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斗(1-2)

第六章 死斗(1-2)

第六章死斗

1警察的行動

當地警察得到島中教授失蹤的消息時,已是翌日十一月八日了。

牧丘美都留一直等到天明,也沒得到島中的任何消息。與住宿的金華山飯店負責人商量后,在旅館與東北大學醫學部教授會聯繫,詢問島中教授是否與對方有聯繫。東北大學方面教授會的服務員答覆說沒有任何聯繫。這樣,警察便出動搜索了。

教授的車是停在飯店的停車場。

在昨晚九點過,有一位教授模樣的人在停車場與某人談話——警察得到了男女目擊者的證詞。

屍體被發現,已是午後很晚了。被漁船發現的。島中凄慘的屍體是從懸崖上滾下去的。

懸崖上爭鬥過的痕迹清晰可見。

縣警在很大範圍內設置了非常線。島中教授是日本醫學界的重要人物。島中遭謀殺的屍體被發現,縣警不能不出動。根據目擊者的證詞,索查三十歲左右的身材高大的男子,舉動可疑的人被依次訊問。

警視廳搜查課的峰岸五郎得知這一消息時,是八日的黃昏。

「這傢伙。」

峰岸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峰岸打電話到原田的住宅。原田不在。

臨近午夜,又打了一次電話,仍然不在。

原田的直接復仇順利與否,峰岸未認真想過。殺死島中教授的,一定是原田。原田好象正在接觸到庫拉兩島熱帶傳染病研究所的真實內幕,至此便杳無音訊了。若是原田得到了什麼有用的情報是會來聯繫的,沒有聯繫便突然直接行動肯定是因尋找證據已完全絕望了。

殺死島中以前得到證據了嗎?峰岸關心的是這個。也許證據有了?沒有證據便殺死是不妥的。事情究竟是怎樣的呢?

峰岸並不反感直接復仇。中央情報局的介入,島中和中岡又是當事者,這一案件警察是無能為力的。在國家前庇護下隱藏起來,結局一目了然。不可能傲靠國家復仇。所能幹的事,就只有直接殺死島中和中岡。峰岸認為該殺。

所謂正義,從國家開始,在那些機構中已不復存在。正義在復仇之中——這就是峰岸的想法。雖說這些想法很危險,可被奪走的,就要奪回來,被殺害了,最著依賴國家權力的希望又破滅了,僅是因為懷恨而偷生,這是令人不快的。

對此,自己也有強烈的感覺。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必須意識到自身同時也毀滅了。

對於殺死了島中教授,現在又把目標轉向中岡幹事長的原田說來,前途沒有了。

十月九日,那天原田又不在,也沒得到原田方面的任何聯繫。

夜裏,峰岸走訪了外事警察伊挺的公寓。

伊庭住在涉谷區的代代木。在外事警察中,普遍穿着時髦。伊庭也是這樣,並且獨身一人住在相當高級的公寓。

伊庭喝着威士忌。

峰岸與伊庭對面坐着。

「得到什麼情報了嗎?」

峰岸拿着酒杯。伊庭發出問話。

「喂,喝吧。」

伊庭沉默了,那不松不緊的直線臉頰上,似乎隱藏着什麼。

「中央情報局又動起來了。」

伊庭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話。

「中央情報局……」

「六本木地點活動所的那伙人行蹤不明。那些傢伙都是些行家老手。」

「……」

「那伙人凡是要幹什麼的時候,行蹤就不明了,得到情報,不到三天前,在橫須賀基地的中央情報局遠東分部召開一個什麼工作會議。反正不會有好的企圖。」

「情報是這些嗎?」

「嗯……」

伊庭點點頭。

「看來沒有了吧。」

伊庭沉默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伊庭所在的機構,與公安警察、內閣調查室、自衛隊的諜報機構、陸軍二部別動室等都有秘密的聯繫,其它如美國中央情報局、韓國諜報情報處等也有聯繫,能得到中央情報局出動的消息,但當然不知道它的目的。

「似乎是要幹掉誰。」

伊庭看着峰岸。

「誰……」

「通常中央情報局要幹掉誰,對象的姓名是知道的,我們由此決定是默認還是阻止。這次,情況被封鎖了,內調、陸幕、警察,還有我們,都成了局外人,這是一個異常現象。可能是接到本土中央情報局總部發出的秘密指令,對手是個超級人物,或是掌握了超級人物的秘密……」

「是這樣……」

峰岸握著酒杯,點點頭。

「島中教授被殺了。」

伊庭與其說在詢問,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是。」

「是曾被派往庫拉西島的熱帶傳染病研究所的軍醫,在兵籍中記載的其他人物還有中岡幹事長。」

「嗯。」

外事警察以及各個機關的動向,由這段話中便可知道了。

「十天前,美國總統的心腹部下來日,極其秘密地會見了首相和幹事長。那人雖說是在國務院,可我們都知道他是中央情報局的官員。」

伊庭到此住口了。

「情報就這些嗎?」

「就這些。」

伊庭點點頭。

「我就要被殺了。」

峰岸站起來。

「卷進去了嗎?」

「是的。」

峰岸向門口走去。

「中岡幹事長酷愛狩獵,預定本月二十日以後去阿拉斯加。阿拉斯加輸油管已大體竣工。在竣工之際,準備就本土的燃料供給問題舉行政府間會議,並視察工程兼去狩獵……」

伊庭在峰岸的身後嘟噥著。

峰岸原地停下來聽着。

「那個貝克,有消息說他和野麥涼子一起去阿拉斯加了。地點不明……」

峰岸聽到此,背着身默默地點點頭。

門打開了。

2第二黑唇——幽靈重現

原田義之被一陣電話鈴吵醒了。

他看看手錶,九點剛過。猜不清是誰打來的電話,他已經換了座飯店,並且自信誰也不知道。

義之迅速拿起了電話。

「義之——是義之嗎?」

聽到突然傳入的那個聲音,原田真懷疑是否在夢中——野麥涼子的聲首。

「涼子——在什麼地方?」

「你家裏呀,才到。我本來就有鑰匙,打開門進來了。」

「究竟……」

「我想說的話象山一樣……」

「我馬上回去。哦,你是怎麼知道這旅館的呢?」

「貝克呀。是貝克告訴的。」

「可你不是去美國……」

「不,在日本的美軍基地呢。」

「好,馬上就來,行嗎。把門關好,除我之外任何人不準進。」

「好吧。」

原田放下電話。

驟然間放出大量熱能,已不能感到身體中還有重量存在。雖然認為有必要考慮考慮,可考慮什麼好呢,已完全不知道了。

他稍稍整理一下裝束,便走出房間。

雖然這樣,走出飯店時還是緊張。根據島中的話,已意識到中央情報局開始進行暗殺活動了,根來組也已擦拳磨掌,島中被殺,會使根來組變得窮凶極惡;他們發覺針對原田派出的殺人犯反而被殺之後,更會是如此。

警察也轉到敵人一方了。

現在是四面受敵,原田把所有的過路人都看成敵人,為了生存,一個手無寸鐵的人,無論怎樣戒備也不過份。

乘坐了一輛送客過來的計程車,對於正在待客的車還是敬而遠之為好,根來組尚且不論,中央情報局作為對手,是無論什麼地方都可能設下陷阱的,真是一個望而生畏的對手,從新宿的飯店搬到紀尾井町的飯店一事,就已被貝克打聽到了,這就是一個證明。

一擔到此,就不禁打個冷戰。

中央情報局為什麼要放出野麥涼子呢?

原田想到了這點,真百思不得其解——沒有理由一定要放。也許是為了堵嘴吧,否則日方可能會起訴美國中央情報局監禁野麥涼子。把日本人誘拐、監禁在美軍基地事態是十分嚴重的,侵犯國家主權,可能會惹起政治問題。

把野麥涼子的裸體照片或被強姦的照片,作為封住她嘴的威脅材料,這是可以想像的。揚言要把它公諸於世,以此堵住女人的嘴。可是,倘若那樣做了,就應該殺掉野麥涼子,而不會把可能引起國家間摩擦的活證人放了。

但是,野麥涼這回來了。

野麥涼子被放,原田感到放心了。可是其間,又引起了新的巨大疑問。

中央情報局嗅到了原田的行蹤,並得知他隱藏的飯店,是為了殺掉他。現在不但沒有殺,反而放了野麥涼子,並告訴她原田隱藏的飯店……

這是陷阱?

如果是陷阱,究竟是怎樣的陷肼呢?

從紀尾井放到自己家距離很近,思考還未結束就到了。一下車就可以看見自家門裏的燈光,這是父親和妹妹被害以來首次出現的燈光。

光亮從房間里泄出。

門沒有鎖。還特意叮囑過她鎖門的疑慮一閃而現。但是,待原田開門后,疑慮就打消了。有女人的鞋。還飄溢着嗅慣了的香水芬芳。

可以聽見在廚房用水的聲音,象是在洗東西。房間里傳出喧嘩的錄音機聲。

「涼子!」

原田提高噪門叫道,大步邁進了廚房。

廚房有人,是日木人,面頰長著鬍鬚,象是在哪兒見過,手裏握著無聲手槍。原田的目光落在那人的嘴上,心一下這提到嗓子眼兒上,差點驚叫起來,「黑唇!」

那人笑了,皮笑肉不笑。灰色的眼睛象被磨光了似的賊亮有神。漆黑的雙唇間透出來自地獄的死氣。

回頭一看,也站着一個曾見過的男子,藍色的眼睛,美國人。

「是嗎?……」

原田緊靠着椅。

「怎麼不放水了,付錢的是我呀。」

取出了香煙,點燃了。

「已經不能再付錢了吧?」

殺人機器黑唇向藍眼睛做了一個行動的姿式。

藍眼睛的男子,從口袋裏取出注射器具,動作熟練地打開安瓿,將液體吸入注射器。

「要毒殺嗎?」

在這聲音中,可以聽見尾音的頗抖。

「稍為安靜一會兒,死是以後的事。」

藍眼睛的男子,抓住原田的手腕。

「在這之前,先讓我見見野麥涼子?」

「野麥涼子——她不在這兒。」

「可是,電話……」

說到這裏,原田象是被當頭一棒。野麥涼子雖然說是從家裏掛的,可未必就是,也可以從基地掛電話。

「是掛的呀。」藍眼睛的突然笑了。「那個電話是從阿拉斯加來的。」

「阿拉斯加!」

「用撥號盤直接掛的。您不知道嗎?」

「決不……」

說不下去了。竟能用撥號盤直接從阿拉斯加通電話。在被注射之前,原田的肌肉就已開始萎縮了。自己怎麼這麼愚昧呢?一聽見野麥涼子的聲音就感情衝動,連鬥爭策略都忘了,戒備、懷疑現不知道了。

真該狠狠地咒罵自己!

那人在衣服外面就隨便地把針戳入進去。原田無動於衷地目睹這一切。反正是馬上就要被殺死的人,沒有消毒的必要。

「把我抱着運出去嗎?」原田問道。「這會被人瞧見的。」

「不用擔心。」藍眼睛的笑了。「這種往射劑叫人不能出聲,不能亂鬧,但卻可以走路。關鍵在於不能反抗。」

「真不愧為是中央情報局。」

「謝謝。」

「黑唇」一動不動,如殭屍一樣地立在一側,原田明顯地感到從他人身體間溢出的陰森殺氣。

「黑唇」,正是所謂死神的代表吧!

原田交替地看着兩人。面前的這兩人,正是準備報復的對象,被縛著剝光衣服,被蹂躪的屈辱復甦了。

「在殺之前,再愛撫愛撫吧。」

黑唇傢伙察覺了原田表情里隱藏的屈辱。灰色的瞳孔里,充滿了情慾的貪婪。

原田感到不寒而慄。在殺人之前,先對獵物施以姦淫,似乎是黑唇的小慣例。也許是島中教授變態性慾的反映吧!

毫無辦法抵抗。

「五分鐘以後,從這兒出去。」

藍眼睛的看了看手錶。

這時,大門口響起了急劇的聲音,是門被踢開的聲音,好象把原田上的鎖踢破了,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藍眼睛握着手槍,臉色蒼白地望着「黑唇」。

「黑唇」毫不驚慌,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是誰呢?

從兩人的表情上可清楚地證明,不是中央情報局的同夥;從這粗暴的舉動推斷,也不象是根來組的。

「是警察!」

腳步聲在廊下啪嗒一下就停了。

「把手槍扔出來!你們被包圍了,要抵抗就打死你們。」

原田一下就崩潰了,聽聲音是峰岸。

槍聲響了,峰岸的強力子彈穿透了黑唇的胸膛。藍眼睛把手槍扔到走廊。

峰岸走進廚房。

「還活着嗎?」

「是的。」

聲音嘶啞。

「你要是被殺了,那無論誰說什麼,也要把這些傢伙以殺人罪送進監獄。哪怕就是壓力很大,把內幕向報界透露,我也要鬥爭。」

相良刑事進來了。

「把這兩傢伙銬上。」

語氣很嚴厲。

「可是……」

原田感到驚訝,峰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現場呢?

「一直都在戒備着——這座房子。得到情報說中央情報局已悄悄潛入了,所以趕來。果然正如所料,你毫不在乎地回來了。」

「是這樣……」

「給別人添麻煩,要適可而止。依我看,你是在東倒西歪地走路,這個毛病在於過份地自以為是。」

「對不起。」

回答聲音很小。原田渾身軟弱無力。

「怎麼啦。」

「被打了喪失抵抗力注射劑。」

「喂!」

峰岸面向兩人,變成一幅兇狠相。

「這要是有個三長二短,那就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地了事。」

手槍對着的。

「沒關係,一小時后就可以恢復。」

藍眼睛攤開雙手。

「美國大使館的車看見我們就回去了。把這兩個傢伙帶走吧?」

相良問道。

「不,」峰岸搖搖頭。「你在外面警戒。」他命令相良。

相良到外面去了。

峰岸把兩人移到寢室。原田自己也走着過來,身體埋在沙發里。簡直就象癱瘓了似的,神經系統象是也被注射了鬆弛劑,面部肌肉鬆弛,嘴已不起作用,面部表情痴獃。

峰岸燒了開水,煮了很濃的咖啡端來,叫原田喝。原田默默地、緩慢地喝着。讓他喝着啡咖,峰岸心裏逐漸充滿怒火。原田的父親和妹抹遭慘殺,戀人被奪走,自己也被窮追到距死神咫尺之隔的地步,變成了如智力低能的子那樣表情遲鈍,並可能就這樣地被殺掉。一想到這些,就燃起了對權力的憎恨。

哪怕中岡幹事長為保全自己殺死多少無辜,可在報紙上,在電視中仍然作為黨的重要人物,陳述廉潔的政治。首相雖然從中央情報局那裏得知了中岡過去的行跡,但還是決心將這些埋葬在黑暗之中。不僅如此,還希望中央情報局在暗中活動,認為只要殺死原田義之就可以把一切剪除。

確實,倘若原田被殺,事件的一切蛛絲馬跡都將隨之消失。以橫田洋一的慘遭殺害而結束事件。死掉幾個小人物,而權力依舊延續。要是沒有自己,原田肯定被殺了,假設死於車禍事故,周刊雜誌上就會大寫特寫——「不幸的一家吧」。這就是墓誌銘。原田一家泯滅的複雜背最,誰也不能再發掘出來了。這樣的事,並不鮮見。權力者沾染的犯罪,就是這樣。

因為峰岸是朋友,才到這裏來把原田從死神的手中搭救出來。原田若不是自己的朋友,峰岸早就可以從這一事件中脫身而撒手不管了。當然,現在也還可以脫身,至少表面是這樣,但是,為了拯救原田,無論上刀山下火海,峰岸也在所不辭。

搜查員知道,權力的骯髒是會弄濁身體的。

這些東西令人厭惡。

原田的表情依然遲緩。

峰岸開始審問。

『請允許我給大使館掛個電話。」

藍眼睛多次地說道。

「黑唇」受了重傷,一聲不吭地躺着。

峰岸充耳不問。

怎麼辦,要等原田恢復過來才能決定。

原田恢復了,約過了近一小時。

原田默默地注視兩人,身體依然殘留着搖晃感。交談仍然吃力。可是肌肉漸漸恢復了。在完全恢復之前默默地注視着兩人。

在腦海中浮現出了影像。

這影像,是身體被剝裸、肛門被姦污,被黑唇男人的屈辱地姦淫的陰暗的影像。

原田站起來了。藍眼睛望着原田,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可畢竟是中央情報局的成員,沒有高聲悲鳴、乞求這類的舉動。

「貝克在美國的什麼地方?還有,野麥涼子在阿拉斯加的什麼地方監禁著?」

原田問道。

「不知道。」

藍眼睛的男子,鬍鬚的剃痕呈病態的青色。

「我們接受的任務僅是誘拐你。從阿拉斯加什麼地方掛來的電話,不清楚。」

「把褲子脫了!」

原田命令道,藍眼睛和「黑唇」徹底醒悟了,由於腕部被手銬鎖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脫下褲子。

「唉。」

峰岸叫道。他對於原田想幹什麼不清楚。

「不想強姦這倆傢伙的肛門嗎?」

原田詢問峰岸。

不明白原田的真實意圖,峰岸緊蹙雙眉。原田要怎麼折磨兩人,峰岸都無異議。對方也能明白這一點。為了殺害別國的公民而到處狂奔,連警察也不能介入,那麼自己被殺的精神準備當然也應作。在相反的一端,原田可能也有這樣的準備。峰岸並不要阻止的意圖。可是眼前的光景卻顯得異樣。

「我曾被這倆傢伙帶到他們的活動點遭強姦過。這次要撈回來。」

「可是……」

峰岸着急了。這種事還是首次聽說,無論如何,被強姦了就要強姦回來,總還是欠妥吧。對方是男性女性姑且不論……

「你自己看着,別開腔!」

原田進了廚房,從碗櫃里的什麼地方找出一根研磨棒,拿了出來。

一見研磨棒,藍眼睛大驚失色。

……原丑野獸般的怒火充溢眼眶,他手持研磨棒,對準「黑唇」的肛門,猛然刺去,「啊!」的一聲慘叫,重傷的「黑唇」暈倒在地,鮮血從股間流出。

已經瘋狂的原田又把研磨棒對準了他雜草叢生陰黑的嘴唇……。

原田扔掉研磨棒。

「事情完了。」

峰岸無言地點點頭。多麼兇猛的報復!與事情發生相比,原田瘦了,面頰凹陷了。露出了未曾有過的兇殘。是瘦鬼?還是復仇鬼?在屏除了躊躇的原田那修長的身體中,漂泛著兇猛。

毛蟲可以變成蝴蝶。原田正在從人變成鬼。

被複仇的狂欲焚燒的原田,嘴唇正在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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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黑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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