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科摩羅人（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凌子風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渾身上下無處不在、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告訴他——自己還活着！

凌子風剛想活動下身體，卻悲哀地發現胳膊已經被鐵鏈牢牢捆在木質的牆壁上，焦黑的身體則在不停地左右搖擺，於是他勉強把頭抬起來，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自己置身於一輛馬車裏，前面可以看到兩根粗大的車轅和御者的背脊；兩排全副武裝的騎兵走在馬車的兩側，在他們的外側，是一隊隊的步兵，空氣中回蕩著鎧甲和武器的脆響以及戰馬的響鼻，武器和鎧甲的制式清楚說明了他們是玻茲南軍隊。

被俘虜了！弄清自己的處境之後，凌子風感到一陣沮喪，但隨即被對部下和朋友們的擔心取代了——他們都撤退了嗎？有沒有人和自己一樣變成階下囚？聯軍經過這次大敗，還能剩下多少兵力？能否擋得住敵軍的反撲？…

「你醒了！」突然，一道黑影鬼魅般地出現在馬車踏板上，低頭走了進來。

凌子風感到眼前一暗，舉目望去，隨即看到一張俊美異常的黑色面孔，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姿態優雅地行了個禮，同時耳邊響起對方富有磁性的聲音：「我叫雷加魯克，是科摩羅遠征軍的元帥，很高興認識你，凌子風先生——聯軍的統帥！」

「科摩羅！？」

「一個高貴而強大的種族，來自另外一個遙遠的大陸」，雷加魯克在對面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打量凌子風，「和你一樣！」

「什麼意思？」凌子風渾身一震，沉聲問道。

「據我所知，納尼西亞根本就沒有黑頭髮、黑眼睛的獸人，而你出現的時間、地點，似乎也和獸人王國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所以你肯定不是獸人！」雷加魯克用輕蔑的語氣說道：「這些低等種族多麼愚蠢，居然連如此簡單的事實都不能推斷出來！」

凌子風不動聲色地望着對方，隨口說道：「看來你掌握了不少關於我的情報！」

「當然」，雷加魯克得意洋洋地回答道：「科摩羅要征服整個納尼西亞，肯定要搜集足夠的情報，像你這樣神秘而強大的人物自然是關注的焦點，而你和你的軍隊在戰爭中的表現也證明了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你也屬於一個強大的種族！」

雷加魯克隨手從身後取出凌子風的高斯來福槍，用貪婪而又敬畏的目光仔細打量，「這種武器的強大超出想像，你能否告訴我，它的名字和發射原理？」

說完之後，雷加魯克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凌子風，等待他的回答——死在高斯來福槍下的科摩羅高階武士不下五十個，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但是自詡強大的種族卻沒有一個人能弄明白它的發射原理！

「可以！」出乎對方的預料，凌子風非常痛苦地答應下來，「不過，在我說出它的名字和工作原理之前，你必須回答我的幾個問題。」

「多少都行，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雷加魯克身體前傾，作了個要求的手勢，迫不及待地說道：「請講吧。」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兩天。」

「戰況如何？」

「你的軍隊在托布魯克城下損失慘重，戰死三萬餘人，被我軍俘虜五萬三千，殘部少數潰散到四周鄉村中，其餘的人全部在向班加羅爾快速撤退！」雷加魯克看了看凌子風，主動補充道：「你的將軍之中，一個戰死，一個被俘虜！」

「誰戰死了？」凌子風猛地往起一站，隨即被鐵鏈拉了回去，身上發出丁丁當當的碰撞聲。

「甘達爾。」雷加魯克邊說邊打量對方的神色：「被俘的叫巴爾！」

「甘達爾，好兄弟！」凌子風輕輕閉上雙眼，強壓住心頭酸痛的感覺，默默地哀悼死難的部下。

心情稍微平復之後，凌子風繼續問道：「你們已經追到邊境了嗎？」

「還沒有」，雷加魯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雖然你的地面部隊不堪一擊，但是飛行部隊卻給我們帶來非常大的困擾，所以推進的速度並不快，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飛龍配備了你設計的那種叫「弩」的古怪武器！」

凌子風心中稍定，接着問道：「你們科摩羅人從哪裏來？數量有多少？擅長什麼樣的戰鬥方式？征服納尼西亞的目的是什麼？還有，玻茲南的國王和塔斯曼皇帝現在在哪裏？」

「你的問題可真不少啊！」雷加魯克聳了聳肩，開始逐個回答：「我們來自科摩羅大陸，也就是納尼西亞人所說的異大陸；遠征軍的總兵力為一萬兩千人；我現在的這種形態是魔法形態，變身之後就是戰鬥形態；征服納尼西亞的目的就是為了征服——這裏的自然條件比我們目前生活的大陸要好得多，卑微而又渺小的人類根本不配享有這麼好的自然環境！國王和皇帝都活得好好的，不過，已經是我們的傀儡！」

「原來如此！」凌子風緩緩點頭，臉上浮現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哈波奎迪斯想藉助你們的力量統一納尼西亞，結果卻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諾曼不明就裏，也自己送上門去。這兩個人落得如此下場，全都是咎由自取！」

「不錯！」雷加魯克縱聲長嘯，用輕蔑之極的語氣說道：「哈波奎迪斯自不量力，居然想利用高貴的科摩羅人，簡直是痴心妄想！如果不是因為兩個大陸之間的距離太遠，無法進行大規模傳送部隊，他連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不過，你跟他們不一樣！」雷加魯克話鋒一轉，沉聲說道：「因為你的種族和我們一樣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