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應天危急
建文四年,五月,燕軍渡過長江,臨應天城下。
一時間,朝野震動,皇上朱允文更是嚇得驚慌失色,群臣分成兩派,一曰降,一曰拚死一搏。
唯有方孝孺不發一言,始終冷眼看眾人。
燕軍環城圍繞應天,斷了應天出路,使之應天糧食節節缺少,更莫說派遣使者調動四方馬兵,應天危急!應天危急!!應天危急!!!
而方賢此刻依舊沉浸在武學和仙術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時間似流水,已經滾滾東去。
沉浸在藏經閣之內,突然經閣門大開,張松溪匆匆走了進來。
「方小友。」
望着方賢正在鑽研,張松溪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喊了起來。
「嗯?」
方賢這才注意到張松溪已經走進來,急忙站起身來,拱手道:「原來是松溪道長,想不到松溪道長已經出關,怕是已經創出絕世武學,恭喜恭賀。」
張松溪臉上見不到一絲喜悅,嘆氣道:「就算我創出驚世武學,也不能挽應天之危,此時燕軍已經將應天團團圍住,你……」
「什麼?!」
方賢頓時震驚起來,急忙掐算起日子來,這才發現,已經來到武當山三月有餘,燕軍當真圍城欲斷絕應天生機了!
「道長,我先行一步!」
心中急躁無比,方賢三步當作兩步就朝外跨去,誰知張松溪卻一把站在他身前。
「你……你還是不要離開這裏為好,我知你擔心你父親,但是我答應過你父親,要保你一條性命,你還是留在這裏為好。」
方賢眼光咄咄,直逼張松溪眼睛,一字一頓道:「你知孝否?」
張松溪頓時一愣,正欲說話,方賢再次開口:「我父親養我十幾年,此時燕軍即將攻破應天府,而我父親的性格你也應該深知,怕是至死不降,若是我不前去,怕是連我父親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你欲讓我不孝?你可知孝順,你可知我此時的心情?」
方賢的心情豈能用糟糕來形容,此時他心急如焚,恨不能背長雙翅飛回應天,而張松溪卻站在他身前,想要阻攔他回家的腳步!
「我……」
張松溪頓時羞愧無比,他父母早喪,想要孝順已經來不及,當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我不能讓你去,你來之時,你父親叫我帶給我的書信當中,已經寫明,若是真的有今日,叫我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你。」
眼神堅定,張松溪乃是有道之士,答應別人的事情,自然不會食言。
「哼,松溪道長,我敬你是前輩高人,若是你執意不讓我離去,等到應天告破,我寧願提一尺短鋒,橫割喉嚨,陪我父親走那黃泉路!」
比張松溪更為來的堅定,方賢雖心急如焚,但是一絲冷靜始終沒有喪失。
「你……你……你……」張松溪頓時氣急,若是別人對他說這些話,怕是早就被他丟出武當山去,但是眼前此人,他不能。
不論方賢的身份地位也好,還是別的,張松溪都不能如此。
想不到除了黑山老妖之外,還有人能夠讓張松溪如此動怒,而且還帶着一絲無奈。
兩人就如此堅定的站在藏經閣之內,良久過後,張松溪終於眼神鬆動,嘆了一口氣,道:「好,我答應讓你回應天,但是你要答應我三件事,否則即便你以死相逼,我也不會答應,最多我多耗費點功法,每日裏將你帶在身邊,直到你老死!」
方賢並未多想,只要能夠讓他回應天,莫說三件事,即便是三十件事他都會答應下來。
「好,道長你說,哪三件事。」
「第一,你以後出門不允許用現在這個名字!」
「可以,第二件事呢?」
「第二,不論應天是否淪陷,你皆不允許提及你和方孝孺有關係。」
方賢站着想了一會,也點點頭,答應了張松溪。
「第三,你只允許去應天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你必須回到武當來。」
「就這三件事情是嗎?」
方賢眼光爍爍,這三件事情他都能答應,現在他最急的是,想要回到應天,想要知道父親究竟怎樣,越快越好!
「就這三件事,只要你答應下來,我馬上派人以良駒送你回去。」
「我答應了,但是我要現在就走,你不可以告訴吳老和建叔,我一個人喬裝打扮回去。」
方賢不想連累吳管家和李建,這是他們方家的事情,若是他不幸真的被燕軍抓住了,那麼死也就死了,可是吳老和李建並非方家人,真的被抓住了也會被殺,不值得。
「我叫徐岱岩陪你一起前去吧!」
張松溪心中不放心方賢,開口說道,「畢竟徐岱岩本事也不錯,你和他一同前去的話,也好有個照顧。」
「不必了,我一個人前去就可以,若是徐岱岩和我一同前往,只會耽誤了我的行程。」
方賢拒絕了張松溪的好意,他深知這一次回去,甚至比進龍潭虎穴更為來的恐怖,真的被發現身份的話,九死一生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不,是十死無生來形容!
「好吧,你要去就去,但是答應我的三件事莫要忘記了。」
兩人急速的走出了藏經閣,方賢看了一眼放《玄都寶藏》的書架,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問張松溪開口要這本書。
方賢悄悄離去的事情,除了張松溪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知道,甚至就連徐岱岩和李天目,也只是以為方賢去別的地方面壁了。
兩人來到山路前,張松溪開口說道:「你腳程慢,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方賢點點頭,說道:「那我多謝道長了,若是我父親無事,我定當好好拜謝你。」
「莫多話,閉上眼,等等風勁大,當心壞了眼睛。」
張松溪說完之後,直接拎起方賢,朝着山下奔去。
勁風呼哧,方賢赫然發現,迎面而來的風宛如針刺,扎在皮膚之上生生作疼。
「想不到武聖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簡直比駿馬還要快上三五倍,何時我能有這般武藝就好了。」方賢心中暗想,眼睛已經被風勁弄的眼淚之流,急忙閉上眼睛。
問天下戰事幾何,直叫無數少年痛哭流涕,國破,家亡,皆在掌權人一言之間,他們何曾想過百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