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無毒不丈夫

8、無毒不丈夫

鄭傑回房把這消息一告訴趙家燕,頓時大吃一驚,急得她無所適從地連問:

「那我們怎麼辦?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鄭傑說:「就是直接找上姓辛的門上去!」

趙家燕更覺驚詫說:

「那不是去自投羅網?」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不見得!姓辛的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他想讓我在他的手下,為他賣命。但又怕我不會死心塌地的受他擺佈,所以才不擇手段,把白小姐和伍小姐弄在手裏,這樣才能迫使我就範。所以我認為直接去找姓辛的,他絕不致於把我怎麼樣,同時他們那筆交易還沒完成,而我又知道了那島上的部分秘密,相信憑這點他對我總還有些顧忌!」

「你不怕他來個殺人滅口?」趙家燕擔心地問。

鄭傑有恃無恐地說:

「除非把我們五個人一網成擒,來個趕盡殺絕,否則只要留有任何一個活口,他們就得投鼠忌器!」

趙家燕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說:

「你是準備單獨一個人去,把我留在這裏?」

鄭傑正色說:

「在白大爺的情況未明之前,我去他們那裏,剩下的最後一張王牌就是你了。因此目前你的地位很重要,萬一姓辛的不買賬,我還可以把你抬出來,作為對他們的威脅。可是你要跟我一起去,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所以你要特別當心,絕不能被他們的人發現,一旦再落進他們的手裏,那時候我們大家只好任憑宰割啦!」

趙家燕憂形於色說:

「但你身上的瘟疫病菌……」

鄭傑毅然說:

「一事不煩二主,我去見了姓辛的,乾脆跟他一次解決!」

趙家燕沉思之下,終於點了下頭說:

「事不宜遲,你就快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當心的……」

鄭傑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分文不名,向她借了些零錢,又再鄭重叮囑一番,才獨自離開了「白雲大旅社」。

就在鄭傑單槍匹馬去見辛克威時,「春風旅社」里正在玩著酷刑逼供的把戲!

三個喬裝嫖客的傢伙,已被劉武識破身份,他們尚未真箇銷魂,便被一二十名大漢,分別破門而入。闖進了房間里去,把他們一個個從床上赤條條地拖了起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行動,使他們根本措手不及,在毫無反抗之下,終被拖到了樓下後面的一個房裏。

劉武這傢伙真絕,早已準備了三條舊睡褲,另外還有隻小麻布袋,裏面不知裝的什麼玩意,只見不停地在爬動。

這房間是堆置舊物的,沒有天花板。三個大漢被拖進來,就赤條條地被吊在了橫粱上,使他們兩腳離地懸空。

等到杜老大進來,大咧咧地坐下,劉武才開始表演他別出心裁的「絕刑」。

一聲令下,幾名大漢便上前,合力制住被懸空吊著的三個傢伙,由三名大漢取了舊睡褲替他們穿上。但這並不是怕他們的樣子太難看,而是「絕刑」的第一步。

接着,褲腳管被扎了起來,扎的部位是在兩個腿彎上,而褲腰則仍未束起。

三個傢伙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但卻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幹什麼,並且劉武始終未開口問話。

直到這時候,劉武才站在他們面前,嘿然冷笑說:

「我知道你們是辛大老闆的人,強將手下無弱兵,要你們開口是不容易的。不過兄弟仍然願意先禮後兵,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就是你們混到這裏來,打的是什麼主意。最好老老實實說出,否則你們可是自討苦吃!」

三個傢伙果然守口如瓶,來了個置之不理!

劉武冷哼一聲,一使眼色,退開了一旁。

一名大漢立即提起地上的麻布袋,走了上前,在另兩名大漢的協助下,撐開袋口,小心翼翼地伸手進去,抓出來的赫然竟是只手掌般大小的青殼螃蟹!

被吊著三個傢伙一見就嚇得魂飛天外,似已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麼把戲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大漢把抓着的螃蟹,突然丟進了一名漢子敞開的褲腰裏!

「哇!……」那漢子尚未被鉗咬,已失魂落魄驚叫起來。

接連四五隻螃蟹,丟進了那漢子的褲襠里,而兩名大漢緊執住他的腿,另一大漢則以手裏的麻繩,扎住了他的褲腰。

「啊!哇!……」只聽得那被吊著的漢子,直如殺豬般地狂叫起來。

這無異是在殺雞儆猴,另兩個吊著的漢子,眼看同伴受此酷刑,頓時嚇得膽魂俱裂,面無人色!

四五隻螃蟹在褲襠里出不來,就是爬動的滋味也不好受,何況這種「無腸公子」生性好動,碰到阻礙就亂鉗亂咬。

尤其褲襠里的熱氣,使這種動物也不好受,急得在裏面不住地爬動。

突然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大概那漢子被鉗咬了一下,立即拚命地掙紮起來。

劉武見狀卻哈哈大笑說:

「這滋味不太好受吧?」

說時一使眼色,一名大漢便倒握槍管,以槍柄連向那漢子褲襠的螃蟹敲打,使得褲里的螃蟹受驚,更是亂爬亂咬了。

被吊著受刑的漢子又發出聲凄厲狂叫,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被鉗咬得痛的支持不住,終於昏厥了過去!

另外兩名大漢形同古時「陪斬」的囚犯,劉武這一手確實相當厲害,使他們精神和心理上先受威脅,真比自身受刑更膽戰心驚。

眼看同伴已受刑不住,昏厥了過去,他們還能無動於衷,繼續堅持到底?

劉武面露得意地看了杜老大一眼,這才走到另外兩個被懸空吊著的大漢面前,他還沒開口,他們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全身又冒冷汗又打哆嗦了!

「你們二位怎麼啦?」劉武猙獰地笑着說:「我還是剛才的同樣問題,也是你們的最後機會!」

左邊的大漢已沉不住氣,終於情急地說:

「辛大老闆派我們來,只是監視這裏的動靜,沒有其他的任務……」

劉武對這答覆並不滿意,嘿然冷笑說: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早知道啦!你們最好說得詳細些。辛大老闆派到巴生港來的總共有多少人?除了這裏之外,其他的人混跡在哪裏?」

那大漢只好照直說:

「我們總共來了將近二十人,主要的是監視這個旅館,金瘤子的店和『威利酒吧』,其他的人分佈在街上和碼頭一帶……」

杜老大坐在一旁「監刑」,這時突然厲聲喝問:

「還有那些女的呢?」

那大漢回答說:

「他們直接受邵大姐指揮,我們是辛大老闆親自派來,必要時才出面,也受她的指揮。所以不知道那裏女的來了巴生港沒有……」

「哼!」杜老大怒哼一聲,霍地站了起來說:「老劉,我看那些女的絕不會沒來,現在我倒有個主意,這是你用螃蟹給我的『靈感』,馬上到蛇店去替我買幾條小蛇來,愈毒的愈好!」

劉武似已明白他的用意,不禁哈哈大笑說:

「絕!絕!杜老大這一着想的真絕!」

杜老大遂說:

「老劉,這得麻煩你的人出馬了,到所有的旅館里去查一查,只要是生面孔的女人就弄來。哪怕是抓住一兩個,用我的辦法就不怕她們不說出一切!」

劉武面有難色地說:

「這……這不但勞師動眾,而且驚天動地,我倒不在乎打草驚蛇,只怕驚動警方,那就可能惹出麻煩啦!」

杜老大皮笑肉不笑地說:

「老劉,你怎麼忽然變得膽小起來了?這又不是去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我們只要行動利落些,一發現可疑的女人,就採取閃電行動,使她們措手不及地被制住,怎麼可能驚動警方?」

劉武猶豫了一下,始勉為其難地說:

「好吧!兄弟立刻派人去辦,這三個傢伙如何處置?」

杜老大滿臉殺機地說:

「你去吩咐他們辦事,這三個傢伙交給我好啦!」

劉武對杜老大的喧賓奪主,雖然有些暗覺不滿,但這次他所以出力,是有相當代價,也就不便斤斤計較了。

於是,他點了點頭,便帶着幾個大漢走出房去。

剩下的都是杜老大自己的手下了,一聲令下,幾名大漢立即從腿肚上拔出匕首,上前照那被吊著的三個漢子當胸就刺!

慘叫聲中,兩個未受刑的,以及那昏厥的漢子已垂了頭,各被一刀斃命。

劉武在房外聽得慘叫聲,趕進來時見狀,頗不以為然地說:

「杜老大,你怎麼又……」

杜老大狂笑一聲說:

「這就叫無毒不丈夫!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豁出去幹了,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要不讓姓辛的知道我們的手段,他還不清楚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呢!反正最後還有個現成的替死鬼,我都不放在心上,你發哪門子的愁?」

劉武雖然明白他這番話中的意思,但仍然覺得有些惶惑不安,只好乾巴巴地附和著笑了起來……

鄭傑不顧一切地,單槍匹馬找上了門來,倒頗使辛克威感到詫異和意外。

這位大老闆此刻正在書房裏,關着門跟錢可望密商大計。忽見一名手下叩門而入,報告鄭傑單獨來求見,他微覺一怔,那狗頭軍師已吩咐說:

「帶他進來吧!」

辛克威對他的擅自發令並不介意,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那大漢才恭應一聲,領命而去。

「你看那小子突然跑來是幹嘛?」辛克威問。

錢可望老謀深算地說:

「那還不是為了被我們弄回來的兩個妞兒!他大概想跟您公開談判,但我們必須堅持一個原則,就是在杜老大的那筆交易完成以前,絕不能答應先放人!」

「這是當然不能答應的!」辛克威說:「不過,他小子既然有膽子找上門來,總有他的所恃,否則絕不敢貿然來見我!所以我有點懷疑,他小子憑什麼敢來跟我談判?」

錢可望置之一笑說:

「他所恃的不外乎是知道了那筆秘密交易,以及買主是您罷了。充其量去過島上,知道我們的『病菌實驗所』設在那裏而已。但只要有那兩個妞兒在我們手裏,並且他還怕體內的病菌發作,就絕不敢跟我們玩硬的!」

辛克威雙眉一皺說:

「萬一被他發覺注射的……」

話猶未了,三名大漢己一個在前領路,兩個在後面跟着,把鄭傑夾在當中帶了進來。

鄭傑見了辛克威,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劈頭就問:

「她們在哪裏?」

錢可望把眼皮一翻問:

「你是在問辛大老闆,還是在問我?」

鄭傑一聽對方的聲音,已聽出正是電話里威脅他的傢伙,不由地忿聲說:

「原來你就是守在她們房間里,等我電話的老兄!」

「不錯!」錢可望仗着這裏人多勢眾,大咧咧地說:「那兩個妞兒就是我帶回來的,你打算把我怎樣?」

鄭傑冷哼一聲說:

「可惜她們有三個人在一起,而你老兄只帶回了兩個,還有一個卻成了漏網之魚。」

錢可望暗自一怔,怒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鄭傑突然哈哈大笑說:

「憑你老兄這麼聰明,還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也好,我就乾脆說明吧!假使你們要殺人滅口,就得一網打盡,才能趕盡殺絕,永除後患,否則斬草不除根,我們之中只要有任何一個人活着,對你們就將是個極不利的威脅!」

錢可望報以獰笑說:

「這倒用不着你老弟替我們操心,如果我們真要下這個毒手,憑那一個妞兒也成不了氣候,還不致於放在我們的心上!」

鄭傑冷聲說:

「當然!要以武力來找你算賬,她無異是以卵擊石。但我已經跟她見過面,並且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她。如果我來這裏一個小時之後不回去,她只要向警方一報案,非但你們跟杜老大的那筆交易做不成,恐怕連那島上的什麼『病菌實驗所』,也將有大批不速之客去『參觀』。甚至辛大老闆這裏……」

沒等他說完,辛克威已勃然大怒說:

「你小子居然想威脅我?」

鄭傑有恃無恐地笑笑說:

「人急上樑,狗急跳牆,這是你們先威脅我的呀!」

錢可望一使眼色,站在鄭傑后在的兩個大漢立即上前,正待動手執住他,不料被他出其不意地兩臂齊揮,竟把他們推得踉蹌跌了開去!

「少來這一套!」鄭傑振聲說:「等我把話說完,誰有興趣動手的,我絕對奉陪。」

兩名大漢猶待動手,卻被辛克威喝阻,遂問:

「你還有什麼話?快說吧!」

鄭傑從容不迫地說:

「杜老大不是獅子大開口,又向你們硬加了五十萬美金,才答應交出那兩百人嗎?那筆錢是辛大老闆親自交給邵小姐和我,帶到巴生港去的。不過很抱歉,現在杜老大既沒收到錢,錢也不在邵小姐那裏,而是由我們的人暫時代為保管了!」

辛克威毫不驚詫地說:

「是嗎?不過我所知道,那筆錢已由你送到金瘤子的店裏去,再由他轉交給姓杜的。這消息似乎跟你說的有些出入,但我卻比較相信我自己的人!」

鄭傑「哦」了一聲說:

「辛大老闆既然不相信我說的,那何不問問杜老大,是否收到了那筆錢?或者問問你最親信的邵小姐!」

「不必捨近求遠,」辛克威即向一名大漢吩咐:「把張通和老葉叫來!」

「是!」那大漢領命匆匆而去。

錢可望遂問:

「就算錢真在你們手裏,你又打算怎樣?」

鄭傑回答說:

「我知道那筆錢的每張鈔票的號碼,事先都被他們抄了下來,只要一報案,偽稱失竊,任何人拿去也形同廢紙,無法用出去一張。可是,現鈔不能掛失,如果你們是找不回來,就必須另籌五十萬美金,才能跟姓杜的完成交易,這對你們總是個不小的意外損失!」

他這番話,完全是趙家燕的口氣,只是故意沒有說出杜老大早已知道,鈔票上的號碼被記下,而改變主意要以黃金支付。

辛克威霍地把臉一沉,正待發作,曾在巴生港跟蹤鄭傑的兩個傢伙,已由那大漢帶了進來。

「老葉,張通!」辛克威喝問:「你們是不是親眼看見,這小子把那箱錢送到金瘤子的店裏去了?」

兩個漢子異口同聲地回答:

「是我們親眼看見的!」

張通又特別補充說:

「我們看着他從『大東旅社』提了皮箱出來,一直跟到金瘤子的店裏。看得清清楚楚,他先跟金瘤子嘰咕了幾句,又打了個電話,然後把皮箱留在店裏,交給了金瘤子才空着手走出來……」

錢可望皮笑肉不笑地問:

「金瘤子該不會把那隻皮箱,送去交給你一起的那個妞兒吧?」

鄭傑冷笑說:

「這兩位朋友跟蹤我,我早已發覺了,只是不願掃他們的興,才裝作茫然無覺罷了。他們說的是事實,可惜眼睛不能透視,否則就會看出我留在金瘤子裏的,其實是只空皮箱!」

「錢上哪裏去了?」辛克威急問。

鄭傑笑笑說:

「我已經告訴過你們,錢暫時由我們保管!」

錢可望獰笑說:

「嘿嘿!既然你從旅館出來,提着的就是空皮箱,那麼錢就還留在旅館里。我絕不相信,但除非是邵小姐跟你串通了,等你離開之後再把錢交給你一起的那個妞兒!」

張通急說:

「邵小姐也沒留在『大東旅社』,這小子出來,她就開着車子在後面跟蹤了……」

錢可望微微把頭一點,自作聰明地說:

「由此可見,邵小姐對你並不太信任,不放心讓你單獨把錢送去。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才親自開了車在後面跟着!」

鄭傑念聲說:

「事實勝於雄辯,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問杜老,他要真收到了錢,就絕不敢不承認!」

辛克威突然怒形於色說:

「錢是小事,五十萬美金的數目雖不小,還不致於使我傷筋動骨。老子就當是丟在水裏了,反正誰拿去也派不上用場。你小子最好老實些,叫那妞兒把錢送來,否則你就別想活着走出這裏的大門!」

「很抱歉!」鄭傑說:「我還不致於笨到如此地步,叫她送上門來自投羅網,讓你們一網打盡,然後來個趕盡殺絕。反正你們有的是人手,在巴生港就佈下了男男女女不少人馬,為什麼不下令要他們全體出動,把她搜出來呀!」

辛克威頓時氣得臉色發青,怒不可遏地說:

「好小子!本來我倒對你很賞識,準備重用你的。想不到你這個狗肉不上秤的小子,居然敢跟我來這一套,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

錢可望一看辛克威勃然大怒,反而做起了好人來,忙不迭從中婉轉說:

「老闆,你先別發脾氣,有話好說。我說老弟,剛才辛大老闆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他對你確實非常賞識,決心要重用你,而又怕你沒有誠意。由於太患得患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把那兩個妞兒弄到這裏來。其實你仔細想想看,這還不是為了要拴住你的心嗎?」

鄭傑置之一笑,不屑地說:

「承辛大老闆這樣抬舉,真使我有些受寵若驚!但我也有個怪脾氣,就是不喜歡受人威脅。如果辛大老闆真有重用我的意思,換一種方式我也許會接受,這種手段我卻不太欣賞,也不敢領教!」

辛克威似已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恨聲說:

「好!我就讓你領教領教我的手段!」

鄭傑一看這傢伙惱羞成怒,心知此來的目的已無法達成,而且動手更是勢在難免了。

他正暗自戒備,辛克威己一聲令下:

「把這小子給我抓住!」

三名大漢猶未及上前動手,鄭傑已來了個先發制人,突然奮身直向辛克威撲去。

這是他的一貫作風,凡是遇上這種場面,他就決定擒賊先擒首。只要能把辛克威制住,使這傢伙的手下投鼠忌器,那麼對方的人手卻使再多,也就不足為懼了。

他的行動是突如其來的,快如閃電,簡直令人措手不及。但沒有想到錢可望這老奸巨猾的傢伙,竟已防到了他這一著,居然也奮不顧身地撲去,使鄭傑未能撲住辛克威,卻跟他撞了個滿懷!

兩個人的撲勢都又猛又快,這一撞確實撞得不輕,頓時撞了個人仰馬翻,摔倒在辛克威的面前了。

鄭傑被撞得七葷八素,猶未及爬起身來,三名大漢已趁機撲到,一齊撲在他的身上,合力將他按住。

就在同時,外面已被驚動,趕來了七八名大漢,見狀立即各自掏出手槍,兩個護住辛克威退開一旁,其餘的則齊將槍口對準了被按住的鄭傑。

這一來,鄭傑只好束手就縛,不敢輕舉妄動了。

一名大漢很快取來條長繩,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錢可望被撞得幾乎昏過去,躺在地板上好一會兒,才由兩名大漢把他扶起。

他一站起,見鄭傑已被制住,這才驚魂甫定。立即走到怒容滿面,鐵青著臉的辛克威身旁,附耳輕聲嘰咕了一陣。

得到辛大老闆的點首示可,他便上前笑着說:

「老弟,在這裏撒野,你實在太不聰明。不過辛大老闆已同意不跟你計較,只要你拿出誠意來,他仍然決定用你!」

鄭傑不屑地問:

「所謂的誠意是什麼?」

錢可望直截了當地說:

「那就是通知那妞兒,親自把那五十萬美金送到這裏來!」

「辦不到!」鄭傑斷然拒絕。

錢可望獰聲說:

「老弟既然這樣固執,我們只好換個方式啦!」

於是,他吩咐那些大漢,把鄭傑架出了書房,一直拖到游泳池畔,將之按坐在涼椅上。

池中那七八個動人的女郎,仍然在戲水,她們對鄭傑均投以驚異的眼光。似乎頗覺驚訝,不知這個身手不凡的青年,怎會突然變成了階下囚?

錢可望和辛克威最後才走了來,來到池畔,辛克威怒猶未消地坐下了。那狗頭軍師則走近池邊,把那些女郎叫過去,輕聲面授了一番機宜。

鄭傑看在眼裏,正不知這傢伙又在出什麼鬼點子,忽見幾名大漢押著兩個雙手被反縛的女郎從宅內走出,一直來到池畔,她們正是白莎麗和伍月香!

「鄭傑?……」兩個女郎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但她們突然發現,鄭傑也被捆得結結實實,不禁暗吃一驚。

幾名大漢不讓她們走近鄭傑,硬把她們推向了池邊,只聽錢可望一聲令下,他們便把兩個女郎推跌進池中。

接連「撲通」「撲通」兩聲,水花四濺,兩個女郎已扔進游泳池,頓時成了兩隻落湯雞!

她們雙手被反縛,跌進水裏就往下沉,手不能動,兩腿拚命地掙扎,打得水花濺起老高,身體卻浮不起來。

七八名女郎一齊游近,把她們的頭髮抓住,使頭部提露出水面,才不致淹死,但已連喝了好幾口水!

鄭傑見狀,不禁驚怒交加,但他自已被捆得結結實實,對她們愛莫能助,奈何?

錢可望這才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獰笑說:

「很抱歉,這苦頭是你老弟讓她們吃的,現在讓她們先喘口氣,馬上就要『潛水錶演』了,直到老弟說出另外那妞兒的下落,她們才能出水面!」

說完就向池中一打手勢,那七八個女郎,立即又把她們按進了水裏……

這一手實在厲害,只要一兩分鐘的時間,兩個女郎就將活生生的被淹死在水中,鄭傑怎能忍心見死不救?

眼看水面升起一連串的氣泡,時間已刻不容緩,哪容鄭傑再猶豫不決。情急之下,他只好不顧一切後果,說出了趙家燕的下落。

池中兩個女郎被拉出水面,抬上池邊時,已然昏迷過去。七八名女郎忙着施救時,錢可望已發號施令,派了幾名大漢立即開車趕到巴生港去。

可是,當他們匆匆趕到巴生港,來到「白雲大旅社」時,卻已去遲一步,已被人捷足先登,把趙家燕劫持去了。

趙家燕落在了杜老大的手裏,哪還有她的好日子過?

實際上這真是無妄之災,劉武派出去的手下,竟把她誤認為那些黑衣天使了。而那批真正的黑衣天使,他們卻連一個也未找到。

杜老大早已動了個邪門腦筋,誠如他自己所說的,是由劉武用的螃蟹給他的靈感。

劉武的「酷刑」是對付男人的,而杜老大則準備如法炮製,施諸於那些黑衣天使身上,所以把螃蟹換成小蛇!

馬來西亞一帶的華僑中廣東人不少,而老廣是喜歡吃蛇的,再加上只貓變成了龍虎鬥,是大滋大補的無尚佳肴,所以在巴生港就有好幾家蛇店。

劉武的手下已經買來幾條無毒的「蟒蛇」,裝在麻布袋裏備用。

趙家燕既是生面孔,又是身份不同的可疑人物,再經劉武的手下向旅社裏的侍者暗中一查問,知道跟她起「開房間」的就是鄭傑,那還不把她認定是黑衣天使之一?

於是,那侍者懼於劉武的惡勢力,被迫詐開了房門,那些大漢便一涌而入,闖進房裏出其不意地把她制住,以武力將她帶回,「春風旅社」。

既然抓到了對方的人,杜老大還會客氣?立即就準備親自表演他的傑作了。

杜老大也來個「先禮後兵」,把趙家燕帶到後面那個房間,由兩名大漢把她執住,聲色俱厲地喝問:

「你可是辛大老闆的人?」

趙家燕當然矢口否認:

「我就是我,不是誰的人!你們憑什麼把我弄到這裏來?」

杜老大嘿然冷笑說:

「辛大老闆的人不分男女,好像都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大概你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吧!」

劉武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說:

「杜老大,何必跟她多費口舌,兄弟還在等著欣賞你的『靈感』呢!」

杜老大哈哈大笑說:

「兄弟這個『靈感』要是拿到第一流的夜總會去表演,也准能叫座。既然你們急着要看,那就讓你們先睹為快,開始吧!」

一聲令下,幾名大漢便上前動手,不由分說地,把奮力掙扎的趙家燕衣服硬脫下來。

「你,你們要幹什麼……」她驚怒交加地大叫着。

但那些大漢一個個窮凶極惡,兩個執住她的雙臂,兩個拖住她的腿,一個由背後將她攔腰抱着。其他的人則七手八腳的,剝衣的剝衣,扯裙的扯裙……

不消片刻之間,趙家燕已被剝了個全身精光!

「救命呀!救命呀……」她情急地呼起救來。

可是這「春風旅社」的後面,都是倉庫的龐大建築,幾乎是三麵包圍,使這家旅社正好在「凹」字形缺口中,等於沒有左鄰右舍。

而且今天這裏已暗中停止「營業」,自從那三個喬扮的嫖客被識破之後,無論任何人來均被拒之門外,理由是全部「客滿」,明日請早!

因此趙家燕縱然叫破了喉嚨,外面也聽不到,更不可能傳到街上去了。

所以他們把房門一關,就更有恃無恐,不怕她呼救了。同時她的掙扎和喊叫,還更增加氣氛,使他們感到更夠刺激咧!

終於,這女郎被縛住雙手,懸空吊在橫樑上。

一名大漢取來條男人的舊睡褲,像對那三個受刑的漢子一樣如法炮製,也替她穿了上去,以麻繩在她的腿彎部位紮起褲腳管,而讓褲腰鬆開着。

劉武對杜老大的「靈感」極感興趣,親自把那裝蛇的麻布袋,提到趙家燕的面部,獰聲笑問:

「你知道這裏面是什麼玩意嗎?」

說着已示意兩名大漢,替他把袋口撐開,伸手抓出條兩尺多長的小花蛇來。

「啊!……」趙家燕情不自禁地失聲驚叫起來。

劉武把蛇抓着哈哈大笑說:

「現在我不妨先說明一下,在你之前已經有三個男的嘗過滋味了,不過那是用螃蟹,現在則改用小蛇。這麻布袋裏一共有好幾條,回頭放進你褲襠里,再把褲襠束起。使它出不來,在褲襠亂鑽,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哈哈……」

趙家燕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地驚叫着:

「我,我根本不是辛大老闆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付我呀!」

杜老大突然大喝:

「老劉,動手吧!」

劉武笑了笑,又伸手在麻布袋裏,抓出兩三條蛇來,纏在了他的手臂上。

就在他把纏在手臂上的幾條蛇拉開,準備丟進趙家燕的褲襠時,嚇得她失魂地驚叫之際,突見房門開處,一名大漢領着金瘤子走了進來。

杜老大一見他氣急敗壞的神情,已知道必有更大事故,不免暗自一驚,急向劉武把手一舉說:

「老劉,先停一停!」

劉武只好暫停,仍然把蛇抓在手上。

趙家燕雖鬆了口氣,但早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事?」杜老大急問。

金瘤子抬眼看了看樑上吊著的女郎,由於雙手被吊者,上身又盡裸,這鏡頭確實很誘人。

但他無暇欣賞,忙不迭走近杜老大身旁,輕聲說:

「剛才辛大老闆叫個姓錢的打電話到我店裏,問得我莫名其妙,說什麼姓鄭的小子,把那五十萬美金交送給我了,要我轉交給杜老大的,問我交到了沒有。我根本就沒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然加以否認。誰知姓錢的竟一口咬定,硬說我收下了那箱錢。並且警告我,如果存心把那箱錢吃了,在一個小時之內,就將置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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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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