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翻譯梅里在桌邊直打晃兒,儘管龍已經不叫了,可他兩手仍然捂著耳朵。他甚至忘了跟柯拉告別,就以這種姿勢徑直走了。柯拉用目光為他送行——他那孩子似的彎腿露在短褲外面——這是個可憐、不幸、唯唯喏喏的人……「龍會不會自己飛走?」柯拉問小女孩。

「假如飛走,它會馬上被發現:當它在空中飛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能看見它。」女孩很有道理地指出。

「那夜裏呢?」

「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龍都不可能飛走。」阿波利多爾說,「因為要想升空,它需要先助跑200米。這一點您的《龍學》上大概寫着呢。」

「但我想,科學有可能落後於生活,」柯拉說,「因為我覺得如果很餓的話,龍就能飛。」

「這是毫無意義的神話。」喂龍員說。他站起來,把溫軟的大手放到小女孩的頭上。

「我們該走了,」他說,「明天還要早起呢。」

「音樂老師要來,」小女孩對柯拉很信任地說,「我早上總是祈禱,希望他被車撞了,可一次也沒靈驗過。也許,明天會的。」

「這可不太好!」柯拉指責道。

「我知道,」小女孩贊同地說,「我知道,但我還是祈禱。就算以後會懲罰我,也要先讓他撞車。不必致死,只要手傷了就行。」

父親給了她後腦勺一下,小女孩趕緊往出口走去。

柯拉也想仿效她的樣子出去,會計師突然躥到她面前,請她跳舞。他已經醉得很厲害了,柯拉無論如何也不明白跳舞還有什麼意義。大概,其意義就在於會計師的雙手可以觸摸到她身體的不同部位。

為了稍稍打擊一下會計師的高漲熱情,柯拉問:「如果我想明天看看您那些賬簿,您不會反對吧?」

「什麼賬簿?」會計師淫穢的雙手垂了下來。

「就是您用來記錄收到哪些喂龍食品的賬薄。」

「沒有這種賬簿!都上交國庫了。」會計師急忙答道。

算他走運,舞曲停了。會計師急忙煞有介事地走到二級場長跟前說:「我姑姑病了,明天上班別等我了。」

然後迅速地離開了屋子。

柯拉也走到沒留鬍子的場長跟前,表示旅途勞累,想回旅館休息一下。

場長沒有反對。與其他人不同,他很清醒,也很陰鬱。其他的飼養場工作人員相擁著坐在屋角的地板上,齊聲唱着一支雄壯的歌曲。

場長把柯拉送到門口。

「你是怎麼認為的!」柯拉問,「龍跑到哪兒去了?」

「它們是被一塊肉引誘走的,」場長說道,他好像已經仔細斟酌過自己的說法,「它們受到引誘。而肉里有安眠藥,到不了塔樓它們就睡覺了。接下來就是些技術問題了:裝到大板車上就運到山裏去了。」

「為什麼?」

「好賣給米安德利亞。」

「有沒有哪怕是一個人在米安德利亞見過被盜的龍?」

「米安德利亞非常大。」場長回答。

他們走出辦公樓,來到小平台,柵欄之間的通道就始於此。通道盡頭最後一隻燈籠照亮了塔樓的拱門。

「龍一般是在露天的地方睡覺,」場長說道,為了吸引柯拉,同時也為了讓她了解,「只有白天它們才躲在洞裏。你看,天眠,我們的老壽星。」

正蜷成一團在場子中間睡覺的龍抬起頭來,輕輕地叫了一聲,好像在問:「你們想不想喂喂我?」

「小可愛睡在那邊兒。這是它在叫,我熟悉它的聲音。我一直和龍生活在一起,愛上了這些令人生畏卻又非常高傲的動物。」

小可愛舒展開了躺着——從柵欄直到牆邊,它的腦袋有一個人大小。

「他們有智力嗎?」柯拉想起小女孩的警告,連忙問道。

「當然!」

場長不說話了。

在下一個應該是乖乖所在的場子裏,什麼也沒有。

柯拉理解場長的恐懼。

「沒準兒它在洞裏?」

「蠢話!」場長斷然反駁道。

他走到柵欄前,把一根金屬欄桿往外一拉,在他面前出現一扇門。門別彆扭扭地打開了。

「您看到了,」場長責怪地說,「您還說在洞裏!」

場長撩起禮服的下擺,柯拉看見他腰間別着個長手電筒。他把它取下來。

「它要是突然朝您撲過去怎麼辦?」柯拉問道。站在打開的場子門口讓她很不舒服。

「別說蠢話了!」場長打開手電筒在前面照着,朝洞裏走去。手電筒的光線劃破了洞裏的黑暗。柯拉確信,洞是空的。龍已經無處可藏了。

她對場長說:「請您不要再往前走了,這裏可能留有罪犯的腳印。」

「有什麼腳印?我們的七隻龍就剩下兩隻了!明天就會讓我滾蛋。真是活該。」

「無論如何,」柯拉以場長無法拒絕的姿態懇求着,「就到這兒吧,請把門鎖上,不要放任何人進去。」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那一大堆綠糞閃耀着金屬般的光澤,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

場長又在裏面滯留了幾分鐘。令他最難過的是,就在龍被偷走的時候,飼養場的全體工作人員卻在喝着伏特加、跳着舞。

然後他把鑰匙交給了柯拉。

他們返回辦公樓,準備向警察局報失。柯拉叫醒了昏昏欲睡、還沒太明白找他幹什麼的警察局局長,要求他在首都通往米安德利亞和山區的主要道路上設卡,要對大型的帶篷載重車和板車進行檢查。

警察局長深信什麼也搜查不出來。

果然是一無所獲。

柯拉以為,她一回到旅館馬上就能睡一覺。

事實並非如此。

時候還不晚,可門房已經躲在大廳的沙發上,蓋着灰色的軍被睡著了。等柯拉把他叫醒,他半天也沒回過味來:自已是在哪兒,為什麼這個女人需要鑰匙。然後他找了好久才想起來,鑰匙在服務員那兒,服務員已經回家了。趕緊又找備用鑰匙。房間里顯然有人翻騰過,還好,看來是安全局,而不是小偷:東西雖然動過,卻還放在原處。只是一個叫作「搜索犬」的非常有用的工具不見了,它能根據氣味搜索出所需要的東西。他們可能把它當淫穢物品了。

累得搖搖欲墜的柯拉擠進浴室,打開淋浴。噴頭裏流出一小股褐色的銹水,然後淋浴器里「嘩啦嘩啦」響了幾聲,水就停了。

柯拉試圖給門房打個電話,向他說明能不能放點兒水,可後者肯定又倒頭大睡去了,壓根沒人接電話。

柯拉像個潑婦似的氣呼呼地躺到床上。內衣散發出一股潮濕衣櫃的霉味。根本睡不着。

她對飼養場了解了多少?以老壽星天眠為例,她清楚偷龍是不可能的。場長鑽進場子的那個小門太小了,龍根本過不去。而大門全都上著鎖。塔樓的大門也鎖著,宴會的賓客都是從便門離開的。柯拉覺得應該找找地道。她馬上意識到,這是絕望之中產生的念頭。

既然連老壽星都運不走,又如何能運走那四隻高及二層樓、長達一車皮的龍呢?謎底是荒唐的、愚蠢的、顯而易見的、明擺着的。可是擺在哪兒了呢?柯拉夢見自己騎在小可愛的脖子上,在克里木上空飛翔,後背靠着它瘦骨嶙峋的光滑的脊樑。謝梅伊茲的山岩在下面緩緩而過,有個熟人在水邊揮手,巨大的家貓小鈴鐺正三步並作兩步地順着洶湧的波濤疾馳而來。小可愛降低高度,企圖用銳利的三角齒咬住小鈴鐺。就在這時,一片粗大的圍欄出現在他們面前,必須得從柵欄縫裏擠進去,否則就會被黑海的巨浪所吞沒……破舊的、用絕緣線纏着以防散架的老式電話響了。柯拉看了眼表。夜裏三點。他們還想幹什麼!

「柯拉·奧爾瓦特女士嗎?」電話另一端傳來將將能聽到的嗓音。

「誰呀?誰?」

「我們是在警察機關給您打電話。您能聽到嗎?是警察機關,是的,警察機關。我們找到了您的龍。您聽到了嗎?」

「不是我的龍!」

「這不重要,我們找到它了。不過是死的!您能過來嗎?」

「我頭天才到,半夜三點我怎麼找得着你們,怎麼走?」

「我沒法兒派車去接您。我們只有一輛巡邏車,另一輛壞了。您聽到了嗎?郊區公路第十七警衛隊。第十七警衛隊——您明白嗎?」

「我什麼也不明白。」

「我們等您。郊區公路第十七警衛隊。請過來吧,要不肉該爛了。」

「它是被殺死的?」

「誰被殺了?是警察機關在給您打電話,您聽明白了嗎?」

線斷了……當然,這可能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但也未必:過於一般化而老掉牙了。說到底,她沒義務在半夜三點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看什麼死龍。這些龍已經讓她夠受的了……柯拉一邊咒罵着自己、自己的職業、還有所有的龍,一邊起床,穿好衣服,下樓去了。

這回門房睡得太死了,搖晃了他三分種,他才清醒到說出去郊區公路該朝哪邊走。效區公路已經被大卡車和坦克壓壞了,正常汽車開在上面無異於蓄意謀殺。

大約開出十公里,柯拉看見了汽車燈的光芒。

所幸的是,這正是警察的越野車,它攔截住一輛矇著防水布的巨型載重汽車。兩輛車的車燈四目相對,像是在玩盯人遊戲。在車燈照亮的地方,晃動着早已罵累了的巡警的身影,他們奉命堅守此地,檢查所有的看樣子像藏着龍的載重汽車。

看到柯拉,大家都重新打起精神。警察們帶柯拉去敞開的汽車後門。司機和一個同行的、面容儒雅的小個駝子顛顛地跟在後面,指望着解釋或說明點什麼。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柯拉看到了一時難以理解的可怕景象。

半車廂都堆著不久前還凍著、如今已開始化凍並淌著黑血的肉塊。一部分肉裝在塑料盒子裏,大部分就那麼堆著。如果這就是龍的話,那它已經剝了皮並取出內臟,切成許多肉塊了。

駝子猜出柯拉是個大領導,踞着腳尖想說服柯拉相信一些材料,反覆地說這是運單,他沒犯什麼法,可以檢查,也可以去阿烏列利亞貨棧核對。但是警察們預感到逮到一條大魚,把他推到一邊,叫囂著要在「碎米粥」監獄關他26年。

一隻狗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在腳下拌來拌去,舔著車上流下來的血。顯然它的媽媽是毛茸茸的,而爸爸的腿卻不太直。

「我從基地來!」駝子叫喊著,「這麼做是違反規定的,明白嗎,不合規定!我們是給幼兒園送貨。」

「這是龍肉,我敢保證是龍,」一個警察自信地說,「他們把它切成塊兒,現在要給孩子們送去。」

「想毒死他們嗎!」另一個警察大聲喝斥道。

「絕對沒有!」駝子辯解道,「我們可能有把份量弄錯或是貨物等級不對的時候,但從來沒有毒死過任何人。」

「還看什麼呀,」傳來貨車司機渾厚的男低音,「任何動物吃了龍肉,馬上就會被毒死,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他指了指那條狗。

駝子這才意識到狗就是他的救星。他踮起腳來,雙手伸進車廂里,從大肉塊上撕下一小條肉來。

「你們就看着吧!」他嘟囔著。

柯拉想別過臉去。

駝子撕下狗作夢也想不到的一大塊肉,把它扔到馬路上。

大家一言不發地看着腳底下,彷彿等待着一場爆炸。

「不要這樣,」柯拉沒有說服力地嘀咕道,「狗怪可憐的……」

「它不會有事的,」司機說,「除非吃撐著了。」

狗「嗚嗚」叫着,就像上了發條。它又撕又扯,狼吞虎咽。因為它很清楚,像它這種野狗是很難碰上這類美事的,一旦碰上了,隨時都有可能被奪走。在這一刻來臨之前,應該儘可能多地吃到肚裏。

「你們說這是龍肉?」司機盯着自己車裏的東西,走了過去。他是個高個子、長胳膊的人。司機較著勁,往外拽著——柯拉,看到他手裏拎着一個牛頭,沉甸甸、黑乎乎的,長著短犄角。「你們說,這是龍嗎?」

堅持是龍的警察聳了聳肩膀說:「這個可能是為騙人特意放的,以便把龍運走。」

柯拉已經知道搞錯了,可是由於最初的倡議人是她自己,所以只好等這一切結束。她一直盯着狗,井深信,他一點沒有死的意思;即便死了,也只能是撐死的。

司機跟在警察後面,把牛頭塞給他們。

載重汽車的車頂下亮着一盞微弱的小電燈。

「難道你們打算就給孩子們吃這種肉?」

柯拉一邊問駝子,一邊拿起證明材料翻看。

柯拉清楚自己不能揭發駝子從中搗鬼——為此需要到地方財會部門清查,而這些證明材料看起來十分勉強,揉得皺巴巴、劃得亂七八糟、弄得臟乎乎的。顯然這是投機倒把行動——不過倒的是牛頭,而不是龍。

司機爬進車裏找新牛頭,而駝子則蠻有把握地對柯拉說:「孩子們吃太多肉本來就不好,他們會因此而生病。」

「他們生病是吃了不好的肉,而不是所有的肉。」柯拉反駁道,並且從一個警察臉上得到了有力的支持。

「我和他們一起走,」他說,「我和他們一起去送肉的貨棧。」他這句話把駝子嚇了個半死,比指責他偷運龍更為恐懼。柯拉很清楚為什麼:到了那兒,對他們的指控就不再是臆想的、不確定的,而是生活中最常見的那種,可以得出最常見的結論和懲罰——當然,如果他們收買不了警察的話。這件事柯拉也無力插手。

「毒多長時間發作?」柯拉問。

「什麼毒?」另一個警察不解地問。

「龍毒過多長時間發作?」柯拉重複了一遍。

「誰知道呢,」頭一個警察說。

「龍毒真的會發作嗎?」

「女士,我從沒吃過龍肉,但是大家都說它有毒。」

「眾所周知。」第二個警察贊同地說。

狗已經累了,吃得慢下來。它有點站立不穩,柯拉覺得毒開始發作了。

「您把它帶走,」頭一個警察猜到了,「您把它帶走就會知道。如果到早晨還沒死,就說明不是龍肉。」

他的嗓音里有些許的嘲笑,可表情依舊嚴肅而認真。

「您別擔心,女士,」第二個警察說,「我們一直跟到底,把所有的坐標都記錄下來。到時候就會知道,肉保存在哪兒。」

「好吧,」柯拉冷淡地說,「好吧,你們是對的。」

她把沉甸甸的狗抱起來:狗的體重加上四斤肉不是個小數目。狗開始掙扎著,想回到肉塊旁邊,後來就安靜下來。

柯拉把狗扔在汽車後排座前的空地上,和警察們道了別,車馬上就躥了出去:她可不喜歡聞這股肉腥味兒。警察們敬了禮,駝子也把手舉到帽沿兒。柯拉的離去讓所有剩餘的人都鬆了口氣。現在他們可以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干自己的事了。

一路上柯拉幾次回過頭去,打開車燈,查看狗是否還活着。它已經爬到座子上,蜷成團,安詳地打着鼾。在夢中它爪子亂蹬,抓住了自己的尾巴尖。它一定是作了個美夢。

柯拉一覺醒來。窗外已經大亮,時鐘指向了8點半。電話鈴響了,活蹦亂跳的小狗用清脆的叫聲響應着。柯拉心裏數落了一句——有時這樣也管用——然後一鼓作氣,從嘎吱作響的床上跳下來,一把抓起聽筒。

「早晨好!」是翻譯梅里,「睡得如何,柯拉女士?」

沒聽到回答,因為柯拉對他講話非常粗魯——不過是在心裏。翻譯接着說:「該起床了,睜開眼吧!太陽都出來了,只有我們的柯拉還在睡覺!」

「聽着,翻譯!」柯拉怒吼道,「您有什麼權利把我叫醒?您知道嗎,我一夜沒睡?」

「為什麼?怎麼……沒有人告訴我!」

「怎麼告訴您,如果您昨天在工作時就喝醉了,不是為我服務,而是跑回家去把我一個人留在那兒?」

「不,絕不會的!您誤會我了!我把和您會晤的事安排在今天。這可不太容易……」

「您知道您逃跑以後,動物園,也就是飼養場里發生了什麼嗎?」

「不知道,什麼事?」

「老壽星天眠被偷走了,而您當時沒和我們在一起,知道嗎?」

「我沒和你們在一起?」翻譯害怕了。

「不是您是誰?昨天晚上7點半您在哪兒?」

「我……我……」

「勇敢點兒,翻譯!」

「我去彙報了。我去彙報您的情況!難道您以為我一個人在這兒獃著呢?我是在工作。」

「我們待會兒再聊,」柯拉說,「您先坐樓下歇會兒,我再睡一個小時,然後再準備和您見面。」

「絕對不行!一小時后中手部長要接見我們。」

「說明白點兒。」

「就是你們說的文化部長。」

「你們把龍歸入文化口?」

「請原諒,但是它們的軍事用途600年前就停止了。」

「好吧,」柯拉作出讓步,「半小時后我到樓下。請給我訂一份早餐和一盤燕麥粥。」

「一盤什麼?」

「燕麥粥。」

柯拉掛上電話。狗耷拉着耳朵,微低着頭看着她。它已經猜到暫時不會被趕走,因此隨時準備為自己的女神立功。

「叫你什麼好呢?」柯拉說着朝衛生間走去。「要是現在還沒水,我就把他們的腦袋全擰下來!」

狗搖著尾巴,停在衛生間門口。

「就叫包子吧!」柯拉說完,隨手把門關上。

水來了。稍微有點熱乎氣兒,稀稀拉拉的,但總算來了。

翻譯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憤怒還是普通的譴責,在樓梯下面痛苦不堪。他衝上來找柯拉:「您訂的早餐準備好了!」他通報道,像個元帥宣佈自己的軍團抵達###。

就在這時他看見膽怯地跟在柯拉身後的包子,他輕蔑地問道:「這又是什麼東西?旅館里不許養小動物。」

他的一嗓子喊醒了昏昏沉沉的門房,他附和梅里說:「嚴禁帶粗俗的動物進旅館!」

柯拉不屑於理睬他們的叫喊,她走到梅裏面前,用國王般的語調吩咐道:「包子吃的燕麥粥!」她指了指狗。

像類似的小動物一樣,狗對人的語調非常敏感,它很快辨清了形勢,絕望地大叫一聲朝翻譯撲過去,它跳起來,想夠著梅里的短褲。而翻譯則像躲一群蜜蜂一樣,一直退到門房那兒。門房從清潔工手裏一把奪過地板刷,拉開架式迎戰包子。

包子跳到柯拉身後,仍不停地叫着。

「餐廳在哪兒?」柯拉沒好氣地問,「我們去吃早飯!」

翻譯慌忙指點道路,柯拉在包子的陪同下,疾步走了過去。翻譯和門房跟在後面,想把包子從柯拉身邊轟開。但包子沒有任何疏漏,結果門房的刷子打到柯拉腿上,而柯拉(與門房不同)掌握大力士們打架的「巫骨術」招式,一個前撲把門房撂倒在地板上。

翻譯不敢靠近柯拉,只得在背後喊幾句威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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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失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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