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尋龍

晉地縱橫，在方鼎的帶領下，東野盜墓小分隊慢慢地走進一個叫撒狼山的地方。一路上東野風對方鼎倒也沒有什麼質疑之處，他對於方鼎顯然不會有太多的猶豫，對於方鼎這樣的中國人而言，在他東野風的心裏，再怎麼堅硬還是會心軟，畢竟自己手裏面掌握著無數性命的生殺大權，他相信方鼎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而且，「殺神戰甲」他可是志在必得，這可是關係他的陞官發財之路。

撒狼山相對偏僻，山谷很深，叢林青鬱郁的，都是一些參天高樹，綠蔭蓋天，加上這一帶人煙稀少，戰亂頻繁，很多人都躲起來，日本侵略軍的掃蕩隊伍極少來到這樣的地方。走進撒狼山，心情總會陰陰鬱郁，方鼎帶着東野風他們幾十號人走了兩天兩夜，方鼎一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東野風想問他搞什麼鬼的時候，他總會回答，想找到「殺神戰甲」就管着嘴巴不要問他為什麼。

越是往撒狼山森林裏面走，方鼎就越是讓人感到不安。撒狼山裏面多野狼，這是當地的村民所說的，那些居民還叮囑他們不要隨意進出撒狼山。東野風聽說狼多，心中有着些許的不安，本來想找個當地的嚮導，方鼎卻是搖搖頭，說自己認識路。東野風想了一下，要是遇到兇殘的森林狼，他們也沒有必要太害怕，所以大大方方讓方鼎帶路，大家在後面跟隨着。

進入撒狼山後，這裏面青峰雖然險峻，但是也沒有往山上走。走在森林裏面，陰幽的樹林，瀰漫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在大小的樹木和花草裏面纏繞。沒有看到什麼走地的猛獸，也沒有發現森林狼的蹤跡，一路上，方鼎走得匆匆忙忙，大家也是緊緊跟着。方鼎看上去已經不會介意東野風他們要去盜取「殺神戰甲」，好像很努力也很盡心地為他們這些侵略者服務，東野風顯得也很滿意，帶着隊伍跟着。

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不多久，一輪明月就緩緩升在了天邊。

月光淺淺，在大樹的葉子縫隙透過，地上斑斑駁駁。方鼎突然止住步伐，叫東野風等人先休息一會兒，他很興奮地告訴東野風不久就會去到殺谷，而且就在前面。這個消息對於東野風等人無疑是最振奮的，東野風一聲令下，士兵們立馬紮營做飯。

炊煙起，煙氣在森林裏面兜了好大一圈。

方鼎默然坐在一棵大樹下，低着頭，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在他的心裏，始終還是方家村的親人重要。

儘管自己在方家村的時候經常被調侃、取笑，說成敗家子，說成窩囊廢，經常被老爹誤解、痛罵，甚至鞭策，還被說成是整個方家村最沒有出息的人，一個害得方家村顏面全無的人，甚至不敢承認他這樣的小混混是方家村的人。

過了一會兒，一聲狼嚎，一個士兵慘叫，幾條黑影在樹木的後面一閃即逝。

「中村君，中村君，隊長，不好了，中村君被狼叼走了。」有個士兵叫着報告。

「什麼？狼在哪裏？」東野風跑過來問著。一條灰色的身影從草莽裏面躥出來，一撲就躍到了東野風的面前號叫，是一頭灰色的森林狼，這頭看上去猙獰的灰狼，身子一振就往東野風撲去。嘭，東野風已經拔槍，一聲槍響，灰狼趴下，一群日本士兵跑上來將那頭灰狼套住。

「戒備，趕緊去戒備，不要讓這些傢伙靠近這裏。」東野風面如土色，驚嚇中的他還不忘叫自己的人做好防狼的準備。士兵們一下子就散開了，東野風看了方鼎一眼，方鼎無動於衷，紀香這時候跑出來問：「隊長，你沒事吧？」

「哼，我能有什麼事？」東野風冷哼一聲。

「有狼嗎？那麼膘肥。」紀香盯着地上被東野風打死的灰狼說着。

「今晚烤狼肉，哈哈，哈哈，紀香，你回帳篷去吧，這裏就交給我。」東野風說着，紀香點點頭，趕緊鑽進搭建好的帳篷裏面去。

「狼肉嗎？呵呵，我看你們是吃不成了。」方鼎笑道。

「怎麼？方鼎先生不喜歡吃狼肉嗎？」東野風問。

「你自己去看看吧，這附近至少有幾十匹森林狼，它們依靠在森林裏面獵獲自己的食物而出名，而你們必將會是它們今晚最好的獵物。」方鼎在一邊笑着說。

「是嗎？不至於吧。」東野風眼睛不由得四周看了看。

方鼎都沒在說什麼，四周已經有人被撒狼山裏面的狼群襲擊到，一聲慘叫，又是一聲慘叫，不一會兒，慘叫聲驚住了這個森林。很多人開始驚慌失措，那些野狼在森林裏面快速地奔走，極速殺人，咬到人的喉嚨后就把整個人拖走。窸窣窸窣的草莽裏面，野狼飛奔，這些強壯而彪悍的凶性動物詭異的行蹤令人無法摸透，有慘叫聲，有槍聲，槍聲一響，吧嗒吧嗒，接着卻是人的慘叫聲，有人說打到自己人了，有人說這邊傷了很多個，有的說有人被狼群拉走了。

方鼎這時候摸著頭在大樹底下哈哈傻笑。

東野風卻是憤怒不已，將自己派出去的士兵全部叫回來，他對方鼎說：「看來你是對的，這裏面的狼的確很多。」他一招手，幾個士兵就在一個帳篷裏面抬出來兩架機槍。機槍擺上來后，東野風將所有的人都叫到身後，然後拖出來一具剛剛被狼咬死的屍體扔到前面去，不一會兒，躲在草莽裏面的狼一下都躥出來往那具死屍上爭搶、撕咬，吧嗒吧嗒，機槍開火，兩個有力的火力點，那真是彈無虛發。

死屍被撕爛掉，狼群被機槍掃射，一條條被射殺。

看着狼群瞬間被滅，方鼎哭笑不得。

利用這個誘惑的方法，東野風指揮下的兩架機槍今晚可是立大功了，群狼被殺光，有個士兵數了一下，一共是23條狼屍。而東野風的手下死了兩個，被咬傷了五個。這一場人狼之戰，東野風大勝，比起兇狠的狼群，東野風似乎顯得狡猾多了。

幾個士兵將幾頭狼扛起宰殺，生火就叉著烤起狼肉來。

為了慶賀勝利，這些侵略者拿出很多酒，圍着篝火跳起了他們的扶桑舞蹈。

方鼎心情甚是複雜，很顯然，他想利用狼群殺掉東野風他們這些侵略者的計劃破產了。他很遺憾，如果狼群晚一點出現，等大家入寢了，進入夢鄉后再來偷襲的話，估計眼前這支東野盜墓小分隊馬上會喪命於野狼的肚腹之中。

看着日本人喝得酩酊大醉，跳着自己看不懂的舞蹈，唱着自己聽不懂的歌曲，方鼎心情沉重。也沒有人會理會他的存在，這些日本人完全沉浸在自己剛剛的殺戮裏面。方鼎欷歔一下，透過樹葉，看着天上那一輪潔白的月亮，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過於疲勞，潔白的月亮突然變得猩紅，猶如一輪殘陽。

「東野風，我們不能再休息了，趕路吧。」方鼎站了起來叫住東野風。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在方鼎身上，東野風正起興，他走到方鼎面前，說：「怎麼？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我們正玩得開心。」

「那我問你一句，『殺神戰甲』對你而言，重要嗎？」方鼎問。

「那當然，只要我拿到了它，然後獻給我們的國家，獻給安騰將軍，我就前途無量了。呵呵，我的這些兄弟也會跟着我飛黃騰達。」東野風好像是喝多了，說的話一口又一口的酒氣往方鼎吹來。方鼎哼了一聲，說：「那就跟我來吧，不要錯過了今晚。」

方鼎說完就往一處叢林走進去，不一會兒就埋進草莽裏面。

「方鼎，等等我，等等我們。」紀香這時候跟了進去，然後對東野風說，「你們快點，我們不能錯失了機會。」

東野風愣了一下，安排幾個人留下來收拾，帶着其餘的人就跟在方鼎和紀香的後面去。

方鼎走得很快，好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一樣，快得後面的人都跟不上了。

「方鼎，方鼎，等等我。」紀香在方鼎的後面叫着。

方鼎這時候停下來，轉身看着跟在後面的紀香，說：「想找到『殺神戰甲』，就叫他們快點。」東野風他們好像還醉醺醺的，還沒有跟上來。

「方鼎，你告訴我，你來過這裏，對嗎？」紀香問。

「這個不關你的事。」方鼎冷冷地說。

「方鼎，你看你的後面。」紀香突然間變得很害怕，驚呆了的表情愣愣地看着方鼎的身後，她好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方鼎回頭一眼，一團火球竟然正快速地往方鼎飛來，像是一把長箭，燒着火的箭頭，令人畏懼。

方鼎彎下腰撿起一塊石頭扔出去，正好砸在那團火上，火焰馬上被打落，方鼎快步跑上去，那團火焰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紀香跟上來，問道：「怎麼回事？」

「是鬼火，怎麼？你害怕了嗎？」方鼎笑了一下。

「怎麼回事？」紀香搖搖頭。

「想必前面是有一個墳地，只有墳地才會產生鬼火。」方鼎很肯定地說。

這時候，後面竟然是一連串的槍聲。只聽東野風他們叫着罵着說是見鬼了，槍聲時不時就會開出來，伴隨着的還有驚飛起來的野鳥的聲音。這些在夜裏出沒的野鳥，叫聲那真是千奇百態，有鬼哭，有悲傷，有怪叫，一聲聲駭人聽聞，驚擾得人的心那是一陣陣的不安。一有槍聲，就會飛出一群野鳥的影子。

紀香走近方鼎，她側目往後看的時候，前面的方鼎陰陽怪氣地說：「你看到了什麼？」

紀香回答道：「東野風他們，他們被你說的鬼火圍困住了。」

「他們開槍射殺鬼火嗎？」方鼎陰冷地問。

「嗯，鬼火圍着他們飛，子彈根本就打不穿它們，也殺不死它們。」紀香心急了。

「你不要害怕，你正眼看看四周。」方鼎說。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鬼火都在東野風他們後邊追着他們。」

「不，我不是說鬼火。我想說，你沒有發現四周陰氣很盛嗎？」方鼎沉着聲音說。

「我不理解。」紀香回答。方鼎沉默了一下，紀香突然說道：「鬼火熄滅了。」

方鼎的心一跳，趕緊回頭看，鬼火真的沒有了。是東野風帶在身邊的那兩個靈異師風鳥和夜叉姬二人，他們每人手裏面都拿着一把短劍，還有一個黑色的畫滿花紋的古怪袋子，短劍一削，鬼火就掉進了他們的黑袋子裏面，然後滅掉。

方鼎看到這一幕後，總有點不安，他對紀香說：「他們是什麼人？」

「異術的大師，跟我們國家的道士差不多，很靈的。」紀香說道。

「原來如此，說是什麼神隱社的弟子，我還真不理解，今晚看到他們可以降伏鬼火，我心裏面總算理解了。」方鼎說完就往前面走去，紀香跟着，後邊的東野風一群人也是一路凱歌叫嚷着跟過來。

走到前面是一個墳地，還真的不在方鼎的意料之外，墳地不大，上面大大小小也排滿了墳墓，高高低低，長長短短。看到那麼多的墳墓后，紀香驚叫不已，問方鼎：「這裏面沒有人來的，誰會在這裏建立墳墓？」

「我師父李金手。」方鼎回答。

「什麼？李金手嗎？他怎麼會？」紀香傻了。

「有什麼不可以嗎？我師父來過這裏，這些墳墓是他親手挖的，墳墓裏面的死屍也是他安排進去的，還有墳前的石頭上的字跡也是我師父寫的。」方鼎彎下腰拔起一塊石頭，他把石頭遞給紀香看了一眼，一行字：好兄弟方達成之墓。時間是民國十七年，紀香看着方鼎，又問：「這裏就是殺谷了嗎？」

「差不多。」方鼎把石頭放回去。

「這些人是？」紀香又問。

「是我師父帶來的，呵呵，可惜我師父帶他們來就沒有能帶他們出去了。」

「好多人，你師父是要幹什麼？」

「跟你們一樣，一樣愚蠢地認為這裏面有一個大墓陵。」方鼎冷冷地說道。

「那前面就是殺谷嗎？」紀香輕聲問。

「你說呢？」方鼎瞥了一眼紀香，然後就往前面走去。

紀香聽了方鼎這麼說，雀躍不已，向後面的東野風等人叫道：「隊長，我們找到了，找到了。」她一叫，後面的人更是興奮無比，爭先恐後地往前面趕來。

方鼎已經往前面走去甚遠。這一片森林，也漸漸地升起來一層淡淡的霧氣，霧氣陰森森地繚繞在大樹之間，四周看上去死一般的靜寂，陰氣盛行，看上去朦朦朧朧，令人心生不安。方鼎很快就走進一處茅草裏面去，紀香等人趕緊跟過去，大概走了十幾步，方鼎突然停下里，在他的前面屹立着一塊大石頭。

石頭有兩三個人那麼高大，靜靜地放在那裏，好像一堵圍牆。

「這裏便是殺谷了，想找『殺神戰甲』，就不要我來教你們了吧？」方鼎淡淡地說着。

東野風走上前來，左右上下看了一遍，然後看着方鼎，說：「你不會騙我嗎？」

「你殺了我的人，我騙你做什麼？你自己愛信不信。」方鼎冷冷地說。

「呵呵，我跟你開玩笑而已，你別當真嘛，再說你自己不也在這裏嗎？如果你騙了我，我想你會知道你的後果會怎樣的。」東野風陰聲怪調地說。

「你還想我幫你找到墓穴的入口嗎？」方鼎問。

「這個倒不需要，風鳥，你們倆上。」東野風笑着，一招手，他身後站着的風鳥和夜叉姬二人就走到前面去，在那塊嶙峋的大石頭前蹲下來，然後掏出一根短小的蠟燭，劃開一根火柴，點燃了蠟燭。

燭火搖曳，大家圍過來，靜靜地看着兩個靈異師的操作。

方鼎第一次跟日本的靈異師接觸，他自然不明白對方在搞什麼。不過，東野風在大西北一帶進行盜墓活動那麼地成功，一半還歸功於安騰分配下來的這些日本神隱社的弟子。方鼎一臉滿不在乎地看着，心裏面卻是自信滿滿，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輸掉，抬頭看着天上的月亮，血紅血紅，黯黯然令人生悲。

風鳥和夜叉姬開始念咒語，嘰里咕嚕，方鼎也聽不明白，好像是哪一部佛家經典。方鼎靠近一點才發現，在風鳥和夜叉姬的面前，蠟燭的底下，畫着一個中國的八卦圖案，上面標明了各個方向所代表的方位，這個圖案看上去雖然凌亂得很，方鼎也看不出他們在上面寫的是什麼，像是一門風水學。方鼎作為一個硬派盜墓賊，是不需要風水學的幫忙的，他靠的是比別人強大的技能。

風鳥這時候突然從寬大的袖子裏面取出來一把白色的牙齒狀的東西撒在那個八卦圖案上面，然後在各個方位上擺上一根，坎、離、乾、坤、巽、震皆不少。這些牙齒，看上去有長有短，有尖銳，有圓鈍，虎牙、狼牙、犬牙，玉雕、銅雕、石雕、根雕皆有。方鼎這時候才有點明白了，李金手告訴過他，在日本有一門學問叫「牙卜」，利用這種方法也可以找到自己所需要尋找的墓陵。

至於怎麼樣尋找，李金手倒沒有說得很清楚。

方鼎這時候看到風鳥他們做「牙卜」，才回憶起來，心中好奇，不由得再靠近一點。他倒是要看看這些日本人是怎麼個「牙卜」法。

可惜的是，風鳥和夜叉姬他們在那些牙齒上寫的全是日文，還有地上的文字他也不認識，看得明白的只有一個八卦圖案。燭火還在搖曳，火苗飄來飄去的，在風鳥和夜叉姬的驅使下，火苗突然離開了蠟燭，慢慢地飄了起來，看到這一幕，方鼎不禁摸摸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火苗在那個八卦圖案四周飛舞起來。

風鳥和夜叉姬突然站了起來，在地上兜了一圈，類似國內的巫術。看着這一幕，方鼎心中倒有些不屑，或許是一些障眼法吧，一道夜風吹過來，涼颼颼的，大家都打了一個寒戰，這一刻，火苗被吹落，「噗」，火苗熄滅。

夜叉姬拿出火柴繼續去點燃蠟燭。

火光妖魅，方鼎仔細看去，那個火苗滴落的地方正是八卦的正東方位。

風鳥和夜叉姬一臉的欣然，方鼎心中的確被嚇到，正東方位正是墓穴所在地。他知道這個不是巧合，因為配合默契的東野風已經帶人往東邊走去，他們跟這兩個神隱社的弟子顯然已經達成了默契，東野風一馬當先，拿着大鐵鏟就往東邊去，其餘的人也紛紛拿出他們事先準備好的各種盜墓工具。

方鼎看着風鳥和夜叉姬，他們倆正在收拾抖出來的牙齒和蠟燭。

方鼎想去搭訕，不過對方並不會說中文，而且一路上也很少看到他們會說話，是兩個很神秘、很詭異的傢伙。

這裏的地形，方鼎一眼就看得出來，東山西水，群山環抱，山高有七星邀月之姿，而自己站的地方則是七星之尾部，看似在七星裏面又在七星之外，正是墓穴的最佳選擇。他心裏估計著墓陵就在這塊大石頭的附近，因為在大石頭上的青苔裏面，憑藉自己犀利的眼力，他看到了裏面的一段文字，隱約寫着「狼侯」二字，他不敢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去好好證實，不過也不必去證實，外面的墳地已經為他證實了。

站在大石頭前，前寅后未，左午右丑，各個位置都把握好，方鼎一眼看四方，心中打量，西邊乃是亥位置，南邊則是子位置，北面是戌位置，而東邊則是辰。再仔細去算量，在東邊的草木比其他三面的草木稀少許多，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地繁茂，樹木顯得很是畸形，生長起來曲折無度，不像其他三面，樹木長得是中規中矩，而且生長得也比東邊的高大，枝葉繁茂，顯然東面是盜墓賊經常光顧的地方。

東辰之地，必有墓陵，方鼎心裏面早早知道，「辰地善墓」，自古便是如此，福臨之地，誰會傻乎乎地將自己親人或者自己埋在不祥之地？可以說方鼎走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憑藉自己的判斷看出來墓地所在。風鳥和夜叉姬兩個利用他們的方法竟然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墓陵所在，這一點，方鼎還是由衷地佩服。

在風鳥的引領之下，東野風他們來到了東面的一個小平地上面。風鳥彎下腰畫了一個奇怪的圈圈，這個圈有稜有角，有方有斜，然後是一個同心圓。等風鳥畫好后，東野風毫不猶豫一鏟子就挖下去，風鳥和夜叉姬退到一邊，似乎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關他們的事。東野風挖了第一鏟后，他退到一邊讓自己的手下上來挖掘。

方鼎看着這些日本人一個個亢奮的樣子，內心只是好笑。

東野風走到方鼎的面前，遞給方鼎一根煙，說：「如果我找到了『殺神戰甲』，方鼎，我不但會饒恕你們，而且我還會好好報答你們。」

「哼，你們日本人會有這麼好心嗎？」方鼎沒有去接東野風的煙。

東野風點燃自己的煙，說：「你不喜歡這個嗎？呵呵，干盜墓的沒有這個怎麼行？不會寂寞無聊嗎？呵呵，方鼎，其實日本人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們不是一個不會報恩的民族，我們是一個寬容心很強的民族，你們中國人說的『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你們還不配。」方鼎冷聲罵着。

「你也用不着敵視我們。如果你們中國人老老實實加入大東亞共榮計劃，戰爭就不會存在了，殺戮也不會出現。」

東野風說完，方鼎就開口大罵：「放你媽的狗屁，你們少來忽悠人，什麼狗屁的共榮？你們掠奪我們的資源，霸佔我們的地方，殺害我們的同胞，什麼共榮？你們一日不滾，戰爭就一日不會停止。」

「好，好，不說了，我們遲早會證明給你們看的。」東野風笑道，要不是方鼎還有利用的價值，東野風只怕已經不給他好顏色。東野風這心裏頭那真是怒不可遏，他最痛恨的就是一些冥頑不靈的人。

方鼎現在幫助他們找到了殺谷，找到了埋着「殺神戰甲」的墓陵。按道理來說，方鼎的價值基本已經沒有了。只不過東野風不是一個沒有心眼的人，他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方鼎的，至少在還沒有看到拿到「殺神戰甲」之前。

日本人的挖坑速度也快，不一會兒就在當地挖了一個很深、很大的坑來。

有個日本人跑上來報告說已經找到入墓的墓道了。

那是一個石門，看到這個一人之高的石門后，方鼎心裏面還真是不得不佩服這些日本人的伎倆，竟然可以找到通入墓陵裏面的墓門。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大石門正是進入墓陵的正門，日本人還真是準確無誤。

如果讓方鼎來挖的話，最多也只會硬生生地打下一個洞穴，直直進入墓道裏面。像這樣封藏已久的墓陵，要想找到正面的墓室之門，那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日本人在東野風的指揮下找來了一包炸藥，看情況是要把整個墓陵的石門炸開。

方鼎還在一邊發愣，一聲轟然，石爆泥飛，漫天草屑，大石門還真經不住一包炸藥的轟炸。煙塵滾滾，一個黑乎乎的洞道已經展現在眾人的面前。看到了墓室的洞道，大家都忍不住興高采烈，紛紛換上裝備準備進入墓穴裏面去。

方鼎倒是無所謂，看着日本人那麼快就找到了墓穴的大門，他心裏很不高興，不過，再怎麼樣還是很敬佩。要是自己的夜月社來干，只怕還要測量許久才會找到真正的洞道進去，而且還不是這麼一個地地道道的大門。

東野風吆喝着，叫上自己的士兵帶上有利的傢伙進入墓室去。

這些士兵打着火光，一個拿着一把柴火，無畏地走進墓穴大門。

等所有的人都走進墓穴裏面去，方鼎還站在大門的外面。紀香突然叫了他一聲，方鼎想了想，還是跟着走進去。至於會發生什麼，方鼎大概也不會怎麼理會。

火光閃耀，走進墓室裏面后，一股嗆鼻的煙塵味道就撲鼻而來，令人難受。這個墓穴裏面幽氣森森的，四周都掛滿了各種蜘蛛網，散發着一股煙塵味道，還有一股腐臭的味道。繼續往前面走去的時候，時不時還看到一些死屍骷髏，一具具地四處擺放，骨骼上纏滿了蛛絲塵灰，這些東西對於盜墓賊而言也算是司空見慣。

方鼎看在眼裏，他自然很清楚這些死屍是盜墓賊的死屍，是之前來到這個墓穴的盜墓賊死去的屍體。這個墓穴也不知道被盜墓賊光顧過多少次了，據說還沒有一個盜墓賊可以活着從這裏出去。方鼎開始相信了這些流言，看着滿地屍骨，心生寒意。

東野風他們倒不是很在意，一伙人興緻勃勃地往墓穴深處走去。

大概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樣子，這個墓穴還是沒有見到墓室。方鼎感覺到這是他這一輩子見過的最深邃的一個墓陵，整個墓陵的墓道就是一條長長的地下道，一行人一直走着，前面還是沒有看到終點，墓道的兩邊也是結結實實的，看不到什麼岔路。

東野風都有點不耐煩了。

洞道黝黑，火光閃閃，一行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什麼也沒有發現，倒是地上的死屍骷髏越看越多，看得大家心慌慌的。雖然見的多了，殺人也殺過，但是，這個夜晚好像一看到地上這些屍體就感到無止境的憂慮。

「方鼎，這個地方真的是埋葬『殺神戰甲』的地方嗎？」紀香突然緩下腳步，轉過頭來問方鼎。

方鼎愕然，抬頭四處瞧瞧，點點頭，說：「是啊，有什麼不妥嗎？」

「我怎麼感覺這個古墓有點不對勁。」紀香好像發覺了什麼。

「你想太多了吧。」方鼎說。

「這個古墓的墓道好長，不像是那個時代的造墓風格。」紀香說着，方鼎愣了一下，好像是露出馬腳了一樣，他張嘴大笑，說：「怎麼會呢？怎麼會？」

「這樣長的古墓建造在那個時代是不可能出現的。」紀香繼續懷疑。

「胡說，那時候，很多的諸侯國，很多的國君，他們的墓陵要求是很嚴格的，不像今天隨隨便便就下葬。那個時代還是一個對神權、鬼權很敬畏的時代，他們講究厚葬，所以有這樣的古墓不是很意外吧？」方鼎解釋著，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沒有說服紀香。紀香搖搖頭，說：「方鼎，我怎麼老覺得不對頭？是了，你自己看看四周的壁畫，完全不是那個時代的風格。」紀香這時候指著墓道兩邊的壁畫說着。

「會嗎？呵呵。」方鼎這時候才往洞道的兩邊看了看，但是沒有任何的畫像。

「我剛剛才看到幾幅，是在前面看到的。」紀香說。

「你具體是想說哪個時代的？」方鼎假裝不明白。

「『殺神戰甲』是戰國時期秦國戰將『殺神』白起的鎧甲，應該說這個鎧甲一定藏在戰國的古墓裏面。雖然我們找到了坐落在咸陽的白起墓並進行了挖掘，但是裏面也只要一些兵器和佩劍而已，我們並沒有從裏面找到『殺神戰甲』。」紀香說。

「你們厲害，連白起的墳都挖了。」方鼎嘆聲說，「殺神戰甲」名聲很響亮，作為戰國名將白起的隨身寶鎧，都不知道被後世的人垂涎多久了，誰都想着把這一份寶貝找到，然後立戰功，殺敵寇，建豐碑。包括三國時候的盜墓高手董卓、曹操等，都曾出動過不少的人馬來尋找這寶甲的下落。然而最麻煩的事情出現了，別說「殺神戰甲」找不找得到，他們連白起的墓陵都沒有找出來。

所以，白起墓一向不為人知。

東野風他們竟然找到了白起墓，這一點已經叫人難以置信，不過看樣子又不得不信。按照李金手的口述盜墓典故，白起墓的的確確打動過不少的盜墓賊，可惜的是還沒有誰找到它的所在。

「為了得到『殺神戰甲』，東野風可是不遺餘力。」紀香說。

「呵呵，我明白，完全明白，那你自己又有什麼好懷疑的？」方鼎問。

「我一直以為『殺神戰甲』只會在跟白起同時代的戰國古墓裏面。」紀香說。

「這個就是戰國古墓，沒問題啊。」方鼎笑道。

「我不是3歲小孩，你不要來騙我。我剛剛看到的那些壁畫，那是西夏風格的，根本就不是戰國時代的，所以，我懷疑這是一個西夏國的古墓。」紀香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方鼎這時候傻了，眼前的這個紀香還真不好惹。他正要解釋一下，前面的東野風突然叫住他們倆：「喂，你們磨磨蹭蹭搞什麼？快點跟上來。」

方鼎和紀香走上前去，東野風帶着所有的人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在前面的道路已經被斷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這個樣子？」東野風顯得很抓狂，在原地徘徊著。他身邊的人都沒有動靜，一個個很無奈地低着頭，任由東野風教訓。

「怎麼會這樣子？」紀香也給前面的一切嚇住了。

方鼎張眼看到的時候，心裏面不知道有多高興。

原來前面的道路已經變成了一堵石壁，這堵石壁看上去可不是一般地厚和堅硬。也不能說無路可走，在石壁的下面開着10個狗洞，大概3尺之高，黑幽幽的。整整齊齊地一個個排列，一字型在大石壁的下面。

這是個看上去很像狗洞的洞窟，也沒有什麼東西阻擋得了，人只要彎下腰的話，基本也是可以鑽過去的。東野風他們顯然被嚇到了，眼前的這10個狗洞，其實沒有那麼簡單。方鼎的心裏現在不知道有多得意，又有些小意外，這個洞穴的分佈乃是造墓者比較少用到的一種手法，名字叫「九死一生」。

何謂「九死一生」？望文生義，不難理解，就是在這是個洞窟裏面，只有一個洞窟是可以平平安安到另一邊的墓室。除了一個安全的洞窟外，其餘的都是死路一條，不但去不到前面的墓室，而且這些死路裏面佈滿了機關，或者是暗藏殺機。

雖然說10個洞窟有一個是安全的，但是要找到這個安全的洞窟，那就要好好想辦法了。一般的盜墓賊遇上這個「九死一生」的造墓，八九成是沒有找到真正的洞窟而亡命於那些死路洞窟裏面。可見「九死一生」是多麼地奇妙。

方鼎在這裏看到這個「九死一生」的構造，心裏面就想着如果東野風他們找不到正確的入口，他們誤走了其餘的死路，他們必死無疑。那些死路裏面不知道有多恐怖？方鼎心裏想到這個，一口怨氣也算吐出來一半。

而且在方鼎的心裏，自己都沒有把握從10個洞窟裏面找到正確的那一個，他就不相信日本人可以辦到。想到此，他沾沾自喜，忙乎了那麼久，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九死一生」的建造也不知道奪去了多少盜墓賊的命，幸好這樣的造墓法很少出現在一般的墓陵裏面。就在方鼎感謝老天爺的時候，東野風他們已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個躁動不安起來，特別是東野風，眼看寶貝就要到手了。

「給我派10個人出來。」東野風走到眾人的面前說道。

立馬有10個人走到前面來。

「每一個人選擇一個洞口爬進去。」東野風下命令。

10個人馬上往那10個洞窟走去，東野風這一招雖然不人道，但是為了獲得「殺神戰甲」，東野風那是不擇手段了。10個人爬進10個洞窟裏面去，哪一個洞窟可以通入，爬進裏面的人自然會活着回來；如果回不來，那就說明那個洞窟是一條死路。東野風這樣的命令，顯然也看出來眼前這個設計乃是「九死一生」之法。

東野風還是相信這10個洞窟裏面有一個是可以通過前面的墓室的。

方鼎看着東野風的這個辦法，心中罵着東野風真夠狠的，這樣的方法未嘗不可，只是要死掉9個人，不過也沒有關係，都是日本人，這樣的死法，多多益善。雖然東野風很快就要解開「九死一生」，方鼎的心裏還是壓抑不下那一口惡氣。

這時候風鳥和夜叉姬走到東野風的身邊嘀嘀咕咕了幾句。

「慢著，慢著。」東野風又把派出來的10個人叫回來。

「怎麼了？隊長。」紀香問了一句。

「他們不用送死了，嘿嘿，風鳥法師、夜叉姬法師，看你們的了。」東野風向風鳥二人看了一眼。風鳥和夜叉姬雙雙走到前面來，這兩個詭秘的人物，緩緩走上前來，來到大石壁下的10個洞窟面前就跪了下來。然後一人拿出5根蠟燭，在每個洞窟的面前點燃一根，10根蠟燭排在10個洞窟的前面。

大家都在看着，風鳥還招手叫他們退遠點。

好像是要施法，做什麼大型的法術，生怕會惹到大家一般。

方鼎眼睛不離風鳥二人，畢竟見識過一次風鳥和夜叉姬利用「牙卜」找到了墓穴的位置，而且精準無比。他知道風鳥和夜叉姬又要玩什麼把戲，想不在意也難了，看着洞窟前的蠟燭慢慢燃燒，燭火搖曳，火光閃過來又閃過去，在眾人的臉上照映着，紅紅火火。風鳥和夜叉姬沒有很大的動作，把蠟燭點燃后就盤膝而坐。

「他們在做什麼？」方鼎問紀香。

紀香搖搖頭，方鼎說：「怎麼感覺像老和尚參禪呢？」

「靜靜地等待就是了。」紀香說着，方鼎因為看不懂，心裏面特不耐煩，完全不明白風鳥和夜叉姬會怎麼樣找到真正的出路。看着蠟燭燃燒，風鳥和夜叉姬靜坐着，完全不管蠟燭如何。過了許久，風鳥在站了起來，指著第七個洞窟向東野風說了幾句，方鼎聽不懂日語，問紀香：「他說什麼？」

「他說第七個洞窟是出路。」紀香回答。

「不會吧？」方鼎一愣，不會這樣就找到了的，他還真有點不敢相信。

可是，東野風他們已經要行動了，一個接着一個地從第七個洞窟裏面爬進去。

「完了，東野風他們還真信了這兩個人的話嗎？」方鼎鬱悶無比，在兩個日本士兵的強迫下也跟着爬進了第七個洞窟裏面去。紀香跟在他的身後，看到方鼎一臉的疑惑，紀香告訴方鼎，風鳥剛剛說，他們在10個洞窟的面前點燃10根蠟燭，就是等著蠟燭慢慢燃燒，意圖並沒有什麼，只是想看看是哪一個洞窟面前的蠟燭燃燒得最快。蠟燭燃燒受周邊的空氣流通所影響。如果空氣流通得好，或者很快的話，蠟燭燃燒就會加速。叫大家站得遠一點，其實是為了不讓大家影響到蠟燭的燃燒。結果是第七個洞窟前面的蠟燭最早燒盡。那就說明通風的是第七個洞窟，也就是說第七個洞窟的前面是有路可走的。而其他的蠟燭還在緩慢地燃燒，說明前面並無出路，是死路一條。

方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中計了，完全被風鳥和夜叉姬兩個忽悠到。回頭想想，進入這個洞窟的時候，洞窟前面的蠟燭的的確確已經燒完，而旁邊的洞窟前的蠟燭還在燃燒着。恍然大悟的方鼎這一刻暗暗罵起自己是那麼地愚蠢。

果然第七個洞窟是一條生路。

在洞窟裏面緩緩爬行着，雖然很艱難，但是沒辦法。這個洞窟還挺長的，如果想利用炸藥炸開，那還真是無法辦到。在墓室裏面一般也不會利用火藥，想把自己活埋的愚蠢者才會在墓穴裏面埋炸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鼎便聽到前面的人說着看到主要墓室了。

聽到一陣陣的狂歡和笑聲，方鼎心中有數，這個墓陵的墓室已經被找到了。

方鼎加把勁爬上前面，經過兩個日本士兵的幫助，他順利地從窄小的洞窟裏面出來。來到這一邊，他可是驚呆了，雖然還不是真正的藏珠之地，卻是富麗堂皇，比外面曠達得多。這一個圓形的墓室，還真是不簡單，四周畫滿了各種壁畫，而且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的蛛絲塵灰，四周的柱子和砌加的石磚都是雲龍飛鳳，猛獸天仙。

再往前面一點，看到的畫像更多。

這裏面真的有不少的壁畫，彩色的，黑白的，都是很古老的樣子。有各種各樣的活動，各種各樣的人物，各種各樣的東西，栩栩如生，美不勝收。

這裏面有戰爭、宴會、農作、牧馬、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織布、養雞、牧牛、制陶、馴虎、製革、踏碓等，活生生一幅日常生活畫卷。

有很多的圖案，一幅又一幅地連環扣在一起，壁畫顏色明麗，色彩豐富，物體線條流利，有粗獷，有細膩，看得出不是一個人的手筆，很美妙的畫筆，兩人一時之間就給畫面迷住，倒是忘記了自己所處於何地，要來這裏做什麼。

這些壁畫一個連環下去，足足有幾十米之長，圖繪好玩，人物可愛，兩人跟着這一連串的壁畫走進去，後面的壁畫上來，讓人有些肅然起敬。

所有的人都從洞窟裏面爬出來，一下子全被這些壁畫給吸引住了。

真是流連忘返，深深地將自己眷戀在這些壁畫裏面。

東野風最為興奮了，哈哈狂笑，這些侵略匪徒那真是笑得都快忘形了。

當然，再怎麼樣，也不能忘記了最初的任務是來這裏面找「殺神戰甲」的。大家集合起來，這個圓形的墓室里除了牆壁上的多姿多彩壁畫外並無他物，還沒有看到墓主的棺材，也沒有發現墓主的陪葬品。所以盜墓還沒有結束，東野風一聲令下，大家四處分散，在四周的牆壁上尋找有利的突破口。

在這裏，雖然找到了一些建立在圓形墓室邊上的暗門，但是這些暗門都相當地短，裏面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的物體。

方鼎看着他們在瘋狂搜索，自己也順便四處找找，看看有什麼可利用的東西。說真的，走到這裏，方鼎不是一般地失望，但是他也不怨，遇到高手了就是不容易辦事。看着靜靜站在一邊的風鳥和夜叉姬紋絲不動的樣子，真是想揍他們。

這個圓形的墓室很寬大，足足有幾個大宅子那麼大的空間。空蕩蕩的就靠着幾根柱子支撐起來，這樣的構造也是相當地獨特的，看上去也很危險，這個墓室的穹頂總有種要下塌的感覺。

東野風帶着他的隊伍在圓形的墓室裏面尋找著，挖掘著，勘察著，還是沒有發現有棺跡，但是他們好像也認定了這裏會是埋葬「殺神戰甲」的地方，所以在不懈地尋找著。

方鼎這時候也不想跟他們鬧，蹲在一邊，看着墓室牆壁上的壁畫發獃。

在他的對面墓牆上都是一些關於佛教畫像。

畫的都是一些佛教的守護神，還有一些佛教故事題材。什麼阿彌陀引渡菩提結緣，什麼降魔得道、我佛飼鷹之類的，不在話下。

這些畫像不是很大，排列也很整齊，比起先前看到的那些仙人神物壁畫有了些區別。先前那些仙人神物看上去很鮮艷明麗，而這些呢，很呆板的人物不說，形象也很單一，佛像行列大，且多佔據墓道或壁面下部的顯著位置。

還有那些佛教裏面的無我變、虛身變、凈土變之類的「經變畫」，構圖趨於程式化，人物呆板。畫面多用大面積綠色為底色，用土紅色勾線，色調偏冷，不像是前面那一段第一眼看到的仙人神物畫像那樣美艷亮麗、鮮明、多層次。

方鼎奇怪的是這些壁畫畫面上使用瀝粉堆金手法較多，像這樣的手法在壁畫裏面倒是很少見的。方鼎仔細看着，心裏面也慢慢琢磨，顯然，這對面的壁畫相對古老一些，屬於原始的壁畫，前面那些看上去多半是用來掩人耳目，而對面這些壁畫才是精心所為，無論色跡還是印跡都是無可厚非的。

壁畫上展現的佛教人物更多為藥師佛、三藏取經、水月觀音、婆羅門女、地藏無間等，將佛教裏面諸多的場景和典故展現在眼前。

方鼎一心推敲，已然到了忘我的境界。

「喂，不用看了，這些我都認得。」紀香這時候出現在方鼎的面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方鼎應了一聲。

「你完全是一個騙子。」紀香很生氣地看着方鼎。

「騙子嗎？呵呵，我長得是很像騙子，可是我什麼時候騙了你？」方鼎問。

「這裏面根本就不是埋藏『殺神戰甲』的墓陵，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哼，不是嗎？我師父說的地方就是這裏。」

「你想騙我們嗎？呵呵，這裏不是殺谷，你是故意將我們帶進這個墓陵來的，真不知道你是何居心？如果被發現的話，東野風會殺了你，殺了你方家村大小。」

方鼎看着紀香，紀香這個丫頭已經看出他的心思嗎？方鼎這時候趕緊笑了笑，說：「隨便了，呵呵，反正，東野風他們進得來，就出不去了。」

「你是什麼意思？要把我們殺死在這裏嗎？你不要自不量力。」紀香惡狠狠地說。

「反正，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大俠被槍殺后，你們就無法饒恕。我方鼎只要還活着，我就不會對你們善罷甘休，你們一天不死，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方鼎說得都急了，也不在乎了，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四周看了看，紀香好像還沒有去報告，或許是要證明一些什麼，他想了想，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裏面不對？」

「這是一個西夏國的墓陵。」紀香一口咬定。

「就因為這個嗎？」方鼎笑了。

「一件戰國時代的戰甲怎麼會在一個年代那麼近的西夏古墓裏面？」

「不可以嗎？」

「戰國之後，『殺神戰甲』從未露過面。」

「好，都是你說了算，那我告訴你吧，我師父李金手當年痴迷『殺神戰甲』，所找到的殺谷就是在這裏。我承認這個地方不是一個好地方，而且殺氣很重，嘿嘿，我敢說，『殺神戰甲』就在這個古墓裏面。」方鼎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不，你欺騙了我們，你沒有誠意帶我們去找『殺神戰甲』。」紀香還是不信。

「怕什麼！一件戰國的鎧甲不可以落入一個西夏古墓裏面？你給個理由。」方鼎問。

「你說的沒錯，這裏的殺氣很重，我不用說理由，你心知肚明。」

「那你就那麼肯定這裏是一個西夏國的古墓嗎？」方鼎終於說出來一個難住紀香的問題，至少他認為這是可以難得住的，他自己都認不出這個墓陵的年代，雖然盜墓界裏面有什麼口訣「秦埋嶺，漢埋坡」的，有時候直接當廢話，只要是風水好，管你嶺不嶺，坡不坡。

「這不是一個西夏古墓嗎？」紀香反詰。

「不是。」方鼎搖搖頭，他自然說不出是不是，當然，他也不認為紀香會認出這個古墓的年代來，這有點不可能的事情。

「你別自欺欺人了，我眼睛沒有瞎，還有，我不是沒有念過書的。」紀香突然伸手指著方鼎對面的那些壁畫說道，「那些壁畫就是最好的證明。」

紀香告訴方鼎，在西夏那個時代，建造墓陵也是很喜歡在墓室裏面作壁畫。而西夏壁畫的主要題材約20餘種，而較為流行的不過10餘種。

可分8類：尊像、本生故事、說法圖、經變畫、千佛、供養菩薩、窟主像、裝飾圖案。此外，還有像舞樂圖、飛天、水月觀音、唐僧取經圖、農耕圖、踏碓圖、釀酒圖、鍛鐵圖以及各種生產工具等圖像。

這個古墓裏面很多都有表現，這些繪畫即便是反映西夏社會生產和社會生活情景的那些珍貴畫面，也大多附屬於有關經變畫之中，目的仍然是為了闡發經義。可以說，西夏是一個受佛教影響極深、極大的王朝。

西夏王朝的人大多信奉了佛教人物來做自己的保護神，所以，修建墓陵的時候也不忘把自己信仰的佛家神靈畫在墓陵的牆壁上，用來保佑自己的遺軀和葬身自己的墓陵。

「我怎麼看不出來是西夏時期的壁畫？憑什麼你說是西夏的就是西夏的？」

「西夏國是我國歷史上在11世紀~13世紀出現的一個很重要的國家，在當時和我們的大宋王朝對抗，是一個很有實力的國度。這個國度是以黨項族為主、多民族共存的一個國家。西夏國建國后，那時候國主主張大量吸收中原漢族文化，尊孔復儒不說，還仿照漢族的文字創造了屬於他們的西夏文。這個國家的歷史不多說，主要的是這個西夏國的兩代國主都是佛教的崇信者，是很虔誠的佛教徒，所以西夏國的佛教藝術很盛行，並且獨具一格。在本土的黨項族民族傳統藝術和佛教藝術的基礎上，借鑒了中原地區漢族儒學為主的文化藝術和西部其他地區的文化藝術的基礎上，融會貫通，匯聚成為了既有漢族文人畫精神氣質，又有藏族繪畫賦色和線描特點，更具有黨項族民族氣質的風格。」紀香一口氣說完的時候，方鼎已經傻了，這些東西他聽得半懂不懂的。紀香繼續說：「你自己看看，那些壁畫，地地道道的西夏風格。」

方鼎仰首看了一眼，他自己哪裏能看出什麼來，紀香說的好像一點也不假，是有那麼點意思。不過方鼎可不管這些，又不知道怎麼去反駁紀香，他甚至覺得紀香這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孩的城府深到自己完全找不到底。總感覺紀香在一邊，有一種很不安的心情，這個女孩太深奧了，也很尖銳，看上去來頭還真捉摸不透。

「就僅僅因為這些壁畫嗎？」方鼎覺得可笑。

「還不可以嗎？」紀香問。

「你說呢？」

「西夏風格的壁畫自然存在西夏的古墓裏面，你不用自欺欺人了。」

「呵呵，厲害，厲害，你是哪個專業畢業的？」

「考古系兼歷史系。」

「怪不得，怪不得，高才生啊高才生，可惜在為日本人賣命。」

「那是我的選擇。」

「你的選擇，哼，好，我告訴你吧，我就是有意要帶你們進入這裏來的。你去揭發我吧，那樣，你就可以立功了，立大功，前途無量。」方鼎總算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不想活了嗎？」紀香很可惜地問。

「我要殺了你們這些狗日的，你說得不錯，這個地方並不是埋藏『殺神戰甲』的地方，這裏頭根本就沒有什麼『殺神戰甲』。你們也不要做白日夢了，哼，等一下，你們都會死在這個墓穴裏面。」方鼎漠然說着，紀香想了想，說：「你做不到。」

「不相信我嗎？呵呵，不瞞你說，這個地方的真實名字叫『狼侯墓』。」方鼎冷笑。

「『狼侯墓』嗎？」紀香沉思住。

「不錯，跟『白骨陵』和『鬼棺墳塋』齊名的『狼侯墓』。」方鼎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