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控寶庫

第十九章 夜控寶庫

金縷玉衣

這張紙上的畫面就是當日我和陳飛在視頻聊天的時候陳飛向我展示的那張,祖孫四代尋找了七八十年的寶物終於被陳飛看到了,難怪他見到靈魂掛件之後會如此緊張。然而正是因為這件寶物的出現,間接的導致了陳飛的死亡。

我握著這張紙片,想起陳飛的慘死,雙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韓娟走了過來,看了看陳敬齋寫的那段話,笑着對我說道:「陳鵬的父親也應該看到過這張紙片,如果你用靈魂掛件和他交換,這滿屋子的寶貝就是你的了。」

雖然我們有約在先,除《還魂寶卷》之外,這裏的任何東西都不得帶出去。但是我還是把這張紙片疊起來,重新夾在《德林手札》裏面,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寧願陳飛沒有看到過靈魂掛件,或者我一見到靈魂掛件的時候就把它打碎。」

我們繼續尋找,在凌晨四點的時候我們打開了最後一個小盒子,裏面裝的是一件玉圭,依然不是《還魂寶卷》。

竇鯤坐在一個大寶箱上,滿臉失望的問我:「林先生,這裏還有沒有其他保險庫?」

「據我所知,只有這一個。」我說道:「搜查一下其它房間把,也許《還魂寶卷》在別的地方。」

「只能如此了。」竇鯤點點頭:「你和韓小姐搜索一樓,我搜索二樓,竇武搜索三樓,只要是看到可疑的東西,就立刻拿給我看。」

然而,我們把陳飛的三層小樓翻了個底朝天,卻依然沒有找到《還魂寶卷》的影子。此刻已經是凌晨五點五十分,街面上已經有了行人,賣早點的小商販在高聲吆喝着。我們重新回到一樓聚齊,看看外面已經放亮的天空,我們知道已經不能離開這裏了。

為了搜索陳飛的老宅,我們的確做了不少工作,各種工具準備的一應俱全。可是,我們唯獨沒有想到預備食物。經過一整夜的忙碌,我們四個都餓了。然而我們都知道,飢餓才剛剛開始,要想離開這裏,只能等到今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

為了節省體力,我們聚集到陳飛的客廳中,決定暫時休息一個小時,然後再開始第二輪尋找。

突然,隔壁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歡歡,你這是怎麼了!」緊接着男人的叫罵聲,女人的哭泣聲響成一片。

我們相視微笑——被竇武打死的狼狗的屍體,終於被人發現了。

因為又累又餓,大家都躺在沙發上不想動彈。我百無聊賴,又拿出陳德林的《德林手札》繼續觀看。

「一九八九年六月九日,余病體加重,自覺將不久於人世,然先父臨終託付之事仍未辦到,每念之,痛徹心肺。次子愚鈍懶惰,恐不遵祖宗教誨,然孫兒陳飛雖年幼,卻聰慧過人,尋回寶物之望,只能寄託孫兒辦理了。又及,寶庫改造工程結束,寶捲圖案刻於庫中,當可保千年不朽矣。」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激動地說道:「竇老爺子,快看。『寶捲圖案刻於庫中』,《還魂寶卷》是刻在地下寶庫中的!」

這一個重大發現,立刻讓大家激動不已,一個個爭前恐后的跑進地下倉庫中,在牆壁上尋找了起來。然而尋找的結果依然是令人大失所望。整個地下倉庫的四面牆壁都是光滑如鏡的大理石結構,不要說刻畫什麼圖案文字,就連一個頭髮絲粗細的划痕都找不到。

「寶捲圖案刻於庫中,寶捲圖案刻於庫中。」竇鯤不斷地念叨著這句話,臉上的表情極為焦急:「最初的《還魂寶卷》是畫在羊皮上的,我們竇家的先祖每隔百年更換一次抄本。宋代以後改用紙張,每隔四十年更換一次抄本。陳德林一定是擔心手抄本腐爛損壞,才想出刻在寶庫中的想法,這樣可以一勞永逸,保千年不朽。可是,在那裏啊……」

竇鯤越想越着急,突然用力在身邊的一個木架上拍了一下。「啪」的一聲,巨大的聲響在地下室轟鳴,我感覺到整間地下室都在顫抖。我簡直驚呆了,竇鯤這個乾瘦的老頭子雖然在我眼裏是一個絕世高手,但是我卻沒想到他的功夫竟然如此深湛,簡直就像傳說中的鐵砂掌再世一樣。

震驚的不僅僅是我,還包括韓娟和竇武。他們兩個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驚駭的看着竇鯤。韓娟感到驚駭可以理解,因為她和我一樣對竇鯤不甚了解。但是竇武是竇鯤的兒子,他怎麼也這副表情呢?

我抬頭看竇鯤,只見竇鯤正舉著自己的右手,也是滿臉驚駭之色。看竇鯤的樣子,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掌居然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竇老爺子,快閃開!」韓娟突然大喊。

竇鯤聞言,立刻一個箭步跳出三米多遠,離開原來站立的地方。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傳來,竇鯤剛才所立位置的兩塊地板竟然升了上來。

地下寶庫的地板,全部用大理石鋪就,每塊地板長和寬各一米。因為大理石光滑平整,連接的部分非常均勻,因此一直沒有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在昨天晚上,竇氏父子也曾經用儀器探測過其中幾十塊地板,發現下面全部是實的。沒想到,在沒有探測過的地板中,竟然藏有玄機。

剛才的地面震動,並非是竇鯤武藝高強,掌力沉厚。而是因為他的一掌,碰巧擊中了某個開關,埋藏在地下的動力裝置發動所致。

我們四個人秉住呼吸,八隻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兩塊逐漸升高的大理石地板,心彷彿要跳到嗓子眼裏來了。毋庸置疑,在隱藏得如此隱秘的機關中,一定藏有一個重大的秘密,即便不是《還魂寶卷》,也一定是比我們察看的三千多件玉器貴重得多的寶貝。

地板越升越高,上升到大約一米左右的時候停了下來,我們詫異的發現,升上來的竟然是一塊長條形的大理石。這塊大理石高一米,寬一米,長兩米,方方正正,如同一具石頭棺材。

棺材?我們彼此相望,紛紛猜測棺材裏面是什麼東西?是還魂寶卷,還是金銀珠寶,或者是一具死人的屍骨?

「竇武,打開它。」竇鯤命令竇武,同時對我和韓娟擺了擺手,讓我們離開石棺遠一點。

我知道竇鯤是一番好意,相傳這種神秘東西的內部,都會安裝有防盜裝置,如果貿然打開,會有生命危險。於是我和韓娟對望了一眼,一同退到寶庫的門口。

竇武圍着石棺轉了一圈,用手掌在上面敲擊了幾下,聽了聽裏面的聲音,然後對竇鯤點了點頭。竇武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奇怪的工具,長方形,高度大約三十公分,頂端有兩根摺疊在一起的金屬桿。

竇武把長方形的工具緊貼在石棺上,把那兩根摺疊在一起的金屬桿打開,上面的一根成四十五度角頂在石棺的一塊大理石館蓋上。竇武安裝好工具之後,撥動了一下方形工具上的一個按鈕,然後迅速撤退,藏在一個木架後面。我聽見,在那個方形工具裏面傳來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

「砰」的一聲,摺疊在一起的兩根金屬桿突然伸直,把一塊大理石地板掀起一米多高,從石棺上翻了下來。

我們各自躲在角落裏靜靜地等待了四五分鐘,確信石棺內不會有什麼機關暗器發動,才慢慢抬起頭。竇武第一個走過去,一看之下神色大變,竟然驚呼了起來。

「金縷玉衣,是金縷玉衣!」

竇鯤,韓娟和我立刻跑了過去,往石棺裏面一看,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金縷玉衣,果然是一幅完整的金縷玉衣!

中國是一個崇尚玉的國度,中國人是崇尚玉的民族,千百年來,玉一直是財富和權力的象徵。中國人認為,玉可以令身體不朽,可以讓靈魂不滅。因此在漢代以前,帝王們有身穿玉衣入葬的習俗。在滿城漢墓中,中山靖王劉勝和他的妻子竇綰就各自穿着一套金縷玉衣。每一套玉衣用金線上千克,玉片數千片製成。一直到東漢後期,因為用金縷玉衣入葬過於勞民傷財,這一習俗才逐漸被廢棄。

看到了陳飛寶庫中的玉器收藏,我曾經為之驚嘆乍舌過,但是我做夢都不會想到,陳飛的祖先竟然還盜取過一套金縷玉衣!即便是一套殘破不全的金縷玉衣,也是國家一級文物啊,何況在石棺內的金縷玉衣是一套完完整整,毫無傷殘的呢?

竇鯤和我們一樣,開始的時候很震驚,但是當他拿着一個放大鏡仔細查看了一番之後,卻突然笑了,搖搖頭說到:「我說這套玉衣的金線怎麼會如此明亮,原來這是一套仿製品啊。從玉片和金線的材質來判斷,這套東西的製造年限頂多三四十年。它是利用現代工藝,仿照中山靖王劉勝的金縷玉衣,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製造的。」

和靈魂的對話

原來是一件贗品,我不由釋然。畢竟傾整個國家之力,歷時上百年,挖遍全國各地的漢墓,才找到幾套金縷玉衣。如果這裏再出現一套,絕對會成為本年度最轟動的考古發現。

既然是一件贗品,它的價值就不會很高,可是陳飛為什麼把它藏得如此隱秘呢?

我仔細觀察這套金縷玉衣,發現它果然和滿城漢墓中的那套金縷玉衣一模一樣(其實漢墓中展出的金縷玉衣也是一套仿製品)。金縷玉衣是成殮屍體的東西,裏面必須有一具體形相符的屍體或者其他填充物才會飽滿起來,否則裏面中空,玉衣會很扁。透過這套金縷玉衣玉片中間的縫隙,我看到裏面的填充物竟然是海綿,這更加印證了竇鯤的判斷,這是一件贗品。

雖然是一件贗品,但是用數千塊玉片,將近一公斤重的黃金製造而成,其所耗費的時間和金錢也是巨大的。我以欣賞工藝品的眼光去看這套用現代工藝製造的金縷玉衣,依然可以從中感受到我們先人的聰明和智慧。看着看着,我有了一個發現,在數千塊瑩潤的玉片當中,有一片玉片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它更明亮一些,也更光滑一些。

我伸出右手,去觸摸這片特別的玉片,想要感受一下它的清涼。當我的手指按到這片玉片上的時候,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這片玉片竟然發射出一股橘紅色的光芒來。我嚇了一跳,慌忙收回右手。待到我定睛看時,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這並不是一塊玉片,而是一個造型奇異的燈泡。

我自嘲道:「這一定是陳飛的惡作劇,他偷了他爺爺的一片玉,用一個燈泡來濫竽充數。」

我說完這句話,等著別人的反應。可是我等了四五秒鐘,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我抬起頭看其他人,卻發現三個人都仰著脖子,在看天花板。竇武和韓娟的臉上帶着迷茫的神色,而竇鯤的臉上則帶着一種激動無比的狂喜。

我立刻也往上看。原來這股紅色的光並非一般的燈光,它照到天花板上之後,竟然形成了兩行文字和一幅圖案。那兩行文字使用的是一種很古老的字體,我看不懂。可是那幅圖案我卻認識,那就是中山靖王墓的平面圖。

「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哈哈哈……」竇鯤哈哈大笑:「我終於找到《還魂寶卷》了!」

「還魂寶卷?」我心中一驚:「竇老爺子,那不是還魂寶卷,那是中山靖王墓的平面圖。」

「入王墓寢室,衣玉衣而卧,頭枕祭壇,溺斃犧牲,王魂歸來兮。」竇鯤一字一句的念著:「這就是《還魂寶卷》的內容啊!讓靖王復活的方法就是,進入中山靖王墓的后室,穿着金縷玉衣仰卧,頭枕還魂祭壇,把犧牲者活活掐死就可以了。」

中山靖王的墓穴規模宏大,從入口處開始是甬道,南北耳室,中室和后室。這些結構分別代表的是中山靖王的車馬圈,酒窖,會見賓客的大廳以及睡覺的卧室。「入王墓寢室,衣玉衣而卧。」這樣的場景,就如同中山靖王在睡覺,他一直睡了幾千年,當他醒來的時候,靈魂進入犧牲者的身體,於是復活了。

因為找到了《還魂寶卷》,竇鯤的心情很好,面帶笑容地說道:「林先生,你的朋友不簡單啊!他竟然要做中山靖王,哈哈,真是異想天開!」

「做中山靖王,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竇鯤的話。

「三百多年來,我們竇家的人都在苦苦尋找陳家的靈魂掛件。然而我們卻沒有想到,陳家的後人也在尋找我們手中的生命石柱。」竇鯤撫摸著石棺內的金縷玉衣說道:「這盞燈是最新科技的產物,出現的時間不足五年。由此可以推斷,這套金縷玉衣是陳飛製造的。他為什麼要製造這套金縷玉衣,因為他要穿着這套金縷玉衣到中山靖王墓中去迎接劉勝的靈魂啊!」

要想讓中山靖王國復活,就必須讓犧牲者身穿金縷玉衣。可是中山靖王的墓穴已經被挖開了,包裹中山靖王的那套金縷玉衣成為了國家博物館的鎮館之寶,而在原來地方展出的是一套仿製品,是用塑料和銅絲編織成的。竇鯤分析得有道理,陳飛製造這套金縷玉衣,的確有迎接劉勝靈魂回歸的嫌疑。

「我可沒那麼傻,用自己的身體去迎接一個死了兩千多年的鬼。我這是給我自己留一條後路,也許千年之後,我還能夠復活呢。」

我的身後突然想起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嚇得我險些摔倒在地上。我之所以會有這種反應,是因為這聲音不是韓娟的,也不是竇氏父子的,而是非常像陳飛的聲音。在我聽到聲音的同時,我手腕上的靈魂掛件又一下子變得冰冷了起來。

我猛然回過頭,卻發現身後除了竇武之外,並沒有別人。竇武緊貼在我身後站立着,臉上帶着一種十分奇怪的神情。

我長出一口氣,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別故意裝神弄鬼的好不好,很嚇人的。」

「峰哥,你怎麼帶着外人來偷我家的寶貝來了?」

我嚇的倒退幾步,一直碰到一個木架子才停了下來:「你……你是阿飛!」

剛才竇武說話的時候,無論從語氣還是神態上,都和已經死了的陳飛毫無二致。竇武的年齡至少比我大十五歲以上,他是不可能叫我峰哥的。我所面對的竇武,竟然被陳飛的靈魂上了身。

不用我解釋,韓娟和竇鯤也知道了,我們撞鬼了。

相對於我和韓娟而言,竇鯤看到兒子被鬼上身,表現得並不焦急,也不驚慌,而是非常沉着。竇鯤上前一步,從懷裏拿出一個黑色的木牌,高舉著說道:「小武,回來吧。」

陳飛(佔據竇武身體的陳飛)歪著腦袋對那塊木牌左看看,又看看,突然笑了。陳飛從懷裏也拿出一塊同樣的木牌,對竇鯤說道:「老頭,誰告訴你這東西能驅邪,你上當了。嘿嘿,我就在你兒子的身體里,你來呀。」

這樣的木牌竇鯤也給了我和韓娟一人一個,他告訴我們這東西能夠驅邪避凶。當時我還真有點相信,卻沒想到只是一個鬧劇。我把那塊木牌拿出來,丟在地上說道:「阿飛,你怎麼……還在這裏?」

「這是我的家啊。」陳飛走到石棺前,大咧咧的坐下來,說道:「我的寶貝們都在這裏,我必須日夜守護著,萬一被你們這些小偷給偷走了,我怎麼向列祖列宗交待啊。」

我很愧疚。陳飛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扮演的角色,的確和小偷一樣。「阿飛,事情和你想像的不一樣,我遇到了些麻煩,必須在你這裏找到解決的辦法。」我解開左臂的衣袖,舉起靈魂掛件說道:「自從我得到這個東西之後,總會有鬼魂來糾纏我,我的生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我們只是來看看《還魂寶卷》的內容,絕對不會帶走你家裏任何東西的。」

「你撒謊!」陳飛突然勃然大怒,用力拍擊著石棺:「你們破壞了寶庫的大門,你們還偷東西。你拿走了我爺爺的筆記本,而這個混小子偷的東西更多。」

陳飛撿起竇武用的那個背包,打開口往外一倒,一陣稀里嘩啦的響動,除了那個可怕的激光器和一些工具之外,竟然還倒出來十幾件玉器。陳飛把地上的玉器一件件撿起來向我展示:「看看,你看看,這可是我們陳家的極品收藏啊!卻讓這小子偷偷塞進了背包。」

「竇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憤怒。竇家父子口口聲聲宣稱,一件東西都不拿,卻沒有想到在竇武的背包里竟然有十多件玉器。

「這……這……」在證據面前,竇鯤顯得手足無措了起來。竇鯤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老淚縱橫道:「阿武,你這個不孝的孩子啊,你把我們竇家的臉都丟盡了啊!」

看竇鯤傷心的樣子,我相信,竇武偷東西的確不是竇鯤授意的。我把《德林手札》拿出來,向陳飛遞過去:「阿飛,我之所以拿這本日記,是因為它和靈魂掛件有關聯。」

陳飛伸手去接,在沒有觸碰到手札之前,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一驚,向後退了幾步:「我們最好不要有身體接觸,你手上有靈魂掛件,能夠吸引靠近它的靈魂。我們陳家雖然是盜墓世家,對付這種東西有一定的法門。不過,我還有許多事情未了,並不想出現什麼意外。」

我說道:「阿飛,你有什麼事情需要辦理,告訴我,我一定替你辦到。」

「白靈呢,這麼長時間了,白靈怎麼沒有來過?」陳飛的話有些傷感:「我變成了鬼魂,非藉助真人的身體無法離開這套房子,我想在我臨走之前去見見她。」

攝像機無法錄下的人影

自從陳飛的鬼魂上了竇武的身體,已經過去十來分鐘了,大家也從最初的恐懼變得平靜。

陳飛雖然是一個鬼魂,但是從目前的表現來看並不是一個惡鬼,他雖然揭穿了竇武的偷盜行為,但看他的樣子並沒有報復的意思。

「阿飛,白靈……她正在打官司。」猶豫再三,我還是把白靈和陳鵬之間的訴訟照實說了:「白靈現在很可憐,你能不能幫幫她?」

「陳鵬這個該死的東西!當年我爺爺趕他父親走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吃奶的孩子。現在過去幾十年了,他父親不來找我要財產,他卻來了。」陳飛氣得咬牙切齒:「林哥,樓上有攝像機,你去幫我拿來,給我拍攝一段錄像送給法院,我要親口證明白靈是我的老婆,我的遺產應該由白靈繼承。」

「不必,我帶來了。」竇鯤拿出一架巴掌大小的微型攝像機說道:「陳飛先生,請你離開我兒子的身體,我給你拍攝錄像。」

「好,謝謝老爺子。」陳飛從棺材上跳下來,離開竇武的身體。

變成鬼魂的陳飛,身影雖然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然可以看出,他和我記憶中的陳飛一模一樣。我真想走過去抱住他。可是我知道,我們已經天人兩隔,我所能抱住的只能是一團空氣。

竇武一個跟斗栽倒在地,揉揉眼睛,看看他的父親竇鯤,低頭說道:「對不起爸爸,我……我突然感覺到很困,睡了一會兒。」

「站到我身後來。」竇鯤對竇武擺擺手。

竇武乖乖地站起來,走到竇鯤的身後。當竇武看到我身邊的陳飛的時候,臉上先是一鄂,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竇武勃然大怒,大叫一聲就要撲上來和陳飛拚命,卻被竇鯤一棍子打了回去。

竇鯤打開攝像機的開關:「陳先生,開始吧。」

陳飛對着攝像頭擺了一個很酷的造型,臉上帶着招牌式的微笑。陳飛指著周圍琳琅滿目的寶貝,朗聲說道:「我——陳飛,今年二十三歲,是這座小樓的合法主人,也是這滿屋子的寶貝的主人。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為了防備萬一,今天我鄭重宣佈,如果有一天,我不幸過早地離開這個世界,那麼這裏所有的一切,包括古董一條街九十八號住宅的產權,將全部由我摯愛的妻子——白靈小姐擁有,任何人都無權窺探……」

陳飛的話講了大約五分鐘,着重敘述了他和白靈之間由相識到相愛再到同居的過程,證明他和白靈之間雖然沒有登記結婚,但是已經形成了事實婚姻,白靈有權利繼承他的遺產。另外陳飛還特別聲明,這些玉器都是他祖上傳給他的,以證明他擁有這些玉器的合法性,他擁有絕對的權力對這些玉器的歸屬做出授權。

最後,陳飛指着我和韓娟說道:「以上的話是在我意志清醒,自由自願的情況下說的,具有合法的遺囑效應,我身邊的這位林峰先生和韓娟小姐就是見證人。為了答謝林峰先生和韓娟小姐,我特別聲明,一旦這份遺囑有執行的一天,白靈小姐必須拿出我財產的百分之二十,平均分贈給林峰先生和韓娟小姐。」

我連連擺手說道:「不必了,阿飛,這是我應該做的。」

為了驗證錄像的效果,竇鯤在陳飛說完之後,把剛才的錄像調出來播放。可是,竇鯤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他拿着攝像機的雙手開始顫抖,腦袋也不住地搖晃。

我感到奇怪,拿過攝像機一看,也呆住了。攝錄的畫面里根本沒有陳飛的影子,只有左側的我,右側的韓娟,以及中央的玉器。攝像機不僅僅沒有錄上陳飛的影子,就連他的聲音也沒有,整個畫面是無聲的。一直到最後,畫面中的我擺手的時候,才出現了人的聲音。

竇鯤搖搖頭:「陳飛先生,你並非真實的存在,攝像機無法錄到你的影子。我們之所以能看到你,也能夠聽到你的聲音,只不過是你靈魂的能量影響了我們的大腦,令我們產生的幻覺而已。」

「怎麼會這樣?」陳飛急了,搓著雙手說道:「沒有有力的證據,白靈就被陳鵬那小子欺負了啊。」

陳飛說着說着,眼睛就開始四處尋找,當他看到湊上來的竇武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哈哈,就是你了。」陳飛一個箭步撲上去,鑽進了竇武的身體。

竇武本來想躲,無奈陳飛的動作太快,在竇武失去自己的意識之前,他憤怒的吼叫道:「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我!」

陳飛哈哈大笑:「因為你最合適啊。這裏一共四個人,女人我是不會上的,感覺會很奇怪。你老爹是一個糟老頭子,我也不喜歡。峰哥就更不能上了,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嘿嘿,誰讓你剛才偷我的東西來,這是小小的懲罰。」

陳飛整了整竇武的衣服,又拿起一個玉盤照了照:「嗯,雖然很粗俗,但還是滿壯的。以這樣的形象去見白靈,不知道她喜不喜歡。」陳飛說完,舉步就往外走。

「阿飛,你現在不能出去。」我說道:「現在是白天,外面有很多人在看着這套房子,你一出去,我們就被發現了。」

陳飛笑道:「我是鬼,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看不到我。林哥,跟我一起去吧。我擔心我無法對白靈解釋清楚,或者我解釋清楚了白靈會嚇到。」

「不行。」竇鯤堵到門口,用拐杖指著陳飛說道:「竇武是我的兒子,我不允許你褻瀆他的身體。」

陳飛不屑一顧地說道:「就憑你,也想攔住我?想打架是吧,儘管往我身上招呼,看看是我受傷,還是你兒子受傷?」

竇鯤臉上露出輕蔑的神情:「陳先生,你只不過是一個新鬼,你所知道的事情還很少。而我們竇家卻是研究鬼魂兩千多年的家族,對付你這種伎倆,我還是有辦法的。不信,你往前走一步試試。」

「走就走,誰怕誰啊!」陳飛說完,就要往前走。

可是奇怪得很,他的身體雖然已經前傾,但是腿卻沒有往前邁動。「撲通」一聲,被陳飛的靈魂佔據的竇武一頭栽倒在地板上,牙齒被碰掉了一顆,鼻子嘴巴鮮血直流。

「我雖然不能把你從竇武身上趕出去,但是我卻可以讓你寸步難行。」竇鯤得意地說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幫我一個忙,我就讓我兒子也幫你一個忙,怎麼樣?」

陳飛一翻身坐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哈哈大笑道:「不錯,老頭子,有點本事。不過,你難不倒我。」陳飛說完,離開竇武的身體,撲向竇鯤。

竇鯤看到陳飛的鬼魂沖向自己,不但不躲閃,相反還面帶微笑的向前迎了一步。和對待竇武不一樣,陳飛的靈魂沒能上了竇鯤的身,而是直接從竇鯤的身體中傳了過去。

竇武沒了陳飛的控制,意識立刻回歸。竇武感覺到鼻子嘴巴劇痛無比,再看看地上的鮮血和牙齒,不由氣得哇哇怪叫:「***,老子殺了你……」

然而竇武一句話沒有說完,身體再次被陳飛佔據,重新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陳先生,你還不知道我的要求是什麼,先不要忙着拒絕。」不知道竇鯤使了一個什麼方法,竟然讓陳飛不能利用竇武的身體。竇鯤指了指石棺內的金縷玉衣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請允許我借用這套金縷玉衣五個小時,我把玉衣帶到靖王墓前做一個儀式,以便摘掉你朋友手上的靈魂掛件。之後我就解除對竇武雙腿的禁錮,你就可以利用竇武的身體去見白靈了。如果你擔心我不歸還你的金縷玉衣,你也可以以竇武的身份跟着我一起去。」

「愛咋咋地,反正我不會幫你。」陳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別忘了我是鬼,你們是人,不如我們就在這裏耗個十年八年的,看看誰先餓死。」

竇鯤搖搖頭:「我可以等,但是我知道你已經等不了了。作為一個鬼魂,你的靈魂力量正在逐漸消失,恐怕用不了幾天,你連和我們說話溝通的能力都沒有了,更不用說佔據我兒子的身體。」

我在一旁聽竇鯤和陳飛對話,越聽越對竇鯤這個人好奇。一個乾瘦的老頭,擁有令人乍舌的財富,高深莫測的武功,已經很令人稱奇了。現在,竇鯤居然還能夠控制靈魂,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你說得沒錯,我的力量的確沒有我剛死的時候強大了,也許過不了幾天,我就會煙消雲散。因此,我更想再見白靈一面。」陳飛的情況被竇鯤說中了,低下頭,語氣已經沒有剛才強硬:「不如這樣,我先去見白靈,然後再跟你去漢墓。你如果喜歡,這套金縷玉衣就送給你,反正是贗品。」

我說道:「是啊,竇老爺子,你就先讓阿飛去見白靈,然後我們再帶着金縷玉衣去中山靖王墓。阿飛是我的朋友,我來做擔保,只要阿飛見到了白靈,一定會讓我們帶走金縷玉衣的。」

「可是今天晚上就是月圓之夜啊!」

夜探千年古墓

「月圓之夜,入王墓寢室,衣玉衣而卧,枕祭壇,斃犧牲,魂歸來兮。」

按照《還魂寶卷》的解釋,要想讓中山靖王復活,需要等到月圓之夜。而今天恰逢農曆的十五日,正是月圓之夜。難怪竇鯤要堅持先去靖王墓,后讓陳飛去見白靈呢。

畢竟時間不等人,下一個月圓之夜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法院二十多天後就要開庭重新審理陳飛遺產糾紛案了。萬一法院為了尋找證據,或者要統計陳飛的財產,而進入陳飛的家中調查的話,我們今天對地下寶庫所作的破壞就會被察覺,會給我們的行動造成一定的影響。

韓娟突然說道:「真笨,給白靈打電話,讓她晚上和我們一起去。或者,我們走到大街上,讓阿飛隨便上另外一個人的身,問題不就結決了嗎?何必這樣爭來奪去的呢。」

竇鯤說道:「的一個方法雖然可行,但是我們今天晚上做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白靈手無縛雞之力,一起去萬一出點差錯就麻煩了。而第二個方法根本行不通。你們看看現在的陳飛,他哪裏還有力氣再上另外一個人的身啊!」

果然,只一會兒功夫,被陳飛控制的竇武臉上竟然顯出一種非常疲勞的神態。

「阿飛,你怎麼了?」我焦急地問。

陳飛低着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感覺我的力量正在消失,我的魂魄正在消散,我去的時候要到了。」

「我這就給白靈打電話,即便是拼着坐牢,我也要讓你們兩個見最後一面。」我拿出電話,開始撥白靈的電話號碼。

「不要,林哥,謝謝你。」陳飛拉住我的衣角:「我至少還能堅持二十四個小時,答應老頭子,我們沒今天晚上先去漢墓。」

既然陳飛已經妥協,事情也就找到了解決的方法,大家把金縷玉衣裏面的海綿抽出來,把玉衣裝在背包中,等待着天黑開始行動。

等待是漫長的,特別是在飢餓狀態下等待,那簡直是一種煎熬。我們每一個人都餓得頭昏眼花,十三個小時的等待幾乎是一分一秒數着度過的。這個時候,我還真有點羨慕竇武。因為他被陳飛上了身,失去了自己的意識,感覺不到飢餓的痛苦。

不過,再漫長的等待,也有結束的時候。午夜十一點半,我們一行四人背着金縷玉衣從原路悄然離開了陳飛的老宅。與昨天晚上不同的是,昨晚我們來得時候是四個真正的人,今天離開的時候卻多了一個鬼。

在古董一條街街口,我們與望眼欲穿的管家阿福匯合。阿福架著勞斯萊斯車,直奔B市城郊的陵山漢墓。

管家阿福知道我們餓了,因此在汽車上預備了大量的吃的和喝的。我們三個看到了食物,再也顧不上什麼禮節和儀態,立刻就狼吞虎咽得吃了起來。

有吃得真好,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在平日裏難以下咽的食物,今天竟然像山珍海味一般美味了。

吃着吃着,竇鯤突然想起了什麼,拿起一根雞腿遞給陳飛:「陳先生,你也吃一點。」

陳飛把雞腿推開,搖搖頭說到:「你忘了,我是一個鬼,不吃你們的食物的。」

「可是你不餓,我兒子已經餓得不行了啊!」竇鯤心疼兒子竇武,極力勸解陳飛吃一點。

陳飛無奈,只好拿過雞腿咬了一口,然而立刻就吐了。陳飛滿臉凄苦的說道:「對不起,我已經忘記如何吞咽食物了。」

半個小時之後,黑勞斯停在陵山腳下,我們四個人背着兩個大包步行上山。

最近幾年來,滿城縣旅遊局為了開發旅遊資源,把陵山漢墓當作一個最重要的景點,加大了建設和宣傳的力度。為了收取門票,縣旅遊局把整座陵山闢為一個景區,從山腳下開始一直到接近山頂的漢墓周圍都被高高的圍牆和鐵絲網包圍了起來。如果是在白天,只要買門票,汽車可以從大門一直開到半山腰。可是現在是深夜,景區大門已經緊閉,守門人也早已經入睡了。

竇鯤的祖籍就在陵山腳下,因此他對這裏的地形十分了解。竇鯤帶着我們,從景區的大門往南走,穿過一片田野之後,順着一道緩坡往山上爬去。

陵山屬於太行山脈的余脈,是一個小山包,高度只有兩三百米,坡度也很小,很容易攀爬。我們用了大約二十分鐘,就登上了陵山頂峰,在那裏有一座香火不太旺盛的小廟。從小廟的圍牆往下走了一百五十多米后,翻越一道鐵絲網,就抵達了中山靖王劉勝的墓穴上方。

順着山坡往下望,中山靖王劉勝墓的甬道就在眼前。墓道大門使用直徑大約兩厘米粗細的鋼筋焊接而成的,雖然很堅固,但是防盜效果卻很差。在大門口,有一間小平房,那是守衛居住的地方。

滿城漢墓自從發現至今,已經過去半個世紀了,從來沒有發生過盜竊事件,因此守衛們的防範意識很薄弱,晚上根本起來巡夜。在我們經過守衛室的時候,可以清晰地聽到裏面雷鳴一般的喊聲。

這些守衛們存在的價值,只不過是為了旅遊局安置一兩個閑散人員罷了。

打開鋼鐵大門很容易,竇鯤拿出鐳射槍,只用了不到十秒鐘,就切斷了兩根鐵條,我們四個人魚貫從縫隙中鑽了進去。

第一次在深夜進入漢墓,而且我們還是來尋找墓主人的靈魂的,因此每個人都很緊張。我跟在竇鯤身後,感受着從墓穴中吹出來的陣陣冷風,背心一陣陣的發麻。我握住韓娟的手,感覺到她也在害怕,手心裏全是汗。

四個人當中唯獨被陳飛佔據了身體的竇武,他不但感覺不到恐懼,而且還很好奇,一邊走一邊饒有興趣地用手電筒照來照去。

經過劉勝墓的南北耳室,進入中室。中室是劉勝墓中最大的一處結構,是墓主人的會客大廳,在中室的中軸線靠後的位置,擺放着一張仿製的木頭桌子,一塊棉質的坐墊,在桌子上面,還支起了一個紅紗賬。

據說當年考古工作者進入中室的時候,的確有一個紅紗賬,桌子上的漆器中還有幾千年前風乾了的食物。不過這些東西很快就腐爛了,現在只留下幾張當時的照片。據考證,這個位置應當是中山靖王劉勝坐的位置。墓中的擺設,生動地再現了當年劉勝在王宮內大宴賓客的場景。滿城縣旅遊局為了吸引遊客,用現代的東西復原了當時的場景。

一直以來,我對旅遊局的這種做法很不以為然。在一座大型古墓中,出現了眾多現代工藝的產品,會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我第一次參觀劉勝墓,在沒有看文字說明之前,我還以為那個紅紗賬是給遊客們燒香跪拜用的呢。

當然我沒有對紅紗帳跪拜,所有的遊客也沒有對紅沙掌跪拜過,可是竇鯤卻跪了下去。

「王,臣守陵人竇柯第七十二代玄孫竇鯤來見。」竇鯤五體投地,臉上滿是淚痕:「臣無能,因先祖遺失靈魂掛件,致使王不能早日復生,臣罪該萬死!……」

竇鯤開始對着空空的桌子哭訴他們竇家人兩千多年來對中山靖王的忠誠,以及遺失靈魂掛件之後竇家人所遭受的苦難。竇鯤越說越動情,以至於聲淚俱下,臉上的真切之情,就如同他面對的真的是中山靖王劉勝似的。

我心中感慨萬千。兩千多年了,烙印在竇家人骨髓中的忠君思想依然根深蒂固。竇鯤雖然口口聲聲地說他沒有義務忠於一個死了兩千多年,給他們家族帶來無盡苦難的古人。但是在竇鯤的骨子裏,卻依然把自己當作中山靖王劉勝的臣子。

我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頭。我之所以帶着金縷玉衣和靈魂掛件根竇鯤一起來這裏,是因為竇鯤說只有在這裏才能把我手上的靈魂掛件摘下來,和生命石柱合二為一,變成還魂祭壇。在還魂記祭壇的力量發動的時候,也正是還魂祭壇最脆弱的時候,我們好藉此機會把這個害人的東西一舉摧毀。

可是現在看來,竇鯤似乎不打算這樣做。竇鯤把我帶到這裏來,是把我當作了還魂祭壇的犧牲者,他要用我的身體來迎接中山靖王劉勝回歸的靈魂。但是我回頭看了看身邊的韓娟和被陳飛的靈魂控制的竇武,感覺我的猜測似乎站不住腳。

就目前的局面而言,竇鯤只有一個人,他不一定能夠擊敗我和韓娟的聯合攻擊。更何況竇鯤的兒子竇武還在陳飛的手上,如果真的發生了衝突,竇鯤將會處於絕對劣勢。

因為有了這樣的判斷,我的心情鬆懈了下來。然而正是我的粗心大意,卻差點葬送了我和韓娟的性命。在後來的日子裏,我每每想起這一段經歷,我都感覺到很奇怪。整個過程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其實是存在着許多漏洞的,只要我稍加留意,都不會把我和韓娟送到危險的地方來。可是我卻鬼使神差的忽略了這些漏洞,傻乎乎的跟着竇鯤走,一步步落進了他下好的圈套中。

也許,被靈魂掛件選中的人,心智已經部分被鬼魂控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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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有人·玉鐲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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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控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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