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引蛇出洞(一)

第六百五十五章 引蛇出洞(一)

第六百五十五章引蛇出洞

倪新問道:「將軍,重慶的諜報網運作的如何?」

「還算順利,取得了一些情報,可惜價值不高,應該是諜報網剛剛建立,實力有限吧。」

倪新又道:「除了軍統偽鈔廠的所在地,這是趙長青按照將軍的指令,命令他設法搞清楚的,除此之外,張據是否還提供過其他情報?」在座的四個人都知道張據的存在,倪新沒有必要隱瞞。

「還有兩次,各提供了一份情報,價值也不高。」

倪新很疑惑:「張據不是甘心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基本上屬於趕鴨子上架……保命應該是他的首選,如果確有重要的情報,冒險尚且可以理解。這麼短的時間,兩次出手,偏偏價值都不高……」

影佐禎昭答道:「也許是他立功心切?」

謝威插話道:「屬下想是張據太想取得長官的信任了。」

何其莘不以為然的反駁道:「他越是有行動,就越容易暴露,談何取得信任?」

「何處長您誤會了,我說的長官,指的是影佐將軍。」

「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張據是被策反的卧底,將軍只愁無法遙制,談不上信任不信任。」

倪新明白了謝威的意思,悠悠說道:「難道趙長青負責的諜報網一直在軍統的掌控之中?」

影佐禎昭一愣:倪新的話聽起來匪夷所思,仔細思量卻在情理之中,他思忖著答道:「如果倪桑不幸言中,那麼張據就是毛人鳳掌控我們的諜報網的內奸!那麼張占哪?他又是什麼人?」

何其莘答道:「將軍,有這種可能嗎?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倪新也道:「是啊,完全是揣測,沒有證據……」

影佐禎昭答道:「倪桑,我們不需要證據,或者是說有人會主動給我們證據……」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抓捕馮根生?兩個小時前淺野君向我報告:為時整整一個月的監控還是沒有結果……部隊,他的助手董康一直在對外聯繫,即行抓捕,收穫也算是頗豐,遺憾的是卻沒有周成斌、劉澤之等要犯的任何蛛絲馬跡。」

「不,我們已經耐心的等待了一個月,不能功虧一簣,即使張占是卧底,他的價值也不比馮根生高,更遠在周成斌等要犯之下。謝桑,既然你已經回來了,就再辛苦一下:從今天起,監控馮根生,仍然由你負責。」

謝威起身答道:「是,這是屬下的責任,不敢當將軍道勞。」

影佐禎昭嘆道:「帝國在淞滬地區兌換金銀等貴金屬的工作進行的並不順利,原定計劃必須延遲。倪桑,這一個月以來,軍統上海分局雖然還在進行破壞活動,可馮根生卻沒有任何行動,你覺得是為什麼?」

「曾聽謝威和張占說過:馮根生是軍統行動人員中的後起之秀,能力直追之前的三大王牌殺手——戴如死於淞滬,另外兩個一直是我們最頭疼的敵人——他沒有行動,助手董康卻很活躍,難道是軍統覬覦帝國的這批黃金?」

影佐禎昭點頭道:「倪桑一語中的,原定起運計劃延遲,可軍統並不知道。」

「將軍的意思是馮根生會對這批黃金下手——不對,準確的說不是他,而是周成斌下轄的上海分局,一直在等待我們籌措到這批黃金——戰爭,離不開軍費,我們缺錢,重慶政府更缺錢,周成斌不可能不動手。而張占,如果他真的有問題,反而是我們最好的幫手。」

影佐禎昭又道:「張占是內奸,最好;不是,也沒問題,因為馮根生和他的助手董康在我們的掌控之下。諸位,目前這個計劃只有在座的四個人和小野將軍知情,我希望能通力合作,在掩護兌換到的貴金屬順利運達日本本土的同時,摧毀軍統上海分局。」

何其莘應了一句「是」,謝威卻鄭重起身答道:「何處長很久之前就是小野將軍的部下,一直在重慶潛伏,而屬下卻是軍統的叛將,將軍和倪局長如此推心置腹,既感且愧。士為知己者死,屬下一定全力以赴,協助倪局長擊潰軍統上海分局。」

倪新說道:「將軍,如能確定張占的身份,請將軍安排趙長青、于思文負責的帝國在重慶的諜報網脫離軍統的魔爪。」

「那是自然,趙長青是土肥原賢二將軍的愛將,板垣征四郎將軍也頗為賞識此人,于思文更是小野將軍的得意門生,我怎麼可能置他們的生死於不顧?」于思文還罷了,那是倪新的好友,倪新和趙長青不和,幾乎是公開的秘密,沒想到倪新居然在意趙長青的安全,出言提醒,影佐禎昭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將軍體恤下情,我以茶代酒,敬將軍一杯。」

影佐禎昭一口喝乾倪新斟滿的茶盅,命令道:「此次行動代號『暗度陳倉』,諸位,拜託了。」

與此同時,劉澤之一行四人回到了軍統佔據的浦江縣,見到了周成斌,命令崔峰:「這位是崔峰,軍管會的主任;崔峰,這二位是蔡坤、遲道厚,從今天起,加入上海分局,你安排一下他們兩個,還有武順的住宿。」

崔峰寒暄道:「劉副局長一路辛苦了,蔡坤,你好,又見面了。遲先生,在下崔峰,幾位跟我來吧。」

房間里只剩下劉澤之和周成斌,劉澤之也不諱言,直稱毛人鳳命他稽查周成斌,設法負責貴金屬得手后的安置工作,而後密報毛人鳳。

周成斌笑笑答道:「其實你沒有必要告訴我,更沒必要擔心我心裏不痛快,這是軍統的慣例,畢竟我們身處敵占區,局本部遙制,很多時候都是鞭長莫及,長官也有他們的難處。澤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能如此豁達,我就放心了。遲道厚雖不能和你相比,卻也是軍統數得着的狙擊高手,各方面能力較為平均,一路同行,此人的口風很嚴,軍銜又高,是中校,資歷比我、孫棟盛、崔峰都深,我提議讓他擔任你的助手,以示無他。也只有您的身份,才能節制他。」

「也好,按你說的辦。馮根生是我們劫奪日本人貴金屬行動的主要執行者,董康一個人擔任他的助手,力量不夠,老馮之前和蔡坤也有過合作,就讓蔡坤跟着他吧。」

「我沒意見。」

「局本部發來電報:你和張弛都被處分降職,偽鈔廠也被部分炸毀,究竟是怎麼回事?說說詳情。」

劉澤之嘆了口氣,答道:「是我和張弛、葛佳鵬無能,被謝威等人鑽了空子,長官責罰教訓,也是應該的。如果路上不出意外,張弛明後天也就回來了,他是來上海執行再搞一條印製紙鈔的生產線的任務的。」

「是謝威?我還以為是趙長青負責的日本人在重慶的諜報網乾的,一直奇怪既然這個諜報網在毛先生的掌控之中,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紕漏?原來是謝威……澤之,事先毛先生沒有得到情報嗎?」

「當然沒有,否則怎麼會出這樣的的惡性事件?據我推測:謝威看出了破綻,不僅切斷了和趙長青的聯繫,還切斷了和倪新的聯繫,帶着76號派到重慶的幾名特工,孤軍奮戰,炸毀了軍統費盡心力才建立的偽鈔廠,且全身而退。謝威此人,不可小覷。」

周成斌憂心忡忡:「謝威……此人被派遣到上海站不久,就被捕了,我也不太了解,你是在擔心張據被他看出了破綻……」

「是的,我更擔心的是會不會波及到張占?在局本部的時候,我調閱了所有能找到的有關謝威的檔案得出的判斷是:此人膽大心細,好認死理,在軍統,一直很不得意,資歷比我深得多的他,被捕前只不過是個上尉。」

周成斌不以為然:「怎麼能和你相比?你是軍統的王牌卧底……也許只是誤打誤撞?沒聽說此人有何過人之處。」

劉澤之答道:「你過獎了,之所以對付76號,我看起來比很多人強那麼一點,不是因為我的能力,而是因為我曾是76號的一員。而謝威,也曾是軍統的一員。」

「你說的有道理,不管怎麼說,他炸毀了軍統的偽鈔廠,就是沒打算回頭。」

「應該說他參與誘捕您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回頭。老周,現在能和張佔取得聯繫嗎?」

周成斌答道:「杜一帆撤回來了,繼續擔任第三縱隊的副隊長,半個月前,張占和他的未婚妻正式成婚,聯繫……我原來的打算是等日本人兌換貴金屬的工作基本結束后,再命令張占參與行動。」

「老周,小野平一郎主持的兌換,進行的順利嗎?」

「很不順利,市民很少願意主動兌換。這不奇怪:亂世黃金盛世文玩,誰願意把保命應急的貴金屬兌換出去?小野平一郎不得已,一方面提高兌換價格,一方面打起了淞滬地區商人們的主意,半強迫半誘(和諧)惑的命令他們兌換。無論如何,在原定期限內兌換到足額的貴金屬的計劃,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偷襲珍珠港后,太平洋戰爭爆發,在與美國人的爭奪中,日本人幾乎沒有佔據過上風,逐漸失去了制海權和制空權。老周,您說有沒有這種可能:貴金屬還會如期起運,徵集到多少先運走多少?」

「有這種可能,推遲完成任務是不得已的,仗打到這個份上,日本人軍費奇缺,而且這麼做也可以避免被一網打盡。」

劉澤之問道:「您一定提前做了安排,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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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殤之山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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