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是一場甜美的夢境
第13章只是一場甜美的夢境
7月17日星期二晴
一句不經意的話，
一個簡單的動作，
甚至是一次最平常的呼吸，
都會讓我想到你。
你再次離開的十天後，
我學會了用力微笑，
來掩飾心裏，
那快要吞沒我的思念。
夏天的天亮來得特別早。睜開眼的時候，看着窗外藍得接近透明的天空，我沉悶的心也變得輕鬆了一些。
許翼，我這邊天亮了，天空柔軟得像你的眼睛。你那邊呢？
我正想着，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肯定是澈野來了，這個傢伙現在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我的眼前。
剛打開門，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我的眼前。
「辰？」我驚喜地撲到他的懷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可以去接你呀！」
「呵呵，因為想給希雅一個驚喜嘛！」辰寵溺地揉揉我的頭髮，溫柔地笑着，「是不是現在有了澈野這個朋友，就把我忘記了？」
「我哪有！」
「呵呵，好了好了，快去換衣服吧。我可是準備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呢！」
「真是太棒了！」我歡呼著衝進房間立馬換衣服，好久都沒吃辰親手煮的東西了，一想到辰做的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剛走到門口，辰就拿出手機，看着我說：「叫澈野一起去我家吧。呵呵，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
「嗯。」我朝辰笑了笑，撥通了澈野的電話。
「澈野，呵呵，辰回來了哦。讓我們一起去他家吃飯呢！」
「辰？」澈野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
「嗯，你直接去辰家吧。」
我剛想掛斷電話，澈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希雅，我……我忘記怎麼去辰家了。」
「這樣啊？那好吧，你來我家，我們在樓下等你。」
奇怪！澈野怎麼可能會不記得辰住哪裏呢？
以前去辰家的時候，他還一直說很喜歡辰住的小區呢！
「希雅，怎麼了？」辰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看你的樣子，情緒已經好轉了很多哦，這樣笑着的希雅才是最漂亮的！」
呃？
現在的我……真的已經接受了許翼徹底走出我的世界的事實了嗎？
我搖搖頭，驅散心裏突然湧上來的難過。
我轉頭朝辰笑了笑：「辰，我會很開心的，這也是某人的願望啊！」
辰沉默了幾秒后笑着颳了一下我的鼻子：「希雅開心就好！」
十五分鐘之後。
澈野出現在我和辰的視線里。
「澈野，怎麼樣，沒事了吧？」辰看到眼前的澈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不知道希雅聽到你出車禍的消息時有多難過。」
「我哪有！」我着急地反駁著辰。
「辰，你好！」澈野的臉上雖然掛着笑容，語氣卻十分客氣。
我和辰都有些奇怪地看着澈野，又不是第一次見面，澈野怎麼會顯得那麼客氣呢？
一到辰家，我就立刻鑽進了廚房。
「辰，我來幫你！」
「不用了，你出去陪澈野吧！」辰急着把我推出廚房。
「不要，我來幫你打雞蛋！」我厚臉皮地賴著不走，看到廚房裏的雞蛋，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啪——」
手一抖，雞蛋掉在了地上……
「你默念什麼？」
「我在念大悲咒，為這些雞蛋超度。」
「葉希雅！」
「你等下要做什麼菜？」
「煎蛋，問這個幹嗎？」
「搞清楚比較好，以免等下我夾錯菜。」
「葉希雅……」
我捏著拳頭敲自己的腦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跟許翼之間的回憶總是會時不時地跳進我的腦海里呢？
「笨蛋，雞蛋都拿不穩！」背後突然傳來澈野的聲音，只見他拿起蛋，熟練地敲開，蛋黃、蛋清瞬間滑到碗裏。
「我會做飯，你不要小瞧我！」我不服氣地說道。
「騙人的吧！你要是做飯肯定會把整個廚房都燒掉！」澈野調侃道。
我氣鼓鼓地瞪着澈野：「才不是，你忘了，我以前還給你做過便當呢！」
「是嗎？」澈野抬頭看了我一眼，「反正很難吃。」
看到我和澈野鬥嘴，辰無奈地笑了笑。
「你先出去，我做一道最拿手的麵食讓你見證一下我的實力！」
我的鬥志被激發出來，將澈野推出廚房，搶過辰手上的麵粉，開始忙活起來。
沒錯，我要做的就是湯圓！
澈野離開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沒有再做過湯圓，因為我害怕看到湯圓就會想起澈野。
四十分鐘后，我精心製作的蓮蓉味和紅豆味的湯圓終於大功告成。看着一個個圓滾滾漂浮在碗裏的小球，澈野為我做湯圓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閉上眼睛，不準偷看哦！葉氏小甜點閃亮登場！」我端著湯圓放在澈野的面前，「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什麼嘛？不就是湯圓！」澈野的語氣雖然很不屑，但臉上洋溢着微笑，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個湯圓放進嘴裏。
我滿懷期待地等着他的反應。
澈野連着吃了兩個湯圓，才點點頭說：「嗯，味道還不錯！可是，為什麼會有兩種不同的味道，一個是紅豆，另外一個是什麼？」澈野好奇地問道。
我奇怪地看了澈野一眼。
「你嘗不出來嗎？你以前很喜歡這個味道呀！」
澈野沒有出聲，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不同的餡有不同的寓意，所以我做了紅豆跟蓮蓉這兩種餡的湯圓！」我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這些都是你教我的，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你……」
澈野嘴角的微笑漸漸消失了，臉上突然浮現一股落寞的神情：「對不起，希雅，有些事情我好像真的記不清楚了。」
「那個……我……」我一臉愧疚地看着澈野，「都是我不好，害得你發生了車禍，所以一定讓你留下了一些後遺症。呵呵，以前的事情記不清楚沒有關係，因為人總是要朝前看的對不對？」
看着眼前的澈野，每一個角度都跟我記憶里的沒有半點區別，但為什麼只要一靠近，以前那種熟悉的感覺就會全都消失不見呢？
是因為我的心裏，真的只能容得下許翼的緣故嗎……
8月3日星期五晴
無論我怎麼努力，
都無法趕走在我心裏奔跑着的你。
告訴我，
要怎麼樣，
才能讓我的思念停下來？
要怎麼樣，
才能不掉入回憶的陷阱？
不知不覺，日子就這樣偷偷地溜走了。
自從那天在辰家裏吃飯後，我跟澈野之間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氣氛。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我卻又說不出來。
不過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他的電話，約我晚上七點在街口碰面。
這個傢伙，自己在電話里囑咐我一定不要遲到，現在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我一邊想着一邊站在街口不停地張望着。
大街上到處都是一對對甜蜜的情侶，很多店鋪門口也懸掛着粉色的氣球。真奇怪，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正這麼想着，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我快速地跑過去：「澈野，你今天又遲到了！」
「遲到是帥哥的專屬權利！」
呃？
真是越來越愛臭美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熱鬧？」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不禁發出感嘆。
我的話音剛落，額頭上就挨了一記栗暴。
「笨蛋，今天是七夕節啊！是中國傳統的情人節！」
中國傳統的情人節！
情人節，情人節……
鼻子突然酸酸的，腦海里浮現出我跟許翼在情人節那天互相送對方錄音筆的畫面。心像是吸滿水的棉花，變得潮濕。
「希雅，今天是情人節，不準想不開心的事！」澈野似乎察覺到了我情緒的變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知道啦！」我看着周圍熱鬧的人群，努力驅趕心裏的烏雲。
我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發現澈野竟然帶着我來到了去年七夕節我們逛過的那條街道上。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呢！
陪我過七夕節的，還是去年的那個人，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了……
剛走了幾步，我就被一個小攤位吸引住了。
一個巨大的淺口玻璃魚缸里，許多漂亮的金魚在歡快地遊動着。
有銀白色、閃閃發光的瑪瑙眼，也有身體像圓溜溜的葡萄、還有好多不同品種的蝶尾龍晶……
「你在笑我？」
「絕對沒有。」
「那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你很像金魚的意思。」
想起澈野送我那對黑蝶尾時的情形，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笨蛋，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我吐吐舌頭，朝澈野指了指魚缸里的金魚。
「老闆，金魚怎麼賣？」澈野看了一眼盯着金魚雙眼發亮的我，然後問老闆。
「帥哥，這些金魚不賣的。不過只要你用我特製的魚網網到了，我就可以免費送給你。不過，魚網一塊錢一個！」老闆笑眯眯地回答。
我立刻被老闆的話激起了興趣，從老闆手上接過魚網就朝那隻瑪瑙眼進攻。
銀白色的瑪瑙眼正好跟黑蝶尾搭配！
眼看瑪瑙眼越游越近！
我用力一兜，結果——
魚網破了！
好可惜，就差一點點！
我不甘心地又拿起一個魚網，還是沒有成功！
再一個，仍然功虧一簣！
「老闆，你這個魚網是不是根本網不到魚啊！」我懊惱地說。
「這個魚網是用糯米紙做的，質地輕薄、柔軟，但只要你掌握技巧，就一定會成功的！」老闆耐心地回答，然後又朝我笑了笑。
「笨蛋，明明是你自己太笨！」澈野用眼神示意我看旁邊那對情侶，他們已經收穫了兩條蝶尾龍晶，心滿意足地走了！
「你不笨，那你來啊！」我拿起新魚網遞給澈野。
哼，讓你看我笑話！
澈野接過魚網，輕輕將它放進水裏，慢慢向我看上的那條瑪瑙眼進攻。
他不慌不忙地靠近，瑪瑙眼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甩著尾巴要逃。
「快點，快點！它要遊走了！」
「笨蛋，閉嘴啦！」
他耐心地用魚網一直跟在瑪瑙眼後面，繞着魚缸來來回回了好幾次，就是不動手。
在一旁看着的我着急得不得了。
老闆的眼裏流露出讚賞的神色。
瑪瑙眼的速度慢下來，也許是放鬆了警惕，也許是游累了。
澈野將魚網一兜，沿着魚缸壁一帶，瑪瑙眼就躺在了脆弱的魚網裏。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炫耀般地揚起魚網，綻放出薔薇花般炫目的笑容。
「有什麼了不起的！是因為我之前消耗了它那麼多體力，它才被你抓到的！」我嘴硬地說。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老闆遞過來的魚缸，瑪瑙眼似乎還不能適應新家，不安地游來游去。
「以後叫你小白好了！」我對它說。
「果然是笨蛋，只能取這麼俗的名字！」澈野又開始挖苦我。
「不要聽你哥哥亂說，姐姐給你取的名字最好聽了！」
澈野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葉希雅，你這個白痴加笨蛋！」
「哼！你是小白的哥哥，你才是白痴呢！」
我抱着小白笑了笑：「小白，一會兒回家我介紹大黑、小黑給你認識哦，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我美滋滋地說着。
「大黑、小黑是什麼？」澈野疑惑地問。
「是你去年七夕節送我的那對黑蝶尾，我給他們取名叫作大黑、小黑，你不會已經忘記它們兩個了吧？」
澈野沒有作聲，但他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
「啊！快點快點，這裏這裏！」我看到了去年我在那裏捉弄過澈野的那家淘寶店。
經過一年的時間，店子裏可愛的小東西越來越多了。有昆蟲外形的娃娃、可以放大頭貼的卡通鑰匙扣、印着多啦A夢的七彩筆……
一想到去年澈野被捉弄的樣子，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希雅，你今天老是傻笑什麼？」澈野跟在我的身後不滿地說了一句。
「澈野，你不記得了嗎？這裏的魔鏡可以顯現出世界上最笨的人的樣子。」我取笑地望着澈野。
「怎麼可能？」澈野一臉不相信地看着我，「葉希雅，你真當我是白痴？」
我愣了一下，澈野的樣子告訴我，他明顯不記得有這回事了。
呵呵，那就再捉弄他一次吧……
我故伎重施，拿起一面小小的銀鏡，開始念叨。
「魔鏡啊魔鏡，這個世界上誰最笨？」
澈野湊了過來，看着我手上的鏡子：「葉希雅，看你怎麼解釋。」
「我幹嗎要解釋啊！你沒看到鏡子裏已經顯現出這個世界上最笨的人了嗎？」
澈野接過鏡子，卻只看到自己好奇的臉，不過短短的一瞬間，他就察覺到自己上當了：「葉希雅，你真的很幼稚！」
「哈哈！澈野，你比我笨多了！去年用這個騙你，你上當了，今年你又犯同樣的錯誤，以後不準罵我笨蛋了！」
澈野的笑臉突然僵了一下。
過了幾秒，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憂傷的神情，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我等了很久，卻只聽到他輕輕吐出兩個字：「笨蛋。」
我們繼續往前走，澈野突然停下了腳步。我抬頭一看，原來他被一對許願燈吸引住了。
我仔細看了一眼那對粉色的許願燈，的確挺特別的，因為它們分別是半顆心，中間用幾根細細的絲線纏繞着，拼成了一顆完整的心。
「這是同心許願燈……」老闆熱情地介紹著。
還沒等老闆介紹完，澈野就將那對許願燈買了下來。
「笨蛋，你寫好了沒？」澈野剛剛有些低落的情緒彷彿一下子就被這對可愛的許願燈驅散了。
「那你寫的是什麼？」去年被他耍了，這次，我才不上當呢！
正當我這樣想着，澈野已經大大方方地把他的許願燈遞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許願燈上寫着一行字——
我想和希雅永遠在一起！
心裏頓時湧起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趁着我發獃，澈野已經將我的許願燈查看了一遍。
「你怎麼沒寫？」
「呵呵！上當了吧。」我拿過我的許願燈朝澈野晃了晃，「你耍我一次，我也耍你一次，很公平啊！」
「我什麼時候耍你了？」澈野疑惑地問道。
「去年我們一起放許願燈的時候，我寫的是『永遠在一起』，可你的是一片空白啊！所以今年我也不寫，這樣就扯平了！」
「你去年寫下的願望是——永遠在一起嗎？」澈野的語氣變得奇怪起來。
「對啊！你不記得了嗎？還有，你去年七夕節給我買了十年的生日禮物哦。澈野，你這次回來之後，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呢，一定是車禍的影響……」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澈野打斷了。
「希雅，對不起，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要辦，要先走了。」
「澈野，澈野……」我抱起地上的許願燈想要追上去，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里。
澈野到底怎麼了？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
他為什麼會突然要先離開呢？
我站在原地，用筆在許願燈上寫下——
祝許翼夢想成真！
然後一個人點亮了那盞許願燈，看着它帶着我的願望慢慢升上漆黑的夜空。
「嘀嘀……」
正在我獃獃地看着天上的許願燈發愣時，手機短訊提示音響了。
希雅，明天來我家。會有一個大驚喜哦！
我看着澈野的信息，剛剛有些低落的情緒漸漸平復了。
葉希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的……
8月4日星期六晴
我以為澈野回來了，
我以為許翼去追尋夢想了，
我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現在我才知道，
我的以為都錯了。
我的以為只是我的自以為是，
我的以為只是一場甜美的夢境。
今天天空沒有一絲陽光，厚厚的雲層壓得低低的，窗外不斷傳來知了聒噪的叫聲。
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早起床，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我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快九點半了。
換好衣服，我便急匆匆地出門，往澈野家跑去。
一進澈野家，我就忍不住被澈野的打扮逗笑了。
他系著一件很可愛的粉藍色圍裙，圍裙的前面印着一個大大的機器貓。鼻子上不知道沾了什麼東西，白白的，兩隻手上全是麵粉。
「澈野，你……」我剛想問澈野在幹嗎，澈野便朝我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
「希雅，今天我想補給你昨天七夕節的禮物。呵呵，希望你會喜歡。」澈野一臉認真地看着我，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認真神情。
我愣住了，澈野他……到底怎麼了？
「希雅，等我半個小時，你馬上就可以看到我給你的驚喜了。」澈野把我推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你在這裏乖乖等我哦！」說完他便轉身進了廚房。
剛坐下幾分鐘，我就無聊地在客廳里亂逛了一會兒，然後悄悄跑到廚房門口，聽着裏面傳來的「叮叮咚咚」的聲音。
澈野在幹嗎呢？他要做什麼呢？會不會是以前做過的湯圓啊？
我輕輕地把門推開一條縫，悄悄地偷窺廚房裏面的動靜。咦？不像是在做湯圓呢，因為桌上擺着大大小小做蛋糕的模具。
難道……難道他是在做「海之祝福」？
我往門縫邊又湊了湊，突然，一個粉色的小盒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該不會是戒指吧。
我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海之祝福」的海豚銜著的原本就是真的戒指。
澈野他……他不會是要送戒指給我吧？
正當我在胡亂猜測的時候，澈野發現了我。
他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一臉嚴肅地看着我：「笨蛋葉希雅，我現在命令你馬上回到沙發上！」
「可是，坐在那裏好無聊啊！」我可憐兮兮地看着澈野。
「那你去旁邊的書房上網吧，隨便看看電影。」澈野依舊很嚴肅地看着我，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好吧。」我被澈野的氣場壓得不敢再反駁，只好乖乖地朝書房走去。
坐在電腦前，我無聊地拿着滑鼠點擊著頁面，不知道要看什麼。
澈野他不會是又想跟我告白吧？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拒絕他了，每次拒絕他，我都會覺得很內疚。
因為心裏喜歡的人是許翼，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了。
電腦屏幕因為我的隨意點擊，不斷跳出一些頁面，看起來亂七八糟的。
唉，還是不知道看什麼啊！
一個人坐在這裏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還不如去廚房偷看澈野忙碌的樣子，那可比坐在這裏有趣多了。
我移動滑鼠，把頁面一個個關閉，當滑鼠的箭頭移向最後一個頁面時，電腦突然發出聲音。
「嘀嘀……」
郵件提示的聲音響了起來，「Yougetanewmail（你有一封新郵件）」顯眼地跳到了屏幕的中間。
新郵件啊？
是重要郵件嗎？要不要叫澈野啊？
等等！「許翼」的名字剛剛好像在眼前閃了一下。不會的，一定是眼花看錯了，定下神再好好看一眼。
From（來自）：許翼
這幾個字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覺，真的是許翼，他一直都跟澈野有聯繫嗎？可是為什麼他這麼久都沒有和我聯繫過？而且澈野也沒有跟我提起過呢？
所有的疑問變成一道電流從腦袋裏穿過，我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手，只看見滑鼠的箭頭移向了「打開」，然後食指朝下一按。
原澈明：
你跟希雅還好嗎？
這幾天我的眼睛就要動手術了，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麼命運。所以，請一定要遵守約定，好好照顧希雅！
如果我真的死掉了，千夏會代替我跟希雅聯繫的，這樣希雅就不會懷疑了。
請你一定要好好替我和澈野守護希雅的幸福！
許翼
「啪——」
周圍的光線好像一瞬間都消失了，世界變得漆黑一片，只有我眼前的電腦屏幕發出微弱的光芒，黑色的字變成一支支鋒利的箭朝我的眼睛刺來，眼睛疼痛不已。
原澈明……手術……約定……許翼……
心臟在劇烈收縮，腦海裏面一片模糊，為什麼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我好像都看不懂……
誰能給我解釋，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手從滑鼠上無力地滑落，身體就像是失去所有力氣般癱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屏幕，忘了眨動……
「噹噹當！笨蛋希雅，快轉過頭看！」
我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一動不動地盯着電腦屏幕。
「喂，笨蛋，你聾啦？」他的聲音越來越近，「你在看什麼……」
「砰——」
他沒有說完的話隨着物體掉落的聲音消失了，空氣里飄散著一股濃濃的奶油香味。
我終於回過神，看見腳邊有一個已經摔成一團的蛋糕，各色的奶油全部混成了一團，看起來髒兮兮的，一枚戒指掉落在我的腳邊……
我轉過頭，看見他神色慌張的臉上也沾上了許多奶油，他費盡心思做出的蛋糕在沒有完成使命之前，就已經被摧毀了，這代表着什麼？
「笨蛋，你聽我解釋！」他的語氣又急又慌。
這麼久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他。
我緩緩地站起來，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根本就不是原澈野對不對？對不對？」我腦子裏一片混亂，歇斯底里地朝面前的人吼著。
「希雅，這件事很複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
「很複雜，你們聯合起來騙我一個人很複雜是嗎？」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忍住心底的委屈，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
「希雅，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不是我想像的那樣？那是怎麼樣！你告訴我啊！」心底的委屈終於化成了瘋狂的叫喊聲，我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那麼難以接受，「所以，你不知道十年禮物，不知道湯圓的寓意，所以，你的耳朵上會有耳洞，會討厭狗！是不是？」
心已經漸漸被絕望淹沒，開始喘不過氣，窒息的感覺漸漸在全身蔓延開來。
「你聽我說……」
「吱——」
大門突然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是澈野的爸爸。
「澈明，怎麼了？在門外就聽見了吵鬧聲！」澈野的爸爸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看着我們。
「爸，沒事……」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我就抬起腳迅速從大門口沖了出去，現在的我不知道怎麼繼續待下去。
剛才澈野爸爸那聲「澈明」又一次告訴了我，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我真的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希雅！」
原澈明的聲音已經被我徹底忽略了，我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想去想了。我只知道不停地朝前奔跑，逃離這場虛幻的夢境！
這個世界好恐怖，充滿了謊言！
以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華麗的煙火，隆重燦爛地綻放，最後隨風而逝，什麼都沒有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