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人定勝天
使徒、聖徒們提心弔膽。
在他們之下，更為渺小的職業者只能心驚膽戰地仰望。
而對於連魔力都無法運用的無數凡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天罰浩劫。
所有人都對這場曠世對決感到敬畏、震驚。
甚至就連整個阿拉德世界，彷彿也在這一刻顫抖，因為它體內的無數天地偉力，都在米狄和卡恩兩人的戰鬥中被扭曲，被破壞，甚至是被抹消！
這就是巔峰至尊對決的帶來的可怕後果。
米狄的「太初無量之力」在一次次的對抗中，運用變得越來越成熟，以一種驚人的速度不斷成長。
一開始，和「淚眼」赫爾德對戰之時，他還只是初步掌握了將「天地偉力」當做超大型軍團來使用的方式。
可是，隨着和「宿命者」卡恩的一次次對抗，米狄開始對他的「太初無量之力」進行戰略部署。
簡單來說，就是「戰術」變得更加豐富，「戰略」變得更加宏大。
原本，米狄只是將白金光輝演化成拳頭和利劍，然後利用這兩種不同顯現的特性，見招拆招，同時採用虛實手法，將大部分力量凝聚在一點，進行單點突破。
不過，光是這種程度的運用，對於「宿命者」卡恩這樣的巔峰至尊又怎麼可能起到效果？
畢竟，卡恩的「宿命神力」可是比赫爾德的「萬變真法」強了不知多少，光是在規則本身的穩固程度上，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而且，卡恩的洞察力和敏感性，也遠遠超出了赫爾德。
米狄以一道白金光輝分化多道，又將多道白金光輝合成一道，這種僅僅是數量上的虛實變化，根本瞞不過卡恩。
每一次卡恩進行防禦，總是能夠準確地抵擋住米狄攻擊最兇狠的區域。
明明攻防戰線足有數萬里之遙，但卡恩從來沒有過任何失誤，或者說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不僅如此，他還不斷反過來對米狄發動攻擊。
此消彼長之下，米狄一開始反而吃虧，不過很快，他便立刻想出了反擊的辦法。
那就是讓自己的戰術變得更加精細。
拳頭不再只會見招拆招，而是可以雙拳合擊甚至四拳合擊，形成連環套路和招式。
利劍不再是只有一般的劈砍刺殺，而是如同被握在真正強大的鬼劍士手中一般，不斷施展出種種強悍的技能。
不僅如此，米狄心念轉動之間，大量的白晶光輝時而遁入虛空，時而隱匿行跡，就好像一支支真正的軍隊一般，在方圓數萬里的天空之中設下埋伏，或者從背後穿插攻擊。
人類文明歷史上，乃至是阿拉德世界的戰爭史中所出現過的各式各樣的戰術，此刻全都被米狄一一施展了出來，而且是同時施展了出來。
一瞬間，萬里之遙的戰場上，綻開了無數朵鮮艷的爆炸花朵，震動着整個世界。
不過，「宿命者」卡恩這一方也絲毫不示弱。
雖然這位卡恩並不擅長什麼戰術，但那是因為他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根本不需要戰術，直接碾壓過去就行了。
「宿命神力」一展開來，便是綿延萬里的混沌紅色。
而在這混沌之海中，則有各式不同形態的混沌存在。
有咆哮的龍捲風，有嘶叫的一道道閃電，有層層涌動的波浪，甚至還有混沌構成的冰天雪地。
可以說，整個阿拉德世界中所有的自然災害，在這個混沌世界中都有體現。
對於赫爾德的「萬變真法」，米狄可以靠着白金光輝的銳利和霸道去摧毀，進而擊破。
但對於這樣的混沌，就算是米狄也無從下手，哪怕戰術再怎麼精妙也好，無論從任何一處地方進攻過去，面對的都是同一個局面——
混亂！
這就是「宿命神力」所演化出的景象，如同天地未開時的太初。
又如同天地毀滅時的末日！
而且，這樣一片混沌，還具有強大無比的恢復力。
無論被米狄消磨掉多少「天地偉力」，卡恩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其重新滋生出來，無論打多久，這片綿延萬里的混沌之海，都依然是那麼廣闊，讓人一眼看不到盡頭。
當然，米狄的「太初無量之力」也是一樣，「無量」，本身就包含着無窮無盡的意思，有王道的力量在，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並不困難。
所以，米狄才能夠不惜一切代價地發動攻擊，否則，就算卡恩站在那裏光防禦不進攻，米狄的白金光輝也早就消耗一空了。
不過，米狄的「太初無量之力」終究是「繁衍」出來的，以王道的方式。
而卡恩的「宿命神力」，卻是如同「宿命」一般，無論怎麼消磨，都會始終存在，始終如一。
雙方恢復的方式並不相同，也就導致了恢復的速度和質量有所不同。
在這一方面，「宿命者」卡恩更勝一籌。
這也意味着，米狄正在一點點地落入劣勢之中，或許在最開始看不太出來，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差距會越來越明顯，直到無法維持對峙的態勢為止，那時，便是米狄崩潰之時。
很快，米狄便發現了這個雖小但卻可能會致命的差距。
於是，一瞬間，他突然拔身而起，收攏起全部的「太初無量之力」，一下衝上了更高層的天空！
這一衝，直接便突破了三萬米的限制，從阿拉德大陸人間界，衝上了天空雲海！
原本因為三界融合的關係，這兩界之間的罡風結界已經是搖搖欲墜了，現在被米狄這麼一衝，就好像是一層玻璃般瞬間粉碎，罡風亂流和空間裂隙，就如同銳利無比的刀鋒一般四下亂射！
就算是「至尊強者」也好，也不可能忽略這種亂流，他們一個個紛紛亮出各自的「天地偉力」進行防禦。
只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放在卡恩眼裏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周身的紅色混沌之海也是一收，頓時化為一道赤影，緊緊咬在米狄背後！
一瞬間，兩人已經飛到了天空雲海的核心——大風暴區內部的「星洋」！
「嗯？這個地方？」
剛一站定，卡恩就感到環境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地乃是第八使徒羅特斯肉身隕落之地，五十年潛移默化之中，積累了無數靈能，就算你比我強那麼一點也好，若是我的『太初無量之力』能夠和真正的『天地規則』產生共鳴，又如何呢？」
米狄笑道，雙眼之中綻放出一片藍光。
霎時之間，整個星洋的星辰彷彿全都起了變化，隨着米狄的動作而運轉，整個天地，彷彿都盡在米狄的掌握之中！
兩名巔峰至尊對決，比的是各自所擁有的「天地偉力」，也就是規則之力的強度和擁有的內涵。
這一點上，米狄的「王道」不如卡恩的「宿命」。
但現在，米狄仗着他對於星洋的了解，以及羅特斯五十年來在這星洋之中所留下的痕迹，直接將此地天地規則中的一部分給納入到了他的「太初無量之力」中。
雖然天地本身沒有意識，但被米狄這麼一帶，等於是多出了一大幫手，以二對一。
就算「宿命者」卡恩再怎麼強悍也好，也不可能在對付米狄的同時，再硬頂着一個星洋之中的天地規則。
於是，這一刻，攻防逆轉了。
米狄的白金光輝不斷發動攻擊，星洋之中，更是不斷有群星落下，砸在卡恩的混沌之海中，濺起無數如同鮮血一般的紅光。
就算「宿命神力」的恢復能力強悍到難以置信也好，面對這樣的攻擊，也終究恢復不過來。
「哼！米狄*阿思雷克斯，我記住你了！」
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卡恩的雙眼之中，突然爆射出兩道混沌之光，這光芒所過之處，星洋永遠的夜空竟然被直接洞穿。
下一刻，卡恩直接帶着滔天的混沌之海沖了出去。
而米狄則是緊隨其後。
兩人再次上升拔高，這一次，則是卡恩直接破開了天界聖山的防禦，降落到了「末法世界」之中。
這是「炎之聖女」菲娜曾經進行試煉的地方，也有一位與天界淵源頗深的「至尊強者」坐鎮。
不過，現在天界聖山和「末法世界」中的大能們都跑出來了，整個天界就相當於一座無人防守的城市，自然是被卡恩長驅直入。
「竟然跑到我的世界裏！」
人間界之中，那位末法至尊的表情變得一片慘白，但是卻根本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看着。
「來，我們再戰！」
卡恩冷笑一聲，對着米狄發出了挑戰。
而這一次，自然是卡恩佔據了上風。因為末法世界之中魔力完全乾涸，必須完全依靠「天地偉力」來進行對抗，這種環境，卡恩熟悉無比，但米狄卻相對陌生，自然處於了下風之中。
不過，就算明知道這是卡恩選定的主場，米狄也不可能不追上來，因為雙方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這一仗，必須分出勝負！
打到一半，米狄的白金光輝色彩微微有些黯淡，於是他毫不猶豫，立刻抽身而去，破開末法世界的次元障壁，直接沖入到了另一側的蠻荒世界中！
之前米狄在星洋積累的優勢，已經在打鬥之中消耗殆盡，依然無法擊殺卡恩，他自然要跑。
而這一次，既然是卡恩建立起了優勢，那必然要追上米狄，否則就這樣呆在此地不動的話，等於前面全部白打了。
雖然這一次必然是米狄選定主場，但只要在米狄來得及建立優勢之前，以雷霆之勢將其徹底壓制住，便等於是卡恩的勝利了。
所以，卡恩必然會選擇追擊。
有優勢的追擊，劣勢的逃跑，不斷更換所在的世界，這便是兩名巔峰至尊作戰的方式。
以天地之中無數個空間作為主場，以空間之中無數的規則作為武器！
再往後，當卡恩衝出蠻荒世界時，立刻又選定了一處魔界的亞空間，自高空如流星般墜下，投射進去。
再再往後，米狄則進入了巨龍戰場，在這片亡靈之地上擺開大陣。
雙方就這樣不斷地戰鬥，不斷地消耗著。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過了整整半年時間！
在這半年之中，從天界到魔界，再到人間界，幾乎所有的亞空間，都被米狄和卡恩轉了個遍。
那些沒被波及的空間，要麼太小，要麼就是根本經不起兩名巔峰至尊的對戰，剛一開打就直接崩潰。
甚至連巴卡爾留下的「光影雙生國度」，也成為了戰場，引發了一場大戰。
而在整個過程之中，其餘的「至尊強者」們，都只能隔岸觀望，根本不敢上前插手，哪怕是最為好戰也實力強大的卡西利亞斯，都只能幹瞪着眼睛。
甚至他們無奈地發現，在這半年的戰鬥過程之中，米狄和卡恩，實力不但沒有被消耗，反而還在不斷增強！
因為這兩人所具有的力量，「霸道」與「宿命」都是能夠越戰越強的規則！
終於，在雙方交手了整整六個月之後，於天界的上空，米狄和卡恩終於停了下來，再一次隔着上萬公里，遙相對視。
「你輸了，卡恩，如今，所有的亞空間都被我們打了個遍，要繼續打下去，只有在這主世界之中，在這阿拉德世界，憑藉本身的力量戰鬥，而這方面，你不如我！」
米狄平靜地說道，語調之中，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
「這怎麼可能，明明我才是最強者……」
卡恩的語調之中，帶着一股深深的疲憊。
最初，半年之前，明明是他的「宿命神力」勝過米狄的「太初無量之力」，隨後米狄才開啟了一場滿世界跑的主場大戰。
但現在，半年之後，當所有的主場都被摧毀，雙方不得不再次以本身的「天地偉力」對抗之時，卡恩卻無比震驚地發現，米狄的力量，竟然已經勝過了自己！
就算「霸道」具有越戰越強的特性，「王道」具有無與倫比的恢復力也好，都不應該是他的「宿命神力」的對手。
因為「宿命」的特性是，無論怎麼反抗，也逃不過命中注定的結局！
所以，「宿命」永遠會蓋過對手一頭，永遠不會被消磨殆盡，永遠保持着完滿的狀態。
當年的暴龍王巴卡爾，就是這樣敗給卡恩的，在出盡底牌和全力的情況下，敗給了卡恩。
但偏偏，現在的米狄，就是比卡恩要更強。
這怎麼可能？
「別忘記了，我還有第三枚『至理之種』，我自己感悟出的『萌芽』，經由『霸道』和『王道』的鬥爭而產生最後也是最高的『至理』！」
「其名為『人道』！」
彷彿看出了卡恩心中的迷惑，米狄平靜說道。
「什麼？人道？」
「宿命者」卡恩的瞳孔，在這一刻劇烈的收縮，他瞳孔中永不熄滅的混沌之火，在這一刻如同風中的蠟燭一般，彷彿對米狄的話語感到畏懼！
「人道」，這就是米狄從無數文明遺跡中感悟出「萌芽」，從「霸道」與「王道」之中汲取養分，最終形成的屬於他自己的「至理之種」。
卡恩的「宿命神力」，代表着天的意志，可以說是「天道」，所以，能夠壓制住「霸道」與「王道」。
然而，米狄的「人道」卻蓋過了「天道」。
雖然這「人道」需要成長的世界，在一開始弱小無比，甚至顯現不出多少威力，但經過整整半年時間的磨礪，在無數戰場之上的經歷，如今，這一條道理，已經具有了比「宿命天道」還要更強的力量。
原因很簡單。
因為，人定勝天！
甚至就連代表「宿命天道」的卡恩自己，都無法否定這一條道理。
因為他自己想要做的，就是將整個阿拉德世界全部掌控在手中，以世界本源來滋養自身，成為天的主宰！
所以，他敗了，他敗在了擁有「人道」的米狄的手中。
「認輸吧，這樣繼續下去，你不會有任何勝算。一個月，只要一個月時間，我就能夠將你的『宿命神力』徹底消磨掉！」
米狄再一次開了口。
「不，我不甘心！我卡恩自太初誕生以來，未嘗一敗，怎麼可能今天輸在你的手裏？要我輸，還不如一死了之，就讓你最心愛的這個阿拉德世界，成為我的陪葬品吧！」
卡恩的雙眼之中涌動出瘋狂的光芒，他發出雷霆般的咆哮聲，突然燃燒起自己的混沌之海，化為一顆比月球還要更大的赤色隕星，從天空中砸了下來！
砸向阿拉德大陸人間界！
半年時間，三界融合已經進度過半，阿拉德大陸也早已經和幽暗地域、天空雲海接壤，甚至間接和魔界、天界接壤。
若是真被卡恩砸下來，整個阿拉德世界恐怕會被直接擊穿。
到時候，便不是三界融合，而是三界毀滅歸於虛無了！
眼見着卡恩不顧一切地化身隕石砸向地面，米狄突然化身為一道白金光芒，以更快的速度竄了下去！
在卡恩來得及抵達地面之前，他率先來到了阿拉德大陸的上空，要自下而上接住卡恩的攻擊！
「一定要接住！」
「絕對要勝過卡恩！」
「米狄大人，請保護這個世界！」
無數人看着這一幕，無數人在這一刻，產生了同樣一個念頭。
從最強的「至尊強者」，一直到最弱的凡人，甚至是這個無意識的世界本身，都在呼喚米狄的名字。
這一刻，米狄周身的白金光芒，綻放得越發強烈起來，簡直就如同一片噴涌而出的泉水。
就好像太初之時，從虛無中湧出的「生命之泉」一般！
終於，「宿命者」卡恩所化身的毀滅隕石落了下來，砸進了米狄所化身的白金光芒之中。
雙方碰撞的那一刻，整個阿拉德世界都在震顫。
整個世界都為光所充斥。
「這個世界，就交給我來守護好了。」
在無盡的光芒之中，米狄*阿思雷克斯聲音平靜響起，帶着令所有人感到安穩無比的語調，傳進了每一個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