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真愛不死（終章）

第141章真愛不死（終章）櫻林雅苑。

沿着長長的階梯走上去。前面，是蘇靜美的別墅，此刻，她正倚立在門側，靜靜地站着，默默地望着我。山風掠過她的髮際，明媚嬌艷的臉龐清麗動人。她痴情守候的樣子，是一尊雕塑，一位善良嫻淑的妻，正在等待遠方歸家的遊子。

迎著溫柔恬靜的目光，緩步拾級而上。山風拂來，剛剛長出一點的頭髮，亂了。很多過往翻湧，重重疊疊，浮浮沉沉，但是我的心，平靜安祥，輕塵不著。

站在門前，我們眼望對方，相視而笑。

「怎麼那麼久？」她問我。「是不是堵車？」

「不是。」我說。「走路回的，路上人多。」

「哦。」她說，「進來吧，走了那麼久，累了吧？」

「嗯，有點。」我說，「拖鞋呢？有我的嗎？」

「沒有。」她搖頭，看着我，沒動身子。「穿我的吧。」

「不好。」我拉起她的手，「陪我去買。」

牽着手站着看着，又對視了一會，然後，突然之間，我們的眼淚同時掉落下來。

**我們擁在一起，熱吻持續了很久很久，直至氣息將盡，直至感覺到甜蜜的窒息。

「靜美。」摟着她纖巧的腰肢，我喃喃地說，「我們的去留，由你決定。」

「不。」她凝視我，美麗的大眼睛裏淚光蕩漾。「我不會再做決定。」她微笑着說，「你是一條河流，清楚自己的方向，沒有誰可以阻擋。」

我把她抱了起來。

**這一晚，河流終於奔向海洋，我回家了。

我讓女神，成為了我的女人，蘇靜美，就是我的家。

**早晨。

睜開眼睛，繁花滿目，蘇靜美靠在我的身側，目不轉睛地子我，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我嘿嘿一樂，伸手攬住她的身子。「在想什麼？」

「嗯，那位首長說得有道理，你是最好的風景。」蘇靜美躲開糾纏，笑着說，「應該讓更多的人們受惠。」

「什麼啊？別說這個了，你才是風景好吧？」我拱拱她，感覺有點心虛。「乖，來…」

「需要你的人有很多。」蘇靜美一推我的胳膊，迅速站起身來。「那位方荷小妹，我想你應該去看她。」

「方荷？」我很不情願地跟着爬起，怏怏地說，「不是沒事了嗎？」

「情緒焦躁，病情不容樂觀，我去看過。」蘇靜美搖頭，「她家人怕影響你養病，沒告訴你實情。」

「哦…那是得去，小姑娘也遭過那麼多的罪。」我一邊說一邊穿起衣服來。

**一醫院精神科病房前，人頭椽動，擠得一團亂麻。

還沒等我瞅清楚是些什麼人在那邊，大夥兒轟地一聲就炸開了鍋，好象有誰往人堆里扔了只炮仗。

「沈書記來啦！蘇市長來啦！…」

接着就被圍上了，全是記者，拍照聲響成一片。

醫院保安們拚命推搡，大聲叫嚷，在我們前頭擠開一條道，讓我們過去。

「怎麼回事？」我皺着眉頭，詢問陪同的醫院領導，「他們怎麼知道我要來？」

院長沒來得及說話，邊上的記者就幫他答了。「您肯定會來，我們都知道！」那位記者大大滿臉興奮，四眼放光。「我們都守這裏兩天啦！呃，沈書記，您到底會不會留在長川？能透露一點嗎…」然後，這位大大的聲音就被更多更複雜的問題淹沒了。

「沈書記，沈書記，您跟蘇市長，還會舉行婚禮嗎？那次在刑場…」

「沈書記，這裏！這裏！我們是XX台的，熟人啊！請問…」

我推開病房門，回頭打量那幫媒體。「你們有沒有道德？啊？」我喝斥他們，「這是什麼地方？人家怎麼養病？保安…誰要再嚷嚷，就叉出去！」

一幫傢伙立馬噤了聲，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頭，也不敢吵了。

**方荷的病床前，站着幾個女孩，她們看見我就哭。琳子，方文蓮，還有陸小媛也是。

心裏也有幾分感慨，但是我沒吱聲，眼望方荷。

小姑娘痴痴怔怔地，低頭坐在床邊上，手裏拿着一件破爛不堪的衣服，撫來揉去，嘴裏還喃喃輕語，不知道在跟自己說些什麼。她手裏那件衣服髒兮兮的，滿是血漬灰塵，弄得跟團亂草一樣，根本辨不出本色來。

再一細看，那堆破布好象還是我的…那天晚上，我親手給她穿在身上的。

我嘆口氣，伸手過去，抓起衣服…然後趕緊縮回來…小姑娘也不抬頭，腦袋一低，就來咬我的手，嚇我一跳。

「不讓我們碰。」方文蓮在邊上抽泣著說，「一碰就咬人。還有，要綁着，否則早出事了。」她指指方荷，我才發現小姑娘的腿上還扎了幾圈繩子。「平時不動也不鬧，可是抓着機會就往樓頂跑，說要去…找你。我們告訴她你沒死，給她看電視，她也不相信。」

「哦，知道了。」一邊說，我一邊蹲下身去，輕輕地為她解開束縛。

小姑娘的身體猛然僵直，然後她霍地彈起身來，好象就要暴走，周圍的人們有點不安的騒動。

我慢慢地抬起臉，看着她。「小妹，別害怕。」我說，「是哥哥。」

視線凝固，時間停滯。

很安靜，感覺上好象回到了那一晚，在生與死的邊界，她飄浮在我頭頂，牽着我的手，安祥地望着我，她的背後，有星光，有晚風。

小姑娘仔細地端詳我，雙唇微微翕動，她的手漸漸伸過來，伸過來，撫摩我的臉龐。她好象在辨認，好象在回憶，好象在哭泣，又好象在微笑。「哥哥，哥哥，真的，是你嗎？」聲音很低很細，如傾如訴。

「是的，是我。」我也微笑。「小妹，告訴過你的。」我靜靜地說，「哥哥是超人，會回來的。」

失聲！痛哭！

長長的尖叫聲中，方荷跳了起來，縱體入懷，撲到我的身上，把我緊緊抱住，再也不肯鬆開。積鬱很久的淚水終於傾盆而下，滴進我的頸間，滾燙火熱。「哥哥！哥哥！你沒死！沒死！你不會死！」

身後，相機的聲音咔咔嚓嚓，齊聲同響。

手上端著顫抖的小姑娘，我轉過臉來，看見病房裏的人們，都有點唏噓的意思。身旁的幾個女孩，更是哭成一片。

蘇靜美佇立在身後，微笑看着我們，美麗的大眼睛裏，風輕雲淡，海闊天空。

是啊。我想。最好最久遠的風景，是人間真愛…永遠不會死，永遠最美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