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夜公車

第六章 深夜公車

從醫院回來,我們回到小二樓,這會兒等着我們的人都全了一除了小二樓的居民和強子老婆,苟富責、勿相忘和李伯通也在。

我們把這事」[和小二樓的群眾一說,他們馬上炸開了鍋。

「~0!密斯特馬,你一定要想清楚,這件事太不對勁兒了,那個改命人肯定不安好心!」男人頭因為弟弟的事情一直很記恨改命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這很危險,你不能去。」

弔死鬼一臉惆悵的模樣:「可素不去偶們也找不到別的線索。」

我問苟富責和勿相忘:「你們地府有沒有公交車經過那個地方。」

兩個鬼差拿着地圖査了半天,和我說:「奇怪了,雖然冬陰路的十字路口陰氣很重,但是我們還真沒車在那邊設點。」

人界的車十二點已經停運了,地府的車又沒在那邊設立站點,那改命人說的公交車又是哪裏來的?

只能硬著頭皮過去看看了。

我轉頭看向群眾,心想,就算再兇險,我們物種多樣化,人多力量大,也不至於會落敗到哪裏去。

於是我招呼上李伯通、二狗子、強子、強子老婆、雷迪嘎嘎、雲美和兩個鬼差,等到臨近半夜十二點,一群人鬼妖魔就浩浩蕩蕩地行動了。

我們走到冬陰路十字路口,那邊有一個燒烤攤。一般流動攤販都是輕簡裝備,這個燒烤攤倒好,大大咧咧地在原地扎了個小帳篷,一幫人邊吃邊喝,好不熱鬧。

見我們過來,那群人抬眼看了看,又繼續開始吃。

我看見那些人,站得遠遠的。

他們吃得開心,不用知道身邊早就圍了一圈被香味吸引來的鬼,看起來大多數都是死於車禍,有的身體被撞成一攤爛泥,整個人跟番茄醬糊出來的一樣。

這些鬼閉着眼睛,一臉陶醉地吸著燒烤攤的味道。

我和雲美、李伯通能看見這些鬼,沒敢走近,強子老婆一把拉住了強子,雷迪嘎賴口二狗子兩個沒等我們阻止就走了過去.

二狗子裝糊塗上去套話:「哥們,你們在這開燒烤攤不怕被抓?十字路口可是有攝像頭的。」

「沒事,」那群人其中一個說道,「咱上頭有人。」

二狗子問:「你們在這兒待着,半夜的時候看沒看見一輛公交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轉過頭上下打量我們。其中一個問:「你們中間是不f一個姓馬的?」

我們幾個交匯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這幾個人是榮主任那伙派來的,看來是榮主任巳經和他們說過了今天晚上我們會來。

那人倒也痛快,說:「你們來了也沒用,我們在這兒守了幾天了,也問過住在這兒附返的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什麼公交車。」

這可不一定,我看着周圍的一圈鬼,心想說不定是車來了你們沒看到呢。

雷迪嘎嘎對着烤肉串流口水,一個人看他傻乎乎的,拿了一串肉逗他:°來,給你-串。」

雷迪嘎嘎剛要伸手去接,一個鬼伸頭去聞烤肉的昧兒,破腦袋上的腦漿和血滴在肉串上。

雷迪嘎嘎看這樣子,連忙搖手說:「我不吃了。」

那人哈哈一笑,又把肉串遞給二狗子,二狗子是個豪爽的人,笑哈哈地接過來,凡口吃掉了。

我捂住臉,不忍直視。

二狗子吃完串,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和他們侃起來了:「這次的事兒還玄乎得很啊,你說半夜十二點,開來的車,能是什麼車?」

「那可不一定,」那邊有人說,「有的地方,路途遠點的,公交車就到十二點以後了,不過這裏倒是沒有聽說。」

二狗子神秘兮兮地說:「你們聽說過沒有,十字路口陰氣最重。我聽到一種說法,半夜在十字路口放一碗白飯,上面點三炷香,等香燒完,你把飯吃了,就能看見鬼,為瞎呢?因為鬼都聚集在十字路口,說不定現在,咱們身邊就有一堆鬼,在看着你們吃飯,你們小心點,不要吃進什麼髒東西。」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刮過一陣冷風,那幾個人顯然被他嚇住了,幾個人都放下了琬筷,不再吃了。

二狗子賊笑着走過來,對我們說:「哈哈哈,我一下子就把這幫孫子唬住了,不過顔看起來是有點陰,我也沒敢多吃,就吃了一串肉

我們全體都默契地閉上了嘴。

為了二狗子好,我們決定把他吃掉的唯一的一串有『『東西」的肉串這件事當成一個秘密塵封在心底。

苟富貴和勿相忘盤問過周圍的鬼之後,回來告訴我們:「他們都說沒見過改命人說的公交車。」

那邊走過來一個人,像是對我很好奇:「您就是……馬老闆是吧?」

我點點頭:「嗯。」

「您認識上面很多人吧?」看來榮主任和聶嘉沒跟他們說我的身份,那人恭敬又小心地問,『『您是幹什麼的?」

我說:"做廣告的。」

「廣告好,像你們這樣的一個月都能掙不少吧?」

「一般。」我謙虛地說,B—個月不到五百萬。」

那人眼中瞬間流露出羨慕、崇拜的光芒,連忙從兜里掏出名片,雙手遞給我,說:『『馬老闆,相見也是個緣分,以後要是有機會,多關照關照小弟啊。」

「嗯,沒問題。」我大手一揮,把他的名片放進了口袋。

強子老婆問強子:「看不出來啊,馬力術能掙那麼多,你不是說他很窮嗎?他說謊?」

「也不是,他一個月確實不到五百萬。」

「那到底是有多少?」

強子用手掩住嘴,小聲地告訴她:「刨去成本,大概能浄個八百吧。」

我看了一下表,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路上偶爾開過幾輛小車和長途客車,就是沒看見公交車。

強子分析道:「我想那車是不是有特定的開行日期,像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才來一次?」

二狗子說:「那改命人也沒說清楚時間,說不定就要白等了。」

這個時間段,外面還挺冷,尤其十字路口到處都是對流風,路邊的落葉被風卷著亂飛』我穿得不厚,凍得直哆嗦。

李伯通一直沒說話』揑著雜算來算去,面色凝重。

我真心覺得他算不出來什麼,但是出於禮貌,還是走過去問他:「師伯,你算出來什麼了嗎?,』

李伯通抬起頭,面色沉重地看着我,說:「什麼都沒算出來。」

我「切」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李伯通在我背後說:「就是因為算不出來,所以才奇怪,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怎麼算,都算不出結果。」

我正想問他算不出結果和算的全是錯的有什麼區別,兩道車前燈的燈光照了過來。剛才也不是沒有車路過,可是這次的燈光卻莫名其妙地讓我心裏「咯噔」一下,

身上一陣陣地發涼。

我順着燈光照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道路的盡頭,緩緩開來一輛白色的公交車。雖然道路兩旁有路燈,也沒有起霧,那車卻開着遠光燈,強光照得人睜不開眼。p連忙招呼其他人:「來了!」

聽了我的話,他們全向公交車的方向看去。

第一次等就等來了車,我十分興奮,和其他人說:「看來咱運氣還真不錯,第一次來就碰了個正著!,,

誰知道他們看了看那車』全都轉過頭,用詭異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他們的眼神看得發毛,問:「咋了?」

「小馬哥……」強子疑惑地問道,「你真的看到公交車了?」

「真的啊。」我伸手指著那輛緩緩開過來的公交車問道,「一輛白色的公交車,你不會看不到吧?,』

強子和二狗子齊齊搖頭。

「這不怪你倆。」我說,「你們看不見的東西多了。」

誰知道苟富責、勿相忘兩個鬼差也眯着眼睛說:「那邊空空的,哪有車啊?』』

我心裏一驚,再回頭去看那公交車,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保證自己看到的不是錯覺。「那麼大的一輛車你們就看不到?那車還打着遠光燈。」我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連聲問道,「你們都看不到?,,

強子老婆不耐煩地說:「哪有什麼車啊?」

雲美也擔心地看着我:「馬力術,你真看到了?」

雷迪嘎嘎伸著腦袋看着那車,然後指着我說:「你騙人,根本沒有車。」

我的心嗖地一下就掉到了谷底^難不成這車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

我暗自問媲貅:「貔貅,你看到了沒?」

貔貅說:「沒有。」

這下我的心就徹底涼了,果真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那車丨李伯通問:「你怎麼不問我看沒看到?」

我一聽這話,猶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馬上問道:「師伯,你看到啦?」李伯通摸著自己的黑鬍子道:「沒看到。」

我真想揪着他的鬍子把他暴打一頓。

「雖然我沒看到。」李伯通嚴肅地說,「但是我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奇怪的波動。」

8公交車真的來了?」雲美驚訝地看向我,「為什麼我們看不到?」

枯葉零落地飄過,道路兩旁的樹在風中搖擺着樹枝,路燈下的樹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手,我直直地盯着那輛公交車,出了一手的汗。

雲美他們站在我身旁,順着我的目光看去。那幫吃燒烤的也發現了我們的異常』小聲地i寸論道:「他們在看什麼?,,

「什麼都沒有啊。」

「還有多長時間到十二點?」

「'f夬了,.還有幾秒,你.聽着啊,馬上鐘樓的鐘聲就要響了……五'四、三、二、一\"

在那個人倒計時完的一瞬間,遠處鐘樓響起了整點的鐘聲,同時公交車無聲無息地停在了我的面前。那是輛和平常公交車一模一樣的公交車,車窗上貼著一個「4」,車身甚至還有廣告圖案,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我肯定不會對這輛車起疑。

我完全沒有想到改命人說的公交車會是外表如此正常的車,可是現在,這輛車看起來越正常,就顯得越詭異。

正對着我的前車門像是迎接我一樣地打開了,駕駛座上坐着一個穿着制服的司機,那個司機也是個正常人的模樣,只是他直視前方』看都沒有看我。

「怎麼樣了?」雲美看着我的臉色,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我說:「車停在我面前了,前門開了。」

強子老婆皺着眉問:「在哪兒?」

我伸出一隻腳,踩上J那公交車的前門台階:「在這。」

雷迪嘎嘎指着我的腿說:「你的腿不見了,哈咍哈,太好玩了,我也要玩丨」說完,就沖着車前門跑去,緊接着,他從公交車裏穿了過去。

「我剛才有沒有不見?」雷迪嘎嘎傻笑着問我們。強子搖了搖頭:『『我們一直能看見你,但是……」他指了指我踩在公交車上的腿說,「我們看不到他的腿了。」

苟富貴沖勿相忘使了個眼色,勿相忘也沖着車前門走過來,但是他和雷迪嘎嘎一樣,接觸不到這輛車的實體。

雲美對着車揮了揮手,雖然在我看來她已經碰到了車窗,但是她的手沒有遇到任何阻力:「看來只有馬力術能接觸到這輛車。」

「這倒奇怪了。」強子老婆對我說,「人鬼妖魔全都在這裏,我們卻沒有_個能看到這輛車,這輛車好像是專為你開來的一樣。」

車上的司機終於轉過頭看着我,問:「上不上車?」他的表情、動作和正常的司機沒有兩樣。

我心裏陷入了天人交戰,上車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但是如果不上,下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這輛車。如果這輛車只出現一次,那麼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就要斷了。「會不會是陷哄?」貔淋說,「以防萬_,你先別上車,我們以後再從長計議。」我抬頭望向司機,心想公交車有什麼可怕的?當初去地府,來回咱都坐的公交車。那個開車的司機比這個可怕多了。只不過那時還有三娘陪我一起。

想到三娘,我心裏一暖,她還在極陰之地等我救她,我怎麼能在這裏退縮?

我高聲說:「我上車!」

說完,轉頭看向眾人。他們^5擔憂地看着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去哪兒都有人陪,但是唯獨這回,只能孤軍奮戰了。

「我走了!」我說完,抬起另一隻腳就要上車。

就在這時,人伸手拉住了我:「等下。』』

我扭頭一看,竟然是李伯通。李伯通說:"你是我師兄的徒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去送死,我給你一個法寶,命拿去護身,

我一想李伯通原來不靠譜的樣子,馬上就驚慌了,按照他那尿性,說不定本來可以活下來,一用他的法寶就見閻王了,於是連忙搖手道:"師伯,有什麼法寶你自己留着,我就不用了

他在懷裏摸了半天,摸出了~個葫蘆:■■這是我跟金角大王借來的葫蘆,只要你知道對方的名字,你喊他,他答應了,就能被吸到這個葫蘆里。」

那葫蘆拿出來只有鑰匙扣大小,李伯通喊了一聲『『大",:那葫蘆就變成了酒葫蘆大小,李伯通又喊了一聲「小",那葫蘆重新縮成了鑰匙扣大小。李伯通把那個葫蘆給我,說:-你拿着防身吧

我眼前一亮,這不就是三娘追着李伯通要的那個葫蘆嗎?

看不出這黑鬍子道士關鍵時刻,還是肯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給我的。

我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師伯

李伯通沖我揮揮手,道:"你去吧,.你見到馬建民,記得和他說,我還等着他欠我獅頓酒呢。'』

公交車司機又催促道:"再不上車我就關門了。11

我再不多說,一轉身,上了車。我上車以後,車門馬上關閉,司機再次啟動了車子。

吃燒烤的那些人大概是見我消失在空中,大吃一驚,紛紛跑到這裏,叫道:「出什麼事了?"

*他人呢?"

身在這詭異的車上,我沒多少時間去看身後的事,馬上抬起頭觀察這輛車。

這車就連內部都和普通的公交車沒有兩樣,車上亮着昏暗的燈光,車裏零零星星■著幾個人。

右邊後車門前的座位上坐着一個抱着皮箱的中年男人,已經歪著頭睡著了,還打着響亮的呼嚕。後車門後面坐着一^流氓打扮的年輕男人,戴着耳機,B爵著口香糖。他後面坐着一對老年夫妻,一個表情獃滯地看着地面f^個轉頭看向外面。

左邊的一前一後坐着兩個人.,車前方的老弱病殘孕專座上是一個在打電話的年輕女人,那女人見我看她,狠狼地瞪了我一眼,對着手機大聲說;「是啊,我也想早點回家,可是剛才一SB站在門口半天不上來.,折騰那麼久,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真是-點素質都沒有/

坐在左後方的、戴着眼鏡的瘦男人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看手機。

車上的這幾個人身上都充滿了生活氣息,毫無疑問是活生生的人。

我開始往後走,卻被司機叫住了,他瞟了我一眼.:「喂,你還沒買票呢/_

我連忙從兜里掏出一塊錢扔到投幣箱裏,走到後車門對面的位置坐下。這地方是我精心考慮過的,坐在最後排雖然可以觀察到所有人,但是離門太遠,坐在這裏,萬一一會兒車上的人集體屍變,我還可以從公交車的後門逃生。

從我的角度看,這輛車實在是很正常,但就是因為看起來這麼正常,才讓我覺得更加奇怪。

「貔琳?」我嘗試叫貔貅的名字,馬上得到了他的回應,「在!」

我把看到的情景和它說了,然後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貔貅道:「這輛車對於我是透明的,我只看到你坐在半空中,但是四周的景象在移動。」

P斤到貔淋看不到車上的人,我就明白這回連貔貅都指望不上了。

公交車平穩地行駛着,我開始還注意看四周的情景,但是所有人的舉動都再自然不過,媲貅也沒有提出危險的警告。慢慢的,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還時不時地看看外面。外面的景象是我熟悉的城市道路,這讓我安心不少。原來貼小廣告的時候,我老騎着自行車在城市裏到處奔波,對這裏的道路非常熟悉,但是看這車的路線,似乎要開出城市。

不知道這車要開向哪裏。我正在想,車忽然停了下來。這一剎車,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車上的其他人沒有太大的動作,我環視了他們一圈,又慢慢地坐下,伸頭向對面車窗外看。

窗外有個公交車站台,站台上站着一個小女孩。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沒想到這車還會有別的乘客。

公交車停了下來,那小女孩從前門上了車。司機關上車門,繼續開始行駛。

那小女孩一上車,車內馬上變得陰冷起來,這股鬼氣我再熟悉不過了,我不禁在心裏暗叫不好,這小女孩來者不善。

小女孩臉黑紅黑紅的,穿着一件土色的上衣,背着一個藍色的書包,扎著一條馬尾辮,看起來像是剛從山溝溝里出來的。

這小女孩上車后一言不發,低着頭站在車前。她沒有買票,司機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她在看着地面,可是我自從這小女孩上車就開始觀察她了,比其他人都觀察得仔細,馬上就看出了這小女孩雖然低着頭,但實際上是在翻着眼睛打量車上的人。

我咳嗽了一聲,然後裝作系鞋帶,彎下腰去看。果然,那小女孩雖然是站立着的,但是腳卻沒有着地,她是飄在半空中的。

這小女孩當真是個鬼。

我又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腳,全都是踩在地上的。這我就不懂了,這幾個乘客看起來都是正常的人類,可是當時在十字路口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看見這輛車?

那小女孩身上帶着十分強烈的怨氣,受那股怨氣的影響,車內的溫度快速下降。

我問貔貅:「你感覺到什麼了沒有?」

貔貅說:「沒有。」

我暗自叫苦,以前媲貅感覺比我敏銳多了,現在我都能感覺到這小女孩的陰氣,它反而察覺不到。看來被母老虎說中了』這輛車就是沖我來的。

我正準備起身』忽然看見身後有一雙鞋!

我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連忙抬起頭看。原來是坐在後面的那個眼鏡男走過來了。

我警戒地問:「你幹什麼?」

眼鏡男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1說:「我就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還有幾站到北大街。」

看來這眼鏡男巳經發現不對了。

我心想照這個方向走^你一輩子都到不了北大街。但是又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麼上的這輛公交車,只好直接問:「你從哪兒上的車?」

「我……」

眼鏡男剛要回答我的話,前面的司機瓮聲瓮氣地說道:「馬上就到了。」

眼鏡男聽到司機的話,點了點頭,又轉身返回座位上。

他是這個公交車上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我馬上對眼鏡男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我剛想站起來叫住他『眼角掃到那個小女孩^腿一軟I馬上又坐回椅子上。

她動了!

那小女孩依然是低着頭,翻着眼睛掃視着車上的人,她的目光很快停到了坐在最前面睡覺的那個中年男人身上,慢慢地走了過去。

雖然是走的姿勢,但她的腳卻沒有着地。那小女孩飄到睡覺的男人面前,沒有伸手去扶車座的扶手,只是站在那男人身旁。

小女孩雖然低着頭,可是那男人坐着,她站着,倒也正好可以看到那男人的臉。

除了我^車上沒有別人發現異常,坐在我前面的女人拉了拉自己的外套,輕聲嘀咕了一聲:「怎麼那麼冷?」

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熟睡的中年男人終於被晃得張開了眼睛,眯着眼睛抬起頭,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嚇我一跳。」中年男人笑着說,「小女孩,你站在這裏幹什麼?這邊座位這麼多,你找個地方坐下啊。」

那小女孩猛地抬起頭盯着他,身上散發出的陰氣更盛,溫度瞬間下降,車頂昏暗的燈光也開始閃爍不定。

「呀!」年輕女人尖叫起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眼鏡男跑到後車門,叫道:「怎麼了?」

車後座的兩個老人也站了起來,攙扶著往前走,就連那個戴着耳機的小年輕也抬

起了頭。

中年男人想站起來,小女孩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輕聲說:「不許動……」

她的聲音陰冷陰冷的,一下子就吸弓I了全部人的注意。

那些乘客之前都沒仔細看過這女孩,現在看清了這女孩的模樣,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那小女孩眼睛裏全是和年齡不符的恨意。

「這……」年輕女人靠到我身邊,小聲說道,「這小孩是怎麼回事啊,眼神怎麼那麼嚇人?」

中年男人顯然也被看得很不舒服』問道:「小女孩,你是誰啊?你認識我嗎?,,

那小女孩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忽然間,車廂內陰風大作,車頂燈一下滅了!

「呀丨」年輕女人嚇得抓住我不停地尖叫。車廂內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喊了起來。

「怎麼回事?」

「車燈壞了?」

「司機,司機,怎麼了?」

貔貅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簡單地告訴他說:「車燈滅了貔淋和我說:「你自己小心。」

大概過了一分鐘之後,車燈又亮了。

我馬上去看那中年男人,他站在座位前,一臉迷惑。

那個小女孩不見了!

車上的人全都愣住了。

抓住我的年輕女人不停地發抖,小聲問道:「那個小女孩……人呢……」

的小年輕終於把耳機取了下來,奇怪地看着我們:「剛才,我看見車上還有一個小女孩吧?」

那對老年夫妻也在奇怪地嘟囔:「剛才停車了嗎?」

「沒有吧。」

「剛才沒有停車……,』眼鏡男背靠着車後門』一邊哆嗦一邊問,「這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小年輕說:「怪了,行駛的車上還能消失一個人?」

車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看這幾個人慌張的模樣,他們之前也沒經歷過什麼靈異事件。雖然我心中也有些發毛,但是與他們相比,我應該是最有經驗的一個。

我咳嗽了一聲,用玩笑打破了沉默:「哈哈,畢竟這是4路車,有點怪事兒也不奇怪

我這話剛說完,全部人都睜大眼睛看着我,那個拉着我胳膊的女人更是把我的胳膊抓得死疼。

「4路?」她聲音發抖,「我上的明明是18路公交車。」

小年輕從座位上站起來:「這難道不是251路嗎?」

中年男人說:「我的私家車半路壞了,打車打不到,手機沒電,附近又沒有可以打電話的地方,才上的這個車,問了司機說能到我家,才上車的。」

老年夫妻中的老頭子問自己老婆:「老伴兒,我們坐的是回鄉下的長途大巴吧?」

「對。」老太太點點頭,說,「咱們問過司機了,是回鄉下的車。」

「我……」靠在後車門上的眼鏡男抖得更厲害了,「我怕上錯車,上車的時候看了好幾次車牌,是114路,沒有錯!」

大家的目的地都不一樣,但是卻上了同一輛公交車!

我身上泛起了一股寒意,看來』這車果然是有選擇性地引誘我們上車。

「司機!」中年男人三步並兩步跑到前面,邊跑邊喊,「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要急,馬上就到了。」

後面已經亂成了這樣,但是那司機的聲音還是不慌不忙的。

「我現在就要下車!」中年男人已經跑到了駕駛座前,然後像是被雷劈中一樣地僵在那兒。

"怎麼了?」小年輕也跟上去了,然後和中年男人一樣,僵在那兒。

我也想過去看看,但是那女人緊緊地抓着我的袖子。

眼鏡男問道:「你們倒是說話啊,發生什麼事了?」

年輕女人用力扯了扯我的胳膊,然後哆嗦著伸手指向車正前方的中央後視鏡:*你……你看那裏……,』

我抬頭看去,只見後視鏡里映出了駕駛座。

駕駛座上空蕩蕩的,沒有司機!

小年輕轉過頭看着我們,說:「司機不在!」

「剛剛,剛剛那司機不是還和我們說話嗎?」中年男人慌張地問,「你們也聽到了吧?是吧?是吧?」

「我聽到了!」小年輕問道,「可是司機不在,到底是誰跟你說的話?」

「這這這,這車是怎……怎麼回事?」眼鏡男不敢往前走一步。

老頭子問道:「那現在是誰在開車?」

老頭這一問,我們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沒有司機,這輛車非常危險,我們這一車人隨時有可能一起死在這裏。

「趕快!」老太太揮着手,說,「把車停下來!」

年輕女人問:「誰有駕照?」

中年男人說:「我……我有,可是……」

我們管不了他的「可是」,連忙把他推過去。

中年男人坐在駕駛座上,慌張地問:「怎麼停來着?」

小年輕連忙說:「踩剎車!」

中年男人一腳踩下去,車嗖地就衝出去了,在巨大的衝力下,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對老年夫妻直接摔倒了。

小年輕又氣又怕,高聲喊道:「剎車!你他媽的踩油門幹什麼!你駕照怎麼拿到的!」

中年男人被這個小年輕訓得跟孫子似的,連忙鬆開腳,苦着臉看着我們:「駕照是我花一萬塊錢買來的,買來后一直沒機會開車。」

「我來。」剛才一直躲在旁邊發抖的眼鏡男沖了過來』「你走開!」

眼鏡男推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沮喪地看着我們。

小年輕朝他吐了一口睡沫:「沒用!」

老年夫妻憤怒地盯着他:「馬路殺手!」

中年男人蔫不兮兮地走過來,我也訓他:「你這個人太不靠譜了!」

我身邊的女人也說:「你……」

「行了……」中年男人揮揮手,「我知道我錯了,別罵了。」

「不是年輕女人小聲地說,「我想問你是從哪裏買的駕照,我也想去買一個。」嗯?我們都詫異地看着年輕女人——她怎麼就把大家的心裏話說出來了呢。

此時車速雖然已經慢了下來,卻依然在勻速行駛,小年輕罵道:「你的駕照不會也是現買的吧?

眼鏡男慌張地叫道:「不,不是,你們來看!」

我們全都走到車前去看,只見眼鏡男坐在駕駛座上,熟練地踩剎車、拉手剎、熄火,但是車依然不見停的跡象。

目良鏡男喊道夕『這車不受控制!」

「這車是怎麼搞的!」年輕女人發出一聲尖叫,衝到車前門,用手指掰著車門,「放我出去!」

眼鏡男喊道:「不行,車門打不開!」

小年輕喊道:「你先把穩方向,我們想辦法逃生!』』

這句話提醒了其他人,大家紛紛開始尋找逃生的方法。老年夫妻跑去開窗戶,但是窗戶全都關得死死的,中年男人取下了車上的逃生錘,用力砸向窗戶。

「嘭丨」逃生錘撞擊玻璃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中年男人使出吃奶的勁兒揮舞著逃生錘。

「不行,砸不開!」玻璃不要說裂開了,連一個印子都沒有。中年男人氣得把逃生錘往地上一扔,「什麼破質量!這玻璃絕對不是國產的!」

就是火星產的玻璃,也不會這麼硬。

年輕女人晃着我的胳膊說:「我記得之前看逃生節目,車門旁邊應該有個急斷氣開關!」

小年輕在車門旁找了半天>問:「在哪兒?"

我們連忙跑到車門邊,把能找到的突起物全部都摁了一遍。

「怎麼沒反應?」

*沒用,是壞的!"

「不會吧?"

■■那我們該怎麼辦啊?"年輕女人用哭腔問道,「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就是坐個公交車,我招誰惹誰了……』』

就在我們大家慌亂的時候,一個平靜的、近於詭異的聲音響起:「還沒有到站,為什麼要急着下車?"

我聽到這個聲音,手臂上馬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這不是剛才開車的公交車司機的聲音嗎!

公交車司機坐在車後排的中間位置,他穿着公交車司機的制服,坐姿非常端正,像是一個人體模特,帽子的帽檐被壓得非常低,遮住了整張臉1■啊!!!」

不知道是誰先慘叫了一聲,車上的所有人發瘋一樣地往車前跑。那對老夫妻竟然跑在最前頭,接下來是小年輕和中年男人我本來和年輕女人一起往前跑,忽然她把我往後一拉,硬是跑到我前面去了j

正在開車的眼鏡男也被嚇得不輕,車頭開始亂扭。

我感覺到身後的寒意越來越盛,就像是有一座冰山在不斷靠近,然後我右半邊身子一涼,就看見那個司機用驚人的速度從我身邊走過,走到了我的前面。

■■乘客們,請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抓緊扶手,不要隨意走動,.°那司機一連超了三個人伸手摁住老太太的肩膀,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他的聲音非常機械化,沒有起伏,也不帶任何感憶。

我們全都被他這一舉動嚇呆了,都停下來不敢再動。貔貅問:'「怎麼:T?*我連忙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開車的眼鏡男估計是嚇得沒有力氣了,:公交車像醉漢一般在路上畫着S形。

「車輛轉彎,請注意安全。」司機摁著老.太太的肩膀,背對着我們,語氣平和地說道,_"前門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面走,如果你身邊有老弱病殘孕的乘客,請給他們讓座…

見他沒有動靜,只是說話,我前面的年輕女人.、中年男人和小年輕開始輕手輕腳地、慢慢地後退-

我說……」司機的右手依然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腦袋卻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對我們,左手手臂在背後一彎,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斧子。

司機雙目圓睜地瞪着我們,喊道:「不是說讓你們往後走!你們磨磨蹭蹭地在幹什麼?為什麼全部人都擠在前面?後面位置那麼大,座位那麼多你們就不能動一動嗎?.動—動會死啊!°

小年輕和中年男人馬上扒拉開我和年輕女人往後跑去,年輕女人本就腿軟,被這麼一扒拉,馬上倒在一旁的老弱病殘孕專座上。

車本來就晃得厲害,我又被中年男人和小年輕一擠,沒站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在心裏暗自問貔貅:「這是個什麼東西啊?」

「按照你的說法,他不像是鬼。」貔貅說,「倒像是聚集的怨氣。」

「怨氣?」

「各行各業的人都會有不同的怨氣,這些強大的怨氣集合起來就會形成實體,這司i機估計就是因為怨氣形成的。」

原來還有這麼稀奇的東西,今天真是開眼了。

小年輕和中年男人以超越劉翔的速度坐到最後一排,那司機看了他們一眼,保持着腦袋轉一百八十度的模樣,拉着那老太太走到年輕女人面前,吼道:「你沒看見這有老人?有沒有素質,趕緊讓座!」

年輕女人想起來,但是腿軟,卩7得直哭:「我害怕,站不起來……」

司機的斧子「啪」的一聲切斷了女人前面的座位,那女人兔子一般地跳起來,尖\叫着跑到車后了。

「坐!」司機把老太太摁到那座位上,老太太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可是我不想坐啊……」

司機又回頭掃了一眼老頭子,那老頭子馬上跑到另一個老弱病殘孕的座位上坐好了。

這怨氣也太濃烈了吧。

司機環視了一圈車內,視線停在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我身上,我正拉着車後門前的杆子保持平衡,司機已經走過來,斧子一揚,馬上就要劈下:「為什麼不坐好!」

我急中生智,連忙伸手喊道:「我下_站就要下車!」

那斧子停在我頭頂,大概三四秒后,司機收回斧子,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後在車內走來走去,來回巡視。

一邊巡視一邊揮着斧子,喃喃自語道:「不往後走,殺!不讓坐,殺!不提前準備下車,殺!』』

真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司機啊,這司機平時走的路線肯定人多,看這怨氣,竟然大成這樣。

我站在後車門前,不敢有大動作,卻又怕那司機一斧子揮過來,只能小幅度地偏著頭斜眼看,車前面老頭坐得非常板正,(W//R\S/H\\U)老太太和年輕女人在小聲地哭。

我又把頭轉向車后,坐在車后的三個人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司機。

等下……三個人?

小年輕旁邊是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旁邊是……是那個突然消失的鄉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保持着陰森的表情,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身邊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全神貫注地看着司機,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伸出雙手,做出要掐那男人脖子的姿勢。

我大吃一驚,連忙對那中年男人擠眉弄眼,提醒他。

在司機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那中年男人終於注意到了我,我朝他往一邊咧了咧嘴,他倒是不笨,馬上發現我的意圖,然後轉過頭,正好和那小女孩面對面對了個正著。

中年男人嚇得渾身一抖,無聲地張開嘴,卻嚇得叫不出來,與此同時,那個小女孩卻又忽然消失了。

中年男人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下意識地就伸手抓住一旁的小年輕。

「幹什麼?」小年輕正在仔細觀察司機,猛地被中年男人_抓,嚇得叫出聲來。

「那……那……」中年男人的背緊緊靠在椅背上,然後伸手指向旁邊,「那個小女孩……」

「你說什麼?」小年輕皺着眉問道,「那裏不是什麼都沒有嗎?」

「剛才……那個……小……小……小女孩……」

中年男人用力地抓着小年輕的胳膊,小年輕疼得咧開嘴:「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

他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緊緊靠在椅背上的中年男人的肩上,出現了一隻白色的手!

先是一隻手,然後手後面,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頭。

那小女孩斜着眼睛,憤怒地瞪着中年男人,然後眼睛轉了一圈,又瞪向小年輕。

「哇啊!』』年輕人也不管正在車裏巡視的斧頭幫司機,一個箭步就躥了出去。

司機堵在車中間,對着小年輕揚起斧頭。

就在這千鈎一發的時刻,正在走S形的公交車忽然劇烈地顛簸起來。

「坑啊!」開車的眼鏡男大叫起來,「地上出現了好多丨七"

我們像是坐在一艘正處於狂風暴雨中的孤舟上,劇烈的顛簸使公交車隨時都有可能翻車!車上的人發出陣陣尖叫。眼鏡男高聲吼道:「完了,快要撞上了!」

「撞到哪兒?」我正扯著嗓子問,公交車真的撞上了什麼東西,「轟」的一聲,車廂劇烈地震動,我們全都給震趴下了。

我一頭撞在了鐵桿上,撞得頭暈眼花。聽旁邊的尖叫聲,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等一切騷動平息之後,車停了。

我抬起頭,之前還關得死死的後車門,這會兒已經打開了!

「車門開了!」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車上的人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去。

我惦記着前面開車的眼鏡男,心想撞得這麼厲害,他不會有事吧,於是逆人流而上,衝到前面,卻發現駕駛座上空空如也,只有四處飛濺的鮮紅的血跡。

我馬上起了最壞的念頭,想:壞了,看樣子眼鏡男是受傷了,他不會出事了吧?正這麼想着,我一轉頭,就看見跑下車的那群人裏面,滿頭鮮血的眼鏡男跑在

第一位,歡脫得就跟兔子附身一樣,精氣神全都達到了滿值。

我恨恨地罵了一句,馬上也跟着下了車。

剛走下車,我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看。

公交車司機已經重新坐回了駕駛座:「現在已經到達終點站,請下車。」

他咧開嘴,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公交車開走了。

我看了一眼道路,路上平平整整的,沒有任何坑,前面也沒有任何遮擋物,也不知道剛才公交車究竟撞到了什麼。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貔貅「咦」了_聲。

我問:「怎麼了?」

貔貅道:「你怎麼……到這兒了……」

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我勉強能聽清他說什麼,他言外之意好像是說我來過這裏。我左右張望,這裏是一片空地,黑暗之中看得不清楚,只能看到旁邊有很多樹,似乎是個小樹林,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我之前都沒來過這個地方。於是我奇怪地問道:「這裏是哪兒?」

這次貔貅的聲音更加模糊不清,像是被強力電波干擾、信號接收不良的收音機:「這地方……是……」

就在「是」字之後』就像收音機忽然被拔掉了電源-樣,貔貅的聲音-下子斷了。

「貔貅!德琳!皮卡丘!」

無論我怎麼呼喚,貔貅都再沒有回應了,我低頭一看,原本總是散發着溫潤靈光的玉佩,這時候卻失去了光彩。

壞了!

我拍著大腿想,按照我多年看電視劇和電影的經驗,說話說到最關鍵的時候通話斷了,那就說明接下來有壞事要發生了!

接下來就要有人倒霉了!

而且按照之前發生的事情的尿性來看,這次倒霉的人多半是我丨

而且這次看起來比以往更難對付,我的所有助手和戰鬥力都不在身邊,現在就只有我一個孤身在外的玉面白龍小書生。雖然我長得又帥又聰明,可是這不當事兒啊。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忽然瞅見一絲亮光,之前跑走的那群人又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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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鬼:廢柴道士的爆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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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深夜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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