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鳳齊鳴 鴛夢重溫

第七章 龍鳳齊鳴 鴛夢重溫

「別開槍!」有人說。

美奈子一跳轉身,一隻腳狼狽地踏進了一潭雨水中,槍嘴向那人的聲音擺過去。

「別開槍!」那人又說。

美奈子沒有開槍了,因為現在她聽出這個人原來是渡邊。

渡邊微笑道:「我算不算救了你一命?」

「也算是了。」美奈子無法不承認,因為,假如不是多虧渡邊那一箭,那人很可能已從背後開槍把她打死了。

「以後小心點,不要用太多的子彈和弄出太多的聲響。」

「我還要你教嗎?」美奈子吃吃笑。

「我們分手吧!」

這時,他們聽見一陣奇怪的尖銳聲音。似乎有人正在吹哨子。

「那是什麼聲音?」美奈子問。

「去看看吧!」

他們分頭進發,但是轉了好幾個大圈,都找不到什麼對手,後來他們再碰頭,連勁樹也到了。

「怎會一個都找不到?」美奈子惶惑不安的問道。

這時,渡邊是正站在一塊比他們高得多的岩石上面。抬頭向前望望,忽然伸手一指:「看,他們走了!」

勁樹和美奈子也爬過去,果然看見那些都已回到海邊的打手,正在爬上他們的遊艇。

「這是什麼意思呢?」美奈子皺着眉頭:「也許他們認為對手太強,所以放棄了嗎?這不象山部一見,山部一見這個人很小氣的,你侵犯了他,他非報復不可!」

「我相信他們是要放棄!」渡邊說。

「你有什麼想法呢?」勁樹問。

「我認為他們要等天亮。」渡邊說:「他們認為天黑對自己不大有利,我們在島上反正是逃不掉的,所以不如等天亮再戰!」

「如果他們天亮了才來,我們是很難抵抗的。」美奈子擔心地說:「他們人比我們多!」

勁樹只是喃喃地咒罵起來。

「我們得想個辦法!」美奈子說:「等到天亮,我們就死定了。」

「也許。」渡邊說:「我們可以等他們睡著了之後游泳出去,奪回一艘遊艇!」

但是,海面上的活動已經證實他這建議的行不通的,因為四艘遊艇(包括渡邊他們自己開來的那一艘遊艇)都開動了。

三個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要開着那些遊艇環島巡邏著,一則避免渡邊他們登船偷襲,二則可以防止他們游泳逃走。

「這真是好極了!」美奈子冷笑:「現在我們變成有如瓮中之鱉了!」

「天很快就會亮的。」勁樹指出:「這裏是熱帶地方,四點多五點就天亮了!」

渡邊撫著下須。

「渡邊,」美奈子諷刺地說:「你這個智多星可又有什麼主意呢?」

渡邊沉吟著說:「讓我們等著看吧,起碼天不會馬上就亮的!」

海面上,那四艘遊艇以很慢的速度在行駛着,並不斷用船上的燈在水面照射。

如果他們游泳逃走,自然是會給照到的,而且,即使逃得過他們的照射,能否游到那陸地也是個問題。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不願意時間過去,分秒必爭的時候,時間就似乎過得特別快。

「很可惜橫村只有一套潛水用具。」渡邊說:「不然我可以潛水離開了!」

美奈子笑起來:「我們不如抽籤吧!誰抽到長簽誰就得到應用潛水衣的機會!」

「別傻了!」渡邊用眼瞪着她:「讓我穿吧!我出去!」

「你要丟下我們,獨自逃走嗎,你這個懦夫!」美奈子諷刺說。

「不,」渡邊搖搖頭:「我有一個計劃,不是很有把握的,但總要試試!」

十分鐘之後,渡邊已經穿上了全副潛水裝備,到達了海邊。

他悄悄地潛進水中。那幾艘遊艇只是在離岸遠的地方巡羅,對水邊發生的事似乎漠不關心的。

渡邊順利地潛入海底。

夜間的海底漆黑如墨,望着天空,也是半明半暗的,簡直比地獄還可怕,就象處身於虛無之境,如果渡邊不是早有夜間潛水的經驗,也許他也會嚇得不敢前進的。

渡邊踢動着腳上的膠鞋,前進著。

現在似乎全身都是武裝,因為,除了手上拿着射魚槍之外,他的兩腿之上還插著五六支魚矛。

橫村放在小屋裏的潛水武器,簡直給他全部帶去了。

這些額外的武器增加了重量,也對他的動作的靈活程度起了若干限制。不過,他還是可以前進的。

遊了一程,他就冒出水面,看看後面,又看看前面。後面幾個人頭正在水面浮着。美奈子等幾個人正遠遠地游著泳,跟隨着他。

而前面,一艘遊艇正緩緩地接近。

渡邊再次潛入水底,加快踢動雙腳。

他需要把握好時間和方向,計算得很準確才能實行他的計劃的。

不然,就要在海中捉迷藏捉到天亮了。

他也果然計算得狠準確。

終於,他和那船的船底距離只有十五尺了,他提起魚槍,準備着。

船行駛得很慢,船上的射燈照下水中,那射燈的反射使船底也相當亮,渡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螺旋漿正在轉動着,運行着。

他瞄準,扳機,把魚矛發射出去。

魚矛拖着條長繩,直竄向那船底螺旋漿。魚矛尾部拖着那條長繩是渡邊綁上去的。

這魚矛穿過了漿葉和螺旋漿之間的縫隙,但並沒有經過,因為螺旋漿的轉動把繩子絞住了。那條繩子被螺旋漿絞著,收回來,把魚矛也拉回來,終於,魚矛到達了螺旋漿那裏,「格」一聲梗住了。起先,船的引擎聲是圓滑的,但現在卻變得象在咳嗽了!

渡邊已經從腿上撥下了一根魚矛,再裝在魚槍上。不過他用不着再向那引擎發射一搶,因為魚矛和蠅子已緊緊地把螺旋漿纏住了。船已無法再向前面行駛。這時,船上的人已發覺不對頭了,有一個人走到船尾。這個人是負責駕駛的人,他從引掣的聲音里覺察出是螺旋漿被什麼東西縫住了,於是這人就出現在船尾,向下面張望。這樣張望,當然是望不見什麼的,不過,這是下意識的反應,他一隻手拿着一隻手電筒,另一隻手那著一把槍,身子俯出去,向船尾的水中照射著。

他照不見什麼,只是忽然聽見「鏘」的一聲。

一支魚矛從旁邊的水面飛上來,刺進了他的肩。

他發出一聲慘叫,便倒回船中。

有二個他的同伴跑過來,把他扶起了,看見他肩上的魚矛,其中一個低聲道:「蛙人!他們潛水出來了!」

這樣說着時,有一粒小小的東西飛上來,落在他們的腳邊。

那是一粒渡邊那種藥丸,藥丸上的紅線已經拔走了。這顆藥丸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其中一個提起手中的機槍,拾起了手電筒簡,走到船邊去,用手電筒向水中照射。

他看見那全副蛙人裝備的渡邊正一翻身,潛入水中。他連忙扳動槍機,向水中猛烈地掃射著。

掃射了一秒鐘,藥丸就在身後爆炸了。

這船上是一共有四個人的,還有一個留在艙內把著舵。

這人被爆炸聲引出來了,看見他那三個同伴都倒下了,甲板給炸了一個洞。

這人很機警,他並沒有馬上走到他的同伴們身邊,而是走到船邊,繩梯是垂下伸入海水中的。他預料在這種情形之中,一定會有人企圖登船了。

他的所料果然不差。

他看到美奈子正沿着繩梯爬上來,於是他就舉起槍向美奈子瞄準。

但更遠的地方「鏗」一聲,一支魚矛閃著光直飛過來,又刺進他的肩。

這個人大叫一聲倒在地上,捧著肩慘叫着,滾來滾去。美奈子爬上來,跑到他的身邊,一腳把他手中的機槍踢飛了。

她把那機槍抓起來,衝進船艙中巡視了一遍,發覺沒有人,便再跑上來,對水中招招手:「行了,上來吧!」

渡邊叫道:「給我電筒!」

美奈子把一隻電筒丟了下去,渡邊穩穩地接住了,隨即又潛進水中。

他游到船尾之下,在螺旋漿的地方,在電筒光照耀之下,他用刀子把繩子割斷了,把斷繩拉下來,又把那已經扭曲的魚矛也拿了下來,於是螺旋漿便沒有了障礙。渡邊又浮回了水面。

在勁樹的扶持之下,渡邊也上到遊艇上,這時,美奈子也把遊艇開動了。

渡邊四周望望,視線之內,還沒有另外一艘遊艇的影子出現。

「他們不會知道這件事!」渡邊說。

的確,四艘遊艇是相隔很遠地環島巡邏著的,以收均勻之效,但是因此也不能守望互相支援了。

「你以為他們有機會用無線電報告了這個消息嗎?」勁樹問道。

「我看沒有了,」美奈子說:「他們大概還來不及這樣做,不然,無線電一定還在不停地吵!」

渡邊認真地回想剛才的情形,也相信船上是還沒有機會報告其他遊艇上的人的,因為時間很急促,螺旋漿發生故障的時候,他們大概還不曾發現有異常,到渡邊的射魚槍發了第一槍,他們就根本不會有機會去碰無線電了。一切都是在幾秒鐘之內便完結了過去。

「幹得真不錯,」勁樹搖搖頭讚歎道:「我們還不曾成功呢,還有三艘船要解決!」

「少說話,多做工作吧!」美奈子說:「如果不早點準備,就什麼都干不來了!」

於是他們開始準備。

第一件工作就是把船上的武器都搜集起來。山部一見的勢力果然是夠大的,帶來的武器是犀利而充足的。

他們取得了那些武器,也就成為了一艘很有殺傷力的船了。

「我希望下一艘就是山部一見乘坐的船,解決了山部一見,就解決了一切!」勁樹說。

「我也相信!」渡邊說着,一面用望遠鏡向海面上瞭望;「他們來了!」他忽然說。

美奈子在駕駛艙里不知弄了些什麼,遊艇便整艘震動起來了,馬達發出咳嗽般的聲音,船就停頓在那裏,不再前進了。

渡邊拿着望遠鏡望着,吃吃笑起來:「我們希望得對了,山部一見果然就在這船上!」

「那我們就用不着太辛若了。」美奈子說:「只要解決了山部一見就行了!」

山部一見那艘艇慢慢接近了,看見自己的友船停在那裏一動不動,山部一見就覺得很奇怪:「用無線電問問吧!」

他的一個手下用無線電發出召喚。但沒有迴音:「他們不回答!」那個手下報告說:「一定出了事。」

「媽的!」山部一見喃喃地咒罵道:「靠過去,靠過去!」

兩艘遊艇漸漸地靠近了,山部一見看見對面那艘遊艇上面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他疑惑地說:「他們都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一定出了意外!」他其中的一個手下說。這句話實在是沒有意義的,誰都知道一定是出了意外,不然也不會如此了,問題是出了什麼意外。

山部一見這艘船上有四個打手。

兩艘遊艇的距離漸漸縮短,四個打手的其中三個都站到了船邊,手中的機槍舉起來,戒備着。

二十尺,十尺,接着,又有一顆渡邊那種奇怪的藥丸丟出去。

渡邊伏在那裏,身子給攔擋着,因此對方看不見。他就是這樣一揮手臂,把那顆藥丸丟了出去。藥丸剛好落到了那三個打手的身後,而照例,他們又是沒有發覺。這藥丸是一件那麼細小的東西,它丟過來,是很不容易察覺得到的。

接着藥丸便爆炸了。

那爆炸力不太大,但是也不小,如果讓他在身邊爆炸,那爆炸力是相當強的。

其中一個打手給炸得飛離船沿,「撲通」一聲躍進了水中。

另外二個也給震得丟了手提機關槍一時呆住了。

這邊船上,渡邊和美奈子等人就站起來,手中的輕機槍指着他們。「好了!」勁樹大聲叫道:「不要動!」

甲板上剩餘的那二個打手已經給那一下爆炸震得三魂失去了七魄。他們再也沒有抵抗的意志,只能在那裏瑟縮著。但是,第四個打手卻是機警的,他馬上就扯掣開倒車,遊艇的馬達忽然又大響起來,開始倒退了。

美奈子手上的輕機槍響起來,一排子彈掃過去。那打手在駕駛艙中尖叫一聲,便倒了下去。子彈是穿過了駕駛艙的牆板而射中他的。遊艇失去了控制,就無目的地在兜了一個圈子,又靠回來了,與渡邊他們的船一撞。

兩艘船上的人都給震得東倒西歪了,不過以渡邊恢復得最快,渡邊一跳就跳起來,飛身跳到了隔鄰的船上,美奈子緊跟着他。

山部一見是一個很機警的人,當船靠近的時候,他已經躲到船艙中一個最安全的角落,因此他既未給炸中,也未給射中。他那個位置還可以有利地看見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他手中也抓住了一挺機關槍,在戒備着。

但是兩船一撞,連山部一見也失去了平衡,他滾在地上了。當他狼狽地抓起機槍再爬起身時,渡邊和美奈子已經跳了過來。

他再爬了起來時,只看見美奈子一個人,正在向他疾衝過來,他便連忙舉起機槍,把槍嘴伸出那破了玻璃,要向美奈子射擊。

他這動作實在是很危險的,因為美奈子的動作比他快,美奈子的手中已經舉著一挺手提機關槍了,如果要的話,美奈子是可以先把他射得一身都是子彈洞的。不過,美奈子並沒有開槍。

因為渡邊已經到了山部一見的旁邊了,就蹲在牆外。

當山部一見的槍嘴一伸出來,渡邊就把手中的槍作捧用,而向上擊去。

山部一見還沒有機會開一槍,槍已給擊得脫手飛出去很遠了。

跟着,渡邊就衝進了駕駛艙之中去。

山部一見還要從地上拾起一把手槍,但渡邊及時一腳踏住他的手背,使他的槍抬不起來了。山部一見一抬頭,渡邊的拳頭也就擊了過來,擊中了山部一見的下頜。

山部一見尖叫一聲,打着轉跌到對面。他撞在牆壁上,渡邊一跳向前。

想不到山部一見也不是弱者,而且鬥志也真夠旺盛,雖然早已註定失敗了,他還是要掙扎到底!渡邊一接近,他就縮起兩腳,撐了出去。渡邊猝不及防,給踢中了腹部,人也向後面跌去,一直跌出了門口,撞在船欄上,差點沒有被翻下海去。

正在和勁樹制服船面上那兩個打手的美奈子叫道:「唏,渡邊,需要幫手嗎?」

「不必!」渡邊倔強地叫着,又直衝進到門裏。

山部一見正彎腰拾起那挺機關槍,又是來不及了,渡邊直撲過來,於是他放棄機槍,拳頭一揮,擊中了渡邊的牙床。

渡邊的沖撲路線馬上改變了,撞到船的舵盤上,一時震得滿天星斗,呆在那裏。

沒想到山部一見這個老傢伙原來是這麼難對付的,他之所以能盤據着黑社會的重要地位,果然有道理!

當渡邊就這樣呆在舵盤邊的時候,山部一見又跳前了一步。

山部一見伸出一隻腳,向渡邊的腹部直撐過來。渡邊抖擻精神,及時從呆木中醒了過來,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開。山部一見的腳便撐了一個空,剛好伸進了那象一隻大馬車車輪一般的舵盤裏。

在同一時間,渡邊把舵盤一扭。

山部一見的腿被舵盤撬得差點斷掉了。身子不得不跟着轉動,便倒栽倒在地下,渡邊仍然繼續扭動,使他的雙腿撬在那裏,再也脫不出來了。

「不!」他尖叫着求饒:「不要!」

渡邊恨恨地放下手,山部一見連忙把腿抽出來,已經變成了跛子似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還反抗嗎?」渡邊咬着牙。

山部一見只是恨恨地咬着牙,沒有做聲,不過臉上是一副敵視的表情。

「好了,」渡邊指指無線電:「山部一見,你想活下去,你就用無線電把其餘那二艘船譴走吧!」

「你們——想怎樣處置我呢?」山部一見吶吶地問道。

「這正是我們現在要研究的一點,」渡邊說:「但你不譴走他們,我們是不能安安靜靜地談的!」

山部一見沉默了一下:「恐怕這是不可能的,渡邊,你知道我這個手下上海吉姆,他是一個不屈不撓的人,連我都叫他都不聽的,他知道我有危險,會拚命衝過來的!」

「嗯,你最好相信這話,」美奈子也附合道:「那傢伙是瘋了!」

「那我們只好殺死他了!」渡邊咬着牙道。

「看來非如此不可了!」勁樹說。

「但姑且讓我來試試吧!」山部一見說着把無線電筒拿下來。

「他已經知道這邊的事嗎?」渡邊問。

山部一見點頭:「我一見這邊這船沒有迴音,我就通知那另外二條船!」

「他們正在來了。」勁樹也指出。下遠處兩艘遊艇的燈光正住接近。

山部一見拿着聽筒,旋好波段,對裏面說:「上海吉姆,上海吉姆,我要和上海吉姆通話!」

「我在這裏,老闆!」上海吉姆的聲音接上了,雖然通過無線電,他的聲音也還是尖銳如一個孩子。

「上海吉姆,聽我說。」山部一見道:「你們先回到城裏去吧!」

「為什麼?」上海吉姆問。

「我要在這裏和他們談談。」山部一見說:「我們可以和平解決這件事!」

上海吉姆懷疑地沉默了好一會。「不!」他的聲音又傳過來:「我不相信!」

「你聽我說,上海吉姆——」

「他們炸了那船。」上海吉姆道:「這件事是不可能和平解決的,我猜你是給他們捉住了,而他們逼你和我通話,要譴我走!」

山部一見苦惱地看了一眼渡邊。

「但別怕,老闆,別怕!」上海吉姆的聲音在叫:「我會來救你的,我會把他們一個個殺掉。」

「上海吉姆,別傻——」

「我來了!」上海吉姆叫道。已經截斷了他們的無線電聯培,不再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他要來了。」山都一見恐懼地抖一抖:「這個人是瘋了,很難對付!」

山部一見這個應該是天下怕地不怕的人,但他反而害怕這後生小子,這個飛仔模樣的上海吉姆。

「怕什麼?」勁樹不屑地說,「他只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但他的槍法是了不起的,」山部一見搖著頭:「再加上他的膽量——而且,他有一件你們都沒有的武器,他有一把裝瞭望遠瞄準鏡的長槍!」

「你在開玩笑!」渡邊一震。

「我不是在開玩笑,」山部一見說:「這孩子是喜玩槍的,而且喜歡用槍!如果我們沒有猜錯,他會把船停在你們射不到他,但他射得到你們的地方,把你們逐個射死!」

「媽的,」美奈子罵道:「為什麼我們不也帶那種槍來?」

渡邊沉吟了一下:「停在我們射不到的地方嗎?只要他肯停就行了,你們等在這裏,我回到鄰船去!」

「你打算幹什麼?」美奈子問。

「當然是下水,」渡邊說:「我的潛水用具還在那邊!」

「噢,下水!」勁樹恍然地點着頭:「你是說,你又要你的老詭計了?」

「是的。」渡邊說:「事實證明,我的老詭計是可行的!」

這樣說着時,只是有了子彈射來的聲音!

「伏下來!」渡邊警告的叫。但是每一個人都早已伏了下來。

渡邊迅速地跑了兩步,好像一隻大跳蚤一般跳到了鄰船上。有幾顆子彈逼着他,但是沒有打中他。

渡邊在甲板上伏下來,通過船邊的爬水洞向遠處望望,遠遠那二艘遊艇已經停了下來了,顯然上海吉姆現在是正在那上面用裝了滅音器的長距離步槍向他們射擊著。

渡也找回了他剛才脫下來的那副蛙人裝備,迅速地穿上了。子彈仍不斷地一顆一顆射過來,雖然沒有射中什麼,卻使他們抬不起頭來,而且距離是那麼遠,他們的輕機槍也沒有還擊的能力!

渡邊迅速地穿上了那副潛水裝備,然後便跳進了水中。他沉了下去,慢慢踢動腳鰭再浮上水面,看清楚那艘遊艇所在的方向,便在潛回水底游過去。他心目中的計劃和以前是一樣的——把上海吉姆的那艘船爆破。

渡邊還有不少那種爆炸藥丸。

水底是一片漆黑的,望向上面,則是一片銀灰的亮光。渡邊逗留在水面之下幾尺深的地方,踢著水向前游著,射魚槍對着前面,以減少阻力。

他現在已經認清了目標了。槍彈是來自左面的那一艘遊艇的,這表示上上海吉姆是在左面那一艘遊艇上,而渡邊最要緊的就是把左面這艘遊艇解決掉!

渡也踢著水,儘可能快地前進,一面希望美奈子他們不會給上海吉姆射中。他們大慨不會那樣無濟於事的,他們都是老手,他們不會誤走到槍彈射得着的地方。

渡邊只有趁上海吉姆還沒有採取另一種行動之前游過去,把上海吉姆這艘遊艇炸癱瘓的!

漸漸,前頭那銀色的海面出現了一個鞋形的黑影。那就是一艘遊艇的船底了。渡邊冒出水面來看看,他看接近他的就是上海吉姆所在的那一艘。當他看着時,這船的掌舵的窗口便閃火花。那是從槍嘴吐出來的火光,上海吉姆仍然在射擊。

渡邊又沉回水中,潛近那艘遊艇的船底。

月光透進水中來,他可以相當清楚地看到船底的情形。

船殼是長滿了藻類的,中間也有一些海藻,尾部的螺旋漿停頓著。渡邊游近螺旋漿,扳住了船舵。

他現在的處境是相當危險的,他要祈禱上海吉姆不會決定在此時發動馬達,不然那就很糟糕了。螺旋漿會把他搶過去,切斷他一條手臂,一條腿,或甚至把他絞成肉漿的。

但渡邊還是鎮靜從事。他從容地從袋裏取出幾顆他那種藥丸,逐顆塞進了螺旋漿周圍的縫隙里。

然後,他把最後一顆上的那條細紅線扯掉了,一翻身,向水底直潛下,雙腳拚命踢著,以增加速度。

幾秒鐘之後,爆炸聲就來了。聲音在水中是很奇怪的,不象是聲音,而是聲音與震動的混合。好象給卷進了一陣狂風中似的,渡邊打着轉,完全失去了控制,在水中翻滾著,連上下都分不開,好象風中一片落葉。

當他終於停了下來時,他就連忙踢動腳鰭,向光亮游去。

因為他知道光亮的方向就是水面。他冒出水面的地方距離那艘遊艇有一百碼了。

那艘遊艇的情況是不大妙的,因為他已經傾斜了。還不至於沉沒,但是已經傾側了。當然也已不能行動。

可以看見上海吉姆焦急地在船欄邊跑來跑去,望着水中,奇怪究競發生什麼。

渡邊看一看另一艘遊艇,那一艘仍然是完好的。他如阿防止上海古姆轉到另一艘遊艇上去呢?

但是看着時,那另外一艘遊艇卻開動了,正在離開上海吉姆那一艘,而在他離開了很近的時候,上海吉姆才發覺了。他狼狽地又連忙跑到另一邊船邊,手舞足蹈地叫罵着,但是沒有用,那艘遊艇對他的叫囔而不聞。

渡邊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一定是山部一見的命令。只有上海吉姆一人是不肯服從山部一見的命令的,當他看見上海吉姆的船不能動時,山部一見便從無線電中下令另一艘離開,免得給他利用。

上海吉姆叫不住那遊艇,便又把槍舉了起來,向那艘遊艇瘋狂地射擊著。

那上面的人既然是他的同伴,大概早已猜到他是幹什麼而有準備的,所以並未被他射中。這艘遊艇很快就去遠了,只剩下上海吉姆所乘的那一艘,癱瘓在那裏,進也不得,退也不能,只好隨着潮水漂流着。

渡邊滿意地潛回水底,向他來時的那隻遊艇遊了回去。

當他到達的時候,上海吉姆仍沒有停止他的射擊。

每一個人都受着子彈的威脅,所以仍然伏低着。渡邊從船的另一邊,子彈射不到的那邊登上去。

「好了!」美奈子說:「開船吧,先駛離它的射程再說吧!」

船開動了,也漸漸地遠離了上海吉姆。渡邊在子彈射不到的那邊動手把潛水衣脫下來。

山部一見坐在裏面的地上看着他:「幹得真不錯,渡邊,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會做的!」

渡邊聳聳肩:「為了性命着想,就什麼都做得來了!」

山部一見取出一根香煙來點上了,深深地吸著:「現在我們到哪裏去呢?」

「到島上去取回秋葉!」渡邊說:「美奈子在他身上有許多計劃!」

一顆子彈「啪」的打中那本來已經破了的玻璃,又使幾片碎片落下來。

「上海吉姆現在大概肺部氣炸了!」渡邊吃吃笑。

「這個傻瓜,」山部一見搖搖頭,嘆口氣:「事情過過去了之後我跟他談談就沒事了,只要他的火氣一平,就很容易講話。」

這之後槍彈就沒有射來了,大慨已經離開了射程,上海吉姆雖然在開槍,槍彈已不能到達。

「我看,」渡邊站起來,伸伸懶腰:「山部一見,我們應該來談判一下了。」

「很好,」山部一見點點頭:「當然你是不會殺死我的!」

「我們在這件事雖是敵對的,但實在,我們大家都不想成為敵人!」

「說得很好,」山部一見點着頭,這個兇惡的人現在似乎變得相當謙虛了:「我們都是不好惹的人,一定要火拚的話誰都不敢保證誰先倒下來的!」

「所以我們還是保持朋友的感情好一點,」渡邊道:「你說是不是?」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山部一見點着頭:「我已經失敗在你們的手裏,你們不要殺死我,我已經是喜出望外了!」

「我們都不想殺死你,」渡邊說:「但我們也害怕如果放了你,你會回來報復,所以我們要你先答應不究既往!」

「你們敢相信我的答覆?」山部一見難以置信地看着渡邊。

「一個大人物是不輕於允諾的!」渡邊說。

「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就會殺死我了,」山部一見說:「不過,也並不是因為這樣而答應你們!我是真的不想和這一級的人再火拚一次!」

「那也好,我們就握手作實吧。」渡邊要山部一見伸出右手,山部一見就和他握手了。

「這一次的事,」渡邊又說:「我們不會宣揚出去的,只要你也禁製得住你自己的手下,就不會有人知道了,這樣於你的面子也沒有損害!」

「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山部一見點着頭。

「那麼我們現在只剩下兩件事要做了,」渡邊說:「就是去找秋葉!」他向勁樹:「第二件事就是去找你的爸爸,我已替他證明了他虎父的虎子,因此你應該給他一張賬單了。」

「你有權這麼做的。」勁樹笑笑。

「渡邊,」山部一見看着他:「你果然是一個好手!你反正是替人工作的,何不許替我工作呢?」

「我替什麼人工作都行,」渡邊說:「只要不是長期的工作,只要價錢夠高,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做一次難做的工作,就找我好了!」

美奈子看着渡邊:「你似乎忘機了我。」

渡邊微笑:「剛才我只是談生意,現在談個人的問題。美奈子當你解決秋葉的問題之後,你得給我一個電話,那麼我們會去賭場,」渡邊說:「我們會在賭錢。」他苦笑道:「我希望:每一次都贏,不然……」

他們乘坐的遊艇在大海飛速地前進著。

這時,渡邊悄悄地伸出一隻手把她拉近自己,動作十分輕柔。

所以,現在她就被他抱在懷裏,雙雙看着黑色的海面,而她的背脊就為他結實的胸膛所保護著。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裏,他們誰也沒出聲說話。渡邊先是伸手去摸撫她的秀髮,繼而用他的臉去貼吻她的髮絲,使得她在溫暖的夜間空氣中依舊打了個冷戰。

末了,他終於低語道:「嫁給我,美奈子,我需要你!我愛你!」

她輕輕地合上眼帘,可以感受到胸口下的心兒正猛烈地擊向她的胸脯,甜蜜與喜悅,疑問與困惑湧上心頭。

她抽開身子去,再不與他相倚偎。

「你是在開玩笑吧,你知道我不會嫁人,更不會嫁給你!」美奈子說。

「我愛你,我從未這樣愛過一個女人,從沒有向人求過婚。」渡邊說:「我自己也奇怪為什麼會向你求婚,而且是剛剛決定的!」

「當我反抗你,你又為什麼要我?」她簡單明了地反問。

他轉過頭來看她,她看不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卻可以聽出他聲音里的戲弄意味:「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拒絕,而打消我想要娶你的念頭嗎?」

她的笑聲向海上傳開去:「渡邊,」她說道:「我認為你之所以想要娶我,就只是因為我拒絕了你,我顯然引發了你潛在的征服欲。」

「不,這並不是真的。」他抗議道,聲音低沉,含有濃厚的喉音:「我並不在乎你如何對待我。我只是想夜晚當我躺在床上,你用雙唇親吻我,喃喃地告訴我,你也愛我。」

隨着他的描述,美奈子彷彿感動自己很快被融化一般立在原地不動,有種感覺是她在多年血雨腥風的日子裏從未體驗過的,在過去的日子裏,她從未把任何男人看在眼裏,裝在心裏,也從未愛上任何一個。只覺得對渡邊有一種渴求,有一種依靠。不,我不能嫁人,嫁人之後就會失去多年來自己為之奮鬥所得來的一切。

她的聲音變得嘶啞:「那就是你想要娶我的方法?」她的話一說完,人就已經被渡邊拉進懷裏去。

「我要你的反抗,我要你的意願,我要你一切的一切,美奈子,但這些部不重要,我只想聽你親口對我說句話。」

他的嘴唇就頂着她的頸項,慾望在衝擊着她,迫使她虛弱下來。「我早就說過了。」當他的雙手抓住她,他的雙唇吻燙她的肌膚時,她更感到無助。

他的嘴唇帶着激情覆蓋了她的雙唇,把一切理智都給吻化了,而她的身軀似乎就已經完全癱向他,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觸摸,但卻無法感覺到自已的身體,她是夜晚的天空,而他還用雙手翻動這些星星,促使它們相互撞擊,發光並且歌唱。

隨着他雙唇的離開,她的朱唇即暗寂下來,不再發光,也不再歌唱。

她不曉得自己的雙手是什麼時候抓附在他肩上,直到此刻,當她感到他試着鬆開它們時,她才意識到,「我們到了。」他通知她。

她一點都不知道他們接吻了多久,還有他們象剛才那樣擁抱了多久。她唯一知道的,就只是當他鬆開她時,她感到無比地空虛。

眼前要美奈子站開,需要藉助她很大的意志力,才能辦得到。

一想到渡邊也居然能如此地自我控制,收放自如,美奈子不禁一陣寒顫,比起他來,她的定力顯然差得太遠。

美奈子垂下眼去,試着壓抑在吼間滾動的笑意,以及燙熱的雙頰。慶幸光線幽暗不明,減輕了他不少局促不安的感覺。

走出碼頭,他們拉住了一輛的士。當他跟司機交待好他們的目的地之後,美奈子即忙不迭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你會在乎司機怎麼想我們嗎?」她對他耳語。

而他即提起一隻手,以一種佔有的意味攝住她的臂膀,教她感到自己很快被他所融化,然後,一言不發地湊上去,以吻代替他的回答。

他的吻裏帶有一股洶湧的激情,她曉得那是自剛才在遊艇上,他放開她之後一直保存到現在的。

這麼說來,在過去的十分鐘里,他並不真如他外表所表現的那麼冷靜。

她的這點發現,再加上他此刻流露出來的激情,而使得美奈子感到興奮不可抑制。

她用一種連她自己都為之震撼的熱情吻着他,她一生當中從沒感受過如此磅礴的激情。它並不止於單純的性需求,它更是一種深刻、原始的需求,迫切地想和他合二為一。

「我想要你。」她好似哀求地低語着:「噢,老天,渡邊,我從沒有象現在想要過任何人!」

當她聽到這些話從她自己口中說出后,猝然地,她完全清醒過來。

在過去的幾天裏,她不惜費盡全部心力,試着說服他接受她並不愛她的事實。就連她自己,幾乎也快這麼認為。但是眼前這一切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居然親口告訴他,她迫切地想要他。不!這不是真的,她並不想要他!

以她這樣的成熟年紀來講,她大可毫無掩飾地坦承自己對他在肉體方面的迷惑,但若是以她身為一個冷血殺手來講,她知道類似這樣的迷戀,將不利於她將來的事業。而且她也了解。可能觸及她的最可怕的是,當秘密的內在聲音開始催促她把她的麻煩,有時甚至是對他生命的操縱權,轉交給另外一個可以託付人的強壯手裏。

而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這個渡邊又是她遇到的男人里最具有威脅性的一個。因為此時她的內在聲音催促她放棄的不止是她的獨立,更包括她全部的肉體,以圖抓住這男人。而這還是具有雙重危險,因為他顯然非常能勝任她的託付,並且必然會樂意接受她的託付。

自從第一次與男人幽會以來,美奈子選擇男人的第一項條件,便是要求對方不但要了解,而且能接女權運動,她從不願和任何大男子主義者來往,那怕是對方再富有男性魄力。

可是,如今當她面對象渡邊這樣一個大男子主義者時,她卻忍不住地要往他所設好的陷阱跳下去,成為他的俘虜,為他所控制。

而他又擁有一項最不利於她的有力武器,便是他對她所具有性吸引力。

她以前也熱戀過一個男人,她甘心受制於那人,忍受他達三年之久,探究其中根本的原因,便是他擅長利用肉慾使她無法自拔。每當他們之間出現爭執,他就會挑逗她跟她做愛,等完事之後,她的態度就會軟化下來,而溫馴地聽令於他。

感謝上帝,她總算度過了那場惡夢,而踏入江湖。眼前這個渡邊比那男人更勝一籌,因為他除了擁有潛在的性魄力以外,在個性上更有許多令她欣賞之處。

這一次她若陷進去,恐怕再也沒法自拔。

除非地及時煞住,美奈子自我提醒著,現在就採取行動,從此自絕於他。

計程車停了下來,渡邊也便放開她。

她步下車去,就站在旅館前面的行人道上,儘管迎面吹拂過來的夜風相當的暖和,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打個寒噤。

她就站在那裏,試着重新取得自我控制。試着不去害怕當他告訴他之後,他所可能出現的反應。

當計程車開走後,她伸出一隻手按住他的手臂,引來他的目光。

「渡邊,」她屏住氣息地開口道:「求你,可否……」她連忙做口深呼吸,以穩住自己。她告訴自己,她不需採取低姿態,用乞求的口吻對人說話。「麻煩你,我想要自己另外訂一間房間。」

他沒說話地一點頭,彷彿他早已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

接着,他們相偕進入旅館。

美奈子幾乎不相信這就是他的反應,她不禁要懷疑他的這種反應,究竟是代表什麼意思?一路上,她不斷地做出各種想和他上床的暗示。如今,事隔不到數分鐘,他又怎麼曉得她已經改變心意?

訂房間時,美奈子取出她的信用卡,出了自己房間的住宿費,再接過房間的鑰匙。

渡邊的手續也跟她一樣。隨後,當他們一起走進電梯后,他即放下手中的東西,騰出手去摟她。

直到這時,她方才明白他心裏的想法。原來他認為她之所以要求另外訂房間,不過是為了避嫌,免得來招旅館工作人員的側目。

事實上,他壓根兒不曉得她已經改變心意的事。

不能再與他纏纏綿綿下去了,必須與他快刀斬亂麻,美奈子心裏思忖道。

他輕輕地吻她一下,電梯幾乎馬上就又開了。一言不發地,她領先走出電梯,往走道走去。旅館開給他們的房間顯然是在同一層樓,但至少中間還隔着一個號碼。美奈子此刻的心情錯綜複雜得很,她一方面既渴望他的親吻和愛撫,另一方面則又下定決心待會兒要堅定地拒絕他。兩個迥然不同的意念在內心交戰着。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自己的盤算完全錯了。兩個房間不僅是隔壁而且可以相通。那些該死的旅館接待員居然這樣安排,美奈子一邊拿鑰匙去開門,一邊在心裏暗咒著。

她用力地吸口氣,可是當她正要開口告訴渡邊時,他卻已打開他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不由得她的心一沉,也跟着走進自己的房間。當她才一掩門,就聽到他已經在隔壁房間敲著那扇相通的門。

她應該開門,她不能隔着門,象個處女一樣地對他吼叫,她起碼還虧欠他一點義務——面對面用文明的方式告訴他。

美奈子緩緩地步向相通的門,再一把扭開門鎖。他並沒有在另外一邊等著。他只是敲了一下,然後就走開了。他抬起頭看見她進來,走過來不過一句話,就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她讓他吻著,因為他的吻是那麼地令她感到難以抗拒,可是她接着就輕柔地推開他。「渡邊,」她苦難地開口道,她的聲音是一種沙啞的低語。動一動舌頭,她又再試一次,「渡邊,我——」

噢,老天,他將不會相信她下面要說的話,她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入眼前的這種情況,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在夜裏十一點鐘,拒絕另外一個男人?這種事要是發生在十八歲的處女身上,或許可以原諒。但是她早過了那種年少單純的階段,不應該到了這個節骨眼才拒絕他。

尤其象他這樣一個有點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他在等着她繼續下去。末了,女性主義給了她力量,他對她的身體又具有什麼樣的權利,什麼也沒有。不管她這樣臨時退出對她而言,是有多唐突,多冒犯,但這終究不是像吃脆餅,或者相偕去看電影那般單純。這是一個很深入的給予與接受,所以她當然有權利改變主意,臨陣打退堂鼓,不止是她,任何女人都有這項權利。

「我很抱歉,」她面不改色地說着:「我知道我讓你存有其它的念頭,但是今晚我想自己一個人睡。」

不管他在過去片刻里,所等待的是什麼,但絕不是這樣的結果,他的雙手扶在她的手臂上,她可以感受到它們不自主地一陣緊壓。

「自己一個人睡?」他重複著,咬字十分用力:「你什麼意思,自己一人睡?」彷彿他不相信似的,又彷彿她的這句話毫無意義似的。「你是說,當我們做完愛之後,你要回到你的房間去,孤枕獨眠地度過剩下的夜晚時間?這又是為什麼?」

「渡邊,」她說道,正好及時避開他的熱吻,不過熱潮的感覺依然傳遍她的全身。「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做愛。」

這一次,他的手抓得她感到疼痛。「你想。」微笑地告訴她:「你當然想,那是個謊言。」

他們眼睛盯着她,目光就如同在半個小時之前,她曾經是其中的一部分的夜空那般幽黑,而當他看她的眼神,但他一向看她的眼神——足以反映出當他熱情地對她微笑時,她曾表現出來的模樣。

他的這種眼光真會把她給融化了,所以她受不了地垂下眼去:「不。」

她強打起精神,斷然地說道:「是我使你會錯意了,我很抱歉。」

他再也無法沉住氣了,粗暴地,他對她說道:「從沒有一個女人象你這樣地想要跟我做愛。」

他按住她手臂上的雙手微微地搖撼她一下,彷彿是要搖醒她似的:「我看出來了。」

「不。」她再次否認道。

渡邊的雙手垂落下來,站後退離她一、兩寸。她幾乎要跟上去伸手去碰他。

「你在顫抖。」他用溫柔的聲音指出說道:「那是因為我們若不相碰,你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沒作聲。

「過來,到我這來。」他輕柔地命令她,他的聲音就象動物毛一樣地拂撫過她,無形的物質卻帶給她具體的感覺。

象中了邪一般,她情不自禁地傾向他,傾向聲音。

直到感覺到自己背脊的動作,她才曉得自己做什麼,隨即就僵硬了下來。

「渡邊。」她沙啞地說着。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

「你想跟我做愛。」他又一次肯定地說:「你的身體告訴了我。」

他的一雙手按在她肩上,她的眼睛斜視了它一眼,隨即就又無助地垂下頭去,「說出來,就說一次,只要一次,然後你可以說任何你想說的話。我將不會去聽它們的,我只會對你做愛,即使你大喊不要,甚至踢我,抓我,我都不會停下來的,美奈子,你可以使盡全身的力量反抗我。」

光聽他的這番話,她的全身就已經湧起一陣快感,差不多就因此而暈倒過去。噢,老天,他會是一個多好的情人!

「不要!」她近乎嗚咽說道,掙扎地控制自己的聲音,「求求你。」

「求求你。」他重複著,而他根本不會嘗試了控制他的聲音,那是一種饑渴的性呼喚,「美奈子,碰我,吻我。我將會使你忘掉一切的,真的,我可以做到。」

他可以,她知道他可以,而這正是危險所在。他會使她忘了過去生命中所受的教訓,他會使她多年來的努力心血付諸東流,他會使她重新回到男人的陰影下生活。

他實在是太危險了,要比以前遇到的男人危險百倍,甚至千倍。

在她的生命中,從沒經驗過象現在這樣的感受,而他根本還沒碰他。

可想而知地,她若真是讓他愛她,而讓他輕而易舉地再次進入她體內,那種感覺將會令她為之瘋狂。

一想到她過去遇到的男人的名字,美奈子即感到有一道冷流貫穿過她被火熱情慾沖昏了的腦子。

被迫地,她拚命地去想那過去傷過她心,折磨過她的人的名字,藉以熄滅她心中的慾火。

每吶喊一次那男人的名字,她的慾望就隨之消退一些。

終於,她的欲求全部化為冰冷的恐懼。

然後,美奈子向後退,「渡邊。」她終於有足夠的自制力可以正視他,「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美奈子。」他熱切地告訴她,「我可以改變你的心意,嗯?你是知道的。」

即使現在,美奈子知道,他若一把抱起她,再次帶她上床去做愛,她也會屈服的。

「是的。」她承認說道。「但是,我們兩人之間已經完了,請你不要那麼做。」

「不,這僅僅是個開頭。」他的聲音逐漸在恢復平穩,「在這以後,我們更會有無數次做愛的機會。假如,我現在不顧一切地強行向你求歡——就象你或許很想要,但你卻不肯說出來——你或許也會很喜歡,很快樂地享受其中的樂趣。可等到事後,你很可能會埋怨我。而且往後一直地會記得過強姦過你,尤其在你生氣的時候,你更會記得它。」

他頓了一下,才又接下去說道:「可是,美奈子,當你對我生氣的時候,我要你記得我們做愛是最美好的,會使你轉怒為喜,而開心地微笑起來,這才是我所希望的,你了解嗎?」

「而且,就是我自己,也需要擁有一份美好的回憶。」他繼續說着:「在未來的日子裏,我們遠離硝煙瀰漫的塵世,一起去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她了解他的意思,但他卻不明白她的心思:「是的,我了解,可是,渡邊,為什麼——」

他俯下臉去吻她一下,「因為,或許並不是真的不想要我,所以我必須向你解釋一下,為什麼當我明明曉得自己可以跟你做愛時,卻沒有這麼做。因此,你今晚若是真想要我話,那麼你就必須說出來。」

她笑了,笑聲頗為不穩。

他是在試着扭轉形,把兩人的地位相對換。

「渡邊,」她才一開口,隨即又思索沉默下來。

在她過去的性經驗里,她現在所使出的這一招,可以說是最文明——也是最溫柔——的方式。

要是我真象他所推測的一樣,不過是為了故作矜持,那麼無疑地,他這樣策略必須會很奏效。美奈子暗地對他稱讚著,他不愧是一個調情聖手,因為現在我必定會迫不及待地對他投懷送抱。

她向後退:「謝謝你,渡邊,」她仍然堅持着:「現在就讓我們互道晚安。」

在她還沒有來得及開門之際,他卻忽地一個箭步靠上前去阻止她,並且把她拉進懷裏,讓她再次感到他的強壯,緊抱住她,使她無法移步。「不過,我今晚將會瘋狂地想上一夜,而你也是一樣。」

「當你獨自躺在床上時,你會回想着我對你做愛的情景。」

逃避地,她甩甩頭去。

但他卻出其不意地湊上前來戲弄她的雙唇,直到它們饑渴地張開。

緊接着他開始吻她,直到她好不容易才冷卻下來的感情復燃起來,然後他才放她走。

同樣的,她的呼吸亦十分沉重,而且看起來彷彿懊惱自己剛才的舉動。

「現在,」他有些喘息地說道:「我是休想睡著了,而你恐怕也是一樣。」他倒退回自己的房間去。

「鎖上你的門。」他交代,「因為夜裏,我一定會想去找你,假如你改變心意的話,只要把門鎖打開,而不一定要用言語告訴我。」

由於她是如此無法自制地顫抖著,所以她幾乎無法按下門鎖。隨着她用力一按,可以清楚地聽到一音效卡啦。

她背倚著門,疲乏地哆嗦著,掙扎著不要讓自己再去打開這門鎖。

至於渡邊那邊,她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門既沒關,也沒上鎖。

美奈子閉上她的雙眼,知道他隨時都在等待她的出現,一想到這個事實,她相信自己真會如他所說的,一夜休想睡得着。

接下來,每一樣觸及她的東西,也足以令地感到快發瘋了,淋浴的溫水使得她戰慄起來雞皮疙瘩,圍身的浴巾使得她燙熱。當她梳頭時,她無法不去想及他的臉曾在她的髮絲上,他的呼吸還留在她的脖子上,連穿在身上的睡衣,也象是在他的手中撫摸她,而對床單的觸覺更令她難以忍受。

黑暗中,美奈子清楚地躺在床上,聆聽從他房間傳來的任何細微聲響,但是卻什麼也沒聽見。

他是否跟她一樣,就躺在床上,如他所說的,正等待她的過去?

此刻,她內心的慾望有增無減,恰似一把烈火般地燃燒着她。

她相信那一定是受了他的感染,是他藉著空氣向她散發過來,絕對不是全部由她本身自行產生的。

美奈子在被單下煩躁不安地翻過身,埋怨為何這些旅館會都沒有冷氣設備,難道他們沒有一個人了解現在有多熱?這時,有些微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但窗帘卻關閉着,悶得很難受。

美奈子索性將被單一掀,起身下床來,走過去把窗帘拉開,在回床的半途,她突然想到到把睡褲脫掉,又不蓋被單地躺在床上。

噢,太棒了,現在她可以瞧見整個月亮,看着星星閃爍的天空,她好奇地想着,不知道在渡邊的床上看去,天空會是什麼樣子的,又當他壓在她身上時,他的頭是否會擋住她的視線,使她不再看到月亮……

喔,老天,她好想哭,只是因為純粹的性需求,她好想要他。要他的親吻和愛撫,沒有了他的親近,她又將如何是好?不止是今晚,還有未來數不清的夜晚,她又該怎麼度過?

因此,她很清楚,這種慾念會一直持續下去,不會因為她今晚的克服,就消失無蹤。

話又說回來,她今晚是否真的戰勝它,還是個未知數,畢竟長夜漫漫,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有可能放棄掙扎。

此刻,他就在隔壁房間等着她,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正在等她過去親吻他,告訴他她想要他。這不是他剛才在遊艇上所形容的嗎?

一想到他就這樣躺在那裏等她,美奈子的胃一陣絞痛,「渡邊,渡邊,」她一聲聲低喚着他的名字:「求求你過來找我。」

他不是說過他會來嗎?他不是說過只要她把門鎖打開的話他就會明白她已經改變主意了?

只是,她的心鎖一旦開啟,她是否又能再教它恢復原狀?因為那正是她所必須做的,不是嗎?假如她讓他接近她,那麼她勢必得有把握下次能拒絕他。

她的獨立自主和職業上的成功是經過她多年的艱苦努力才擁有的,所以她務必很小心地去維護它。

她一定得讓他知道,老是佔有她的身體並不表示他就擁有她的生命。

我得跟魔鬼打一次交道,她突然變得很清晰地想着,我可以一邊玩火,一邊還假裝不會被燒着。

事實上,她現在就已經在燃燒,再壞的情形也不過如此了。

只要一夜就好,她央求着,卻不知是在跟誰央求,只要今晚一夜就好,真的,我保證。

不可能有危險的,就只有一夜罷了。

她坐起來,看着相通的門,銅製的門把就浸在銀色的月光下,她只要將它一轉,就可以再次邀他品嘗芬芳的肉體了。

她早已不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沒有理由因為過去不懂如何保護自己而殘留的影響,來擔心自己獨立自主的個性和以往的成就毀於一夜春風。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需求正透過牆壁,就如同物理的熱一般,直逼她過來,而她又是個血肉之軀,又怎能不受吸引?

她每次一動彈,她全身的肌肉會千方百計地想把她拉向相通的門口去。

再度的,美奈子摸下床來。踱向窗口,站在那裏凝望旅館的院子,再過去就是海。

從遠處傳來的海浪聲,在她聽來就象是一首誘人的性旋律,隨着它的一起一落,她內心的要求更加增強了。沒有男人,甚至過去與她幽會過的哲學教授也不曾如此溫柔地對待過她。

彷彿被一塊磁鐵所吸引地,美奈子終於不可避免地移向相通的門口,恐懼和期待在她內心交相迭起,她是在愚弄自己嗎?

不!他要他就在隔壁等她,他說過他會等上一整夜,即使現在,她都可以感覺到他在等她。

不出聲響地,美奈子謹慎地扭動門把,讓中間的鎖跳上來。

然後,她停了下來,一隻手握住門把。

現在,她可以回床上去了,一切都留給他去決定。他要是真的想要她,想要到來試門,那麼他就會發現門並沒鎖,而要是他沒來……

可是她自己的需要,又該怎麼辦呢?她就站在這裏,全身因為對那個男人的需要而燃燒發燙,難道她真的準備再回床上去,而被動地等着他是否想要她?她要他,她大有權利這麼說,不是嗎?

而他要是已經改變了心意,她也有權這麼說。

美奈子發現自己竟然在黑暗中帶着複雜情緒而微笑了。除了原先的恐懼,更有一種她所不熟悉的喜悅——跟她下一步就要扮演的積極角色有關。

他就躺在床上,身上映着透過窗帘照射進來的一道道月光。

他的眼睛張開着,目光如噴火般地向她看來,彷彿是他的意志把她引到這裏來的。

他很快地半坐起來,用雙肘支撐著前半身來,兩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盯着她看,彷彿不敢確定站在眼前的她究競是真實的,還是出於他自己的慾望所刨造出來的一個幻想。

所以,接下來有好長一會兒工夫,兩人就只是藉著隱約可見的月光互視着,誰也不曾移動一下。

然後,他重新躺下去,微微地閉上眼睛。而美奈子則光着腳丫,無聲無息地走過地毯,向床邊移動過去。

他就在夢中等着她走過來用雙唇親吻他,喃喃地告訴他,她想受他。

他伸出不隱約的雙手去捧住她的臉,動作溫柔得叫她感到難以承受。他把她拉進懷裏,抱着好長一段時間,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凝視着她。

後來,他開始吻她:「你很美。」他的聲音很輕柔,他長長的手指沿着她的眉梢摸到她的下巴。「你真的很漂亮。」他曖昧地笑着。

她躺在床上,月光也照在她光滑的身上。

「親愛的。」她呢喃地說,手卻伸向了一個最不嚴肅的地方。

他的雙手也摸住她的乳房,蓋在她那脹脹鼓鼓的乳房上,他的手已經伸到乳罩下去了,他的手指摸索着她的乳頭。

「噢,渡邊……」她感到乳頭硬了起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讓他把她拉向他,她感到他的陰莖已頂住她的大腿,她不禁小聲的呻吟起來。

他正在脫她的襯衣,「心肝,我們來做愛吧,這次我們幹個痛快,來吧,心肝。」

她不再堅持了,開始脫下襯衣,她的乳罩也鬆開了,當它們落在地上時,她輕輕地說:「親愛的,來吧!」

他也在迫不及待地脫去自己的衣服。

一分鐘后,她就躺在床上,把腿大大地分開,她見他已爬到床上跪在她身邊,她能夠看出。她興奮起來了。

她向上迎着他,他在她兩條肉感的大腿間飛快地動作著——

「進來吧,親愛的。」她喘著氣叫道。

他伏在她身上,探找着她的地方,他找到了,她再次呻吟起來。

他開始插入,但突然停住了,一陣痙攣,他射精了。

「呵,上帝。」他叫起來。

美奈子無力地躺在那裏,兩眼盯着他那張痛苦的臉。

一分鐘后,他翻身下來,快要哭了,美奈子爬下床,揉揉他的頭,走進浴室。

他聽見水聲,她回來了,重新坐到他的身邊。

「我很抱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煩惱地說。

「沒關係,我還會讓你快活的。」她笑着說。

他陰冷的表情漸漸在消失。

「你指現在?」

「對,我們現在還要來一次!」

「真不錯。」

「你準備好了嗎?我們開始吧。」

他盯着她的乳房,「我一摸乳房,就成了高射炮,連續勃起對我並不困難。」

「好,你還是仰躺着,我在上面。」

「等等!我不習慣一個女人睡在我上頭,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為了使你更容易堅持住,使你射精的機會更少一些。」

「我看不見得。」他反駁說。

「別小孩子氣,渡邊。當你勃起時,就躺在那,如果你感到不能堅持了,就告訴我,我會止住你的射精,然後,我再撫摸你,直至你再次勃起。」

「這聽起來很不錯,聽你的。」

他們肩並肩躺在床上,美奈子開始用手觸摸他,她的手指越過陰莖,以免太刺激他。

一會兒后,她也仰面躺下,指示渡邊也來撫摸她。

當渡邊的手摸到她的乳房時,他即刻便勃起了,她都感到頂住她了。

她摸下去,完全勃起了,一點也沒有問題了。

「很好,躺下,渡邊。」

他很順從地仰面朝天躺下,美奈子跪了起來,文雅地翻身上去。

她一點一點靠近他,直到他的陰莖頂部頂着了她那絨黑的陰毛。

他的眼晴閉着,他的表情變了樣:「我——我要……我感到——」

她立刻把手伸下去,摸到了他的陰莖頂部,用手指捏住擠壓着。

「他媽的,」當他的陰莖軟下去時,他說: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你能再次勃起。」

「什麼時候?」

「耐心些,今晚我們一定會很快活的。」

仍然騎在他身上,美奈子的手指拂過他的臉,脖子,胸脯。

他自動地抬手尋找她的乳房,立刻,他的陰莖又開始膨脹和舉起。

她再次把他的陰莖對準自己的陰道,他又再次警告她,他要射精了。

她抓住他,擠壓他,延續他的高潮。

美奈子重新仰面躺在床上,讓他轉身對着她。

美奈子抬起膝部,分開了兩腿。

渡邊在兩腿之間壓了下去,他那硬挺的陰莖慢慢地插了進去。

他沒有問美奈子的感受,她那愉快的表情已向他證明了他想知道的事。

「噢,天,」當他繼續插進去時,她叫了出來。

後來,她挺身抓住他,她的臉扭曲了,他能感到她已達到了高潮。

歇了一會兒后,他退了出來,翻身躺在她的身邊,從她臀部的運動他能看出來,她還想有更多的刺激,他伸出手指摸到陰蒂,來回地擦動,很快,她就達到了第二次高潮。

不久,她又有了第三次高潮。

然後,她渾身無力地躺在那兒,疲軟了。

過了幾分鐘,渡邊的陰莖不是硬挺的。

「渡邊,我準備好了,真的,你……」

「準備好了。」

「這次將會更有趣。」她氣喘吁吁。

他又再次將陰莖放入她那濕潤的陰道口,然後開始慢慢地動作。

「噢,噢,我喜歡這樣。」

「我愛你。」

突然,她的手抓住了他的雙肘,使他更慢了。

「渡邊……」

「什麼?」

「你真愛我嗎?」

「愛你,我要你,我要娶你。」

「娶我?我不會結婚的。」

「答應我,做我妻子吧,我一定會使你幸福的,我們遠離塵世,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好嗎?」

美奈子的眼睛恍惚了,思緒也飄遠了:「不,我不能扔下我的工作……」

「寶貝,我們何不嘗試過一種新生活呢?不再涉足江湖。」

「那……?」

「答應我吧,美奈子。我們會過得很快活的,以後,你再給我生幾個孩子,漂亮的孩子,好不好?」

美奈子沉思了片刻,「好吧,我答應你!」

「噢,謝謝。」他動作更快了,不到兩分鐘,他又射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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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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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龍鳳齊鳴 鴛夢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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