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9章

第五十八章流逝

時光在幸福的彈指間悄悄的流逝，多少個春夏秋東在時空的運轉下一閃而過，要說人這輩子唯一逃脫不了的就是生老病死，那麼女人逃脫不了的就是在歲月的洗禮下而逐漸悄然的紅顏。

「小姐，這朵珠花怎麼樣？」香兒將一朵金燦燦的珠花遞到我眼前問道。

「太扎眼了！」笑着推開了那朵珠花，看着銅鏡里的人兒，心下安然了不少。這些年的碾轉，歲月似乎對我格外的開恩，雖已是青春不在，但也幾乎不曾給我留下什麼痕迹。

「怎麼會呢？我覺得挺好的啊！」香兒嘟著嘴抗議道。

「還是給我找個玉簪子吧。」我笑了笑，這些年來過的雖是暇意的很，但也算是久經滄桑，早就厭了後宮們爭奇鬥豔的朝氣，反倒喜歡清雅淡然一些。

「小姐！您看看這後宮的粉黛們，別說是妃嬪貴人，就是答應，常在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何況您現在可是貴妃娘娘呢！」

「那又怎麼樣？」我自顧自的挑着簪子，不理會香兒的極力反對。

「小姐！哎~」看我一臉的無謂，香兒一跺腳，憤憤的坐去旁邊。

「香兒……」我拿了根簪子放到頭上比了比，看了看她映在銅鏡里的臉，不覺皺了皺眉頭。

「什麼？」

「你……真的不去？」

「小姐，您就是說一萬遍，我也不會去的！」香兒笑了笑，走上前來接過簪子。

「為什麼？你不是……」

「沒有為什麼！小姐，如果說我是您的影子，我欣然接受，畢竟這些年來我們不曾分離！但若把我當成您的影子，我……做不到……」香兒垂下眼帘，反覆擺弄着手裏的玉簪子。

「是我耽誤了你，對嗎？」我懊惱的牽了牽嘴角。

「小姐，您不要再說了！若不是您，我哪會有今天？我已經很知足了，我不怕曾經是否耽誤自己，但現在卻怕悔了自己。」看着她這副模樣，我也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氣。香兒啊香兒，你可知道，你永遠是我心裏的一道不可磨滅的疤……

「額娘吉祥，兒子給額娘請安。」

「弘曆？快過來，給額娘看看。」日子一天天的過，弘曆也長大了，按規矩胤禛讓他般去乾西二所去住，我也自然不能經常見他了。拉這他看了又看，哎，這孩子，又長高了！心下一陣歡喜。

「額娘，您今天真漂亮。」弘曆看着我這一身貴妃品級的穿戴，傻傻的來了這麼一句。

「四阿哥，咱們娘娘哪天不漂亮了？」香兒一改剛剛的憂傷，繼續抗議。

「你個丫頭！」我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腰，香兒求饒的閃開了身子。

「對哦，呵呵，額娘天天都好看呢。」

「四阿哥吉祥，貴妃娘娘吉祥，奴才給娘娘給四阿哥請安。」

「是小德子吧，快起來吧。」我挑好了個白玉簪子叉在頭上。

「謝貴妃娘娘。」小德子應聲站起了身子。

「德公公今兒怎麼這麼見外啊？在娘娘這還客氣什麼？」香兒笑着迎了上去。

「呦，香兒姑姑，奴才哪得罪您了？您可是別這麼叫啊，還是叫我小德子吧。」小德子笑着示意身後的小太監端著幾個糕點盒子送了過來。

「娘娘，快中秋了，皇上讓奴才來給您送些月餅。皇上還問您還缺什麼不缺？您要是還有什麼需要的就知會奴才一聲，奴才去給您辦。」

「你看看我這，我能缺什麼？」我笑着指著牆邊上幾個塞的滿滿的大壁櫥。

快到中秋節了，胤禛這兩個月也忽然忙了起來，自然也沒時間常過來，但卻每天都打發人來請安送東西。這麼多年來，他從不曾下旨賜什麼給我，只是一樣又一樣的要麼自己來，要麼譴人送過來，因為我們之間沒有皇上，沒有貴妃，不是君臣，更不是主僕，而是夫妻，普通的夫妻，緊此而已！

「娘娘，皇上這不是關心您嘛！」小德子一臉委屈的替胤禛申冤『我笑着白了他一眼，回身拍了香兒一下，香兒會意的點點頭，拿了二百兩銀票過去塞給他。

「娘娘，您這是幹什麼？奴才可擔當不起啊！」小德子一臉堆笑的連連後退了幾步。

「行了，跟我這還見外！」這些年的相處，我知道他是對胤禛忠心，可我卻從不把他當奴才看，一如香兒一樣。小德子自然也明白，對我和胤禛更是加倍的鞠躬盡瘁，也算是我的心腹了。

「娘娘，可……」小德子一臉的為難。

「行了我說德公公，什麼時候這麼謙虛啦？」香兒歪著嘴角笑嗔道。

「就是的，叫你拿就拿着！快過節了，就當是紅包了。」我知道他在別的娘娘那從不客氣，可偏偏不肯拿我的賞。用他的話說，他那是一份耕耘，一份收穫！但是對我，卻是應該應分的。

「那……那奴才謝娘娘賞了。」小德子一笑，接了銀票。

「行了，跟娘娘這還弄什麼虛啊。」香兒走過去一把拉住他要跪下謝恩的身子，小德子受寵若驚的笑了笑。

「對了，皇上最近身體怎麼樣了？」看着一桌子的月餅，我皺了皺眉，這麼多怎麼吃的完啊！

「回娘娘的話，皇上最近有些勞累，但是精神還好。」小德子恭恭敬敬道。

「請太醫了沒？」我心下一急，眉頭蹙的更緊了。

「請了，太醫說休息休息就好，不礙的。」

「那就好。」我鬆了口氣，忽然覺得好笑，只是勞累而已，在現代是很常見的，這麼緊張幹嘛！

「恩，棗泥的呢，額娘您嘗嘗這塊。」弘曆一邊吃着手中的月餅，一邊介紹著遞了塊給我。

「好甜。」我笑了笑，心下暖暖的。

「甜啊，那額娘吃五仁的吧。」弘曆不由分說的又拿了一塊塞到我嘴邊。

「好，額娘一會再吃。」我接過月餅，勉強的牽了下嘴角。這一會的工夫都吃了好幾塊了，弘曆還不停的給我推薦。哎~他一個大小子，我哪吃的過他啊！下意識的揉了揉有點撐的肚子。

「四阿哥，娘娘這個月吃的點心加一塊可都沒今天多呢！」香兒取笑的看了看我，被我用殺死你的眼神瞪了一下，趕緊吐了吐舌頭給我倒了杯茶。

「額娘以前不是很喜歡吃點心的嗎？」弘曆一臉疑惑的看着我。

「可能是老了，吃不了那多麼甜的了。」我吸了口氣，揉着肚子道。這宮裏的生活估計比養豬場還暇意，一天不是吃就是睡，又不比在王府的時候還能溜出去轉轉，成天的坐着，哪消耗的了那麼多！

「那……兒子去告訴小德子，讓他叫御膳房做些不甜的，再給額娘送來！」弘曆說着，轉身就往外跑。

「弘曆！」我一怔，趕緊想喊住他，哪知等我蹭到門口時，他已經一溜煙的跑沒了蹤影，留下了一臉竊笑的香兒看着捧著肚子靠在門框上的我，一副後悔莫及模樣……

第五十九章心弦(大結局)

八月十五月中秋節

今天是中秋節，乾清宮晚宴后就各自回宮了。坐在院子裏的竹藤椅上，悠悠的看着天上的一倫浩月，皎潔的月光清凌凌的灑到院子裏，有些朦朧的迷幻，也有些深夜的凄涼，忽然間心下有些空虛，輕輕的嘆了口氣。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拿起塊月餅送到嘴邊，豆沙的，我的最愛，傻傻的笑了笑。

「對影成三人？在哪呢？」一個黑影從後面罩過來，熟悉的氣息在我耳邊吐納，弄的我好癢。

「小姐……皇上吉祥！」

抬頭一看，香兒正好端著剛沏好的茶走了出來，我不禁咯咯的笑起來，得意道「這不成三人了嗎？！」

胤禛沒好氣的看了香兒一眼，「恩，下去吧。」

「是。」香兒放下茶壺，一臉不明所以的回房去了。

「還笑！」胤禛說着就上來搔我的癢。

「不笑了……不笑了！」我趕緊扭著身子求饒。胤禛放開手坐到我身旁，我摸摸心臟緩和著凌亂的氣息，抬頭望着星空中那倫明月，不知何時，那清冷的月光變的越發的柔和起來。

「想什麼呢？」

「詩。」

「什麼詩？」胤禛奇怪的問。

「月亮的詩。」我笑了笑。

「哦？念出來聽聽。」胤禛一臉新奇的看着我。

我心下一陣好笑，清了清嗓子，道「月兒圓，月兒亮，月兒掛天上！」

「好啊，敢耍我！」胤禛皺着眉頭，伸出了兩隻魔掌。

「啊！我錯了！哈哈……不敢了，不敢了……」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想跑卻被他緊緊的拴著腰，只能求饒了。

「已經晚了！」胤禛貼上我的臉頰，熾熱的氣息劃過鼻尖，我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

來不及想就被他抱了起來，再度落下的時候，已經換到了寢宮的內室。還好今天過節，我早早的放了下人們的假讓他們回去休息，不然，哎~~

「幾天沒見，想我了嗎？」胤禛火燎一般的身體壓的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想！」我一扭頭，努力的合上咧開的嘴角。

「哦？是嗎？！」胤禛貼上我的額頭輕笑，一點也不惱火。

「你……別這樣看着我。」昏暗的內室里，燭火搖拽的晃動着，胤禛的眸子格外發亮，看的我臉上不自然的有些發燒。

胤禛的胸脯微微顫動，淡淡的笑聲在我耳邊蕩漾，輕柔的拉下我遮著臉的手，我望進他深邃的眸子裏，那烏黑的眸子裏有些朦朧，也有些魅或，越發的放出異樣的光芒。在他灼熱的目光凝望下，我的思緒開始有些凌亂不序，腦海里一片混沌迷茫，不自覺的沉淪在他醉人的氣息中。

悄然的夜色里，清菱的月光帶着縷縷溫柔灑滿了塵世間的每一個角落；幔帳輕輕落下，花香隱約迷漫，帳內是一波又波的柔情翻湧，愛的天地間，惟獨有情人才能深陷其中……

「想我嗎？」

「想。」

「很想很想嗎？」

「很想很想。」

「現在想，明天也會想嗎？」

「天天都會想！」

「這輩子想我，下輩子還會想我嗎？」

「你！哎……」面對他千年難得一次的孩子氣，我無奈的搖搖頭，有些想笑。

「怎麼不說話了？」胤禛撐起身子，結實的胸膛貼上我身後柔嫩的肌理，頭枕在我耳旁，唇有意無意的抿着我的耳廓。

「我上輩子究竟欠你了什麼？」我輕笑着轉過身子，環上他的頸子。

「一生一世！」胤禛輕輕的貼上我的唇瓣。

看着他滿是柔情的眸子，心下想着這就是那個成天鐵青著張寒冰臉的胤禛？這就是讓人看了就會一個哆嗦，連大氣都不敢出的雍正皇帝？想着想着，終於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看着他一張好不奇怪的臉，彷彿腦袋上頂了若干個大問號一般，越發笑的厲害。胤禛的眸子裏忽然閃過一瞬迷失，又眨眼間轉化成了欣然的目光，出神的望着我。

「怎麼了？」才一轉眼，他頭上的問號就都跑到了我這邊。

「那年……你也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開懷，這樣的咯咯笑個不停……」胤禛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眼睛裏有了一絲水霧，脈脈深情流露，彷彿沉醉在那片片往事的回憶中。這是發自內心的悸動，是埋在心底的記憶，是多年不曾消失的眷戀。

「胤禛……」手撫上他的臉，心下瞬間被塞的滿滿的，眼眶沒由來的有些發熱，是什麼哽在喉嚨間翻湧著，一刻都不能停息……

「我……愛你……」咬了咬嘴唇，終於讓喉間反覆衝擊泛濫的浪潮湧了出來，整個人似乎輕鬆了好多。和胤禛對視的一剎那，心忽然沒由來的加速跳動，眼神也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這麼多年的夫妻，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女孩一般作作嬌羞……

胤禛微微一愣，彷彿剛剛從美夢中醒過來一般，烏黑的眸子裏帶着醉人的笑，這才明白我說的話。微微蹙了下眉頭，眸子裏染上些許霧氣，閃爍著道出了他此刻的心境，是歡，是喜，是欣，是慰……點點滴滴交融參合，我有些飄然的沉醉著，望着他此刻悸動的神情。

「福兒啊，你可知道，你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里，你永遠是我的唯一，生生世世，你永遠都是我的福兒！」胤禛淺淺的笑着，薄唇微啟，在我耳邊一字一句的道出深深的眷戀，水霧蒙蒙的眼神看的我有些悠悠的飄然。

「胤禛……」我輕輕環緊他的頸子「答應我，今生今世，不論是天涯還是海角，不管是天荒還是地老，你我也永遠都不要分開，好嗎？」

明知道自己有多傻，明知道這要求有多可笑，可我還是期盼着他的答案，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涌動着告訴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今生無論是塵世還是黃泉，無論是天涯還是深淵，我都不要和他分開，永遠不要！而這種感覺，又是什麼呢？……

「痴兒……」一滴晶瑩落到我臉上滑落耳邊，我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向他，胤禛的眼角上掛着一滴調皮的水珠遙遙欲墜。

「我們……永遠不會分開！……」我暗自鬆了口氣，越發收緊環着他的手臂。

「福兒……痴兒……」胤禛顫抖的吻上我微微開啟的唇瓣，溫濕的觸感蔓延纏綿，瞬間胸腔里一池心波蕩漾，融化了冰山，顛覆了日月。

福兒痴兒，痴兒福兒，支吾不清的呢喃聲讓我分不輕他喚的到底是福兒，還是痴兒？可又有什麼分別？只要他喚的是我，哪個都一樣，又何必分那麼清！

我嫣然一笑，緩緩的合上眼帘，迎上他溫柔的纏綿，一滴晶瑩緩緩滑落髮間，是淚嗎？不！這不是淚！這是塵世間最平凡卻也最珍貴的感情，這是我對他的依戀，對他的愛……

愛由心生，心由情動。紅塵凡間，試問誰也摸不清，理不明，更逃不過的就是這個由著千條萬蓄編織而成，如同天網一般的情『字。情於千百情緒中，千百情緒因情動！因何哭？因何笑？因何痴？又因何痛？若不曾親身嘗試，誰又能明白這其中百感交集，撩撥心弦，縈繞夢間的滋味？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以今生許下來世，願生生相隨，世世相伴，紅塵執手，黃泉共赴！

莫嘆紅塵愛與淚，幾多痴迷幾多醉；

欣然回眸為誰笑？闌珊燈下有誰憐！

七夕紅線穿銀河，葡萄架下訴心愿；

星空璀璨月光寒，嫦娥凝望塵世間；

鴛鴦息影不獨宿，千里一夢索嬋娟；

連理相繞枝幹牽；比翼雙雙共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