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程小二是這樣得逞的(賀秋雁)

番外二:程小二是這樣得逞的(賀秋雁)

我是賀秋雁,JJYY雜誌社傳說中的拚命三娘,相親女王,以及八卦小強。

話說那一天,我到一個不幸的家庭採訪,剛出來,天上便下起了瓢潑大雨,我躲閃不及,一身濕透。正是下班時段,可憐的老娘我,竟連計程車都攔不到。本來也差點攔到一輛,但那車卻越過了我,停在我五米之外另一位女士身旁。匆匆一瞥間,那女士其實比我更年老更色衰,可是她的衣領比我低裙子比我短。對不起,容我鄙棄地「靠」一聲。

我正在凄雨冷風裏被虐得楚楚可憐,腦中靈光一現,啊,這裏離沈安若那死女人工作的地方不過十分鐘的車程,現在她應該正在回家的路上。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知道我是啰唆了點,但我做一回主角容易嗎我,不多浪費點膠捲實在對不起我的人生。

朋友就是要互相利用以及互相陷害的。一個電話,那女人在十一分十一秒后準時到達我身邊。

車上我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感動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事實上我是被雨淋感冒了。「親愛的,今晚到我那兒去陪我睡吧,你那姦夫不是又到外面去尋歡作樂了?你自己正獨守空閨吧?」

沈安若見怪不怪地從車鏡里看我一眼,隨手扔給我一個袋子:「換下來吧,我剛買的衣服,還沒穿過。」將車停在一個無人處。

我的鼻涕流得更肆虐:「安若,可惜我不是男的,而你又不是蕾絲邊,白白讓程少臣那傢伙得了便宜去。」

她說:「淋得這麼慘,還這麼有娛樂精神。你是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學開車了?」

老娘我小時候遇過一次重大車禍,僥倖撿回一命,那時我發誓,我這輩子都不學開車,免得去禍害別人。於是我鄭重地說:「是。據我看小言得來的經驗,不會開車的女人正常艷遇的概率通常更大一些。開車的女人大多碰上的是逃犯跟流浪漢。你今晚到底去我那兒不去?」

沈安若斜睨了我一眼:「他今天就回來,現在應該快到家了。你晚上也到我家吃飯吧,我做魚丸湯。」

我知道沈安若一直是美麗的,柔和清淺的美麗。可是剛才她睨我那一眼,竟然說不出的嫵媚妖嬈,連我都心跳加速了幾拍,怨不得程少臣那強勢的傢伙竟然心甘情願地吃回頭草。

我說:「靠,你那眼神怎麼那麼勾人?自從上個月你從那小島上培訓歸來,就成天這麼一副春情蕩漾的模樣,刺激得我等大齡女青年沒法活。我是不是也該請假到那裏去修鍊一下,指不定回來就有桃花了。」

沈安若不理我,專心地重新上路,我又說:「都這樣了就趕緊去登記結婚唄,連咱們阿偉哥跟嘉玲姐都結了。」

「他們不是處了二十年才結的嘛。」

對不起,容我再靠一聲。沈安若這女的,從小就比我乖巧比我安靜比我懂事比我理性比我保守比我……這些我都認了,但是為什麼她竟然同時可以比我先失身比我先結婚比我先離婚現在還可以這麼時髦地跟前夫同居不結婚?而我還在充滿了荊棘與泥濘的漫漫相親路上步履蹣跚,迷惘彷徨,猶豫徘徊。相比之下,我的人生,那叫一個灰暗着的失敗!

路上塞車嚴重,走走停停,交通頻道的DJ如小學生念課文一般播報路況信息:某某路段車擁堵,某某路段暢行……放音樂。

「咦,這曲子這麼耳熟。」我說。

「《布拉格之春》的插曲。」沈安若隨口說,她記性也一向比我好,然後她彷彿自言自語,「竟然放這麼不合時宜的曲子……」

她的手機恰在這時響起,沈安若低頭看一眼,轉頭對我說:「麻煩你幫我接一下,說我一會兒會給他回過去。」她的確不敢接,此刻滿路的車子正塞作一堆一點一點地挪,全神貫注都難免出狀況。

我合了手機:「不用回了,只是跟你說一聲,你姦夫有點事情,回家會晚一些,你自己吃飯吧。」

沈安若詫異:「是他打來的?剛才明明是……」

「不是他。那男的音色還不賴。奇怪,那聲音怎麼就那麼熟呢?」

「不就是不幸被你放了兩回鴿子的林虎聰同志嘛,這次他跟程少臣一起出差。」

「靠,怪不得。他以為我是你的時候,那麼溫柔有禮,一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兒就變了腔調。臭男人!」

「全是你自找的,怨得了人家嗎?」

交通頻道那聲音膩得跟豬油似的小妞兒又開始出聲:「四十分鐘前,從機場路通往市區的××隧道發生九車連環相撞事故,目前傷員已經全部送往醫院搶救……」唉,這位DJ女同學,人家都死傷未明了,你還在這裏發什麼嗲?真是受不了,伸手把廣播關了,卻見沈安若彈簧一般地拿起了手機。

她撥的是程少臣的電話,始終是關機。後來她終於想起來應該撥小氣林的電話,終於撥通了,不停地問:「你們在哪兒?」

我隔了半米都能聽見那男人在一遍遍地重複:「我們沒事兒,真的。他手機沒電了,他現在真的不方便接電話。唉,你得相信我,我們真沒事兒,我若騙你我就是豬八戒,我們全家都是豬八戒。你在開車嗎?你要過來?拜託你換輛計程車吧。」

我常常佩服沈安若的敏銳。雖然有時候未免有點神經質,可大多數時候都十分準確。我心驚肉跳地看着她把車開到醫院,陪着她一路小跑地衝進急診大樓。

醫院裏一團混亂,形色匆匆的醫護人員,痛哭失聲的家屬,還有很多大蓋帽。有手術車從我們身邊推過,一路淌著血。我抓緊了沈安若的胳膊。

我們遇見了傳說中的那一隻林虎聰。他看了我一眼,輕輕點一下頭,就只顧著跟沈安若說話了:「跟你說不要來了,這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他本來不想你知道。真的沒事,他現在有點情況走不開而已。」

「他在哪兒?」

「手術室……唉,你不要緊張,做手術的不是他。」

那個看模樣本該伶牙俐齒的林同學,偏偏就是解釋不清這句話,哪裏能怪沈安若糾纏不清呢?我傾向於他暗戀她,男人只有這時候才會反應如此遲鈍。不過似乎也不能怪他,連我都沒見過沈安若這麼不鎮靜,我也搞不定她。

總之就是亂,具體細節我也記不得了。總之後來沈安若看到了一團被血浸透了的衣服,偏偏有個白痴小護士說那是程先生的。於是沈安若抓了林虎聰的衣襟開始哭:「你說過他沒事的。」

「他真的沒事啊,那不是他的血。」

混亂啊混亂,也不知混亂了多久,終於有一個聽起來能夠令人神清氣爽一點的聲音響起:「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要讓她知道嗎?」

我回頭望見程少臣,一身潔白,臉色蒼白,我第一次覺得他長得像天使。但他卻露出惶恐的表情,做出失態的動作,我迅速扭頭,沈安若那女人竟然暈倒了,還好沒摔倒,而是倒進林虎聰的懷裏。也算上帝同情他的暗戀之苦,給他謀那麼一丁點的福利,雖說很可能是飲鳩止渴。對了,林同學抱住沈安若的那一瞬間,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噢,錯了,是痛苦的表情。後來才知道,原來林同學的胳膊本來就受傷了。得,看在他帶傷救了我姐妹的這種英勇行為的分上,我對他就既往不咎了。

好了,趁沈安若那沒出息的還暈著,我快速解釋一下這事件。林虎聰啊,即使我對事情真相還不算太了解,也不至於弄得像你那麼白痴地越描越黑。

首先這兩個幸運的傢伙真的沒受傷,喔,沒受重傷。姓林的笨蛋的胳膊傷了一下下。其一他們的車子在外圍,其二他們的車子性能好。這一點說明,同等條件下,一般來說貴的車子比便宜的車子在關鍵時刻更能夠保全性命,大家要切記啊切記。

其次程少臣那傢伙身上的血的確是別人的,據說這傢伙見義勇為了一回,在交警還沒到的時候從一輛馬上要起火的車子裏拖出一名重傷員,結果染了自己一身的血。這一條說明,同學們,有時候眼見和耳聞的未必就是實的啊,一定要經過調查才有發言權。

再次程少臣這傢伙血型很特殊,所以就很高尚地去給人獻血了。誰能料到這看起來那麼強勢的傢伙竟然暈血呢,救人時弄了自己一身血已經在強撐著,再從身體里抽走更多,於是很快他也需要被急救了。這一條說明,耶耶,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他總是有像紙老虎的時候。所以當我們遭遇挫折和失敗時,我們要信心百倍地期待,總有一天,對手會比我們更挫折,更失敗。

最後之所以他沒親自給沈安若打電話,第一是因為他手機真的沒電了,第二他不想讓沈安若知道擔心。至於為什麼後來事情敗露了林虎聰也沒讓他出面說句話以安撫住沈安若呢?林虎聰不是說了嗎,他在手術室。重症手術室怎麼能隨便進人隨便講電話呢?至於他為什麼會在手術室,對不起,這個問題我沒能力解答,請諮詢醫院,或者無聊的作者某。

(作者某:請大家要有小言精神,不要凡事追根究底,不然這戲還怎麼繼續往下唱啊?)

(林虎聰:大家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我總是解釋不明白了吧?我的智商是正常的,好歹大學時也得過一個半個諸如最佳辯手之類的小獎,但是我受到了無良作者的脅迫啊。)

樓上的二位閉嘴,搶鏡頭是很沒有道德的行為你們知道嗎?我當一回主角容易嗎我?雖然只是一個區區番外的搞笑主角。諸位讀者,不理他們倆,咱們繼續,繼續。

接下來的劇情大家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了吧。什麼,你猜不到?這麼程式化的橋段你都猜不出來難道你是第一次看小言啊?什麼?讀者就是上帝……呃,好吧,就當我前一句話沒說。

沈安若這笨女人當然是懷孕了,所以才這麼容易緊張這麼容易激動這麼容易暈倒(作者啊我謝謝你讓她倒進林虎聰的懷裏而沒讓她倒在地上你就是親媽大親媽我要收回之前幾個月披着馬甲對你進行的挑釁與謾罵)。以下省略本該記敘這歷史性的一刻的前因後果複雜過程三千字以及描述程少臣那個笨男人在得知這一消息后的一分鐘內那副變幻莫測的白痴表情兩千字,因為小氣的作者說膠片有限讓我省著點用免得我們搞不到結尾就得CUT。

後來當然沈安若醒了,知道了,低着頭,一言不發,而程少臣的神經質有越發嚴重的趨勢。沈安若坐起來他緊張兮兮地說「你躺着,千萬不要亂動」,她咳嗽了幾下他差點按了緊急呼救,在屋裏走來走去,每過半分鐘就要發佈一條命令:

「明天我陪你到公司把事情安排一下,然後就不許再上班了。林經理你跟她做一下交接。」

「賀小姐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請幾天假到家裏來陪一陪她?」

「我後天就去把爸媽接過來,你覺得我們住在一起好,還是在我們附近另外準備一套房子?」

我看得出,沈安若一直處於一種隱忍的狀態,在他打算髮布下一條命令時終於很小聲地開口:「我沒說我要生。」

她聲音非常的輕,但我們還是都聽見了。我驚出了一頭汗,看一眼林虎聰,他躲在最遠最避嫌的角落裏,與我面面相覷。

程少臣沒發出聲音,但站在我的方向,恰能看見他擺着口形,無聲地對沈安若說了兩個字:「你敢。」

呃,好怕怕。貌似我再繼續看戲下去,馬上就要成炮灰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見風使舵是英才,我立即去扯了林虎聰的胳膊,他絲絲地抽了口氣,噢,我忘記這廝受傷了。

「你好你好,林虎聰先生是嗎?久仰久仰,認識您我太高興了。可否賞臉請我出去喝杯長島冰茶?」

「不勝榮幸。」

我挽著林虎聰沒受傷的那隻手,優雅地向男女主角行了個禮,姍姍退下。

其實我們還沒走出五米遠,我立即甩了林虎聰的手,踮着腳尖回到那間病房門口,小心地將耳朵貼到門上。

我挽著林虎聰沒受傷的那隻手,優雅地向男女主角行了個禮,姍姍退下。

其實我們還沒走出五米遠,我立即甩了林虎聰的手,踮着腳尖回到那間病房門口,小心地將耳朵貼到門上。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是很清楚,但我是誰?我是賀秋雁,別人聽不清的我也能聽清。

我聽得正起勁兒,林虎聰突然過來拍我肩,我做賊心虛,嚇得差點就叫出聲來,怒視着他,把一根手指狠狠地豎到我的嘴上,示意他不許添亂。我的眼神清楚地透露出一個信息:擋老娘竊聽者,死。

真是不好意思,後來我才發現,我用來作手勢的那隻手指,竟然是中指。

他們的聲音太輕了,累得我耳朵疼。我聽到的差不多就是下面這些內容:

沈安若好像又哭了:「程少臣,你算計我。」這女人,竟然這樣沒出息,讓我說她什麼好。

程少臣說:「我發誓我沒有。你那天那樣誘惑我,我哪裏還顧得了別的。」哎呀,這一句少兒不宜,請無視,請無視。

沈安若又說:「你還狡辯,明明就是你趁我神志不清陷害我。」哦哦,這一句……奴家此刻腦海里浮想聯翩。

滋滋啦啦……信號中斷……信號繼續……

程少臣:「明天我們就去登記。等媽和大哥靜雅他們回來,我們再舉行個儀式……不會有很多人,我們只請家人。」

「我不結婚。」

「沈安若,你想讓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嗎?」

好吧,我收回之前說了那麼多沈安若比我強的話。以前從沒發現她這麼沒出息這麼愛哭,她竟然又哭了。

然後她的哭聲越來越低,越來越弱,程少臣好像一直在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見鬼了,我竟然一句也聽不清了。再後來,一丁點聲音都沒有了。

真無聊,還是撤吧。沒想到林虎聰一直在十米外等着我。

後來我問:「哎,你拍我做什麼?看不慣啊?沒見過工作狀態中的狗仔隊啊?」

「你千萬別誤會。當時我只是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我去幫你借聽診器,那樣好像能聽得更清楚一些。」

「你怎麼不早說?」可惡,那樣的話,我可能真的能聽清程少臣後來到底說了什麼了,扼腕啊扼腕,那些話應該真的很關鍵,因為第二天他們真的去辦了登記。

很久很久以後,林虎聰終於忍不住問我:「那天你到底偷聽到了什麼?」

我朝他勾勾手指,他把頭俯過來。我扯了嗓子對着他的耳朵叫:「打死我也不說!」

這個偽君子,竟想坐享其成,他想得美。

當然從此以後我嫉妒沈安若的事情又多了一條,奉子成婚,多麼浪漫的人生。我沒事就在心裏碎碎念啊碎碎念,聽得正開着車的林虎聰閑閑地說:「你想追上她的速度是有點難。不過功夫不怕有心人,你若從現在就開始努力付諸行動的話,估計也不需要多久就能實現目標。」

「你說什麼?」

「非法同居啊,奉子成婚啊什麼的,你剛才說的難道不是這個?」

不會吧,難道我竟然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我連續朝他拋了數十個白眼:「你放下一百二十顆心吧,就算全世界男人都要死光了我也不打算找你合作的。」

「我不擔心我自己,我只擔心你。如果不考慮我,只怕你倒貼了你全部的家當也沒人敢接手這份慈善事業,你的第一個計劃還好說,但第二個應該是有時間限制的吧,再晚上幾年,你可能再沒什麼機會實現了。機不再失時不再來啊賀女士。」

我……我……我提了幾次氣終於提上一口氣:「停車!」

無良作者:CUT。賀秋雁,跟你說過不要啰里啰唆的,你看,這下可真的沒膠片了。

賀秋雁:飄導,你要想想辦法啊,這故事若是卡在這兒,我會被讀者和觀眾扔還沒下鍋的西紅柿炒雞蛋的。

無良作者:(內心嘀咕:你以為你誰啊?大家只關心程小二得逞了沒,結果一出立即就換台了,誰管你的下場如何啊?但是迅速擺出一張親切偽善的笑臉)

放心吧小賀我有辦法讓我來。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停車以後,林虎聰和賀秋雁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呢?歡迎大家參與無獎競猜活動,請編寫短訊YY+相應的字母發送到250250250250。

A、賀秋雁憤然下車,與林虎聰就此絕交。

B、賀秋雁出手胖揍了林虎聰一頓。

C、他們把車正好停在大型超市門口,一起進去買生活必需品。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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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客,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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