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陪葬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陪葬

只見,南風灝一身金色的長袍,糾結著眉看着她走了過來。

來到橋頭,他對宮女們揮了揮手。

「你都退下。」

「是,皇上。」

「走開!走開!你不要過來。」蘇悅害怕地躲到了橋邊。

南風灝一看就知道蘇悅受了驚嚇。

他定了定神,又向前走了幾步,一直看着她,誠懇地伸出雙手。

「來,到朕這裏來——」

蘇悅怯怯地望着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南風昀慢慢地靠近她,一步步走的很慢很慢,深怕走快了會嚇到她。

「不要!」

忽然,蘇悅一叫,手捂著雙耳向後倒去。

在她身後,那是御花園的中心湖,湖水有十幾丈深,掉下去幾秒鐘就會被水溺死。

南風灝的心忽然被揪了起來。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攬入懷中,一手按在她的背上。

那個聰明的女孩,現在變得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太醫說她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才會精神失常。

蘇悅怯怯的喘著氣,臉色發白。

「他們要欺負我……」

南風灝溫柔的說:「不要怕,朕保證沒人會欺負你了!」

「我要我的孩子……」她輕輕的說。

「相信我——」他在她耳邊說,「沒有人會搶走你的孩子,朕會好好照顧你。」他好想好好照顧她,不想讓她再受傷害。

她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心也平靜了許多。

「昀不在了,我要去陪他。」

「朕不許!」他嚴厲地對着她,凝視着她的雙眸,「朕不許你傷害自己!」接着緊緊地把她摟在懷中。

蘇悅像被抽空了心,雙眸空洞毫無光彩。

「皇上放我走吧!我要去陪昀……」

「朕不會讓你去的,朕要代替昀弟保護你,照顧你一輩子。」他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蘇悅眼望着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如此過去了一個月。

那些日子,蘇悅無時無刻不想着南風昀。

南風灝對她的照顧,她都盡量拒絕。

可是他的關心細心,已經到了處處無微不至。

第一天,他抱着她喂她湯藥,她不肯,所以將湯藥打翻到他手上。本以為他會處死她,而他只是叫人再煎來一碗。

第二天,他替她頭上的傷敷藥,她不想給他碰,所以抓破了他的手。本以為自己死定了,而他卻堅持為她換好葯才肯離去。望着他手上的紅痕,她內疚不已。

第三天,他抱她下床,說要帶她去御花園走走。她不想被他抱着,於是大膽的揮了他一個耳光。本以為這下他一定會處死自己,沒想到他硬是在眾人的目光下,陪着她曬了一下午的太陽。

從第四天開始,喂葯,敷藥,曬太陽變成了他每天的工作。在她眼裏,他一點都不像個一國之君,反而更像一個大哥哥,細心的照顧着她,保護着她。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轉眼已到了南風昀的尾七。照例說,今天晚上逝者的鬼魂會回來同陽世的人做最後的道別,「皇上,您吩咐把昀王爺以前用過的東西搬來,奴才搬來了。」張喜彎下腰稟告。

照例說,這種事情不該來打攪皇上,可是昀王妃在皇上的心裏非比一般,經過思量他決定還是和皇上說一聲的比較好。

南風灝批閱著奏章,手停在半空中。瞄了下張喜手上的東西說:「把東西放到花閣去吧!朕批完奏摺就會去。」

這兩天,待處理的公文特別多。很多都是三百里、五百里加急,弄得他不得不批閱完了才能休息。

「是!」

張喜拿着東西來到花閣,將東西放在一旁的圓桌上。

「皇上吩咐奴才把王爺生前的東西拿來,請王妃過目。」

看蘇悅不說話,一動不動地看着窗外,他不敢再打攪,恭敬的退到門口說,「奴才告退。」

朱紅的大門被合上,花閣里極其的安靜。

蘇悅被安排在緊鄰南風灝寢宮的一處花閣。

花閣不大,但非常精緻。白玉大床,梨花木的小桌,桌上燃著讓能凝神聚氣的檀香,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佈置過。

但不管這裏有多雅緻,多漂亮,對於陌生的地方,她還是很不習慣。

之前,南風灝陪她來到這裏。

「悅兒,這裏喜歡嗎?」

蘇悅躲到床上,將上面的枕頭丟向南風灝。

「走開,走開!」

南風灝側身一躲。

「別怕……朕不靠近你就是了……」

蘇悅抱着枕頭輕輕拍著,就像一個疼愛孩子的母親。

南風灝傾長的身子立在床邊,一對劍眉糾結在一起,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俊臉上佈滿了心疼。

就算天下的人都怕他,他只希望她不要怕他!

「別這樣,你好好休息,朕改天再來看你。」

「你們幾個好好照顧她,如果有什麼閃失唯你們是問!」臨走前,他對着一群宮女吩咐道。

他對她很好,好到無微不至的地步。

可是她不要,她無法忘記,他是間接害死昀的人!接受他的關懷,就等於是對昀的背叛。

蘇悅在床上蜷縮了整整一天。

蠟燭燃燒了大半,天色漸漸暗下來,冷風颳起了絲絲涼意。

蘇悅眨了眨眼,一抬頭,那些安靜躺在桌上的東西,映入了他的眼帘。

她走到那一堆東西面前,隨手拿了一件。

是一個泛黃的捲軸,展開是一副畫,是他的畫。

畫中的男子手持摺扇,一手環著女子的細腰,耳鬢落下柳絮般的髮絲,凝視着女子的纖指緩緩的纏繞着青絲,眼神中滿是寵溺。

他們相偎站在一葉烏篷船頭,腳下是細細的流過的河水,右下方淡淡的描著雲海印月,左上則是一片淡紅色的桃花林,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匹白馬,低頭在林間吃着青草。

這是他畫的畫,畫着他們以後隱居在一起的情景。

願鐵騎三千取江南,願拱手江山討你歡,願與你西湖泛舟聽雨共眠,願與你桃花流水策馬中原。

一滴晶瑩的淚滴落到了畫紙上,暈開一朵墨花。

蘇悅跌坐在了冷硬的圓凳上。

她的心好冷,好痛。

她許下承諾,只要完成心愿就和他在一起,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畫作的右上角有一排蒼勁的題詞:謝前音,彈扣擊青缶。窗邊多寒,那知舊時心,莫將此恨長相守。夜漫漫,長星落,風過素簾理絲柔。明月出雲海,遊絲幾萬縷,逐個追思,我復何求?

小心翼翼地合上畫軸,蘇悅坐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安撫著揪痛的心,閉着眼,眉頭糾結成了一個結。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她負了他,沒有好好陪着他。

接着,她又隨手拿起一本小冊,翻開同時一股淡淡的梅花香緩緩飄出,那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聞香識人,她眼前立刻浮現了他的影子。

俊朗飄逸,放蕩不羈。那傾倒眾生的微笑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昀,你知道嗎?沒有你的日子,我有多想你。

想你的夜,不知白雲有沒有將我的思念帶給你,你可知道,為了能再和你遇見,我已在佛前跪了五百年。

蘇悅一頁一頁仔細的翻過,掀開那些塵封的記憶。

她和灝在一起,我的心忽然又痛了,我摸了摸它,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女人。

淚總在無人的時候流,早已習慣了一個人不問世事的生活,可為什麼看不慣那些官員欺負她?難道在我心裏,她已經比我的原則更重要?

經過了那麼多事,我們終於在一起了。感謝老天,感謝一切的一切,她答應了我要隱居,以後一起白頭到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終於我明白了父王和梅妃在一起的那種幸福。

這厚厚的小冊子寫滿了他對她的愛戀,原來他一直那麼愛自己,無時無刻,分分秒秒。

昀,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太后,王爺的衣冠冢已經建造好了。」

太后痛失愛子,一下消瘦蒼老了好幾歲。

「已經過了七七了嗎?」

昀兒你真的舍哀家而去了嗎?

「太后請節哀。」

石太后拭了拭眼角的淚。

「要用活人陪葬,是不是太殘忍了?」

「贖若心直言,昀王爺的死根本就是蘇悅一手照成的,臣妾懇請太后聽讓昀王妃為昀王爺陪葬!」

她不死,她就一天登不上皇后的寶座。

「昀兒還未而立,就突然慘死,哀家也不想讓一個人上路那麼寂寞。傳哀家懿旨,讓昀王妃陪昀王爺去吧!」

蕭若心得意一笑。

「是!太后!」

「王妃,該用午膳了。」宮女說完輕輕的將筷子放到她面前。

蘇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吃不下。

想着想着,眼淚竟不自覺的流淌而下。

「王妃,您不要哭了,否則皇上會怪罪我們的。」宮女們忙拿出帕子,擦拭着她眼角的淚。

一個人的時候,她會幻想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溫柔的抱着。那沉重的呼吸聲,不安分的下巴細細鬍渣摩挲着她的肩膀。

蘇悅感覺臉上冷冷涼涼,不聽侍女們的勸聲。

「王妃,求求您不要哭了……」宮女們着急的說。

這時,蕭妃慢慢走了進來。

「你們都出去吧!」

「是,娘娘!」

蘇悅抱着白色的枕頭,躲到了床角。

蕭妃挺著大肚子,高傲地看了看她,接着瞥了一眼身後的黑蟬。

黑蟬會意,走過去搶過蘇悅手裏的枕頭。

「不要!不要搶走我的孩子!」

黑蟬想也不想,一下對她揮去了一個耳光。

蘇悅的臉頓時被打了通紅,嘴角流着血絲。

「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蘇悅扯著那隻枕頭摔倒在地上,蜷在地上不停的哭着。

黑蟬拿過那個枕頭給自己的主子,蕭妃拿起桌上的剪刀,當機立斷的將枕頭剪個粉碎。

「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在蘇悅眼裏,那枕頭被撕碎,宛如孩子被殺。

「不,不要!」

蕭妃把撕碎的枕頭丟到她臉上,白色的棉花如雪花般紛紛落下。

蘇悅忽然舉得花閣里很冷,很冷。她悲痛的蜷縮著,不願接受事實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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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上花轎:天才王妃擁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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