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智能

002 智能

入職申請表是一張很大的表格,比伍哲印象中,填一些基本資料的申請表要大的多,裏面要填寫的選項也很豐富,跟伍哲印象中有不少的出入。,最新章節訪問:。

姓名,出生日期,以及年齡——特別註明是排除冬眠的年齡。基礎的血型,還有虹膜以及指紋,在表格中,還專『門』推薦了一家醫院來錄入這些信息,在這後面,還必須有醫生對自己身體的評價。

很巧,那家醫院正是自己呆過的,不過想想,其實冬眠區附近也就這一家醫院。

最後還有曾經的工作簡歷,以及冬眠的時間點。伍哲記得自己曾經在大學時候當過家教,還在暑假去kfc端過一陣盤子,但這些應該都不算,至於冬眠經歷,伍哲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才在表格中寫入:2021-2149,冬眠原因,肺癌,延遲治療。

申請的自我簡述需要錄入一段視頻,伍哲對着電腦鏡頭,把剛才跟面試官講過的話又整理了了一下,認真複述了一遍。自己又認真矯正了兩次,確定沒什麼問題。

做完這些,他帶上手機,走出『門』去,準備去那家醫院,把剩下的資料也都填了。

來這個時代,已經快一個月了,其中半個月時間是在醫院,半個月之前他走出醫院,才被告知現在的具體時間。

2149,當初自己以為醫生是不小心多說了一個1。只是一個數字,就把他跟過去完全的割裂開來,他的父母,他的戀人,他家庭的財富,他學習的知識——一切的一切,在這裏都沒有意義了。

父母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就已經死了,據說那個時代國內正值反對冬眠的高峰,父母沒有能夠申請到冬眠的指標。這一點跟2個世紀前,曾經搞過的經濟自閉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到後來,當冬眠行為不可遏制的,在全世界泛濫開來之後,政fu再次從善如流。

父母沒有能留給自己任何財產,因為錢都不夠抵消冬眠費(稅)的。自己能夠活下來,很大程度上還是源於政fu當初對冬眠者的承諾——類似於國家提供的免費醫療服務。後來雖然反冬眠沒有能夠一直延續,這項服務卻一直保留了下來,所有患絕症的人,都有得到免費治療的權利。

他大學的『女』朋友,在經歷了半年的、失去愛人的痛苦,重新開始了生活,三年後她結婚,第二年生了『女』兒,上世紀60年代,死於冬眠故障——那個時代,冬眠技術還沒有完全成熟,對家庭生活已經厭倦的她,冒着風險從黑市買了一台所謂的全自動冬眠櫃,結果第二年,她被發現死於嚴重的細菌感染——那台所謂的冬眠櫃不過是用冰箱改的假貨。

後來她的『女』兒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看見她跟自己大學時候的照片,所以把這些信息發給了自己的電子郵箱——在信中,她『女』兒的口氣很淡然,說她母親死的很愚蠢,這輩子過的很一般,但起碼,以後還會有人記住過她曾經的存在,記住她曾經的青『春』。

伍哲大學時候學的是計算機,大學時候想的,就是以後當一流的程序員,或者一流的黑客。可是在這個時代,計算機語言已經進化到,跟日常用語沒有多大區別了。他甚至可以只依靠語言來『操』作電腦和手機,只靠口述,就可以在計算機里,自己做出吃豆人一類的簡單遊戲來。

想想1921年的時候,人類社會甚至連普遍意義上的電器都沒有,從1921到2021,何止是淘汰多少種工作……從這個視角來看,伍哲對自己知識被淘汰這個事實,倒是多了一點安慰。

如果是在2021年,讓自己形容一下未來100年,世界會變成什麼感覺,伍哲也許會說超高科技。因為那個時候他沒有見過,現在他見到了,也許會用一句被用過很多的詞:智能。

這個時代,一切都是智能的,這個智能的概念,跟伍哲的年代有很大區別,伍哲記得自己當初看新聞,說比爾蓋茨的家非常智能化,可以通過手機隨時了解家中的信息,車子快到家的時候,車庫就自動打開,地板偵測人的行動,燈自動開,自動滅。

現在回過頭來,讓伍哲去評價一個世紀前的智能標準,伍哲覺得,那充其量只能被叫做自動,距離現在的智能,還差的太遠。

『門』是電子控制,當伍哲的眼睛轉過來,看到『門』的時候,『門』的邊框就會微微發光,就像電腦中,被選定的文件,只要伍哲稍稍點頭,『門』就自動打開。

走出『門』去,『門』自動關閉,走廊上的燈光亮起,走出去十幾米遠的樣子,又會自動的,慢慢的熄滅。牆壁上會有廣告亮起,但只要伍哲對着廣告牌,虛做一個下切的動作,廣告就會關閉,十分鐘以內不會再出現。

伍哲是學程序的,他知道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也不難,只要預先設置自己的手勢,然後讓電腦學會判斷這樣的手勢,再根據手勢來執行相應指令。也許100年前的技術水平,在判斷這個環節,會出現很多誤判,但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伍哲之所以說這個時代智能,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從來沒有設置過任何動作。

第一次住進這裏,廣告亮的時候,伍哲只是因為好奇看了一會,可這一看就沒了結尾,廣告一直在重複播放,直到伍哲離開。

到了第三天,伍哲已經開始煩了這些廣告,這個虛切的動作,不過是自己每次經過廣告時,孩子氣的對着廣告屏幕所做的。也許是重複了三四次左右,伍哲發現每當自己做出這個動作,廣告就自動關閉了。

後來伍哲上網去查才知道,很多廣告顯示屏上都帶有攝像頭,有些是警用的,用來檢測公共區域的盜竊、故意破壞之類行為,也有廣告公司自己的,客戶可以通過攝像頭,把自己的意見傳遞給廣告公司。

伍哲的這個發現很常見,網上也有專業的回答——程序檢索了伍哲的行為,並對行為做出試探『性』的反饋,一般對於一段廣告而言,最合理的反饋也就是兩種,重複和關閉,電腦肯定先是因為廣告商的程序先試探了重複(他們總是這麼自作多情,以為自己的廣告是永遠看不膩的大片),然而得到的只是背影,而當電腦試探了關閉,它能得到一個驚訝的、由衷的微笑。

不斷的嘗試,不斷的調整。這是最笨的,也是最有效的學習方法,是的,學習方法,在伍哲看來,這個時代的機器已經開始了最簡單的思考,雖然這個思考過程解析開來,簡單的有點可笑。

但總要比伍哲曾經在大學,學過的那些程序要高明多了。

也許是因為遷就冬眠區的原因,伍哲住的地方是在地下,差不多十幾層樓的深度,而醫院是建在地面。等電梯的時候,伍哲下意識『摸』出手機,默認的界面是一張城市地圖,上面標識的黃點就是他所在的位置,而在他周圍的500米內,空空『盪』『盪』。

現在才是下午2點多鐘,但伍哲卻感覺如同半夜2點。即使是半夜,在伍哲印象中的城市,也絕不會像現在一樣空無一人。

電梯『門』打開,裏面也是空的,伍哲走進去,有人通過電梯跟他說話:「伍哲,工作的事怎麼樣了?」

說話的是他來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二個人,叫張揚,是伍哲居住者一帶的公共安全員,也是因為他的原因,伍哲才了解到這個時代,還有着這樣一份工作,當然也是因為張揚,他才能在網上找到他們經理,並趕在他這次冬眠之前,先提『交』了申請。

「他給了我申請表,」伍哲對着鏡頭示意自己的手機,以及那張申請表,「看來這工作沒你說的那麼難。」

「我進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二三十年前了,」張揚說,「那時候還有很多人一起競爭,面試都是排隊去現場的,你再看看現在,我們公司早就招不滿人了。」

「可你們經理似乎不太願意讓我來工作似的,」伍哲說,「他讓我慎重考慮,說什麼決定一輩子。」

「他那個人就這樣,總以為自己活的比誰都明白,見誰都要說幾句大道理,」張揚有些不屑,「每次醒來我們去彙報工作,他能說一上一天。我們很多人都懷疑是冬眠頻率太高,得了冬眠綜合征了。」

「冬眠綜合症?」伍哲似乎在網上也見過類似的詞。

「跟抑鬱症差不多,我們也叫偽抑鬱,知道為什麼我們叫冬眠綜合症嗎?」

「為什麼?」

「因為以前冬眠的人都是要指標的,很多人都去造假,說自己得了重度抑鬱症,甚至假裝鬧自殺。後來醫生也煩了,索『性』編了一個特別的病,專『門』指代這類人,標準癥狀就三點:一,我看透世界,二,我看透人生,三,都他媽的是狗屁!」

伍哲忍不住笑了出來,再回想起昨天那個經理對自己說話時候的嚴肅樣子……不得不說,這個笑話實在是夠損的。

「等你進公司,我們就成同事了,多半還是讓我來帶你,到時候我們有的是時間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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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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