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紅茶(修正版) 十二 難望着枕邊呵欠(下)

午後紅茶(修正版) 十二 難望着枕邊呵欠(下)

楊筱光帶他去了老王的鹵鵝店不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近。

老王的店裏人不多才三兩桌客人店夥計已經開始準備打烊正在做灑掃的工作就是沒有看見老王。

楊筱光說:「我們做最後一桌。」

潘以倫跟着她進了小店她找的位子是靠着收銀台的那兒有個夾角她把隱蔽的位子讓給他。潘以倫報以感謝的一笑可是目光停在收銀台後那裏有張全家福他輕輕眯了眯眼睛又盯住看了一眼。

楊筱光說:「是他們老闆。」

過了好一會潘以倫才點點頭。

楊筱光招來店夥計:「要鹵鵝半隻紅豆湯----」

潘以倫說:「夠了。」

楊筱光望望他想起來他因為之後的比賽應該控制飲食。但她只覺得慘他這麼瘦還要節食就說:「男孩多吃點還要長個兒。」

潘以倫微笑楊筱光又加了兩塊千層糕。

等待食物上桌的間隙潘以倫說:「我把午後紅茶的那份工辭了過兩個禮拜就要去集訓。」

「別太累了。」

「還好梅麗照支薪水也是拿錢幹活

第一盤鹵鵝被送上來夥計說:「我們要打烊結賬能不能先付錢?」

楊筱光拿錢包潘以倫說:「我來。」

「還是我來付。」楊筱光已經拿了錢出來「你請我看的演唱會。」

她笑他低了頭替她分好筷子。

老王出來了。老遠看見了楊筱光喚了一聲:「楊小姐這麼晚來照顧我生意榮幸榮幸。」

然後。正好對上潘以倫抬起的臉兩個人面對面。不知為何臉色都漸漸不大好了。

楊筱光朝老王擺手打招呼老王說:「哦你們吃你們吃。」一壁又退了出去。

她問潘以倫:「以前認識?是仇人?」

他牽了牽嘴角替她夾了一塊鵝肉:「快吃。吃完了早點回家睡覺不然你又遲到。」

楊筱光望他一眼他又低了頭頭被她扯了垂下來眉梢鼻尖微染光暈。無時無刻都是賞心悅目的。

她不再問了。紅豆湯上了桌滾著熱氣的湯羹有細膩地紅艷楊筱光忍不得輕喝一小口。又燙又甜縮著舌頭直吸氣。潘以倫看着唇角微微斜。在笑。

她就轉頭佯裝怒:「再笑?」

他說:「不笑了。」

可是唇角已經展開來。楊筱光順便將又上桌的千層糕全部推到了他的面前。

這一頓夜宵。他們都吃地很快也許是店裏人不多了。彼此都趕時間。老王再也沒出來招呼臨走的時候潘以倫最後望了一眼那張全家福。楊筱光沒有注意到她只是捧著自己地肚子感覺滿足。

夜風微涼的夜人稀少車也稀少。

他們招不到計程車只好一起走在夜風裏。梧桐抽了新枝生機很蓬勃。路燈星星點點世界靜謐得好像只剩兩個人。

不知是燈光還是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楊筱光看那影子問:「正太你真的又長了!」

潘以倫哭笑不得:「我再小也過了育年齡。」

楊筱光無端端哀嘆:「這多好二十齣頭的郎當歲我可奔三了。青春萬歲。」

「你沒那麼老。」

「跟你一比就老了。」

他說:「也就不過三歲。」夜風仿似停了楊筱光想要轉移話題。

「如果你不想紅最好不要進這個圈子。」她說「做一份自己不喜歡地工作會比較痛苦。」

風又起了原來有車開過來度飛快。

潘以倫將楊筱光拉進行人路的里處他在噪音過去之後緩緩說:「我跟你說過有一些人的選擇是身不由己的。.更新最快.我小時候學習不好荒廢了好時光。當真正需要我奮的時候覺已經來不及了。」他轉過頭看牢她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葯可以吃。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他在夜色之下這樣憂鬱而憂傷。

楊筱光無話可說只能說:「加油!」

她在猜測他到底有多少壓力?

終於來了一輛空的計程車被潘以倫攔住他為她開車門。

「但是一切在朝好的方向展。你瞧我不用做服務生也不用去做

楊筱光只好故作瀟灑地說:「算了如果你不得已要選擇這樣的選擇那麼就請全力以赴去做吧!」

鑽進車裏她吐舌頭這麼日劇地話自己竟然也能說得出來。

車動人也動潘以倫在夜色里消失。楊筱光的心情惆悵。

第二天她額頭的傷幾乎看不見了用遮瑕膏一塗徹底消失無痕。可是昨晚吹過地風還停在心頭。

到了公司同事們看到她的眼神奇怪竊笑同欲言又止並進。楊筱光也奇怪拿鏡子照臉一切良好。老陳把晨報拿過來為她解惑:「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被本城地狗仔隊拍到了。」

楊筱光抓過報紙。

--「選秀新人也是樂隊粉絲攜圈外神秘女友現身演唱會現場」。

篇幅不大四分之一照片靚麗正是潘以倫在現場拉着她地那幕原來他一直在她身後護着她。相片對焦精準。潘以倫的臉清晰可辨她地臉模糊不清。好歹沒有曝光到底。

然後她眼角一掃。看到「本報記者」。怒火就騰騰燒起來先不理會老陳。拿起電話就撥了一個號。

「方竹你這廝怎麼能這樣?人家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你是為新聞插朋友兩刀。」

那廂的方竹口氣也很憤懣:「要殺要剮你想怎麼樣?有人通稿我被出賣大名掛上。」

楊筱光語塞問:「怎麼會這樣?」

「晚上吃飯地時候同你說。」

方竹既然這樣說。楊筱光也就不在此刻窮追猛打如坐針氈地工作到下班。

午飯之際瞅見何之軒竟然和phi1ip坐在一起她路過他們那桌時着實一驚。

何之軒說:「別在意。」

原來領導也關心了。

phi1ip額外關切:「男朋友不會誤會吧?」

男朋友?楊筱光腦子轉過來想起他提的應該是莫北。她笑得勉強:「哪有男朋友?」

phi1ip訕訕的何之軒又望了一望她。

楊筱光也管不了其他只覺得頭疼欲裂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羊騷。

她滿懷鬱悶和憤怒地赴了方竹地宴。她選的餐廳倒是一家極有名地本幫菜好餐廳正對着黃浦江邊的夜景。於是楊筱光就想。這次算是跳進黃浦江也洗不清了。

「說罷怎麼回事兒?」楊筱光先磨牙。

方竹坐好:「新聞掛我名字寫的。」她為她倒茶。「我被從社會版調去娛樂版。」

「呀!」楊筱光低呼。

「我不想去。然後就有掛着我名字的娛樂新聞出爐。」方竹苦笑「人生處處是磨難。老主編辭職下海了。新調來的後面跟來了一個編輯兩個記者以前在晚報做社會線很強勢。娛樂版地小姑娘回家待產於是我被調配。楊筱光恨道:「新來的太沒眼力了。」

第一道冷盤上來是涼拌苦瓜。楊筱光苦着臉:「怎麼點這個?」

方竹說:「莫北點的。」

楊筱光驚呼:「他也要來?」

方竹笑:「我職業生涯遭到重創需要友情滋潤。」

楊筱光作為朋友陪她嘆氣。

方竹問她:「你們準備為歐洲那家制衣公司拿下青春秀總決賽的贊助?」

楊筱光又驚呼:「真的?我不知道啊!」想消息真是滯后得夠可以了。

「那篇稿子是娛樂版主編手裏的他說是朋友相托。」

「蓄意炒作?」

「增加曝光率而已這招慣技演藝圈常用。」

楊筱光小心地問她:「會不會是何之軒幕後指使?」

方竹考慮都沒考慮就說:「他沒這麼笨。」又說「而且潘以倫的背景有被指摘的地方他犯不着冒險胡亂炒作。」

這句話楊筱光聽上了心問:「什麼叫背景有被指摘的地方?他在古北那邊打過工可現在也不做了呀!」

「他十五歲地時候進過少教所後來因為表現好在裏面救人立了功從五年減到兩年。」

楊筱光手裏的筷子就停在苦瓜之上。

「因為什麼?」

「不清楚。」

這裏的風景實在不太好天黑燈亮霓虹和江面都晃眼睛。

莫北跟着第二道冷盤一起來了是「紅梅含瑞」。

他就笑:「還真等着我來啊?才上了兩道冷盤還都沒怎麼動過筷子真不像你們倆地風格。」他催著服務生快些上菜又給楊筱光和方竹各舀了一調羹紅棗兒放到小碟子裏說「先苦后甜。」

可不就應該先苦后甜?

楊筱光只覺得還是苦。口裏的苦瓜沒有磨碎紅棗兒又不夠甜這是說不出來地意外地苦澀甜過苦。她連話都少了。

服務生殷勤斟茶斟到方竹莫北說:「半杯。」

方竹說:「以前媽媽要我吃飯之前喝半杯茶。說是開胃洗口吃飯的時候就不準再喝茶。這習慣頂好。」

她還有一個習慣將餐巾鋪在膝蓋上。另一端放在骨盆之下。莫北幾乎是和她同時做了這個動作。

楊筱光說:「真講究。」說着自己也學着做了。

方竹想要說一些高興地事兒只有打趣他們:「我這個媒人還算合格吧?」

莫北睨一眼楊筱光:「八字地一撇得問她。」

楊筱光裝作正喝茶。迴避話題。

方竹失望:「你們真不在狀態。」

這點楊筱光和莫北都同意。

這頓飯也不在狀態中地結束了莫北做了柴可夫先後送方竹和楊筱光回家。

楊筱光到了家門口精神才好轉了些嬉皮笑臉的勁頭又來了。說:「愉快的晚餐體貼地朋友人生真是美好!」

莫北說:「小心撞門板。」

「不會不會。」楊筱光傻笑擺手。

方竹從車後座探出頭來說:「那事兒別多想了花樣邊角料沒幾天大眾就遺忘了。」

楊筱光點頭向他們揮手道別。

車開出一段距離還能看見楊筱光站在路燈下呆。

方竹問:「莫北你和阿光?」

莫北說:「我們是合適的相親對象但確實缺點兒油。」

方竹笑起來。

「方竹。我答應過你我在試着和她交往。這樣地女孩清正不阿。人又耿直一張白紙。令人自慚形穢。」

方竹說:「莫北你不要這樣說。慢慢來吧!」

「小豬我得謝你。這麼信任我。」

方竹說:「我們是小胡打海摔著一起長大的不信你我還能信誰呢!」

「那倒是。」

小時候電視台放一部科幻片叫《恐龍特級克賽號》大院裏的孩子成群結隊玩角色扮演。莫北總是演克賽一群女孩猜拳決定誰演外星公主阿爾塔夏。方竹從不去參與猜拳她喜歡演怪獸與大家與眾不同。

她會帶着一群男孩圍攻莫北口裏還指揮:「莫北你得先人間大炮然後再亮劍。」

莫北一般都照做。後來玩了一身土父親回來看見了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莫北說:「叔叔我見他們放假閑的慌帶着玩遊戲呢!下回我們一定改下棋不鬧這麼髒了。」

方竹是一直感激的。

她決定從家裏搬出去地那天回家收拾了衣服之後出門遇見莫北。

那時候莫北在軍醫大念臨床醫學本碩連讀也沒畢業一般鮮少回家。那回回家就碰見了要離家的方竹。

他皺眉看着她。

方竹第一句就是威脅:「不準告訴我爸不然我-

「怕成這樣還敢走!」他笑了。

那時他還沒車進出也都是自行車就將她的行李擱在了自己的自行車上問:「到哪兒我送你。」

後來在她父親面前他什麼都沒提。

方竹說:「莫北這幾年我是真的感激你。」

莫北從後視鏡里看她。

「多謝你當年在我們報社主編面前給我通了關係讓我輕鬆不少。」

莫北在後視鏡里對着她笑了笑:「多大的事兒記那麼牢。」

她是知道的。

剛進報社那會兒比現在苦多了除了採訪寫稿以外還有很多雜事兒需要干。回到家累得幾乎不能動家務由何之軒代勞。

有一回莫北給報社寫醫學方面稿子主編竟然特特邀請他吃了一頓飯。這種場面上的交際方竹自小看大的也不在意。只是主編結束后莫北地飯局之後回來就和顏悅色地對方竹說:「新人還是要多學習往後跟着師兄師姐後面做正事別老乾雜活兒啊!」沒幾個月又給她加了工資提前轉正了。

她說:「莫北我一直不知道怎麼謝你。」

「你不是替我做媒了嗎?」

方竹還想說:「可今晚----」

莫北忽然就說:「我碰到過何之軒他還是老樣子。」

方竹沉默。

「他們公司合作的歐洲公司總部只是找了香港貿易公司做中介推廣在亞洲做小範圍市場拓展。是這個貿易中介轉了幾把手同君遠的香港總部董事會某位少爺搭上了關係。他們最近遇到了麻煩老歐反應過來了斬斷中介地貿然行為。」

方竹坐正了身體。

「這是楊筱光他們公司的爛攤子。何之軒一直在君遠地香港總部任營銷總監拒絕了公司給他辦香港居民身份證回來接這個爛攤子。」莫北已經將車開到了方竹小亭子間地弄堂口「他夠可以的。小豬----」

方竹開口了:「我見過他了不止一次。上一次他甚至也將我送到這個地方。可是莫北----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莫北從口袋裏掏了煙出來剛打開盒蓋子忍住沒拿出來他說:「凡事都得有個什麼結果吧!當年我揍了何之軒一頓也沒覺得揍出什麼結果。我說你們倆真是兩隻悶葫蘆看地人悶。」

方竹卻是笑了笑了又變作苦笑苦笑以後就什麼表情都沒有了。

「莫北我很壞真的我很壞。」

莫北收了煙盒子回頭看她。

她說:「以前不是他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他。你說要揍他我還什麼都沒說放了你去。你瞧我是不是真的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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