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心臟不太好,但是現在準確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不過,是個很有風度的紳士。"

"啊,難道是麥迪爾教授的朋友……"

"你認識嗎?是麥迪爾教授去韓國時認識的,當時那個人給了她很多幫助。"

"啊,這樣啊。"

這時傳出護士芭芭拉的一聲尖叫,秀茵、麗萊茵和路易同時驚訝地抬起頭來往她那個方向看去,緊接着就看見她從急救室里跑了出來,手腕上汩汩的鮮血流出來。

"止痛藥,給我止痛藥,馬上給我止痛藥!"一名男子一手拿着尖刀吼叫着,這時不知誰按了非常警報,保安們馬上跑了進來。這個男人嚇了一跳慢慢退到牆邊,然後突然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秀茵。

"誰也不要動,要不然我就毀了她的臉。"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有些難以相信,路易和麗萊茵一臉的緊張,秀茵卻鎮定地對他說:"不要這樣,放下剪刀吧。"

"閉嘴!馬上給我止痛藥!"

這時秀茵的眼前突然開始變得迷濛起來,就像是力氣瞬間都用光了一樣,渾身癱軟,像是隨時都會跌倒到地上一樣。秀茵根本沒有力氣反抗,只能聽任那個男人的擺佈了。秀茵的眼前越來越模糊,還要當多長時間的人質,這個人會不會真的拿剪刀刺在自己的臉上……秀茵這些都顧上想了,眼睛慢慢地閉上了。

正在這時,不知是誰從後面將這個男人撲倒,剪刀被摔了出去,這個人也被重重地摔倒了地上,秀茵因此獲救了。秀茵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想要伸手拿那個剪刀,可是手怎麼也不聽自己的使喚。

"沒事吧?"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並一把將她抱進懷裏,這人正是賢宇,秀茵就這麼在賢宇的懷裏失去了意識。

不知睡了多久,秀茵突然從急救室的床上坐了起來,發現賢宇和麗萊茵都在十分擔心地看着自己。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會在這兒?"秀茵看着賢宇問道。

"我本來是來探病的,後來就想在去看喬之前先過來看你一眼,結果就碰到……"賢宇還是很擔心地看着秀茵。

不管賢宇和麗萊茵怎麼勸,秀茵都不聽,固執地站了起來,左手還是麻。秀茵想可能是因為跌倒了,所以才會這樣,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剛從病床上起來,就跟着賢宇去了喬的病房。

"怎麼現在才來啊?"喬帶着萬分愉快的表情躺在病床上迎接他們的到來,當賢宇聽說是詩琪和正民把喬送過來的時候吃了一驚,同時又向喬道歉自己沒有早點兒來看他,但喬笑着表示不介意,拜託賢宇明天幫他把報告交給教授。還好喬事先已經把報告完成了,賢宇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秀茵把賢宇送到醫院的門口。

"真的沒事兒嗎?"賢宇還是有些不放心。在路燈的燈光下,秀茵的臉看起來更蒼白了。

"沒事……"賢宇這才放下了心,一把將她擁進懷中。

"幹嗎?要喘不上氣來了。"

"我都要擔心死了,覺得自己都要停止呼吸了……如果你這麼躺着再也不醒來了怎麼辦……"

"真的嗎?"秀茵靜靜地看着賢宇的眼睛。

"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敞開胸懷……還不相信。"

"還有辦法啊。"

秀茵把麥迪爾教授送給自己的聽診器拿出來,放在賢宇的胸前。閉上眼睛,耳邊傳出賢宇的心跳聲,賢宇自己都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強忍住想要吻秀茵的衝動,問道:"嚴重嗎?"賢宇用滿懷愛意的眼神深情地望着秀茵,秀茵閉着眼睛點點頭,說:"嗯,是'愛情中毒症'哦,已經很嚴重了,這可是不治之症哦……"說完微笑着睜開眼睛,賢宇一下子低頭深深吻上她的嘴唇。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雖然讓秀茵嚇了一跳,但是很快閉上了眼睛回應賢宇的熱情。確定了對方的心意,兩個人陷入到十分纏綿的熱吻中,久久不肯分開。

"難道去圖書館了?"賢宇猜想着,一邊開始找他的那張軟盤,想着早上和喬的作業一起交上去,可是翻遍了書包、桌子和書櫃都沒有找到,他又把房間里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賢宇打開筆記本電腦,想看看有沒有儲存備份,但是想起那天因為急着要去見詩琪,匆忙合上電腦並沒有儲存,賢宇不禁發出一聲慘叫。

他像瘋了似的奔去圖書館,在圖書館里徹夜工作的管理員正摘下眼鏡,揉眼睛,賢宇馬上跑了過去。

"啊……你就是在凌晨打電話的那個學生……"

賢宇在心中祈禱能從管理員的口中聽到好消息。

"很遺憾,你說的那個軟盤沒在這裏。"

"那……說不定……"

"我們已經和那天值班的人聯繫過,也問過哈佛的失物招領處,都沒有你說的那張光碟。"

賢宇泄氣地從圖書館里出來,一屁股坐在台階上,腦中一片混亂,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倒霉的事兒,賢宇懊惱得不得了,可是不管怎樣都應先把喬的那份作業打印出來才行,然後再去找凱恩茲教授說明情況……賢宇這樣想着,從台階上站了起來。

"好不容易才去除的恥辱的紅字……當時還下定決心再也不能背負上這個恥辱的紅字……"賢宇一想起凱恩茲教授尖銳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戰。

一會兒,當賢宇正往凱恩茲教授的辦公室去時,他又受到了一次打擊,因為看見正民正從走廊的另一側走過來。

"這個傢伙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痛快死了。"賢宇這樣想着,覺得更絕望了。雖然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走過來,不過目的地卻是相同的,都是往凱恩茲教授的辦公室。賢宇猶豫了一下,想要往回走,希望最好不要直接碰面,但是正當賢宇下了決心轉身準備走時,正民走過來問道:"你不是來交報告的?"

"啊,嗯?是……是啊。"

正民仔細地觀察著賢宇的表情。

"那我們一起進去吧。"

實在是太奇怪了,正民竟然還主動幫賢宇拉開門,賢宇不得不先走了進去,等正民進來后,賢宇馬上對他說:"你先來吧。"正民聽到這句話后,臉上帶着不可捉摸的微笑說:"好,我先來。"

正民走上前去,和秘書說了幾句后他突然轉過來,說:"啊,對了,我可能會多耽誤一會兒,還是你先來吧。"賢宇沒有辦法,只好走了上去,正民看着賢宇這副為難的樣子,覺得十分痛快。賢宇首先把喬的報告交給了秘書。

"喬·本特……喬·本特?"喬是一位很有名的上議員的兒子,凱恩茲教授的秘書看了報告上寫的名字后,很高興地點了點頭。

"他生病了,所以由我替他來交報告。"

"啊,對了,我接到了他的電話,忘了。"

賢宇十分在意站在自己身後的正民,交完了喬的報告后,賢宇還是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還有別的事兒嗎?"

"啊……是這樣的,關於報告……我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是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兒,不過,我現在有點兒忙,請你下午晚些時候再來好嗎?你也看到了,等著今天交報告的學生們都已經排成了隊。"

上司和秘書怎麼會這麼相似……賢宇連話都還沒說成,就被莫名地給趕了出來。

"怎麼?好奇怪啊,你難道沒收到那張軟盤?"正民作出一副有些驚訝的表情看着賢宇。

"軟盤?難道是你!?"

"可別冤枉好人,我只是揀到了而已。"

不過賢宇還是抱着一線希望,"雖然晚了,但還是謝謝你告訴了我,好了,好戲也看夠了,是不是可以把軟盤還給我了?"

"已經離開我的手好久了。"

"什麼?"

正民的話剛一出口,賢宇就氣得一把抓住他的脖領。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是凱恩茲教授的聲音,賢宇一下子鬆開正民,轉了過去,可是賢宇一轉過去又被嚇了一跳,因為凱恩茲教授的旁邊站着一位老人,那人竟是金武燮法官,賢宇的爺爺。

"爺爺……"看到賢宇的這個反應,正民也馬上跟着看了過去,一個老人正在嚴厲地看着賢宇。

"不管是什麼事情,你們要是能通過協商的辦法來解決就好了,看來你們現在最緊要需要學習的就是如何通過友好的方式來解決衝突,難道你們以後站在法庭上也要通過力氣來解決問題嗎?"凱恩茲教授嚴厲地責備着這兩個人。

"對不起。"

凱恩茲教授和金武燮法官帶着失望的表情走進了辦公室,賢宇不自覺皺起了眉頭,為什麼總是這麼不順利呢?一件件的……心中沮喪極了。

正民想着心事慢慢地走着,雖說凱恩茲教授原來就對東方的法律很感興趣,但是也不至於會和韓國的大法官走得這麼近,實在是太奇怪了。

"難道詹姆斯的合併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想到這裏,正民突然冷靜地轉過頭再次看了看凱恩茲教授的研究室。

正民交完報告走了以後,賢宇還在那裏等著,看着其他學生們進來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交了報告再走掉。這時凱恩茲教授的秘書有些擔心地看着賢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賢宇馬上站起來走過來。

"金賢宇。"

"哦,金先生,那麼你現在說一下你的情況吧。"

"是這樣的,我不小心把存着報告的軟盤給弄丟了。"

"是嗎?真是太遺憾了。"秘書分明並不相信賢宇的話。

"所以……我能不能要求把交報告的時間稍微向後推遲一點兒……"

"我們從來沒有這個先例。"

"我也知道,可是實在是……其實我也只是試試……"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金賢宇。"

"好,金賢宇……"

秘書把金賢宇的名字剛一輸進去,就驚訝得瞪大眼睛說:"你是法學院J·D課程一年級的金賢宇嗎?報告已經交過了。"

這次輪到賢宇驚訝得瞪大眼睛了,"怎麼可能?"

"報告的題目是《關於比較過失的考察》嗎?"

賢宇又吃了一驚,一時說不出話,"對是對,不過,是誰交的呢?您知道嗎?"

"這我不知道,只能確定報告已經交完了。"

這時金武燮法官和凱恩茲教授結束了談話,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兩人友好地握了手,直到這時,他都沒有用正眼看過賢宇,不動聲色地和凱恩茲教授道別後離開了研究室。賢宇馬上向凱恩茲教授和他的秘書點頭道了別,跟着出來了。

"爺爺!"可是金法官連頭都不回,邁著大步走在前面,直到走出了法學院才停下腳步,轉過來嚴厲地看着賢宇。

"我對你很失望。"

賢宇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久別重逢的欣喜,就遭到了爺爺嚴厲的批評。

"對不起,剛才是因為……"

"你來上哈佛法學院之前曾經對我承諾過什麼還記得嗎?"

"記得。"

"說說吧。"

"要學會通過協商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不要意氣用事,學會在各種情況下正確處理事情后回國。"

"一個記得這麼清楚的人,一個當初拍著胸膛說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國際性律師的人,為什麼會像一個無賴一樣只知道揮舞拳頭?!而且還是在老師的研究室里!真是……"

"我錯了。"

賢宇低着頭,金大法官稍微消了消氣,用有些緩和的語氣說道:"我當初在東京大學法學院學習的時候,全學校只有我一個朝鮮人,為了不輸給日本人,我十分拚命地學習,後來終於戰勝所有的人考了第一名,但是也因遭到其他人的嫉妒而變得更加孤單,留學生活的辛苦,我也是知道的。"

"爺爺……"這期間受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了上來,賢宇頓時覺得眼角發熱。

"走吧,學習本來就是辛苦的,看來你也受了不少苦,今天爺爺就來聽聽你訴苦。"金武燮法官此時已經一臉的愉快看着賢宇,賢宇這才恢復精神,馬上問道:"爺爺是為什麼事兒來波士頓的?我前不久和媽媽打電話的時候也沒聽說啊……"

"都怪你爸爸申請了一大堆沒用的健康檢查,非說美國的和我們不一樣……你也看到了,正好也通過這個機會過來和他們見見,雖說我已經退休了,但是想見我的人還是挺多的,我都來了快半個月了,還有好多人沒見呢。"

"您都來了半個月了,才輪到我啊?"

"你啊,要不是今天偶然遇到你,要想和我見還得再排半個月。"

"怎麼能這樣!"賢宇笑着大聲抗議起來,金法官也跟着大笑起來。

賢宇和爺爺一起走進廣場酒店,和家人久別重逢,賢宇格外地高興,雖然很好奇到底是誰幫自己交了報告,但是馬上就丟到了腦後,先認定是正民幫自己交了作業。

"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秀茵介紹給爺爺。"賢宇這樣想着,腦中浮現出秀茵的影子,那個喜歡辣白菜湯的丫頭……賢宇真想和她分享所有的東西,美味的食物,動聽的音樂……想到這裏,賢宇不禁有些憂鬱起來。

"怎麼?沒去韓國餐廳失望了?"

"當然不是,這兒好啊,只是爺爺今天可要'大出血'了。"

金法官看到孫子重新恢復了精神,自己也高興起來,這時侍者走過來準備等著點菜。

"我們的同伴還沒有來,一會兒來了再點菜。"雖然語調有點兒奇怪,但是說的還很準確,侍者聽了他的話,微笑着離開了,賢宇有些驚訝地問:"還有誰來啊?"

"賢宇!"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賢宇轉過頭去看,原來是穿戴很正式的詩琪和吳教授。詩琪看了賢宇一眼后馬上把頭轉了過去。

"詩琪,你這丫頭!已經長成一個淑女了嘛。"

"噢!爺爺!"詩琪一下子跳過去抱住金法官,嘰嘰喳喳叫起來。

"喂!喂!詩琪,你安靜點兒。"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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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哈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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