「皇上,太后駕到!」

夏渙然摟着徐嘉佟的手一緊,「果然是來了。」

相較於他的淡然,徐嘉佟顯得有些慌亂,連忙坐起身,「我的衣裳……」她總不好穿着太監的裝束去見太后。

「無妨。」夏渙然嘴角一揚,「稍微整理就好,太后不會怪罪。」

兩人走出內殿,就看到幾乎已不出慈雲宮的太後身後伴着靜貴妃和麗貴妃走了進來。

太后一進殿,看到親自來迎的夏渙然,立刻皺起眉頭,瞄了身後哭喪著一張臉的李墨芸,「靜貴妃,皇帝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

李墨芸臉上的悲戚霎時一變,驚恐一閃而過。

夏渙然冷冷看了靜貴妃一眼,上前親自扶著太後上座,「夜深天涼,母後有事稟報一聲便是,怎敢勞煩母后親自前來?」

「皇帝有心。」太后坐了下來,微微一笑,「只是靜貴妃說這宮裏都亂了套,哀家再不來可不知怎麼收拾。」

李墨芸連看都不敢看向夏渙然,頭低得不能再低,心中一陣打鼓,明明該是昏迷不醒的人,怎麼現在卻清醒的站在面前?

「太后萬福金安。」夏彤希與徐嘉佟雙雙行禮。

太后連忙扶起了夏彤希,「別,都有了身子了。」

「謝太后。」夏想希看了一眼還跪着的徐嘉佟。

太后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認出打扮成太監的徐嘉佟,眉頭皺了起來,「皇后?!你扮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徐嘉佟還來不及回答,夏渙然已先一步將她給拉到自己身旁,「回母后,是兒臣跟皇后鬧着玩的。」

太后瞧他這心急護著皇后的樣子,有些無奈,「皇帝,你也不怕宮裏人笑話。」

「母后,這可是兒臣與皇后的閨房之樂,誰敢笑話?前些時候您不是才在叨念著兒臣子息單薄,兒臣現下可努力了。」

聽到夏渙然的話,太后明顯一愣,忍不住笑着搖頭,「你啊!這話都敢說,一點都不害臊!」

「對着母后,自然什麼都脫口而出。」夏渙然神色一正,「只是母后深夜來訪,總不會只是單純想來看看兒臣和皇后的吧?」

太后坐了下來,看着李墨芸一臉極力壓制的驚恐,心中不由得一嘆,「說到底也都是咱們的家務事,不相干的全都出去。」

夏渙然聞言,手一揮,一干太監、宮女全都魚貫退了出去。

「太后,兒臣有了身孕,身子特別容易疲曬。」看到韓依風對自己使了眼色,夏彤希也識趣的起了身,雖說是自家人,畢竟也是出嫁的女兒,「想去歇會兒。」

太後點點頭,看着夏彤希的目光一柔,「你身子重,凡事可得小心,去吧。」

「謝太后。」夏彤希福了個禮,「兒臣告退。」

看來太后是打算出面插手了,只是看她那副淡然的樣子,實在也不知道她現在要幫的是哪一邊。

「將軍,你說我皇嫂不會有事吧?」一出清思殿,夏彤希臉上浮現擔憂。

「別煩。」韓依風親自扶着她上了鑾轎,「太后是明理之人,不想後宮之事傳出去讓人笑話,所以才會要眾人退下,咱們不在殿內,不扯進是非也好,更何況有皇上在,你就放寬心吧。」

夏彤希聞言也覺得有道理,只交代了一句,「將軍凡事小心。」便上了轎,先行回宮。

清思殿裏一片風雨欲來的寂靜,只有夏渙然神色自若的看了徐嘉佟一眼,對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告訴她不用怕,一切有他在。她見了心也踏實一些,端坐在他身旁。

「靜貴妃,把東西呈上來吧。」終於,太后打破了寧靜。

李墨芸壓下心中的驚慌,露出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樣,「太后可是真的會替臣妾做主?!」

「你說這什麼話,」太后微皺了下眉,有些動怒,「這裏全是自家人,放眼看去,你以為誰的令能大得過哀家,東西呈上來便是。」

李墨芸聞言一驚,這才將手中的木盒交上,「太后,這是皇上親下的聖旨,請太後過目,皇上早已廢后。

太後身旁的太監立刻恭敬的接過,呈到太后的面前。

太后淡淡掃了夏渙然一眼,早在他要廢后前她便知曉,還試圖勸他打消念頭,但當時他被高傲的徐丞相給氣得失了理智,依然故我。看着眼前的聖旨,想起當年因為夏渙然的堅持,所以他們彼此各退了一步,他如他所願的廢后,但卻得聽她的秘而不宣,以防後宮紛亂,影響朝政,但現在……

「皇帝,」太后幽幽的開了口,「這聖旨哀家是該看還是不該看?」

夏渙然一笑,「母後方才所言,這裏全是自家人,誰的令能大得過你老人家?一切就由您處置。」

太后這才伸出手,打開了聖旨,原本嚴肅的神情卻在看完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皇帝是聰明人,看來哀家此次是擔憂過了頭。」她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兒臣自小養在母後身邊,縱使真聰明,也是母后教導有方。」

太后抿嘴一笑,「哀家老了,實在不該再過問後宮事務,只是這次茲事體大,才不得不出面。」她轉而看向李墨芸,神情一正,「靜貴妃,當年哀家便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所以你生子之後哀家便與皇上商議給孩子賞了個陸郡王的封號,讓皇子一出世便為王爺,就是要你少些心眼,沒料到你終是讓哀家失望。」

「臣妾惶恐!」李墨芸連忙跪了下來,「皇上與太后的榮寵,臣妾一日都不敢忘。」

「不敢忘還整天惹是生非,你可仔細看了聖旨?!」

聽着太后的問話,李墨芸心微抖。「回太后,臣妾看了。」

「看了?」太后搖頭,「俗話說的好,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打眼。」她輕揮了下手,要太監將聖旨給交給夏渙然,「哀家老眼昏花,處置不來,皇帝你就自己定奪吧。」

夏渙然似笑非笑,拿着聖旨,冷眼看向李墨芸,「母后,兒臣從未下過這道荒謬的旨令,若真要廢后,為何還要將太子養在皇後跟前?」

「皇上,君無戲言!」李墨芸似乎早料到夏渙然會出此一招,立刻轉向太后,急急的說道:「聖旨明明白白的擺在這,太后,你要做主!」

「閉嘴!給朕睜大眼睛看個仔細!」夏渙然直接將聖旨丟到李墨芸跟前,「看這料子,還有上頭的用印和金龍是否為朕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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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本宮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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