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蘇皓歸來
小白龍載着悟空漫無目的的飛著，早已經過花果山，但小白龍並沒有停下來，悟空也沒有叫他停下來。躺在小白龍背上的悟空，暖暖的陽光打在他毫毛覆蓋的臉上，眼瞼微微動了動，似乎睡著了。
「大頭魚，為了那個賭局，值得嗎？」
小白龍的耳邊恍惚傳來悟空的夢囈聲。
值得嗎？小白龍低下頭來問自己，望着身上的毛髮，苦笑不已。如今化身為一頭怪模怪樣的丑驢，跟以前瀟灑的龍比起來，確實差得一點半點，這樣說起來，應該並不值得。
不值得嗎？他晃了晃腦袋，他一直為改變齊天大聖故事的結局而努力着，努力到西遊時甘願成為唐僧坐下的白馬，僅僅是為了不讓孫悟空成為齊天大聖里的主角嗎？
或許，是的。千萬不要把一件事想得那麼複雜，有時候，某些人會為了一個承諾付出一生的努力。
其實，他早已忘了到底值不值得，只是心中長久以來的夢想和承諾讓你一直堅持着，堅持齊天大聖故事裏的主角，並不是他在花果山懸崖邊認識的那個猴子。
「大頭魚，你已經輸了一千年，在這一千年裏，我的人生軌跡都在蘇皓的那個故事裏，他似乎早已預料了我的結局。」悟空音稀若無。
「不！我還沒輸！這個賭局到明天才會結束，不到最後一刻，誰也預測不了誰輸誰贏！！」小白龍暴躁的狂叫。
「何苦呢？何必呢？輸了就是輸了，掙扎又有什麼用？除了能騙你自己，還能騙得了誰？」
悟空笑了，其中的苦澀只有他一個人懂，他在說給自己聽，自己就是蘇皓故事裏的猴子，那個猖狂得不可一世的齊天大聖，輸給了天數，輸給了宿命。
就在這時，小白龍猛得停住極速飛行的腳步，將來不及反應的孫悟空直接掀飛出去，身子空中的悟空四平八穩的落在筋斗雲上。
還沒等悟空責問，小白龍驢頭直直逼向他。
「我還沒有輸！記住，痴獃猴，我還沒有輸！你也沒有贏！我說你不是故事裏的齊天大聖，就絕對不是！這是我們的賭局，也是我的信念！你不會是他的，絕對不會！
明天才是決定輸贏的一刻！」
說完，也不管躺在筋斗雲上似乎睡着的悟空，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這場賭局，我希望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改變齊天大聖的人生軌跡，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改變大勢，蘇皓，你教教我怎麼做……」
…………
花果山後山，孫悟空赤著膀子，露出上半身雜亂可怖的金色毛髮，袈裟早被他換成酒錢當掉。
只見他側卧在懸崖邊，一手撐頭，一手提個綠色酒葫蘆往嘴裏灌酒，香醇的美酒順着嘴角邊流下，浸濕胸口一大片。
他滿不在乎的搓了一下，繼續灌酒，微眯著雙眼，不時滿足的打個酒嗝。
「嗨，你好！」
一身白衣的蘇浩從山那邊走過來，臉上掛着懶散的微笑，坐在他身邊。
孫悟空吧唧著嘴，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個人啊？」蘇浩似乎毫不著惱怒，自顧自的問道。
孫悟空慢慢睜開朦朧的雙眼，目光中的驚喜一閃即逝。
「看風景啊，我也喜歡看風景。」
「你叫什麼名字？」
「多大了？」
「有女朋友嗎？」
…………
花果山後山懸崖邊，蘇皓和孫悟空背對背坐着，太陽灑下的金色光芒印在兩人臉上，那慵懶灑脫的微笑就像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悟空抓起酒壺灌了一口，向後一拋，扔給蘇皓，蘇皓接過，也不嫌臟，仰頭就往嘴裏倒，繼而捋起袖子一擦，扔回給悟空。
「五百年沒見，你還是那麼年輕。」猴子感慨道。
「彼此彼此，你不也沒老？」蘇皓微眯着眼睛，抬頭望天，任由調皮的陽光投入眼皮的縫隙鑽入眼睛，真有五百年嗎？這個世界的五百年，只不過是他的一瞬間。
「有個問題，這五百年憋在我心裏很久了，我一直想問問，為什麼你的故事就像預知了我的一生？你知道嗎，知道未來的答案，這種先知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孫悟空低下頭，陽光下他的臉只有一片陰影輪廓。
「我告訴你的只不過一個故事，」蘇皓接過酒壺，憋住氣猛灌了一口，頓時臉部漲得通紅。
「沒有結局的故事，如此而已，僅此而已。」
長時間的沉默，兩人相互喝着一壺酒，都沒有說話，漸漸的，酒壺裏的酒越來越少，最終在悟空手裏倒不出一丁點酒花。
「酒沒了。」猴子搖晃了兩下，果真空空如也。
「哦。」
「五百年前，我寄放在你那的半壇醉生夢死，拿出來吧，我想要曾經的記憶。」悟空隨手扔了空酒壺，卻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直接飛出他們視線之外。
「沒了。」蘇皓撐着地面站起來，轉身對悟空聳聳肩，做了個無辜的手勢。
「沒了？！」孫悟空失笑。
「你早應該知道，那壇醉生夢死只不過是我跟你開的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反而記得更清楚。」
「那些東西就在你心裏，你從未忘記，何來尋找遺失的記憶？！」
孫悟空有些失魂落魄，他靠在青苔斑駁巨石邊，默默無語，眼中不時翻滾著屬於他的記憶，原本以為忘卻，卻刻在靈魂深處的回憶。
其實，他早該料到這隻不過是蘇皓跟他開的一個玩笑，但他卻不願面對，很多事都是這樣，人們都不願意去選擇，都希望有人幫自己選擇，那樣就不會有心靈負擔。
但是，不會做選擇的生靈，跟死物何異？
蘇皓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打擾悟空，因為這個時候只有孫悟空自己才能找回本心，蘇皓所作的一切只不過是個引子，為了悟空，為了西遊，為了五百年的宿命輪迴。
怎能忘卻西遊？
不知過了多久，孫悟空終於抬起頭來。
當悟空灑脫的目光與蘇皓接觸的剎那，蘇皓笑了，他明白，所有努力沒有白費，猴子還是那個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美侯王。
「走，下山喝酒去！」孫悟空笑嘻嘻的拉住蘇皓，咧咧嘴，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不醉不歸！」
蘇皓點點頭，一把攬住孫悟空的肩膀，猴子身子陡然變得極為僵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說實話，從來沒有人這樣搭住他的肩膀，有些人是不敢，有些人是不願，當然，還有大部分人是不屑。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誠摯的友情，孫悟空只覺得內心溫暖一片。雖然內心溫暖這鐘字眼，對鐵漢般的悟空來說非常矯情，但他還是忍不住激動得手舞足蹈，毫毛亂抓。
時間並不是決定友誼的標準，有些人天生就可以做朋友。
悟空試着攬住蘇皓的肩膀，抓得緊緊地。
蘇皓笑得很得意，很小人得志，讓悟空迷羨慕死我吧！
行至山坡，悟空突然停住腳步。
「等等，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認識。」
蘇皓愕然，能讓悟空稱之為朋友的人並不多見，舉目遠眺，從山腳下走來一頭怪模怪樣的驢。
悟空的朋友，該不會是……
PS：經過我再三的考慮，終於整出一個方案，第三卷和第二卷同時開啟，雖然累點，但應該沒事。這兩天在整理第三卷的大綱，過兩天就能上傳了。到時的更新量大概一天三章，兩章都市，一章西遊。最近在整理設計大綱，更新時間可能不穩定，見諒！嘿嘿，兄弟們砸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