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第二節

我是個30歲的家庭主婦。八年前和耿直勤快的丈夫相親結婚,過着平凡的生活。

今年9月中旬某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我一輩子難以忘懷。當夜,丈夫值班沒回家,我邊聽着滴答的秋雨聲;邊編織著毛衣。

突然,玄關傳來有人按門鈴的聲音,我出去一看,是將近十年沒有音訊的K。K是我結婚之前,在一次聚會中邂逅的男性,當時在某工廠上班。

他說,幾年前調至市內的公司任職,今夜偶然經過附近,想起了我,才順路過來,並向我丈夫的近況。

我告訴他說丈夫不在家。本來,應該在門口談幾句就算了,但因一方面懷念昔日的感情,另一方面也因獨自一人很寂寞,終於無法抑制想和他好好談談的衝動。約莫一小時過後,我開始為自己的輕率後悔了。

他凝視着我的眼中增加了熾熱的光芒,嘴裏說,當時他就很喜歡我了。我暗中警告自己說,這樣下去不行,可是,卻好像被吸引住了,有點陶醉,也有點難以抑制。

當他站起身表示想回去而伸出手時,我的身體倒入他的懷中。我失去自製,全身顫抖、劇喘不已。

等到K離去的腳步聲消失於靜靜的雨中時,我才開始警覺到不貞之罪的可怕。這天夜裏,我整夜失眠,一直責備自己的愚蠢。

之後,K每星期會來找我一兩次,當然,我拒絕他的要求,不希望再重蹈覆轍。

K已結婚。卻說要和妻子離婚,與我在一起。有時,若我過分冷淡,他甚至說要殺死我。到了最近,他忽然表示,既然不能上床,他也厭倦繼續這樣下去,不過,要求我拿出100萬元當保密費。

當然,我丈夫還是一無所知。K說,到這個月底之前,我一定要給他答覆。

像我這樣笨的女人,該怎麼辦才好呢?

(市內,請勿公開姓名)

曾根讀後,抬起頭來。刊登的日期是11月12日。這麼算來,她在九日後就自殺了。

30歲的家庭主婦。坦誠、勤奮的丈夫。兩人在八年間的婚姻生活並不見得美滿,所以,才可能讓K那樣的男人趁隙侵人!

「你覺得怎樣?這和股價暴跌無關的,那女人在K的敲詐之下驚慌失措。」

「不錯。這麼看來,那篇報道的內容有誤……」

「不,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死者的丈夫誤解了妻子自殺的原因……」伊澤說。同時,把折成兩截的半截新生牌香煙塞入象牙煙斗,點着,吐了一口青煙,他接着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預感?」

「那女人會不會被人殺害?」

「被K嗎?」曾根笑了笑。依現場的狀況而言,不可能有過客人來訪。室內整理得很整齊,暖爐上放着徹好茶的瓷壺,毒藥就從杯內剩餘的茶水中檢驗出來的。再說,死者丈夫已確定死者親筆所寫的遺書。「那是自殺沒錯,表面上無任何可懷疑的餘地。」

「但也有偽裝成自殺的他殺。」

「沒有動機!K對女人仍未完全死心。」

「那上面有針對此問題的解答。」伊澤指著報紙說。「我認為那女人可能依言實行。」曾根再次拿起報紙。

負責解答的人是長野大學的講師矢野貞子。曾根邊讀,心中邊非常驚詫,因為,矢野以相當強烈的言詞叱責提出問題的人。

——你的懦弱和曖昧態度才是問題的根本。嘴裏說要拒絕K,卻仍和對方見面,這種心理着實令人費解。你也有責任,若一心一意只顧慮自己,不可能有辦法解決的。

——對於受到敲詐之事,應考慮藉助警察之力,請明白對K表示此決心。

——一步也不可以退讓,不能隱瞞、哀求,期待你能下決斷……

曾根心想:像矢野貞子那種人,當然會有這種意見。

在縣內,她是女評論家,也曾當過一屆縣議員,個性就像她的口氣那樣強烈。

「原來如此。」讀完之後,曾根點點頭。

伊澤老人認為是他殺,確實也有根據。多惠子若照提議採取反擊的態度,則K有可能因企圖敲詐,在警方介入之下,喪失家庭和職業,因此,激起殺機!

「也許會是有趣的結果呢!」伊澤跟着站起身來。

付過兩杯咖啡的錢,曾根推開「伊莉莎」大門。

「伊澤,報社裏的人知道此事嗎?」曾根問。

伊澤一笑。「只有你知道。我在想,很可能會是獨家報道的好題材。」

「那真不好意思。」曾根也笑了。對於伊澤的心意,他很高興。「如果一切順利,我會請你喝兩杯。」

「那樣最好了。那……」伊澤有點怕冷似地縮著背,轉身走向報社。

曾根心想:去找關口刑事組試試看好了。

拉拉大衣衣領,曾根頂着風,走在淡淡的陽光照射下的柏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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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私隱的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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