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終結者的最後宣言

第十五集 終結者的最後宣言

王瑛剛走到表姐樓下,被一個低頭急走的男人撞了一下肩膀,哎喲一聲,那男人根本當她不存在似的,道歉也沒有,幾步就跨遠去了,王瑛回過頭去要開罵,突然覺得背影很熟悉,馬上就想起來,那不是李元亨么?

「元亨哥,元亨哥,」她大聲喊了兩句,那男人身子一抖,腳步遲疑了一下,卻沒有停下來,反而步子邁得更大了。

可能是認錯人了,王瑛心想,也沒在意,轉身上樓找表姐去。

王瑛正要敲門,發現門並有關死,有一絲燈亮從門縫裏滲出來,她伸手去推門,門吱呀一聲開了,王瑛將頭先伸入,「表姐,表姐……啊——」最後是王瑛尖利得足於將這幢大樓撕裂的叫聲。

她看到表姐王笑笑正倒在血泊中,頭部周圍已經漫開了一大片的血跡,「表姐,表姐,你怎麼了?」王瑛不顧一切跑上前,將王笑笑抱了起來,她看到表姐額頭上的血還是汩汩冒出,先是用手下意識地捂住,後來覺得不行,又隨便抓起一件椅子上的衣服緊緊捂在傷口上,不讓血繼續流下來,同時,扯開嗓子大喊:「救命啊——快來人啊——」

這個公寓樓左鄰右舍都住滿了人,雖然平時連臉都少見到,但是大家皆是一牆之隔,王瑛一喊,整層樓的房門都開了,從裏面一下湧出了好多人跑過來。見此情形,也沒人去打聽八卦了,報警的,叫救護車的,跑回家取止血紗布的,總之,這層樓的鄰居們第一次被全體調動了起來,竟也沒有造成混亂,直到救護車到來,鄰居們看着王笑笑被護士抬上了擔架離去,才搖頭嘆息各自回家。

王瑛一直緊緊地握著表姐的手不放,救護車呼嘯著平治疾趕,隨車護士在給她換止血棉等等急救措施,忙得不亦樂乎,王瑛眼裏噙著淚花,眼巴巴望着面如死灰的表姐,嘴裏喃喃叫喚著:「表姐,你醒醒啊,你到底怎麼了,嗚嗚~~~表姐……」

也許是由於王瑛的深情呼喚,在車上時,王笑笑竟突然轉醒過來,眼睛直直看着王瑛,嘴巴動了動,好象有話要說,王瑛見她醒來,驚喜地大叫:「醫生護士,表姐醒來了,醒來了。」

王笑笑對她眨着眼睛,王瑛突然反應過來,將臉湊過去問:「表姐,你有話要說,是嗎?」

王瑛看到她又眨眼皮,便湊了耳朵到她嘴邊,王笑笑拼儘力氣在她耳邊說:「是李元亨……,你回去……沙發墊下……照片,你……就明白了。」說完這句話,王笑笑似乎完成了任務,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又昏迷過去。

王瑛一眼,以為她死了,頓時呼天搶地起來。

一個護士看了看血壓表,伸手去檢查了一下她的心律,拍拍王瑛說:「行啦行啦,你表姐沒死,只是昏迷過去了,我看啊,她死不的,放心吧。」

「啊?」王瑛一聽,立馬止住哭聲,抬頭看看護士,喉嚨里呃了一聲,抹了一把眼淚,竟然不好意思地撲滋笑了出來,「呵……不會死是吧……那就好……呵。」

救護車開進了醫院,護士迅速將王笑笑推進急診室,王瑛被擋在了門外,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來走去,好不容易等護士出來一個,便拉住人家袖子追問情況。那護士聽說是家屬,便告訴她:「你不用等了,現在在做手術,時間估算不了,手術完了還要觀察一晚上,你也見不了的,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帶上病人衣服和錢過來辦住院手續。」

王瑛無奈,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醫院。出來被晚風一吹,頭腦清醒了些,她突然想起表姐剛才在車上的留言,聽話里的意思,打傷她的肯定是李元亨,樓下撞到她的那個也必是李元亨無疑了,難怪叫了不應,原來是倉皇逃跑啊。

「沙發墊下,照片,」這句話引起了她的強烈好奇,於是她趕緊攔了一計程車,拚命催促着司機一路狂奔回去。

李元亨失魂落魄的在另一部車上,也狂奔於這個繁華喧嘩的城市夜空下。從車窗外獵獵湧入的涼風不遺餘力地拍打着他的臉,似乎另一個自己在給他一個又一個的耳光,同時在他耳邊不停不斷地大聲告訴他「你殺人了,你殺人了,你現在已經是個殺人犯了——」

是的,現在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剛剛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置於死地。這種身份的變化是他怎麼也意料不到的。他拚命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這事情到底是他媽怎麼就發生了,他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不是說過了今晚,他就永遠將自己退到了最安全且輝煌的地帶了么?不過幾個小時,自己不但沒有退回去,並且已經從懸崖上失了足,正在輕飄飄地往山谷深處墜落下去。

這事情到底是他媽的怎麼發生的。

李元亨也不知道在這馬路上轉了多久,他越是想冷靜下來,就越是狂燥不安,整個人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茫茫然如同被扔在大草原上的一隻小孤雁。

不知什麼時候,他突然看到前面一幢熟悉的樓,竟然轉到家門口來了。他將車子停在馬路對面,遠遠望着這幢住了三年的房子,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望着它了,三年來,好象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安靜仔細地端詳過它,牆身還很乾凈,每周有工人來清洗,花池裏的植物也很整齊,二樓卧室的燈沒開,羅貞一定還在一樓看電視或者講電話,她煲電話粥的功底相當深厚,經常通宵達旦毫無倦意。

他湧起一陣衝動,很想現在就走回家去,再抱一次妻子,哦,妻子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雖然小不點都沒有成形,但這是小不點最後一次與父親最近距離的接觸了。

剛想下車,他又縮回腳來,不行,他絕對不能在羅貞面前被抓走,剛才在王笑笑樓下他看到了王瑛,王瑛一定報了警,並且告訴警察見到我了,再說,現場一定全是自己的指紋,說不定現在警察就在這附近藏着,只要他一出現,馬上就會撲上來,死死將他按倒在地上,給他戴上冰冷的手銬,下半輩子,他就會與這副手銬形影不離了。

想到這裏,李元亨警覺地掃看四周,每一棵樹影後面,彷彿都有一個警察在躲著,在等待着他的身影出現在家門口。

李元亨覺得這裏不可久留,他連忙啟動汽車離開,就在他的車子駛離之時,一輛計程車與他擦肩拐過來,直接停到了他家門前。

計程車上跳下的是王瑛,她匆匆付了錢,便站到鐵門外猛按鈴鍾。

羅貞出來開門,見來人竟然是王瑛,驚訝不已,「瑛子,你怎麼來了?」

「李元亨在家嗎?」王瑛出言不遜,口裏不再是元亨哥了。

羅貞也聞到了不和諧的味道,搖搖頭:「還沒有回來。」

「哼,羅貞姐,我恐怕他今晚不會回來了,不,是不敢回來了。」

「瑛子,你說什麼呀?」羅貞覺得她今晚有些無禮又奇怪。

「羅貞姐,我們進去說吧,你可別嚇著,我才從醫院回來。」王瑛自顧自地走進屋去,從冰箱裏找出一瓶可樂先咕咕咕灌下肚去。

羅貞拖着睡袍跟到她後面,遲遲疑疑地問:「瑛子,你快說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王瑛好不容易解了渴,緩過勁來,看着羅貞,一字一字、極為鄭重地說:「李元亨差點把我表姐殺了。」

「啊——???」羅貞將信將疑地看着她,「為……為什麼啊?」

「哼,為什麼,你看這個,」王瑛掏出一疊照片伸過去塞給羅貞。

羅貞接過來,只是一眼,手便劇烈抖動起來,「這這這,這都是真的么?」

王瑛剛要回答她,突然羅貞只覺眼前一黑,竟仰面癱軟下去。

王瑛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涼水,好不容易弄醒羅貞,「貞姐,貞姐,你可別嚇我,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羅貞慘笑一聲,推開她,掙扎著站起來,「瑛子,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王瑛擔心地看着臉上毫無血色的羅貞,心裏直悔剛才不應該不這樣把照片扔了出來,她本是來找李元亨興師問罪的,現在卻害了羅貞姐。

「你走吧,對了,笑笑怎麼樣了?」羅貞問。

「還在醫院,沒死成,我明天要去辦住院手續,羅貞姐,要不,今晚我陪你吧,我擔心李元亨回來要欺負你。」

「他?」羅貞苦笑,「他欺負我什麼?他的性格我了解,他可能都不會再踏入這個家了。」

「羅貞姐,李元亨太可惡了,他他……禽獸不如,小燕姐不是你朋友么?他竟然……」王瑛越講越氣,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小燕姐還會受他騙。

「別說了,瑛子,我想上去休息,我很累,」羅貞一手扶著腰,她突然那一陣暈倒醒來后,就感覺腰間有一股翻滾刺痛,彷彿五臟六腑都往下沉似的。

「我扶你吧,」王瑛看到她額上沁出了冷汗,心裏不禁后怕,輕輕扶起她的手肘。

羅貞點點頭,先抬腳移動,剛邁出第一步,腰間的隱痛突然爆發,彷彿被一根鐵鈎子在肚子裏兇猛地攪拌拉扯,她厲聲大叫一聲,腿一軟,再一次重重癱倒在地上。王瑛嚇壞了,她看到羅貞雙目緊閉,嘴巴張著,好象喘不過氣來一般,「羅貞姐,你怎麼了?怎麼了?我要救護車吧。」

羅貞好象沒有聽到她的話,雙手捂著肚子,小腿這時發生抽搐,拉得她整個身體都在一抽一抽,王瑛這下嚇壞了,跑到電話旁趕緊打110求救。放下電話回來時,她看到羅貞從褲檔的地方流出了一大灘污血。

深夜,刑警隊的辦公室燈火通明,整個專案組的人一個都沒走,大家各自默然坐着。辦公室里沉默得如同死寂。

小三倏地站起來,打破這個沉默:「王笑笑受到嚴重襲擊,據王瑛的描述,襲擊人確定是李元亨,目前他已失蹤,他會上哪兒去呢?」

大家莫明其妙地望着他,所有人現在不就是在想這個問題么,出城的路障和關卡都打過招呼了,因此,他這番無疑是廢話,小三感覺到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坐下來,屁股剛碰到椅子又站起來,大聲說:「我剛才……剛才想說的不是那個,我是說,李元亨是謀殺未遂,從王笑笑的傷勢來看,他是想致他於死地的,我們要馬上發通緝令。」

小章站起來,朝小三點點頭,示意他坐下,然後看看傅強說:「李元亨是跑不掉的,但是王瑛也沒有完全看清李元亨的臉,更沒有親眼目睹李元亨的作案過程,這不是一個充足的證據,當然結合他的失蹤,嫌疑極大,不過,我們應該等王笑笑蘇醒之後,再由她來親口證實。」

老劉插口說:「傅隊,小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也不能放鬆尋找李元亨,因為他的動機是最大的,他一定知道了透露消息給保險公司的人是王笑笑,並且我覺得他去找王笑笑,本意是取回那些現在到了羅貞手裏的照片,這些照片足於毀掉李元亨的所有,應該是他最為看重的,我就不明白,王笑笑既然已經得到了證券套現的錢,也達到了讓鄭小燕一無所有的目的,為什麼還不肯交還照片,那些東西對她還有用處么?事實證明,只能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小三又站起來:「我支持老劉的分析,一切都等王笑笑蘇醒就明白了嘛。」

傅強問:「大勇那邊有消息了嗎?」

「他十分鐘前來電話,說王笑笑已經醒了,但醫生讓他過半小時,等吊瓶打完了才能去問話,」老劉回答。

「那就再等等,張蘭,通緝令起草好了么?」

「好了,傅隊,就等王笑笑一確認,你下命令,我馬上就可以掛上網去。」女警張蘭說。

「嗯,大家放鬆一下吧,通緝令發出后,今晚有大家忙的了。」傅強揮揮手。

時間的滴流逝,突然響起清脆的正點報時,已是凌晨一點。桌上電話同時響起,老劉搶過去一把抓起來。

「喂,大勇嗎?情況怎麼樣……啊……哦,傅隊,大勇讓你接電話。」

傅強接過電話來,「請說。」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傅強那隻握著電話的手上,彷彿那裏象傳真機般吐出什麼來。

傅強聽了一會,默默放下電話,看看大家,苦笑一聲。

「怎麼樣?」小三忍不住了。

「王笑笑說,她是自己摔倒的,根本沒見過李元亨。」

所有人都吃驚且不相信地等待着傅強說下去,而傅強卻沒再說話,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它的真實性。

「那,通緝令還發么?」小三疑惑地問。

「發個屁,」老劉沖他吼了一句。

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名警員進來,並給傅強一疊資料。所有人都明白,這正是他們等到深夜的另一個結果了,於是大家圍了上去。

傅強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看了一會,遞給旁邊的小章,長長舒了口氣,宣佈:「周國榮案子可以結案了,他是自殺的,車庫裏找到的刀片上的碎屑已檢驗出與他車上抽動剎車線是同一種物質,刀片上也只有他的指紋。」

一年後。

銀行地下保險庫里,劉子強將鑰匙輕輕插進鎖孔,這一年來,他每天都在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周國榮既然是自殺,那麼,他一定有非常出人意料而又精心佈置的交待,這裏面會是什麼呢?

昨天,他與傅強見了一面,他問傅強要不要一起去開啟保險箱,傅強想了想,對他說:「周國榮這個人,不管他保險箱裏放了什麼東西,我都不會再意外了,所以,我沒有興趣。」

劉子強笑了,說:「其實我很好奇,我有一種感覺,自從一年前周先生死後,這一年來,發生在他身後的事情,似乎後面總有一根什麼線在扯著,你想想,與他遺囑牽扯上的每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故,李元亨甚至到現在都沒有人見過他,假如沒有那份遺囑,事情可能又會是另一個樣子,李元亨無法操縱證券,保險單被曝光,王笑笑就一無所有,而李元亨自己也可能沒有被牽入而一直置身事外,現在還是羅氏股份的總經理,鄭小燕呢,起碼過得非常富足,這一年來,她只能依靠診所屋子的租金生活,那間大房子也賣掉了,我真想不明白,這難道是周國榮願意看到的結果么?」

傅強聽了不住點頭,也感嘆地說:「周國榮案子其實給了我很大的感觸,在調查過程中,我們懷疑的每一個人,事實上都沒有被完全排疑,我們對每個嫌疑人的推理都是可以成立的,所以,我甚至認為周國榮非常該死,他身邊這麼多有動機、有作案時間可以殺他的人,竟然是死於自殺的,呵呵,這個案子對我影響很大,之後我面對每一個案子時,我都會將面撒得非常廣,而收得很小心。」

劉子強看看錶,站起來說:「傅警官,我還是希望明天能見到你,難道你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么?」

「死人的話可信度有多大呢?」傅強反問他:「如果明天保險箱裏有一封信,說他不是自殺的,而是被他的律師所殺,你說,我們能相信他么?」

劉子強哈哈笑起來,「傅警官,本來我是想給你驚喜的,現在只好提前說了,我早上接到了李元亨的電話,他明天會到來,他說,他很想知道周國榮還會不會再次提到他。」

正是這個消息打動了傅強,今天,他到場了,旁邊站着周太太鄭小燕,另一邊是李元亨,他失蹤了將近一年,變得黝黑削瘦,但今天看得出來特意修整了一番,他知道會見到鄭小燕,剪了頭髮,鬍子也颳得乾淨。

劉子強抱着一個木製方盒子從保險櫃屋子的鐵門裏邁出來,朝門口站着的三人微微點頭,突然眼睛一愣,望着他們身後。

三人同時轉過頭去,王笑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來,在他們身後一米處靜靜站着,她穿着一年前出現在遺囑宣讀時的那身黑色長裙,盤起的頭髮後邊插了一支白簪。

劉子強將盒子輕輕放在桌上,找到開關一按,盒蓋啪一聲彈了開來。裏面躺着一封信,他取出信封,抽出信紙,看了看在場的人,大家注視着他,表情肅穆。

劉子強將注意力回到信紙上,朗聲讀起來:

劉律師,你在讀這封信時,想必有隔世蒼桑之感,一年了,你和正在聽你讀信的人還記得多少我的樣子呢?

經過這一年,我猜想會有如下的三種情況之一出現,

第一種情況,小燕和朵朵得到我的遺產平靜地生活,並且繼續平靜生活下去,笑笑得到了保險金,在另一個城市生活,元亨將我的證券投資經營得出色,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局面;

第二種情況是:小燕和朵朵平靜生活,元亨經營我的證券略有盈利,可憐的笑笑呢,因為我的偽造體檢表和自殺原因沒有得到保險金,生活無依,畢竟我們的人民警察是有能力的,他們肯定能查出我死亡的真相,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我這份盒子裏的一切都歸王笑笑繼承。

最後一種情況在我今天看來,似乎最不可能出現,但是我認為它最可能是你們今天的現實,那就是,元亨早已沒有在經營我的證券了,由於某個原因而將此筆遺產交給了王笑笑,我可憐的妻子和女兒因為我的自殺和偽造體檢表而失去交換回來的保險金,她們過了一年並不寬鬆的日子,那麼,此盒子裏的一切歸小燕繼承。

其實我最希望第三種情況出現,因為經歷過那些風波,笑笑與小燕,還有元亨,你們之間再也不會有恩怨伴隨你們的下半生了,金錢雖然可以讓你們富足,但是了卻恩怨的人生又何嘗不幸福呢?

元亨弟,請原諒我將你牽扯進來因此改變了你的人生,雖然所有選擇都是你作出的,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此時的真實想法,如果,你與小燕是偷歡,那麼,你對不起我,如果你們是偷情,那麼,我早已經原諒了你,因為我理解偷情的你。

笑笑,我知道不管哪種情況,你都已經在別處生活,請保重自己。

小燕,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她問起爸爸的時候,告訴她,爸爸真的愛她,並會永遠保佑她,保佑你們母女。

各位,不管你們曾經對我有恨還是有愛,在你們的今天,我都無關緊要了,忘記一個人是很容易的,我很榮幸你們至少記住了我一年時間。

請保重自己。——周國榮。

「讀完了,」劉子強折好信放到一邊,從盒子裏掏出了另一張摺疊的紙,小心展了開來,看了一會說:「這是一份黃金銀行託管單,一年前的價值是30萬美金,根據周國榮先生的遺信,它由周太太擁有。」說完將此單遞到鄭小燕面前,鄭小燕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着劉子強手裏的單,肩膀強烈抽動,豆大的淚珠滾滴而下,突然蹲下來放聲痛苦,彷彿要將這一年的委屈與徬徨全部釋放乾淨,哭聲肆意且盡致。

傅強就站在她旁邊,卻沒有去扶她,他覺得她應該要哭一場,記得楊梅曾經告訴過他,鄭小燕以前是不會哭的。如果楊梅此時在場,她會產生出新的心理學論題么?可惜這個只是如果,楊梅半年前突然將股份以一塊錢賣給了張文遠,隻身出國,沒有給任何人留下聯繫方式。

李元亨默默站了一會,他終於明白了,他是最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站在這裏的人,周國榮對他真正的羞辱從來就存在,只不過一直都被鎖在保險箱裏。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自以為聰明地生活了三十多年,卻被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玩弄於股掌足足一年,並且這一年裏將自己的三十多年建築起來的一切沖毀得乾乾淨淨。

沒有人注意到他在悄悄退後兩步,然後轉身靜靜離開。回身的時候,他發現,王笑笑已經不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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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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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終結者的最後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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