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千古之秘

第十五章 千古之秘

「噫?」

大笨從一地的碎片中撿起了一塊方形的東西來。只看一眼,我就知道這東西肯定不是瓷筒的碎片。

我接過來先摸了摸,觸手溫潤冰涼,通體晶瑩,倒象是一塊寶玉。翻過來一看,另一面竟刻着幾行工整的小字。

這幾行小字用楷書刻成,我們還可以看得懂:乾陸坤柒陽扒陰玖。

數字加文字一共不到十個字。表面的意思一看就明白,可具體說什麼就弄得我們就一頭霧水了。

大笨嘿嘿一笑,彎下腰又在那堆碎片中翻了起來。幾分鐘后,他失望地站了起來。這時,我已經把這玉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結果和看那瓷筒時一樣,完全看不出什麼門道。

沒想到這看起來密不透風的瓷筒中居然還藏了一塊刻了字的玉塊,看來我們探尋的秘密八成就藏在這玉塊里。

我們苦苦研究了那麼多天都一無所得,居然歪達誤中。還真有點天意如此的感覺。此時再回過頭琢磨,瓷筒上紋路的迷幻作用顯然是想把得到它的人引入歧途,最終或瘋或死,誰又能想到一個完全密合的瓷筒中居然還嵌著一塊玉牌。

雖然玉牌的發現足以令我們欣喜,但冷靜下來后我們發現其實和什麼都沒發現一樣,沒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只不過從一個謎題中陷入了另一個謎題而已。

我和大笨對玉牌作了上百種猜測。毫無疑問,玉牌上的字是一種提示。

根據我們的分析,最有可能的一種猜測是在古代乾坤代表了天地,而天者為上,地者為下,陰陽又象著着男女,男左女右,古來如此,這是最普通的常識。

這樣化解出來就是上六下七左八右九,除此之外,其他的解釋都沒這麼符合情理了。

但就算我們作的解釋是正確的。也只是得到了一組數字罷了,就算是密碼,我們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密碼。

就象你拿着一把鑰匙,卻不知道符合這把鑰匙的鎖在什麼地方,這種情況簡直比沒有鑰匙更令人沮喪!!

我和大笨相對無語,沉默了兩分鐘后,我丟給大笨一支煙,問道:「你剛說找到什麼東西來着?」

大笨猛地一拍腦門,道:「你看我這腦子,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他說着把我往外拉:「時間來不及了,路上再給你說。」

我們匆匆地把碎片收到抽屜里,大笨便載着往北城趕。

路上,我總算弄明白了怎麼回事。

原來,大笨出重金懸賞以後,收集了很多雜七雜八的唐代野史,有些據賣主說還是孤本,世上僅此一本,有的說的更玄乎,說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寶貝。比歷史更「歷史」。

這些人說得很象回事,好像即使大笨搬座金山來也不稀罕,絕不會出賣「老祖宗」但只要大笨表示出一點有興趣的意思,這些人便象蒼蠅似的往大笨身上沾,一個勁地要大笨再加點。

我一直不認為大笨這麼做能有什麼收穫,充其量給自己找點事做,心裏好歹沒那麼慌,沒想到還真讓他找到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有趣指的是大笨風風火火地把我拉出來這件事本身。三天前,一個自稱叫李廣的中年男人給大笨打電話說他手裏有一段初唐時候的文獻,很有意思。

這幾天大笨見多了這種人,沒等他說完便說,哦,你拿來,如果我感興趣的話就給你定個價。

大笨說這話意思是你麻溜溜把東西拿來,然後拿錢走人。我時間有限,別給我廢話。前面的賣主這時的反應一般都沒什麼區別,除了保證馬上趕來外就是一大堆肉麻到家的致謝詞。

這人一聽大笨這麼說馬上解釋他不想賣什麼東西。大笨第一反應就是,你他娘的是不是吃撐了沒事幹,專門消遣王爺來了。

那人沒等大笨發飆馬上說,他看到了大笨在各個媒體發佈的信息,剛開始也沒太當回事,後來看大笨在黃金頻道也發佈了消息徵集和唐初有關的史料文獻傳說記載,而且賞金也高得嚇人,所以覺得大笨可能代表了某個很有實力的研究機構。想和大笨交換一下意見。

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名堂,卻成功地吊起了大笨的胃口。大笨順着他的口氣問他想交換什麼意見,他支吾了半天才說出正題。

據他自己說,他手裏有一套唐初的筆記文獻,和大笨徵集的年代剛好相符。而且他曾請專家做過鑒定,確實是唐初流傳下來的筆記。

如果就這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偏偏他對大笨說,這筆記記載的事情相當怪異而且十分駭人聽聞。但又不說出到底有什麼怪異。

大笨讓他把筆記帶到公司來和我們一起研究,他說這筆記是他家代代相傳的鎮家之寶,歷來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後來到他爺爺的爺爺那一代,更是立下了一條奇怪的規矩,只要後人還有一口氣在,這筆記絕對不能離開宅子半步。而他正好是這代的長子,看了筆記的內容后,心口就象爬了只毛蟲,怎麼也無法平靜。

他先後找了很多享有盛名的專家研究那捲筆記。專家們不是表示愛莫能助就是大斥筆記的內容胡說八道不知所云。近年來,李廣晚上有一半時間都是睜着眼睛度過。

大笨說到這,我插嘴說了我的看法。一,李廣的名字初聽很普通,卻和漢朝的天威大將軍李廣同名,這點暫時還看不出有什麼價值,先提出來再說。二,這李廣盡量把那捲筆記渲染的很神秘卻死活不透露裏面的內容,分明是在吊我們的胃口,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聽大笨的敘述,李廣好像也不是為了錢,那他究竟有什麼圖謀呢?三,不管那捲筆記記載的內容多麼駭人聽聞,應該都不會讓一千多年後的人夜不能寐吧,難道那捲筆記有什麼邪門的古怪不成?四,那捲筆記記載的恰好是我們感興趣的那段時期的事,這是巧合還是早已預謀好的?

我把這些問題般了出來,大笨嘿嘿一笑說:「孫頭,我可真服了你了,到地一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你現在把腦袋想破也是白搭。」

我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於是靠着椅背閉目養神,沒過一會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只聽大笨一連按了好幾聲喇叭,附帶罵了兩句很不文雅的髒話。

不用想,又堵車了。只要是大城市都一樣,堵車和吃飯一樣正常。大笨點了支煙,道:「對了,忘了告訴你,那李小子不是一般的拽,我正說着他就掛了電話,我最討厭神神鬼鬼的人就沒搭理他。我想過不了一會肯定還要達過來,沒成想連着兩天都沒動靜。他上次用的電是公用電話,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聯繫到他,他堅持讓我們到他宅子去,還不許我們帶任何攝像器材,你說這人。」

我從大笨的話里隱隱約約捕捉到點什麼。我問道:「說他家不就完了,你怎麼張口閉口都是宅子?你不會真把我們當成古裝垃圾恐怖片里的主角了吧!」

大笨聳聳肩道:「不是我想這麼說,我們通話的時候李廣就這麼說的,我只是沿用了他的叫法,嘿嘿,我們剛才走的太急了,不然真應該準備點辟邪的法器,沒準冒出一座幾百年前的鬼宅來。」

我翻了白眼道:「你不如改行去寫鬼怪小說好了,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恩,照我說,沒準是座蘭若寺。」

兩個鐘頭后,我們按李廣給的地址終於找到了地頭上。我們這才知道他為什麼把自己家叫宅子,要不是早有心裏準備,真有時空錯亂,回到清朝的感覺。

這是一座古樸得讓人想起殭屍片里清朝官服的宅子。從外觀上看,應該是座四合院,斑駁的牆裙配上飛檐拱角,倒還真有幾分悠然的意境。

一個四十歲左右戴着眼睛的瘦高男人站在院門前,我們的車子一停穩就迎了上來。趁他和大笨握手的時候,我在一旁打量着他。

他的頭髮很短,顯得很精神,長相很斯文,面色蒼白,應該屬於知識分子一類。

「我叫李廣,很高興認識你們,希望你們能幫我解開困擾我多年的謎團。」

李廣一張嘴就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我和大笨連忙作了自我介紹,當然,我們只說自己從事歷史研究工作。

李廣的直率給我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我最討厭和酸腐的知識分子打交道,好在他看起來不是那類人。

大笨大咧咧的道:「好說,好說,幫助別人本身也是件很快樂的事情嘛。」

我聽大笨突然說出這麼搞笑的話,差點笑出來。他乾脆直接說毛主席語錄算了。

李廣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領着我們往裏走。

雖說不太當回事,但我們也抱着期望有所發現的心態。不想一見面李廣就直言不諱地說希望我們能幫他,這讓我的困惑又加深了一重。

跨過那道可能有兩百年歷史的石門檻時,我的心裏幕地預感到,這次我們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收穫。

走進大門,是一座錯落有致的四合院,院子正中有一棵參天大樹,這數的直徑起碼有五米左右,高至少在二十米以上,繁茂的枝葉低垂下來,遮擋住了烈日的曝晒。在底層和我差不多高的樹杈上,掛着好幾個古色古香的鳥籠子。幾隻畫眉鸚鵡伏在在架子上直直地盯着我們。

大樹周圍擺了一張石桌,五張石凳。看樣子,也是有些年頭的古物了。我隨意看了兩眼,宅子的樣式大約是清朝中期的建築風格,乍看上去根本不象民居,倒象個仿古的度假村。

北京的夏天可以把人烤得脫層皮,但在這小院子裏根本感覺不到盛夏的感覺。這麼熱的天,我的脊樑上竟生出了微微的涼意。隨便撈一道士過來,八成會說這樹已經成了精。

我本以為李廣會帶我們進宅子看看,哪知他把我們讓到石凳上落座后就沒再開腔。石桌上隔着一套茶具。李廣沖我們微微地點了點頭,做了個請自便的手勢。

我和大笨老實不客氣地連喝了幾大碗涼茶,涼茶的溫度恰到好處,略帶苦澀卻極其爽口,如果不是有所為而來,就這麼悠閑地在樹陰下坐上一下午也是一件美事。

李廣推了推半加在鼻樑的金邊眼鏡,道:「我是海洋生物學博士,現在水利局任工程師,當然,這和我請二位來的目的沒多大關係,我想說明的是,水是自然界中最神秘的一種元素,事實上,人類對佔地球四分之三面積的海洋的了解只是處於起步階段,海洋中所隱藏的新物種遠比陸地上多得多,在海洋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和大笨面面相覷,不明白李廣怎麼突然扯到這麼不搭邊的話題上。

李廣起身踱了幾步,過了兩三分鐘,才道:「我的意思是我本身也不是少見多怪的人,在工作中也遇到過幾件難以用常理或是說用現在的自然科學來解釋的事,但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件事卻一直困擾着我,我請教了很多朋友,卻沒人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嘆了口氣接着道:「這些年我的心一直掛着這件事,到最後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看到二位發佈的信息。我想二位這麼大張旗鼓的做法一定對那段時間的歷史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的看法吧?」

說到這,李廣忽然轉過身,目光炯炯的逼視着我們。

都說文人的目光都很含蓄,此刻,李廣的兩道目光就象兩把錐子向我們直扎過來。我的心念疾轉,看情形,要是我們沒有什麼獨到的見解讓他滿意的話,他很可能會結束這場談話。

現在我已經知道李廣約我們出來和錢沒什麼關係,沒錢的人戴不起5000快一副的眼鏡,別的不說,這宅子就能賣到天價。

我正要答話大笨已經搶先道:「我這人沒什麼文化,先當兵後下海,但我最欣賞真正的文化人,我也不瞞您了,我們根本不是狗屁歷史研究者。我們因為不能說的原因想從那段歷史中找到我們感興趣的東西。要是依我說,琢磨歷史就象看書,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誰他娘的不是爹生娘養的,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就有可能……」

大笨說着說着沒了詞,扭頭示意我接下去。

說實話,大笨搭腔的時候我還真有些着急。這些文人的脾氣大都又臭又硬,這李廣一看也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大笨這段話江湖氣十足,天知道李廣會不會把我們轟出去。

哪知道我還沒接大笨的話茬子,李廣就兩個大步跨到大笨面前,握住大笨的手道:「說得太好了,我也是這麼想的!只要是人,就有可能加入自己的主觀感情色彩,歷史在相當大的程度上說,都有一些可容商榷的餘地,百分之百準確的歷史可能只有返回當時的時代才能知道啊!」

他激動得兩眼放光,邊說邊握著大笨的手搖晃,從大笨的表情上看,李廣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大笨的回答總算對了他的胃口,我暗暗地鬆了口氣,要是換成我說,我和大笨此刻只怕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李廣一連說了三聲:「我總算找對人!」說得我和大笨納悶不已。

本來我們是為自己的事情而來,現在卻被他時而神秘時而莫名其妙的神情勾起了興趣。

大笨沒等李廣感嘆完便用力地拍了兩下他的肩頭,道:「俗話說得好,有緣就是朋友,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李老哥你儘管說,就算我幫不上忙,我們孫頭也肯定能幫你,他可是……」

大笨得意地豎起大拇指指着我說。我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他的話。不是我謙虛,現在根本就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答應別人,萬一我們要是沒能力幫忙,豈不太打臉了。我太了解大笨了,既然他已經說了這話,肯定會比自己的事情還上心。

李廣順着大笨的手勢轉過身子注視着我。既然大笨已經答應他了我只好點了點頭,好在一個水利工程師也不可能有太離譜的要求。他如果要我們弄架飛機撞白宮我們立馬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他看了看我,又扭頭看了看大笨,眼睛裏出現了喜憂參半的複雜神色。淡淡地說了一句:「跟我來,我保證,你們不會失望的。」

我怎麼也想不到李廣竟把我們領到了一口井裏!

李廣讓我們跟他走的時候我想他可能會把我們領到其中一座宅子裏。沒想到他帶着我們轉到大樹背後,領着我們徑直爬到這口隱藏在樹后的古井裏。

用隱藏來形容也許並不恰當,這口井一直在這兒,只是方才我們一直沒看見罷了。下井的時候李廣告訴我們,他在市內另有房子,這是他家的古宅,多次被提名文物保護景點,平時只有一位七十多歲的老爺子在這看宅子。這老爺子是他家的老管家了,沒他的吩咐不會出來。

聽他說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馬上浮現出一個穿着青步馬褂,背負雙手,腮幫乾瘦,兩眼冒着精光的隱世高手的形象。

一個海洋生物學博士,水利工程師好像和古宅古樹古井,完全就扯不到一起去。偏偏這麼不搭調的事讓我們給撞見了。

這井很深,粗略估計高度應該在十五米左右。井的內徑也不小,將近兩米的樣子。在井壁四周各有一道懸梯。我當先一步選了一個正對李廣的懸梯,並給大笨使了個眼色讓他跟我後面。

這李廣的舉動未免有些太神神鬼鬼了,和他的身份大不相符,不得不讓我有所提防,要不是大笨事先調查過他的職業,就憑他見到我們后的表現,他的身份就值得懷疑。

井裏當然沒水,但從井底竄上來的陰氣卻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下到一半的時候,我伸手在井壁抹了一把,我的手掌上沾了一層水珠,冰寒刺骨。

井底的空間比井口稍大一些,但我們三個成年人呆在下面還是稍顯擁擠,要是李廣的體格象我和大笨一樣,那轉身都有些困難了。

外面是炎炎夏日,這裏卻是陽光的禁區。我們身處十幾米深的井底越發感覺到陰森的氣息。

大笨開玩笑道:「孫頭,這感覺和午夜凶鈴里的那口井有得一拼吧。」

李廣道:「我經常下來,已經習慣了,剛才應該提醒你們多穿件衣服,其實這裏也沒什麼的,恐怖都是源於內心的恐懼。」

開玩笑!!他真以為我們害怕了。連鬼洞我們都闖出來了,一口井就能難住我們,那我們也就不用叫字型大小了。

我淡淡地道:「我們只是有些不太習慣罷了,不用管我們。」

李廣點點頭,轉過身從褲帶里摸出一支小巧的手電筒擰亮。面前是一道半拱形的門洞,要彎著腰才能進去。

我們跟在李廣身後貓著腰走了進去。頭頂不適有水珠滴落,在寂靜的甬道中聽的十分清晰。冰涼的水珠滴在脖子裏,令我的意志分外集中。

手電筒微弱的光芒在十幾米的井底比沒燈光更滲人。

我邊走邊在心裏默數,過了四十九步,甬道就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李廣轉過身道:「等會你們看着我的腳步走,或者按九宮八卦步的步伐走,對了,你們會九宮八卦步嗎?」

我對九宮八卦步雖不精通,但也不會走錯。我拍了拍大笨示意他跟着我走就好。李廣得知我會九宮八卦步,吃驚地「噫」了一聲,接着道:「等下遇到紅色的方格就跺下腳,只要是黃色的繩子就拉一下。」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相當神秘了。這麼丁點光亮能讓我們看到繩子和腳下的地面嗎?李廣猶豫了一下道:「別問我為什麼要這麼走,我也不知道,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把這裏的走法畫成圖留給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走錯了必然會觸及很厲害的機關,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厲害,我想……至少可以讓我們永遠留在這裏。」

李廣說完走到中間的洞口,掏出火機打了一下,嘩地一聲,一排油燈依次點亮,照得洞口一片通明。

這種燈叫長明燈,一般在古代的墓室中才有,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以前只在書上看到的東西,我不由得微微皺了下眉頭,下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這下面別有洞天,但也沒想到這麼複雜神秘。

現在看來,李廣的身份大有可疑,這麼一個包含五行陷阱的佈置絕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出來的。這李廣上代是做什麼的?難道是建國前那幾個赫赫有名如今已消失的盜墓世家之一?他究竟想讓我們幫他做什麼呢?

因為有了李廣的提示,我們走的極其小心,為安全起見,我讓大笨走前面,照着李廣的步子走,有一次大笨差點落錯腳步,幸好我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大笨的情況,在他腳尖險些觸及地面的時候及時喝止住他。

正因為不知道有什麼潛在的危險,我大大地捏了一把冷汗。

終於有驚無險地走到了甬道盡頭。李廣擋在我們前面在盡頭的石門上擺弄了一陣,石門無聲無息的滑向一旁。

跨過石門的時候我留意了一下,石門下方是一個凹槽,密密麻麻地嵌著一排滾珠。同時石門內部還有幾根縱橫交錯的槓桿,想來是利用槓桿原理和輥軸原理開啟機關。

雖然這地方到目前為止處處透著神秘的氣息,但比在鬼洞時的感覺不知好了多少,一來這裏雖然神秘卻沒有詭異的氣氛,再者這裏的佈置我多少能摸清一些門道,不象在鬼洞時,連那石壁利用什麼原理開啟的都不知道。

李廣隨手點燃兩盞油燈,室內亮了起來。

大笨奇道:「這裏明明是個密封的空間,怎麼會有這麼充足的空氣,呼吸一點都不覺得困難。油燈都不帶忽閃。」

李廣自豪的笑道:「這間石室很好的通風口,而且不止一處,就算幾十年不開啟,這裏也會有充足的氧氣。」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環顧了一下四周。

我們身在一個半圓形的空間里,這個空間相當大,大約相當一個直徑十米的球體沿直徑一剖兩半那麼大。

牆面十分平整,雕刻着花鳥等紋飾,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憑我在這方面的知識,還是能看出來滿牆的紋飾必然出自名家手筆。

石室很空曠在正中央有一張大方石墩,石墩差不多有一人高,走近才發現石墩中嵌著一隻木盒子。

一走進石室李廣的神色就變得複雜起來,象是很輕鬆又彷彿很凝重。

他居然從石墩背後摸了瓶酒出來,還是正宗的貴州茅台。

李廣就著瓶口喝了口,遞給我說:「我經常來這,就準備一點我喜好的東西,做人不能太虧待自己。」

這酒滋味不錯,顯然有些年頭。我喝了一大口后把瓶子傳給大笨。大笨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瓶子連喝了幾大口,抹著下巴直呼過癮。

我十分同意李廣的說法,連自己都不知道疼惜自己的人別人更不會把你當盤菜了。我馬上想上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要是李廣喜好女色的話,來個古井密室納美妾,比金屋藏嬌更能引起無限遐想。

我隱隱感覺到必將有不同尋常的收穫,心跳也稍微加快了跳動的節奏。其實現在我心裏也很緊張。但我向來如此,越是緊張閱世想些不相干的事情讓自己隨時保持十二分的鎮定。

「我想你們現在一定對我的家世很感興趣吧。」李廣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們一定覺得我很神秘吧?」

大笨道:「說沒興趣,不神秘那是騙孫子的。你們文化人一個個比猴還精,都怪我當時太粗心了,真應該好好調查一下你的先人是幹什麼的。」

李廣搖搖頭道:「沒用的,就算你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查到我的家世的。我們這一族人在唐末就死了。」

我聽到他突然說出這麼詭異的話來,頓了一下道:「雖然閣下的身份有些神秘,行事也不夠光明正大,但我不以為閣下是唐朝的鬼怪。就算我再笨,也能看出來閣下和我們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閣下想這樣介紹自己的身份,大可什麼都不必說了,我們兄弟不喜歡和沒誠意的人打交道。」

我的語氣漸漸轉冷。李廣先是楞了一下,似乎聽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接着哈哈大笑起來:「誤會……這真是天大的誤會了,沒想到孫先生會以為我是鬼。」

我冷冷道:「按你的口氣,誰都會以為你把自己當成了鬼。」大笨出奇地沒有叫嚷,只是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我和李廣交鋒。

他這人就這樣,一旦對誰有了好感就不想把別人往不好的方面想,但我能肯定如果姓李的想對我不利,大笨肯定第一個廢了他。

李廣笑夠了才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之一簇人從唐末到明朝清初一直過着隱居的生活,那時真正的隱居,而我們的隱居就是為了那東西。」

他指著那盒子十分嚴肅地道。我忽然想到了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不解地問道:「你說你請教過很多人,難道你把他們都帶到這裏來了?」

李廣神色極為嚴肅地道:「當然不,你們是除了我們族人之外,唯一進到這裏的外姓人?那些人我只給他們講了裏面的內容,哎,他們也太讓我失望了。」

大笨忍不住問道:「老哥你好像沒有理由這麼優待我們吧?」

李廣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把你們帶到這裏,只是想從側面和你們探討一下裏面記載的東西,但你們是我見過的所有人里最特別的,我也說不上為什麼,有很多事情都講感覺的,我感覺我應該把你們帶進來。再說最後讓我下決心的是你的那一番話。」

文人就是文人,說話的技巧都比一般人強,最大限度勾起了我們的好奇心。我們本就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再經他這麼連續地呼扇,好奇心已經膨脹到了最大的限度。

李廣偏著腦袋認真的思索了好一陣,我和大笨都沒打攪他。

「你們知道我的祖先是什麼人嗎?」

他這個開場白又很特別,我和大笨只好搖頭。

「如果一個宗族很有名,必定是祖上出過一位很有名的人物。」李廣微微嘆息了一聲,接着說:「你們一定知道李靖和紅拂女的故事吧?」

我和大笨只有點頭,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片刻,李廣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用黯然的語氣道:「李靖和紅拂女就是我們的祖先,我們這一族人都是他們的後代,到現在也只剩我和我的幾個兄弟了。」

李靖是李世民的開國重臣,天策府的頭號人物。他和紅拂女的故事本身也充滿了傳奇色彩,成為一段千古流傳的佳話。

我沒想到李廣竟是李靖的後人!

李廣嘆道:「我們的族人一直肩負着一個使命,其實我們應該還有很多族人的,那是一個很長也很悲慘的故事,在這就不說了。「

我拿起酒瓶遞給他,他喝了一大口,神情好了很多。

「呵呵,其實我們家族在漢朝就出過流傳至今的名將。」李廣道:「李廣也是我們的祖先。」

我聽到他自我介紹時的感覺果然沒錯!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莫非……莫非你是漢朝那位李大將軍的轉世?」這話問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彆扭,但和這裏神秘的氣氛倒很般配。

我的腦子裏極快地掠過一個念頭:會不會這李廣本身就有很嚴重的癔病,他所說的和將要說的話都是他編出來的?我已經預感到他將要說的話必然極為駭人,遠遠超過一般人所能接受的極限。

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瞬間的事,我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起碼這古井和密室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更巧的是他將要說的無疑是我們正在探尋的那段歷史。

在幽暗的燈光中,李廣的神色顯得極為複雜。他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起來,看地出來,他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這東西困擾了我很多年,也困擾了我父親,我爺爺,我爺爺的爺爺很多年,我相信你們看完裏面的東西就會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李廣起身從石墩中取出了那個木匣放到桌子上。道:「你們別看我這麼輕巧就把它拿出來了,不是我們家族的人根本就取不出來。「

「這盒子一共有三重密碼,大盒套著小盒,不知道密碼的人不但打不開這東西反而會被這盒子自帶的機關所傷。而且裏面的筆記也會在兩秒鐘內銷毀。」

大唐是中華歷史上一個最繁盛最富有想像空間的朝代,那個時代出了很多能人異士,有些科技在今天都解釋不了。關於這點,我毫不懷疑李廣訴說的真實性。

這時,李廣已經打開三重匣子,取出一疊厚厚的泛著土色的羊皮捲軸。不用他說,我已經猜出來了這卷被他一再渲染,令我和大笨極為期待的筆記一定是李靖親手所著了。

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他們為什麼要隱姓埋名徹底消失?為什麼李氏族人要世世代代守護著這卷筆記?為什麼一千多年後的李氏人仍會感到季度的迷茫和困惑呢?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這卷筆記到底和鬼洞有沒有什麼關聯呢?它會帶給我們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呢?它和那個困擾着我們的神秘的電話又有什麼聯繫呢?

第一卷《陝西鬼洞》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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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開眼之陝西鬼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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