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琴羽杉聽到這裏已經十分佩服,這活脫脫不就是現代那些地產大亨發跡的過程嗎?而原主那外婆也是個精明的,不過是個壓寨婦人,便知道有土斯有財的道理。

如此過了十年,藺大聲累積了大筆財富,夫妻倆生下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原主的娘親,藺大聲又在娘子的建議下「轉型」,不再靠拳頭吃飯,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開起了賭坊和妓坊。

他非常地不拘小節,自己坐鎮賭坊,妻子便在那名為「媚香樓」的妓坊里擔任老鴇,每日送往迎來,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光是京城便有六間賭坊和六間妓坊,賭坊和妓坊一定開在一起,打的如意算盤便是那贏了錢的賭客再去妓妨風流快活,那銀兩照樣又回到他的口袋裏。

琴羽杉聽到這裏,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前世她便是替父親打理著旗下的酒店生意,自然深知賭場與夜總會不分家的道理,而藺大聲的出身不過是個混混流氓,竟有此智慧,也難怪能發大財了。

照說,長安侯府這樣的高門望族怎麼可能納一名「生意人」的女兒為姨娘?就是小妾也是萬萬不能,況且說是生意人,那只是好聽話,骨子裏可是黑道,黑道便罷,嘴上還能說說義氣啥的,但她外祖家的根源事實上是土匪啊!是貨真價實的土匪起家,難怪她與娘親會在這侯府里被人瞧不起了。

「那時,小姐上媚香樓找夫人,卻被個醉醺醺的酒客硬拉着不放,要她陪酒,侯爺當時也在那裏,出手救了小姐,自此,小姐的一顆芳心便系在侯爺身上了,侯爺也是個多情人,竟也忘不了小姐,在侯府鬧了個天翻地覆,定要納小姐為妾,還使出了絕食的手段,老侯爺和老太君莫可奈何,只好答應了讓小姐進門。」

琴羽杉聽得嘖嘖稱奇,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竟能上妓坊找娘親,在這把禮教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古代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這藺大聲確實是豪放的草莽出身,對女兒的管教也馬馬虎虎。

「雖然為妾,但小姐卻是打從心裏喜歡侯爺,因此是歡天喜地的嫁入侯府,老爺夫人怕小姐受委屈,還特地備下了一百車的嫁妝,比侯府下的納采禮多了十倍不止,都是上好的金銀珠寶玉器和綾羅綢緞,哪裏知道,侯府是收下了豐富的嫁妝,卻沒有善待小姐,讓小姐落了個病死的下場。」

說到這裏,桂娘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才繼續說下去。

「侯爺雖然溫柔多情,但大夫人可不是善類,不但是征北王府的嫡千金,又與皇後娘娘是手帕交,還生了世子,地位無可動搖,姨娘杜氏是如嬪的姊姊,大夫人不敢動她,便把氣都出在小姐身上,侯爺處處留情,在府外風流快活,根本不知道小姐受的委屈,直到生下了姑娘妳,侯爺才發話要抬了小姐做姨娘,大夫人和杜姨娘自然是萬般反對,只因為小姐出身不高便被她們百般踐踏,最後是侯爺冷了臉說若不能抬了小姐做姨娘,他便不回家,大夫人和杜姨娘才恨恨地答應了。」

不用桂娘把話說詳細,琴羽杉也猜得到原主長年來是如何被那些異母姊姊們給羞辱了,原主的娘親是在妓坊中結識侯爺的,外婆是資深老鴇,那還能有好話嗎?一定是一口一個娼婦了。

她心裏已經對原主尋死的原因有底了,便道:「桂姨,妳且說說這府里的人事組織給我聽。」

桂娘一愣。「人事組織?」

琴羽杉也被自己這脫口而出的現代用語嚇了一跳,忙補救道:「就是……就是府里還有什麼人。」

半個時辰后,在桂娘的說明下,琴羽杉腦中已有清楚的長安侯府人事表了。

老侯爺已經過世了,老太君住在花明院,韓嬤嬤是她跟前說得上話的,也是她的陪嫁,檀雲則是一等大丫鬟。

侯爺的正房夫人尹氏,征北王府嫡女,性格高傲,嫡出的長子琴修禾是侯府世子,已和寧王府郡主議了親,嫡次子琴修苗尚未議親,兩個人都跟侯爺一般斯文俊逸,但也都資質平庸,沒什麼大做為,倒是多情作派和侯爺一模一樣,尹氏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府里丫鬟和兩個兒子的曖昧之情,只要被她察覺了,那丫鬟不是被活活打死便是被賣了,下手之狠,可做最毒婦人心的代表了。

除了兩個兒子,侯府的嫡長女琴羽秋也是尹氏所出,已和鈺親王府的世子議親,將來是親王妃,這親事是尹氏請她的閨蜜皇后指下的,自然也讓她在侯府的地位又更加高不可攀了。

姨娘杜氏是吏部尚書的庶女,親妹妹如嬪如今正受皇帝寵愛,因此旁人輕易不敢得罪她,可惜的是,她使勁地生,卻只生了四個女兒,生不齣兒子來,四個女兒琴羽梅、琴羽蘭、琴羽竹、琴羽菊全部待字閨中,等待婚配。

在這個府里,老太君倒是喜歡原主娘親藺氏的,因為藺氏對老太君這個婆母是愛屋及烏,打從心裏的孝順,不但晨昏定省、噓寒問暖,身子好的時候,天天都會去花明院伺候老太君用膳,而大夫人和杜姨娘卻是自恃出身高貴,不把老太君放在眼裏,連帶着她們生的幾個女孩兒也一樣眼高於頂,都是表面恭敬,沒有一個有孝心,幸好侯爺是個最重孝道的孝子,因此府里上下不敢造次,老太君還擁有一定的地位。

「所以,老太君算是疼惜我的嘍?」琴羽杉前世是管理高層,馬上就嗅到了「商機」——她在侯府唯一的靠山老太君,在她不能獨立之前,可要牢牢抓住老太君這棵大樹啊。

「侯爺也是疼姑娘的,只是礙於大夫人和杜姨娘,不敢明著對姑娘表示關懷罷了。」

琴羽杉懂了,侯爺就是個懼內一族,雖然處處留情,但畢竟是怕老婆的人,不敢把女人都往府里放,以至於數十年來也只強硬納了藺氏一個小妾而已。

「桂姨妳在跟誰講話?」一個丫鬟打了帘子進來,一見和桂娘說話的竟是琴羽杉,那丫鬟立即面露驚喜之色,把手裏的托盤往桌子一放,一步三跳地奔過來。

「姑娘醒啦!」

琴羽杉見了人便知道這是打小伺候她的大丫鬟,名叫桃雨,看來是與她很親近之人,所以她的記憶里自然便浮現了一些與桃雨相處的片段。

她遂微微一笑。「是啊,我醒了,肚子好餓,妳端來的那碗是啥?可以吃嗎?」

桃雨道:「是姑娘的湯藥。」

琴羽杉不必想也知道那湯藥定然是奇苦無比,她若無其事地道:「既然我醒了,就不必喝葯了,去熬肉粥來吧。」

桃雨眼睛都瞪大了。「肉粥嗎?」

琴羽杉實在不知道桃雨為何要把眼睛瞪得那麼大。「怎麼了嗎?」

桃雨眼也不眨地道:「姑娘討厭吃肉啊!」

咳、咳、咳!琴羽杉被自己口水嗆到了。「什、什麼?」

討厭吃肉?那可不行,她是無肉不歡,不可一日無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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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商的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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