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夜妖精
大門裏面隱隱傳來粗魯的喊聲，酒杯碰撞的聲音，牧傷走上台階，看到門旁貼滿花花綠綠的油畫和海報，最顯眼的一張海報畫着一隻身材嬌美的野性美人，挺著白晃晃的胸脯，嬌小的屁股下面是一頭冷峻的白虎，白虎美眉手中拿的不是弓箭，卻是一杯紅酒，還嫵媚的伸出了半截粉紅色的舌頭。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享受激情的釋放——雪絨花啤酒，美妙口味不可言傳。」
「哇，果真有暗夜妖精，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等地方呢？」霍克喜不自勝，率先沖了進去。
「妖精？」牧傷心頭充滿疑惑，夢土大陸果然奇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誰能想到大陸的一角，居然拿暗夜妖精的美人來打廣告。
誠然，暗夜妖精屬於黑暗生物，但她們性感的身軀和美麗的容貌，絲毫不妨礙她們成為貴族的小妾和奴隸，黑市上一個處的暗夜妖精都能賣出上千金幣的價格。
推開「森林妖精」的內門，滾滾的熱浪夾雜着酒氣和咒罵聲迎面而來，這是牧傷見過最嘈雜的酒館，整個酒館就像一個巨大的沙漏，馬蹄鐵形的吧枱環繞三面，圍着幾百張原色木桌，酒館的正中有十幾節台階，下面是懸掛着蛇油燈的三米深地下室，坐在地下室抬頭就可以看到上面的吧枱。
十多名暗夜妖精頭頂着盤子，搖曳着她們婀娜的小妖在人群中穿梭，招呼著客人。她們胸前金色的鐵片閃爍著燦爛的光輝，尖尖的耳垂上掛着金色的耳環前後搖擺，不時還向喝醉酒的鐵血傭兵拋著媚眼。傭兵們哈哈大笑，將一把金幣塞進暗夜妖精的超短裙中，順手狠狠捏一把她的屁股。
暗夜妖精發着嬌嗔，一搖三擺的走開。妖異嫵媚的暗夜妖精細腰肥臀，給暗沉沉的酒館增色不少，同時也吸引了大批的顧客。
角落裏吟遊詩人悠揚的豎琴聲在嘈雜的酒館中隱約可聞，他們是天生的藝術家，發自內心的藝術情操能感動上天。
牧傷回頭，發現霍克已經坐在了吧枱上跟啤酒妹聊天打屁了，也不去理他，獨自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酒？」一個稍顯嬌嫩打扮的少女妖精問道。
看了旁邊的少女一眼，金黃色的頭髮，美麗的臉上掩蓋不住的稚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正盯着牧傷看。
牧傷不由得揮了揮手，似乎想把一些記憶抹去，答道：「一杯白開水，謝謝。」
「白開水？先生您不是說笑吧，這裏可是酒館。」妖精侍女看牧傷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善了，只怕是將他當成騙吃騙喝的窮鬼傭兵了。
牧傷斜挑了她一眼，煞氣稍稍吐露，頓時讓妖精如墜冰窟，連手中的托盤也拿捏不住，噼里啪啦摔的嘩啦作響，酒館中瞬間安靜下來。從內間中匆匆忙忙走出幾個彪形大漢來，面色不善的看着牧傷。霍克也驚醒過來，「壞了」，趕緊丟下聊的正歡的小妞，向牧傷跑去。
「阿傷，怎麼回事？」
牧傷也不去理他，轉頭向侍女重複一遍道：「一杯白開水，謝謝！」一模一樣的語氣，卻透露出不容置疑。
「哦，是……好，您稍等。」說完便像個受驚的兔子一般逃了回去。
霍克依舊滿是疑惑，「喂，這裏是酒館，喝酒的地方。你在這裏要白開水，不是擺明砸場子嗎？我看能在西元城用暗夜妖精開酒館的，一定不是普通人，我們還是少惹為妙。」
牧傷看了他一眼，認真道：「飲酒對習武之人有傷害，從今往後我滴酒不沾。你要麼立刻就走，要麼就給我老實呆在這。」
「呃……」霍克萎了，耷拉着腦袋坐回座子上。
侍女沖回內間，立刻被一個妖媚的女人攔住了，「茉莉，怎麼了，那小子趕在這裏欺負你么？」
茉莉彷彿此刻才靈魂歸體，喘了幾口氣，吐著哭腔道：「眼神，好可怕的眼神。玫瑰姐，他要一杯白開水，我不敢再去了。」玫瑰一愣，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哼，白開水？分明是來找茬的。這樣的小子我見的多了，讓我去教訓教訓他，不打的他哭爹喚娘，還真長不了記性。」身後竄出一個全身肌肉塊的大漢，不等玫瑰說話便沖了出去。
酒館中眾人見鐵達克出來了，頓時吹起了口哨，端著啤酒準備看戲。
霍克一見那鐵桶似的身影出現，心知壞了，想拉着牧傷趕緊跑路時，那大漢已經走到了桌邊上。
「小子，你是哪路麻瓜，趕來這裏惹事，活得不耐煩了嗎？」鐵達克一拳頭砸在桌子上。
霍克被這一拳嚇了一跳，他也不是好惹的，星空的惹事精即便出了星空，一樣是惹事精。他蹦起來，指著鐵達克的鼻子道：「嘿，大塊頭，想毆打顧客嗎？我倒要叫外面的巡邏隊來評評理，我兄弟只不過是要一杯白開水，有就拿上來，若是連白開水都沒有，就趁早關了鋪子滾蛋吧！」
這句話雖然聲音洪亮，卻是十足的外厲內荏，既然要打架，何必抬出巡邏隊。
霍克的泡沫星子噴了鐵達克一臉，達克憤怒的摸了一把口水，「混蛋！就你們兩個也配讓我們關鋪子，老子先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猛然一拳砸向霍克的腦門。
「完了，又要被海扁一頓！」霍克自認的抱住腦袋，準備硬受這一下，忽然覺得腰間一緊，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被牧傷拉到了身後。
「退到一邊去！」牧傷將霍克退到門邊上，霍克也是機靈，知道自己在當場只會給牧傷添亂，忙找個地方將自己藏好。
鐵達克眼神一咪，上下打量了一番牧傷，將十根手指捏的噼啪作響，道：「小子，能從我鐵達克拳頭下面逃走，也算有點本事了，難怪敢來森林妖精搗亂？」
牧傷感受到對方身體傳來的強大壓力，兀自警惕道：「本事多的很，只怕你見識不到。」
「好，有種！只要你能接住我十拳，今天的事情我做主，不僅放你們安然離開，還請你們免費喝酒！」
周圍傭兵們頓時大聲吆喝起來，「鐵塊頭，揍扁他。」
「把他的腦袋塞進屁眼裏，居然敢在森林妖精里要白開水……」
「呃，我們是不是太殘忍了，他們只是剛剛斷奶的毛孩兒？」
……
牧傷冷眼看着面前的大漢，慢條斯理的從腰上解除長劍。上次丟了劍鞘，到現在還沒找回代替的，他只能用布片包裹住。
「十拳太慢，你能接住我三招，我就饒了你魯莽之罪！」牧傷的語氣平常至極，就彷彿那一聲「白開水，謝謝。」
場中頓時一靜，繼而爆發出更大的喧鬧。鐵達克被激怒了，鼻孔不停的噴出白氣，「小子，你惹惱我了！」
玫瑰也斜靠在內間房門上，一副好笑模樣看着場中的牧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剛出學院的毛孩子，恐怕還不知道血的味道是酸是臭？」只有身後的茉莉一臉坎坷，她想起剛才那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彷彿突然掉進血海一樣，她有些不安道：「玫瑰姐，我看他是真的想喝白開水，還是趕緊阻止他們吧，否則要是達克大哥輸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玫瑰摟在懷裏，「小茉莉，你這是怎麼了，讓那小子嚇成這樣。沒事，寶貝，馬上就過去了。」
說話間，鐵達克雙拳灌注鬥氣，好似兩個金色的大鎚，猛然砸了過去，直取牧傷面門。
「當！」
浮屠及時地從牧傷的右手中跳出來，擋對了對方的一擊，一股強烈的衝擊從鐵拳上傳過來，震得牧傷右手發麻。鐵達克也是一愣，沒想到對方真的能擋住自己一擊。
接住這一拳，牧傷心頭也安定不少，使了個巧勁，長劍御開鐵拳，貼著拳頭向前滑，與此同時，牧傷雙腳不斷地向前移動，直取對方胸腹。
「厲害啊。」外行看架勢，行家看氣勢，只這一招已經讓酒館的傭兵們看出不凡來。頓時喧囂小了許多，玫瑰皺了皺眉頭。
鐵達克也是了得，輕喝一聲，雙臂一收，接着一絞，「雙絞拳！」金色的鐵拳在他的動作下舞成了一朵綻開鮮花，將牧傷整個人包在當中。
牧傷的左腳一蹬，身體橫了起來，以右腳為中心，高速地旋轉起來，他將體內的火雲氣勁藉助旋轉之力集中於右手劍尖之上，接着使出一招「破滅無常」。
頓時方圓五米之內慢是蒼蒼茫茫的劍影，牧傷體內的火雲真氣在他的全力發揮之下高速地運轉起來，力量看似分散其實俱都集中在一點上，直取對方拳勢正中心的一點咽喉。
此招一出，場中眾人頓時色變，只見鐵達克高大的身影已經盡數被長劍罩定其中。
「叮叮」兩聲脆響，漫天的劍影瞬間猛地一收，鐵達克蹬蹬瞪的連退數下，手上的拳套已經裂開數道裂紋。牧傷皺了皺眉，收劍立住。剛才他雖然沒有使用劍氣，但對方好似也修鍊了一種類似鐵布衫金鐘罩的功夫，全身肌肉堅硬如鐵，讓他的長劍只能留下淡淡白痕。
玫瑰等人忙走了上來扶住鐵達克，場中眾人頓時不可置信。
「鐵達克可是四階中級，居然打不過這小子，那這小子是幾階？」
「看他年齡不過十七八歲，即便是五大學院的學生，能在這個年齡達到如此境界的恐怕也沒有多少吧。」
「嘿嘿，鐵塊頭遇見扎手的了，這下有好戲看了，快搬兩張椅子過來……」
鐵達克站定身體，暴躁的將玫瑰推開，轉身朝那群傭兵吼了一聲：「奶奶的，誰說老子輸了，老子沒輸。」摸了兩把頭上，居然帶下一大把頭髮，再扯兩把，頓時本來不多的頭髮瞬間全被拔了個精光。
眾人頓時有些傻眼了，「難道剛才那小子已經給鐵塊頭剔光頭了么？劍可真快，我都沒看見。」
「哈哈，真撞大魚了，這等劍法，肯定是劍神學院的人，說不定還是有名氣的傢伙。」
「呀呀呀——」鐵達克摸了兩把光頭，怒氣更盛，撕拉兩下將上衣脫了個乾淨，指著牧傷手上的劍道：「小子，你就憑手上的傢伙利索，有膽把劍丟了再跟我打。」
身後霍克聽見這麼不要臉的話，頓時跳了出來道：「大塊頭你要是怕了就趕緊關門吧，不用劍，你想得美，要不要把兩隻手都綁住在跟你打？」
牧傷聽出這大塊頭是個直腸子，心中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絲毫沒有其他意思。於是將手中長劍拋給身後的霍克，攤開兩手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沒了劍的我，更厲害三倍！一招！」
「什麼？」
鐵達克怒喝一聲，彷彿尊嚴受到侮辱，呀呀呀大叫着沖了上去。
牧傷容顏陡然肅立，彷彿突然之間變身一尊佛陀，看似緩慢，實則暗含千般變化，推出一掌，佛動山河！
無聲無息，一片莊嚴的青色火焰騰出，在半空中結出一張碩大的手掌。
「轟隆！」鐵達克彷彿突然被幾百噸的大鎚打中，瞬間似蒼蠅拍一般被拍飛了出去，直撞飛身後幾張桌子兀自還沒停下來的意思。
玫瑰眉頭一皺，如蛇的腰肢猛然一扭，下一刻已經站在了鐵達克身後，身處一隻玉手將鐵達克輕輕抵住，放落地上。
鐵達克剛剛落穩便又沒事人一般蹦了起來，呀呀呀就要再衝上去時，忽然覺得身下一涼，低頭看時，原來下身褲子已經被剛才青色火焰燒成灰燼，現在只餘下一條破破爛爛的短褲撐場面。頓時萎了，忙捂住要害往後方跑去，邊跑還邊叫囂道：「小子別走，等我穿好褲子再大戰三天三夜！」
剛才的一掌，牧傷已經留手了，否則在大漢金身功夫沒練到大成之前，任何抵擋在青火之下都要化成灰燼。他將目光轉向剛才接住鐵達克的女子身上，眼前妖艷的女人，比剛才的大塊頭厲害三倍不止。
霍克在身後就像看戲一樣，沒想到轉眼間牧傷就已經勝出，趕緊扭著屁股跑出來，將長劍遞給牧傷。
酒館內氣氛有些僵硬，玫瑰站定良久才咯咯一笑，扭著小蠻腰走過去，伸手拍了兩下巴掌，道：「有貴客到了，還不免費送上酒水？」
身後茉莉等人這才醒悟，趕緊去將最貴的酒端出來。
玫瑰走到牧傷面前停下，一雙勾魂眼滴溜溜往著牧傷，道：「既然先生贏了，自然可以在酒館內免費享用。」
霍克看見面前金晃晃的酒業，老遠便聞到一股奇香，頓時吃驚道：「龍舌蘭黃金酒？這是龍舌蘭黃金酒，比鑽石還貴的龍舌蘭！」伸手就端了一杯，小咪一口后還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
玫瑰的眼神眯了眯，笑容更加燦爛了，可惜牧傷絲毫沒有喝酒的打算。
「我不喝酒，可惜連喝水的心智都打消了，走吧！」提着霍克的脖子，將他提出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