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五
薛老太太並沒有向關雅琴透露自己已經知道了薛燦下落的事情，而是問她對泄密這件事的看法。關雅琴當然是盡量把懷疑的視線往顧菲菲那邊轉移。薛老太太耐著性子聽完之後說：「雅琴，不是我說你，你作為小燦的未婚妻，也是樂天以後的老闆娘，怎麼能連這點兒頭腦都沒有呢？那些所謂的證據，你不覺得它們因為太過明顯所以顯得格外牽強嗎？算了，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還有，表姑媽奉勸你一句，決策者最好不要帶有什麼個人的偏見。」
關雅琴不敢再辯駁，只能默默起身離去，她感覺今天薛老太太對她似乎冷淡了許多，心裏很不舒服。
而薛老太太此刻正看着她的背影搖頭嘆息。
周惠明對待吳淑的態度依舊冷淡，吳淑百般討好沒有成效之後，開始仗着自己是孕婦故意刁難起周惠明來，不僅讓周惠明承擔起所有的家務，還時不時地給他添亂。周惠明雖然心裏不爽，但還是壓住火氣始終沒有跟她爭辯一句。看着周惠明任勞任怨地幹活，吳淑心裏更氣，於是越發變本加厲：周惠明，我看你還能忍多久！
薛燦在顧菲菲家的借住生活是從一團混亂中開始的。當顧菲菲一身疲憊地回到家，一把推開洗手間的門想要洗澡的時候，卻被在裏面上廁所的薛燦嚇到了。
「你有沒有搞錯？上廁所為什麼不關門？」顧菲菲一緩過神就質問薛燦。
薛燦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你為什麼不敲門？」
拜託，這是我家！顧菲菲心裏雖然在大叫，但是並沒有耗費唇舌和他爭辯，而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一會兒工夫，她又從房間里出來了，用力把一張A4紙拍在薛燦面前：「自己看吧！」
薛燦疑惑地拿過來一看：「合住房八項規則：一、由於男女合住，所以必須尊重女性，在家不許赤身裸體；二、晚上九點后不許大聲喧嘩，電視聲音必須調小；三、上廁所必須關門，進廁所必須敲門……」
顧菲菲不理會薛燦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直接把筆塞到薛燦手裏：「趕緊簽字！」
「你這是不平等條約，我不簽！」薛燦不滿地嘟囔著，「而且又這麼繁瑣！」
「簽不簽你自便，要不要我直接打電話給關雅琴讓她來樓下接你呀，薛大少？」顧菲菲完全是一副坐地起價的架勢。
薛燦沒辦法，最後還是咬牙籤了字。
小辣椒下班回來后對顧菲菲的合住規則讚不絕口，還變本加厲地提出要直接對薛燦收取房租。三個人正為了這事爭論不休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顧菲菲看也沒看就直接拉開了門，結果一抬眼，看到來人，她整個人傻住了：「董……董……董事長？」
薛燦一聽這響動，瞬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衝到門前一看，果然薛老太太由保姆攙扶著正笑容可掬地站在門外！
薛燦一邊緊張不已地跟薛老太太問好，一邊斜眼看顧菲菲：「你把我媽喊來的？」
「你別看人家，是我自己來的！」薛老太太對自己這個活寶兒子再了解不過了，「你有家不回，這麼折騰菲菲算是怎麼回事？」
「我，我去燒水泡茶！」顧菲菲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小辣椒也趁此機會溜回了自己房間。
「什麼時候回家？」薛老太太直接問道。
「等時機成熟自然就回。」薛燦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今天早上我已經和董事會協商過了。」薛老太太為了兒子只有舍下自己的老臉，「他們說，如果一個月的時間裏你能在現有的預算內，在不追加額外投入的情況下搞定這個項目，他們就允許你重新啟動浪漫巴比倫！」
雖然這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但薛燦還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地對薛老太太抱怨道：「媽，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還不給我增加預算，這怎麼可能呢？」
薛老太太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說：「你不是還有人力嗎？反正條件就是這樣，做不做隨你！」
薛燦這下不敢再有微詞：「那我要做到什麼程度才算合格？」
「到你搞定所有技術問題。」薛老太太吩咐完工作上的事又開始重複自己此行的目的，「行了，你趕緊跟我回家吧，別老賴在菲菲這兒，人家又不欠你的！」
「不行，我發過毒誓的，想不出解決方案就不回家，否則一輩子娶不著媳婦！媽，那樣的話您就抱不到孫子了！」薛燦故意裝出一臉的嚴肅認真。
眼見薛老太太要動怒，顧菲菲連忙在一旁勸道：「董事長，要不您就讓薛總留在這吧，我沒關係的！」
薛老太太看看顧菲菲又看看薛燦，最後也只得妥協：「我不管你了，反正你下周一必須給我回公司上班！我們走！」說罷她就由保姆攙扶著走了出去。
有薛燦在的日子還是在吵吵鬧鬧中度過着，下周一已臨近，顧菲菲日漸頻繁地遊說着薛燦。「董事會已經作出讓步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樂天上班啊？」顧菲菲一大早就推開洗手間的房門對正在刷牙的薛燦說着這些。
薛燦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被我媽給靈魂附體啦？你現在簡直就像她的代言人！」
「薛燦，你能不能懂點兒事？」顧菲菲真的快要生氣了，「董事長為了你去費力遊說董事會重新接受浪漫巴比倫，還親自來接你回家，你卻總是這麼一副死樣子！」
薛燦吐掉嘴裏的牙膏沫對顧菲菲說道：「我本來就不喜歡做生意，當初要不是為了我媽，我才不會去樂天上班呢！現在正好，反正這個項目是搞不成了，我正好借個由頭不去樂天，以後就可以專心搞我的音樂了！」
「你這樣變相逃避還像不像個男人？」顧菲菲直接批評他，「算了，我不想跟你這種無賴爭執，你也別指望我會再答理你！」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你什麼時候回樂天，我就什麼時候再跟你說話！」顧菲菲說完，不再理他，徑自進了洗手間，使勁關上房門。
「什麼意思？玩冷戰啊？」薛燦站在門外小聲嘟囔著，隨即他才意識到顧菲菲已經鎖上了房門，於是趕忙使勁拍打着，「哎！我臉還沒洗呢！」
周惠明謹遵醫囑帶着吳淑到小區花園散步，正巧碰到了劉佳佳。同學會以後，她來顧菲菲家做過一次客，後來因為吳淑發生了各種事情也就很少聯繫了。
劉佳佳老遠看見他們就過來打招呼：「吳淑、惠明！我來的時候還在想你們也住這個小區，沒想到真的這麼巧就碰上了！」
吳淑一見劉佳佳過來，馬上裝出一副甜蜜的樣子挽住周惠明的胳膊，說：「佳佳，好久不見！你今天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婆婆家就住你們這個小區，我過來看看！」劉佳佳突然退後一步盯着吳淑猛瞧，「聽敏靜說你懷孕了，恭喜恭喜啊！改天有時間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惠明，你也一起來啊！」
周惠明臉色不好，回話也是一點兒都不熱情，吳淑趕忙打圓場：「謝謝，改天來家裏玩啊！」
劉佳佳神經一向大條，兀自還在說着：「惠明肯定不是那種在乎孩子性別的男人，不像我家那口子，死活就是喜歡男孩，偏偏我肚子不爭氣生了個丫頭……」
「劉佳佳，你還有事嗎？」周惠明突然壓不住火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劉佳佳頓時尷尬起來：「哦，沒有沒有！那你們接着散步吧，我看我婆婆去了。」說完就忙不迭地準備走，結果沒走兩步她又回頭說道：「惠明你高興點兒，要當爸爸了別老拉着個臉，影響吳淑情緒，對孩子也不好。」
「三八！」一向斯文的周惠明看着劉佳佳走遠忍不住罵了一句，吳淑看着他頓時也生起氣來：「不散步了，回家！」
一進門，吳淑就劈頭蓋臉地開始數落周惠明：「你怎麼回事？陪我散個步還得拉長了臉，佳佳和你說話也愛答不理的，你心裏是不是還有彆扭？」
周惠明並沒有打算跟她多說什麼，只是簡短地回答沒有。
周惠明越冷淡，吳淑就越生氣：「我知道，要不是為了孩子你早就跟我離婚了，那好，既然大家這麼辛苦，那咱們乾脆去醫院拿掉孩子，然後離婚算了！」
周惠明雖然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但還是出言安撫：「好了好了，今天算我錯，你別生氣了！」
其實這段時間一直是這樣，周惠明雖然冷淡，但為了孩子還是盡量忍讓吳淑。而吳淑在和周惠明的關係得不到改善的情況下越發變得敏感易怒。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兩人都生活得非常壓抑。
顧菲菲說不理薛燦就真的不理他了，任憑薛燦在一旁鬧騰、哀求，甚至是連飯都不肯做給他吃。薛燦又磨蹭了半晌見顧菲菲還是無動於衷，終於咬了咬牙說：「你一定要這麼狠是不是？好，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說罷就鑽進了廚房。
顧菲菲表面不理他，但耳朵一直豎着在聽。沒一會兒廚房突然傳來一聲叫喊，顧菲菲忙不迭地丟下碗筷跑了進去，只見薛燦正誇張地捂着手慘叫。
「是切到了還是燙著了？」顧菲菲焦急地問著，邊說邊扳過薛燦的身子，「快給我看看！」
薛燦象徵性地抗拒了兩下才攤開手，顧菲菲定睛一看發現根本沒事：「你騙我？！」
薛燦嘿嘿一笑：「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顧菲菲瞪了他一眼，二話不說使勁甩開他的手就要往外走，薛燦一見勢頭不對，馬上一把抓住了顧菲菲的手，他收斂起笑容認真說道：「菲菲，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現在真的不能回樂天。浪漫巴比倫是我哥未完成的心愿，無論如何我要做成它，但是我已經失敗了一次，這一次是不容許再有絲毫差錯的，可我還沒有想出最佳的解決方案，所以我真的不能就這麼回去！菲菲，你相信我，等想出解決辦法之後我一定會回去上班的！」
他的真誠讓顧菲菲不自覺地想要相信他：「你說真的？」
薛燦點點頭：「真的！我從來就沒有騙過你吧！」薛燦的語氣在認真中突然又多了一分柔情，「菲菲，你知道嗎？你是我從日本回來以後在中國遇到的最善良的女孩，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顧菲菲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些，臉一下子就紅了，薛燦鄭重而深情地看着她：「菲菲，我是認真的！」
顧菲菲一下子傻了，在薛燦的深情凝視下，她瞬間覺得臉紅心跳，但卻無法轉開視線，兩人就這樣注視着對方。
薛燦看着顧菲菲，從她的眼神中已經看到了接受的情意，於是慢慢向她吻去，顧菲菲從排斥到試探再到接受，終於伸手擁住了薛燦，二人深情相吻。
小辣椒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立刻捂住眼睛誇張地大叫：「哇！少兒不宜！」
顧菲菲驚訝不已，一把就推開了薛燦，整張臉通紅通紅地看着一旁壞笑的小辣椒，局促不安地解釋著：「辣椒，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小辣椒接着調侃他倆，「燦爺，你可得請我吃頓大餐，不然的話我就去告訴顧阿姨！」
雖然小辣椒弄得薛燦有點無奈，但尷尬的氣氛總算得到了緩解，薛燦看看顧菲菲，叫上小辣椒就要下樓去吃飯。
三個人剛說說笑笑地到了樓下，就看見關雅琴開車過來了。一見顧菲菲和薛燦在一起，關雅琴就一個急剎車走了下來：「好啊顧菲菲，你還騙我說不知道薛燦在哪兒！」
顧菲菲一見是她，不免有些驚慌：「關小姐，你聽我說！」
關雅琴揮手不去理她，而是直接走到薛燦面前：「薛燦！全家人找你都找瘋了，你卻跑到這來和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同居！」
薛燦一聽她出言侮辱顧菲菲就瞬間冷了十分：「關雅琴，你講話最好放尊重一點兒！」
「我怎麼不尊重了？敢做就要敢當！」關雅琴早就拋下了淑女的禮教，「顧菲菲，你這個騙子！就會裝無辜，還搶別人老公，你到底有沒有道德底線？」
「喂，你把話說清楚！」心直口快的小辣椒忍不住站出來為顧菲菲出頭，「誰搶你老公啦？你們又沒結婚！」
關雅琴剛要把矛頭對準小辣椒，薛燦見勢頭不對就站出來把關雅琴往車上帶，關雅琴哪裏肯依，喊道：「你拉我幹什麼？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好過！」
薛燦嘴唇緊抿，使勁把關雅琴推到車上就開車走了，剩下無措的顧菲菲和憤憤的小辣椒站在原地。
薛燦把車開到僻靜處才停下來：「關雅琴，你以前不是挺文雅的嗎？怎麼今天像個潑婦一樣？」
關雅琴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她拿出未婚妻的架勢來警告薛燦：「馬上讓顧菲菲走人！以後不許你再見她！」
薛燦聞言不禁冷笑：「你真把自己當成我什麼人了？關雅琴，你別把我逼急了！」
「你想怎麼樣？悔婚？」關雅琴眼睛一瞪，「你也別把我逼急了！告訴你薛燦，我是絕對不會放過顧菲菲的！」關雅琴撂下狠話就直接開車走了。
薛燦看着車子絕塵而去，雖然知道關雅琴剛剛說的是氣話，但還是不免擔心起來，拿起手機再給關雅琴打電話她已經不接了，不知道這個女人到時候會做些什麼事情出來。
雖然事後薛燦又過來寬慰了顧菲菲一次，但她還是覺得不應該讓薛燦再住下去了。薛燦了解她的心情，也沒再多強求什麼，直接點點頭就告辭了。
第二天，輾轉反側一夜的顧菲菲帶着厚重的黑眼圈剛到公司，就接連遭受到那些或者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同事的冷眼，他們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厭惡和排斥，這讓不明就裏的顧菲菲感覺很不舒服。
走進設計部的時候，同事們正扎堆看着什麼。一見顧菲菲來，他們趕忙散開，顧菲菲眼睛一掃正好看見馬克把一疊照片塞進抽屜里：「馬克，那是什麼？」
「沒……沒什麼！」馬克結巴著說道。
「拿來！」顧菲菲強硬的態度一下唬住了馬克。沒有辦法，他只能哆哆嗦嗦地把照片交了出去，卻正是顧菲菲和山下握手的照片。顧菲菲看着照片，回想之前的種種，半天才問道：「這照片是不是全公司都有了？」
「應該差不多。」玉兔點點頭小心地問顧菲菲，「菲菲姐，這照片是合成的吧？」
顧菲菲想了一下才回答：「不是合成的。但你們一定要相信，泄密的絕對不是我！」
這時，周惠明從自己辦公室出來，指著聽說照片不是合成的臉色變得詭異的玉兔等人說：「你們幾個沒事也動動腦子，這些照片擺明就是有人想陷害……」
他的話被辦公室驟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他回到辦公室接完電話以後走出來通知道：「全體項目小組成員，到會議室開會！」
顧菲菲他們趕到的時候，張誠信、關雅琴、黃經理已經坐在會議室里擺出了三堂會審的架勢。招呼他們坐下以後，張誠信就直接發難：「浪漫巴比倫泄密的事，保衛部正在調查。我今天一早剛剛收到這些照片，照片里是我們浪漫巴比倫小組的核心組員顧菲菲，而這個男人，則是大野公司大中華區項目總監山下中平！顧菲菲小姐，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
「我沒有出賣公司！」顧菲菲站起來鄭重地回答，「我同以前公司的主管琳達在茶室喝茶的時候恰巧碰到了山下先生！」
「這麼巧？」黃經理馬上抓出了她的漏洞，「琳達是柯比公司的，也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啊！」
顧菲菲愣了一下，隨即解釋說：「我去見琳達是為了向她討教我們項目的一些技術問題。我之前根本不認識山下先生，只是他的仰慕者而已，那天恰巧碰見，琳達幫我引見，所以我們就握手寒暄了一下，前後不超過20秒！」
「20秒？」關雅琴冷笑出聲，「已經足夠你出賣公司的了！」
顧菲菲被這個賊喊捉賊的女人氣得牙痒痒：「這張照片被複印了上百張，幾乎公司人手一份，擺明了是有人處心積慮想要對付我，而且我敢肯定，這個人一定是公司的人！」
怎奈張誠信完全不理會她的辯駁：「但是你沒有證據，所以我只能選擇相信這些照片！」
「顧菲菲，你涉嫌泄露公司機密，現在樂天正式和你解除聘用合同，並且保留對你進行法律追究的權利！你有意見嗎？」關雅琴順勢向她發出解聘通知。
顧菲菲剛想再據理力爭的時候，會議室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了，一眼看過去，她一下驚呆了：竟然是薛燦！
張誠信比顧菲菲更加訝異：「小燦？不，薛總，你回來啦？」
薛燦慢慢來到張誠信面前：「表舅，我知道您代理總經理很辛苦，所以回來幫您了！」看着張誠信難看的臉色，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這是董事會授權我繼續啟動浪漫巴比倫的決議！雖然這次董事會對這個項目只給了一個月的期限，但是，我想只要我們大家團結一致，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薛燦滿眼笑意地環視眾人，最後眼神長久地停駐在顧菲菲的身上。
關雅琴看着他倆的眼神互動，不由更加惱怒：「一碼歸一碼，現在顧菲菲出賣公司的事要怎麼處理？」
「顧菲菲沒有出賣公司，」薛燦語出驚人，「是我派她去接洽大野公司的！」
所有人，包括顧菲菲在內，都在納悶，不知道薛燦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薛燦接着說道：「我知道大野公司在日本已經率先開發環保住宅，他們有成熟的技術和經驗，所以我想和他們合作，因為這是項目組最高機密，所以我先派顧菲菲去跟他們暗中接洽！這一切只是個誤會，現在解釋清楚了，怎麼，還有人有意見嗎？」見大家都不做聲，薛燦直接宣佈散會，臨走時他經過顧菲菲身邊，眼神往上一飛，示意顧菲菲天台見，顧菲菲會意地點了點頭。
到了天台，薛燦喜滋滋地表功：「怎麼樣菲菲，剛才那一出英雄救美，我來得及時吧？」
顧菲菲高興歸高興，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已經想出解決辦法啦？」
薛燦笑笑回答道：「辦法我剛剛已經說了，就是和大野公司合作！你覺得如何？」
顧菲菲想了一下點頭：「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我就知道！」薛燦開心地大笑，抱着顧菲菲在天台上轉了好幾個圈！
說干就干，雖然這次他們沒有額外的資金，沒有各部門的配合，並且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來完成項目，但是薛燦是一個極其擅長鼓舞員工士氣的領導者。他把工作一一安排下去，所有的成員都以一種自信滿滿的狀態來迎接，至於現在最為刻不容緩的接洽大野公司的任務，薛燦決定不派公關部和項目部的人去談，而是直接交由周惠明和顧菲菲負責。
薛燦的回歸讓張誠信的美夢破碎，他找到薛老太太抱怨：「第三次啟動浪漫巴比倫，這麼大的事，您至少也得通知我一聲吧？」言語間暗指他們母子手握大權不肯鬆手。
薛老太太是多精明的人，馬上寬慰他說：「薛燦他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也不額外追加預算，董事會最終同意他的提議也是這個原因！既然這個項目啟動不會影響公司的日常運轉，你又何必太在意呢？」
不待張誠信反駁，薛老太太又輕輕巧巧地拋出一句話截斷了他的話頭：「誠信啊，有時候不計較太多，你自己會輕鬆一些！」
張誠信吃了一個啞巴虧，實在辯駁不出什麼，只得訕訕地起身，一臉鬱悶地告辭了。
顧菲菲早先就和大野公司有過接觸，果不其然，這次大野方面的負責人高木又一次回絕了她。顧菲菲越挫越勇，再次使出當初在洗手間堵住高木的方法在停車場攔住了他：「高木先生，請給我一點兒時間，十分鐘就好！」
高木不耐煩地回絕道：「我的意思在電話里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大野公司已經買下技術，並不願意和樂天進行這一次的合作。
顧菲菲仍舊不死心：「你們雖然買到了技術，但是你們並不了解中國市場！」
這句話讓高木不禁冷笑：「顧小姐，我在中國摸爬滾打近十年，中國市場我比你了解！」
「可是你不了解中國人的心態！」顧菲菲急急地說道。
高木盯着她看了一眼，卻還是不想答理她，大步流星地向樓里走去。一直站在遠處的周惠明這時過來攔住顧菲菲：「菲菲，算了吧，高木根本沒有談的意思。」
「不行！」顧菲菲的執拗脾氣又上來了，「我絕對不會放棄的！就在這兒等他，一定要攔住他！」
「可是人家擺明沒意思和你談，你攔了又有什麼用？」周惠明並不是很配合。
顧菲菲當然有她的理由：「你攔住他，至少我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你不攔，那就一成機會也沒有啊！」
「算了吧。」周惠明還在試圖勸顧菲菲，「再想別的辦法吧！」
顧菲菲詫異地看着他：「惠明，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特別不積極啊？」
「沒有啊！」周惠明先是否認，而後還是忍不住道出了自己介懷的事情，「你這麼努力就為了薛燦？」
顧菲菲抬頭盯着他看，周惠明頓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正躊躇著要怎樣彌補時，顧菲菲已經自行轉移了話題：「啊！我想到了！琳達和高木的秘書小田關係很好，我讓她幫忙問問高木今天的行程不就行了嗎？」說完就走到一邊打起電話來。
「我只有十分鐘時間，一會兒還要去看工程部的報表！」薛燦坐到關雅琴面前的一瞬間就已經開始看錶。
關雅琴對他的敷衍態度很不滿意：「你已經學會拿工作來搪塞我了？」
薛燦已經開始不耐煩：「你找我有什麼事？」
「談談我們的事！」
薛燦不解地問道：「我們的什麼事？」
關雅琴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們的婚事！」
薛燦難以置信地看看她：「不是說等完成這個項目再說嗎？」
「我等不了了！我現在就要結婚！」關雅琴語氣急促。
「你擔心再不結婚我會跟顧菲菲走到一起去是嗎？」薛燦看穿了她的想法，「雅琴，你想過我為什麼會喜歡顧菲菲嗎？坦白講，論相貌和能力，你絕不輸顧菲菲，但是現在，我回公司想做一個自己的項目，帶着一幫人嘔心瀝血、沒日沒夜地干，你一直說你是我的未婚妻，可是你為我做過些什麼？你就只會逼我，只想着怎麼做總經理夫人！雅琴，你老實說，從這個項目開始，你有關心過一次浪漫巴比倫嗎？你有想過幫我分擔壓力，分擔工作嗎？你就只會拆台！雅琴，是你一步一步把我推到了顧菲菲身邊，這件事你怨不得任何人！」
薛燦很少和關雅琴說這麼多的話，但是他每說一句，關雅琴心裏就更加難受一分。
薛燦見她不回答，於是接着說道：「雅琴，今天我真的不能給你任何答覆！還有，最近我會非常忙，沒有時間理你，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仔細想清楚，我們的問題究竟出在誰身上！」
薛燦說完這些就起身上了樓，剩下關雅琴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薛老太太今天多少有些煩心，不只張誠信，關雅琴也跑來跟自己訴苦，說薛燦都是因為顧菲菲的關係才對自己這麼冷淡。薛老太當然無意介入他們的事情，於是耐下心來開導關雅琴：「薛燦現在正為了項目焦頭爛額，這個時候誰能給他減壓，誰能讓他開心，他當然就願意和誰在一起！你老是這樣逼他，他能不煩你嗎？所以，雅琴，你多少應該反省一下自己。你要是能幫小燦，就去幫幫他；要是你怕夾在薛燦和你乾爹中間難做不想幫忙，那你就什麼也別管，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明白我的意思嗎，雅琴？」
關雅琴尋求靠山未果，對薛老太太的話又無從反駁，只能連連點頭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