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依法維權的國土局長

第三章 依法維權的國土局長

1.難道想搞劫富濟貧

「這個,這個。」老吳一時語塞,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們沒必要什麼事情都拿到律師大會上去說嗎,這點小事律協的領導班子還不能做主?!」

邵劍波見爭執不下,於是說道:「我來說幾句吧。老吳的建議有一定道理,但是買樓這種大事必須要通過律師代表大會的,否則是違反律協章程的。」

「邵局長,這麼說你是不贊同我們的提議?」吳守望今天不知道怎麼理直氣壯起來,平時他是不敢這麼跟邵劍波說話的。

「呵呵,我有什麼權利贊同不贊同,只是談點看法而已,但從我個人角度來說,還是建議買樓提議先放一放,這是大事,回頭我們專門研究一下。」邵劍波話表面上雖說的謙虛,臉上是呵呵一笑,但是話語已經暫時將老吳的提議壓了下來。

邵劍波雖然沒在律協掛職,但是在當前政府主導的體制下,律協想完全脫離司法局自己做事還是不大現實的,包括老吳這個副會長,邵劍波如果不想讓他干,估計老吳繼續乾的希望就不大。所以,老吳看出邵劍波是笑裏藏刀,但是不敢反駁什麼,臉卻是憋得難看。

我沒理會老吳的情緒,主動接着邵劍波的話說道:「剛才看完這份報告,我想談點我的看法。明山市律師35歲以下的律師佔據到70%,35歲以下的律師月收入在2000元以上的僅僅佔據到30%,尤其是從業3年以下的年輕律師,收入基本在1000元以下,並且有相當大一部分僅有三四百塊甚至零收入。明山市的最低工資標準是500元,這意味着很多剛入行的律師連最低工資標準的收入都不能保證。」

「陳律師,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搞劫富濟貧?!我們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從這個階段熬出來的,玉不琢編程器。」老吳這次還真夠聰明,似乎覺察出我的意圖了。

「我這不是什麼劫富濟貧,而是想打破過去這種不公的局面,促進我們明山青年律師的成長。現在明山市的律師人才流失十分嚴重,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對我們明山市今後整個律師行業的發展極為不利!」我說道。

「現在已經不是大鍋飯的年代了,市場經濟,能者多得,談不上無所謂不公吧?年輕律師不經歷點磨難,難道坐享其成?」老吳很顯然不同意我的觀點。

「《勞動合同法》已經頒佈施行,律所這類民辦非企業組織明確被納入調整的範疇。但是,有多少年輕律師享受到勞動者的權利?他們每天跟着我們這些所謂大律師跑前跟后,有多少拿到了最低工資標準以上?甚至有幾個律所給過他們報酬?」

「這個又不是我們律師行業特有的,遵守勞動法的企業又有多少,何況像我們這種性質不是很明確的協會,我們沒有必要主動把自己套上去吧。」老吳說得理直氣壯。

「吳會長,不知道我們律師的執業理念是什麼?作為靠法律吃飯的人,竟然也會這樣認為,我真的難以理解和相信!」我直言道。

老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陳會長,我思想境界沒你那麼高!算我不懂法行嗎?我就是這樣認為的!」他話里滿是諷刺,明顯表示對我的不滿。

2.老欺少的怪圈

「大家說的都有一定道理。老吳,如果律協直接買樓確實有些麻煩,一是肯定會引起律師的不滿,二是律協雖不是政府機關,但是審計部門一樣盯着。我們回頭再好好商量一下,可以從其他渠道解決律協辦公場所問題。」邵劍波一看氣氛有點緊張,趕緊說道。

「難道邵局長有其他的好辦法?」老吳一聽邵劍波的口氣,估計邵劍波肯定有其他好方法。

「辦法暫時還沒有,等回頭我們局領導班子碰碰頭研究一下,看能否幫律協解決這個問題。」邵劍波說道。老吳看看眼前的形勢,好歹邵劍波沒有將他的提議完全否決,感覺也只好如此了,所以也不再吱聲了。

邵劍波見大家沒有什麼意見,接着繼續說道:「剛才陳律師提出的那個問題,我聽了感觸頗深。律師行業這種老欺少的惡性循環,值得我們認真思考一下。」

「可能很多人會說,我們讓哪些年輕律師到律所來做已經是對他們很大的照顧,否則他們連做律師的機會就沒有?憑什麼還要支付給他們報酬?!這實際有點強盜理論,是利用我們自己的強勢欺生。」

「法律既然明確了律師作為一個普通勞動者的地位,我們就不要講什麼律師行業的特殊性等等,因為照此理論,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勞動合同法就不用遵守了。我不是強迫大家一定要幫助年輕律師,我只是想說,你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你招聘他了,你就要負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我心底暗暗為邵劍波這番話叫好,不愧是律師工作的領頭人,能夠看出問題的本質。明山市的律師隊伍已經嚴重流失,好一點的法律人才要麼擠進公檢法,要麼跑到大城市做律師,長此以往,明山的律師界將頻臨崩潰瓦解。

邵劍波很重視我的那個提議,最後建議律協仔細研究一下這個問題,並讓柳泉生和市勞動保障局接觸一下,想針對維護律師勞動權益問題共同印發一個文件。

「可能很多人會說,我們讓哪些年輕律師到律所來做已經是對他們很大的照顧,否則他們連做律師的機會就沒有?憑什麼還要支付給他們報酬?!這實際有點強盜理論,是利用我們自己的強勢欺生。」

「法律既然明確了律師作為一個普通勞動者的地位,我們就不要講什麼律師行業的特殊性等等,因為照此理論,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勞動合同法就不用遵守了。我不是強迫大家一定要幫助年輕律師,我只是想說,你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你招聘他了,你就要負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我心底暗暗為邵劍波這番話叫好,不愧是律師工作的領頭人,能夠看出問題的本質。明山市的律師隊伍已經嚴重流失,好一點的法律人才要麼擠進公檢法,要麼跑到大城市做律師,長此以往,明山的律師界將頻臨崩潰瓦解。

邵劍波很重視我的那個提議,最後建議律協仔細研究一下這個問題,並讓柳泉生和市勞動保障局接觸一下,想針對維護律師勞動權益問題共同印發一個文件。

3.自相矛盾的司法鑒定

東湖區法院刑事審判庭。

老區案子還不到十天就排上開庭了,平時法院難得有這樣的效率。站在被告席上的老區有點瑟瑟發抖,估計這一段在看守所罪肯定是受了不少,頭髮白了一大半。檢察院的證據主要還是兩個:周正風的口供和刑事鑒定書,其實關鍵點在刑事鑒定書上,否則周正風的口供一文不值。

周正風看起來春風得意,似乎這次將老區「依法法辦」是穩操勝券。案子的主審就是副庭長肖長貴,之前和他聯繫過幾次,他口風到是很緊,只是說這個案子上面盯着,其他不願多說。

聽完老肖的託辭,我心裏就冒火。靠,這麼小的一個案子還用上面盯着?!周正風這小子可真下力氣,估計這個「上面」和他也斷不了干係。肖長貴既然不和我說那麼多,自然我對案子的看法和辯護意見也未和他交流。

老肖啰里啰唆整完開庭前的一套程序,區檢察院公訴人就開始發問老區了,今天公訴人叫閆文學,是個剛出校門不久的毛頭小伙,應該好對付。老區還是不承認是他砸傷的周正風,堅持說是周正風自己摔倒磕到桌子上。

「被害人,我想請你在庭上敘述一下本案被告打你的經過,以便查明事實。」公訴人提問完,輪到我發問了。

庭上的人估計沒想到我的第一個問題會這麼無聊,因為案發經過周正風的口供記錄得很清楚,不知道我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肖長貴不知道我要出什麼招數,閆文學更加不屑我的提問。

周正風似乎很願意回答我這個問題,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的慢慢道來。這傢伙的思路很清晰,看來平時作報告還真鍛煉人。他說的時候,我對照着他在派出所的口供記錄看了一下,字句基本都不差什麼。

這傢伙的腔調把握得極好,該對一個犯罪嫌疑人憤慨的時候就憤慨,該對一個無知法盲老百姓遺憾的時候就遺憾,好像正在給大家順帶上一堂普法課。他自己也很滿意他的表現,嘴角不經意浮出一絲得意。

「被害人剛才表述得很清楚,完全和案發當時的記錄吻合。看來被害人對當時案發情形印象很深刻!」我一本正經地對周正風的回答總結道,然後不再說話。

庭上沉默了幾秒,大家以為我會繼續發問,誰知道我不再做聲了。「辯護人,你還有其他需要詢問的沒有?」肖長貴問道。

「暫時沒了!」我的回答很乾脆。閆文學一見我如此回答,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發笑,肯定心裏在想:貌似神傳很厲害的陳大律師不過如此。

肖長貴一看我今天如此表現,臉上很是不解。接下來就是質證階段,閆文學拿出了公安的傷情鑒定報告宣讀了一遍。

「被告人和辯護人,你對鑒定書有無意見?」肖長貴看了看問道。

老區看了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微微向他笑了一下,然後對肖長貴說道:「審判長,我懷疑這份鑒定書的真實性!」

我這番話很是出乎大家意料,庭審前期我一直很中規中矩,沒想到現在為什麼會拋出這樣的論調。「辯護人,請說明你的理由?」肖長貴肯定同樣猜不到我有什麼樣的證據就拋出這樣的論調。

「因為鑒定報告和被害人的供述完全是一對矛盾。剛才我聽被害人的陳述案發經過,雖然第一次在派出所里的陳述和這次時間相隔很久,但是前後完全一致,基本一字不差。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的證言。」我回答道。

「辯護人,請你轉入正題,不要繞到其他的事情。直接拿出你的認為鑒定報告為假的證據。」閆文學似乎受不了我這種文不對題的回答,有些急躁地說道。

「被害人剛才已經幫我提交,還用得着我拿嗎?!」我故意裝着有些不解地樣子說道。

「審判長,我對辯護人的態度表示抗議,他這是故意偏離主題!」閆文學好像不屑繼續和我辯論了,直接對肖長貴說道。

4.市委副書記的連襟

「辯護人,請你不要繞彎子,說得明白些!」肖長貴對我說道。

「鑒定報告上明確寫着被害人頭部被硬器損傷,出現短暫的意識障礙。那麼我想問的是,既然被害人當時被打成意識障礙,他當時怎麼還能在派出所清晰地陳述案發經過?!這個意識障礙在當時是怎麼體現出的?!」我直接點出實質所在。

庭上眾人都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這個,這個,這個鑒定報告寫的是暫時性障礙,可能被害人在陳述案發經過時已經恢復了正常意識。」閆文學思考了一下,忙解釋道。

「公訴人,我不知道你這個可能有多大的可能!」我有些諷刺地繼續說道:「你的意思是當事人被打后出現意識暫時障礙,在派出所報案陳述時變得清醒,等報完案后大腦又開始暫時性障礙了?!或者公安部門是在被害人搭到派出所報案陳述前做的鑒定,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閆文學顯然被我連續幾個反問給問懵了,一時語塞。閆文學和他旁邊的另外一個公訴人交頭接耳商量了一下。「我們想請求法庭暫時休庭幾天,待我們補充相關證據再開庭審理。」這小子還不死心。

肖長貴讓先休庭等幾分鐘,說審判庭要對公訴人的建議要研究一下。老肖還研究個屁,肯定是去請示領導了!十分鐘后,老肖給出了我答案,竟然同意了閆文學他們的要求。

靠!這個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想利用他們這個漏洞直接整翻他們,誰想到弄出個補充證據,那以後他們補充什麼樣子就很難說了。這個老肖實在不夠義氣,庭審結束后,我站在法院門口直接給老肖打了個電話:「老肖,你們怎麼回事?這個案子明顯存在問題,你怎麼還讓補充證據?」

「呵呵,你小子當然這麼認為了。」老肖這傢伙的話不緊不慢。

「老肖,我們弟兄之間你也別給我賣關子了。案子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周正風是不是作了什麼手腳?」我直奔主題。

「哈哈,你小子倒是明白。」老肖哈哈一笑,突然又壓低聲音說道:「小陳,你不會不知道周正風除了是國土局局長,還是市委鍾書記的連襟吧?這可不是什麼秘密了。」

「啊?你說的是鍾慶春?他和周正風還有這一層關係?!」我不由大吃一驚,實在猜不到周正風這小子和市委副書記還有這層關係!

「現在這個案子很難辦,市中院給我們打過招呼,要求嚴辦這個案子。這個老區誰不好惹,偏偏要去惹周正風這個土地爺。」

「嚴辦也不能扭曲事實辦案吧?!公安局的那些證據明顯不充分,案子怎麼能立得住?!」我生氣地說道。

「人家現在初步的證據也有,我們也不能視而不見吧。」肖長貴語氣很為難的樣子,「算了,到時候給弄幾個月拘役或緩刑,你好好做做當事人老區的工作。」

「我靠,你們法院擺明了是陰我和當事人。不過你現在定論還為時過早,到時候法庭上再說了。」我想想還是沒必要和老肖爭論,到時候法庭上讓這個周正風再好看一次。

「唉,老弟,理解萬歲吧。我們這碗飯不好吃啊,要不是老婆揪著不放,我早跟你一樣干律師去了,圖個自由。」老肖的話聽起來也很矛盾。

「這個案子是不是,鍾慶春是不是出面了?」我又問起鍾慶春和這個案子的關係。

「你這小子!這話可不能亂說!雖然那個周正風和鍾書記有這層關係,但是人家鍾書記堂堂一個副廳級幹部,不會閑的這麼無聊,為周正風出頭這樣的芝麻綠豆的小事。」

我想想也是,鍾慶春一個市委副書記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發話或遞條子,弄不好還有損自己的名聲。「你說的有道理。那肯定是周正風拉虎皮扯大旗狐假虎威了!」

「老弟,其他的我不能多說了,說到這裏我已經夠朋友吧?!」老肖沒有回答我,不過這個老肖確實夠朋友。奶奶的,看來平時桑拿沒白費!

5.登門拜訪

從法院回到所里,心情着實有些鬱悶。中午隨便找了個吃飯的地方填飽了肚子。走出飯店門口,迎面看到對面電影院《加勒比海盜III》的巨型海報,使我想起了冉欣欣。想起曾經答應陪她一起看《加勒比海盜III》,看來這個願望一時難以實現。

我突然很想走進電影院看看,想知道加勒比海盜的盡頭究竟是什麼樣子,即使不能陪着冉欣欣一起看,我可以回去一字一句說給她聽,這也是我第一次一個人走進電影院去看一場電影。

誰知道給我無窮遐想的海盜III卻讓我徹底失望,特技效果沒有以前的真實細緻,人物太雜太亂,劇情同樣雜亂無章,整場電影看下來根本沒有分清所謂的九大海盜王。結局男女主角的十年一見更是令人傷感,這不應該是我希望的加勒比海盜III!

我和冉欣欣雖然可以隨時相見,但是這種相見每次都讓我心痛。難道電影中男女主角Will和Elizabeth的兩世相隔結局就是我和欣欣的宿命?命運不應該這樣捉弄我和欣欣,而我相信這樣的結局也不會是加勒比海盜的盡頭!

看完電影下午兩點多,我忽然很想冉欣欣,直接開車趕到了省醫院,想看看冉欣欣冉欣欣仍然是靜靜的躺着,如同沉睡的嬰兒一樣,只是由於長期躺在病房,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醫生說冉欣欣的情況繼續向好的方面發展,看來她醒來的希望是越來越大了。

我想不到她醒來的一刻我們面對面后,那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人總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幸好我和欣欣之間還有希望。我向她講述著加勒比海盜III的故事,心裏一直相信她能夠聽得見我說話,只不過她不能控制自己而已。

在醫院待了一個小時,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忽然想起上次夏洛彤落在我車裏的梅花手鏈,正好過去交還與她。我並沒有她的電話,所以只好直接上門。

來到洛彤集團,前台的漂亮小姐和夏洛彤聯繫了一下,我的運氣還不壞,她正好在公司。她的秘書秋靜宜下樓將我帶到她的辦公室。辦公室不是很大,佈置得和她這個手鏈一樣,簡潔大方,一個辦公桌,茶几配着幾個布藝沙發,不像辦公室到像個家居小客廳。

牆上掛着幾幅字畫,字寫得很靈動,尤其是其中一副梅花圖,梅花紅白兩色兩配,尤其突出了梅花的紅艷,奪人眼球。夏洛彤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直接來到她公司,見到我臉上很是詫異,不過一會又恢復了平靜,跟我禮貌的寒暄了兩句。

秋靜宜給我倒了一杯茶,退了出去。夏洛彤微笑着帶我坐到茶几旁,又微微起身將茶杯端起放到我的跟前。這個女人今天對我蠻客氣撒。她今天仍然穿着一身職業套裙,俯身時黑西裝里白襯衣下飽滿的*讓人有些眼暈。我猜想着那裏面該是多麼美好的一番風景,看來我在漂亮女人面前仍然只能是一個表面的偽君子,和其他好色的男人區別並不大。

6.賞梅

我的這一系列想法不過是一瞬間,夏洛彤笑着看著錶情平靜的我,說道:「陳律師,今天怎麼會大駕光臨我這裏?」

「哈哈,來到夏總這裏,確實讓我開了眼界,兩個字:氣派。」我笑着誇了兩句,這才轉到正題,「其實今天我是順路來這裏,有個東西想必是你的,所以送還與你。」說完,取出那串梅花鏈放到桌上。

她一看到這串梅花鏈,臉上立刻又驚又喜,說道:「天啊!我一直找這個,這可是我媽媽留給我的,我這幾天怎麼也找不到,還以為丟了,實在沒想到會在你這裏。」

「可能是上次我送你們回公司時,你不小心落在我車上。前一段因為忙,也沒顧上幫你送過來,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我想不到自己說話怎麼突然如此彬彬有禮了。看來真是近朱者赤,這個夏洛彤帶着一點書卷氣,氣質不一樣,所以給我帶來的氣場就不一樣。

「實在謝謝了。」她看着我,眼神有一種穿透人心靈的感覺,看得我我心裏一激靈。這女人的眼神太魅了,不是妖媚的媚,而是讓男人自慚形穢的魅。

「不用如此客氣,送還與你本就應該,拾金不昧這是我們小學就受的教育。哈哈」我調侃著說道,眼光又轉到她牆上的字畫,「夏總,你這間辦公室佈置得很有書香氣啊,尤其牆上的幾幅字畫很不錯。」

「你們律師就是貧嘴!」她微微一笑,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轉而也盯着牆上那副梅花圖又問道:「你感覺我的這幾幅字畫不錯在哪裏?」

「哈哈,我是一粗人,沒有什麼文化內涵,就是感覺很好,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不過看來也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吧!」我對字畫這些東東西雖然不懂,但是這幾幅字畫看起來不俗,應該不是一般人。

「讓你見笑,都是我自己閑暇胡亂塗鴉。」她依然有些淡淡地說道。

「不會吧?!都出自你之手?!」我似乎不大相信她剛才說的話,那幾幅字寫得甚是灑脫,哪像女人的手筆。再定眼看那幾幅字畫落款,確確實實落着「夏洛彤」的篆書印章。想不到一個拼搏商場的女強人書畫竟然如此精湛,我不由有些佩服起她來,「夏總,真是好才情!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她對我的稱讚卻未作回應,而是指著那副梅花圖說道:「你也不要謙虛了,仔細幫我看看,評評這幅梅花圖怎樣,這是我前幾天剛畫的。」

我抬眼再次仔細看起那副梅花圖來,幾枝梅花在雪中孤傲挺立,凌寒獨放,俏不爭春,「夏總,我的評價怕是玷污了你這幅好畫,不過『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前一放翁』來形容我此刻的想法卻是絕對貼切。」

「冉貴生可真是沒看錯你,做律師的嘴就是不一樣,可在我看來你只不過是當面奉承我而已。」她臉上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這個女人今天是怎麼了,突然有心情和我閑扯起這些不相干的事情。

7.討價還價

「我這可是真心話。看來夏總是喜歡梅花的凌寒孤傲,你們這些商業女強人是不是都這樣?」我故意反問道。

「那就是你片面地理解梅花了,我更看中的是它『一朵忽先變,百花皆后香』的風格,我們公司秉承的就是這種敢為人先的精神。」她又道出對梅花的另一種理解。

「看來還是我膚淺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夏總如此好的墨寶,有空一定要賜一副給我。」這女人變得很自戀了,但是如此內外兼修的*確實夠得上自戀的資本,我就迎合著她的話語說道。

她又是淡淡一笑,正像畫中的梅花。她沒有接着我的話題繼續談下去,反而主動轉到了和冉貴生身上。「陳律師,我看你在冉貴生面前的地位不一般,他看起來很信任你。」說完,她很隨意地看着我。

我迎着她的目光笑着看了她一眼,微挺的鼻子看起來着實性感。「哈哈,夏總。我就一小律師而已,只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冉總信任與否是他的事情。」

「看來你這個律師果真和外界傳的一樣,有點特別。」她的口氣似乎帶着一絲讚賞。

「夏總,你們公司和貴生公司這個項目,你是怎麼考慮的?」我將話題轉到項目上來。我畢竟是律師,什麼時候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職。

「你這個律師很積極這個項目。」她估計沒想到我會主動談起項目的事,「冉貴生是不是授權你運作這個項目了?」

「這個到沒有,不過我作為這個項目的法律顧問,還是想過問一下。」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自我解嘲地說道:「你知道我們做律師也是靠效益吃飯的,哈哈。」

「你這個有些特別的律師也會這麼實際?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律師效益吧!」她知道我的話只不過是一些虛詞。

「不管怎麼說,我們希望這個項目能夠合作成功。」我沒有必要回答她,答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冉貴生和我的關係擺在那裏,幫助他處理好項目上的事於公於私我都是義不容辭。

夏洛彤又起身往我杯中續了一杯茶。「陳律師,我不介意你和冉貴生的關係,有些話想直說,對於冉貴生我並不是完全信任,甚至還有中斷繼續合作的打算。他在我們這個圈裏出了名的過於精明,有『不吃虧』的綽號。」

「夏總,你不會真的如此想把?在商言商肯定都要考慮自己的利益,我不好為冉總辯護什麼。這個項目合作也只不過是一次性的交易,即使你不相信他,價格只要合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相互之間不會有什麼糾纏。」她的話驚了我一下,忙替冉貴生解釋道。

她又笑着看了我一眼,心裏可能笑我把做項目想得跟買白菜一樣簡單,但是看得出來她是認同我的話。本來雙方就是一個一次性買賣,雙方錢地兩清,不存在繼續合作,自然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夏總,我們合作的關鍵還是價格問題,之前冉總說的1個億不知你作何考慮?」我直奔主題,想探探她的底。

「當前的地產市場你應該知道,1億的價格之前我已經說過有點偏低。」她看來還是對價格不滿意。

「明山市的地產表面看起來紅火,實際已經在降溫了。這兩個月房價的漲幅已經大大回落了10個點了,國家政策對房產市場依然在加壓。」

「市場究竟怎麼樣,我比你清楚。明山市比不上北京、深圳,其房地產價格目前本身並不是很高,國家的控制政策不會對明山市有多少影響。」

8.喝酒

「我相信明山市必定避不開整個國家調控,房地產市場不敢說有崩盤,但至少有下滑的那一天。」我喝了一口茶。看來在研究房地產上,夏洛彤比我要深得多。

「未來怎樣,我們誰也不好說,只有就當前的市場論事了。我們這個藥材市場即使不賣,開發房地產利潤也在2個億以上。」夏洛彤說得很有信心。

「開發房地產?!呵呵,夏總,這你可說笑了。新建的明江高速將要佔據你這個藥材市場1/4的地塊你不會不知道吧?!」這下夏洛彤被我抓住話柄了,「挨着高速路建住宅樓,規劃局即使批准,我怕沒人敢買吧!」

不知不覺我和夏洛彤就每個細節討價還價了幾個小時,她也知道這個建材市場即使不賣,也會因為高速路項目被拆遷,但最後在價格上她堅持說不能少於億元,我仔細想了想應該也差不多,這個價格冉貴生應該能夠接受。沒想到今天給她送這個梅花鏈,竟然在項目上取得了意想不到的進展。

「夏總,希望這個項目你和貴生公司能夠合作順利。回去后我向冉總彙報一下,問題應該不大。」最後看談得差不多,我看了看時間已經6點了,想告辭離開,「今天我們就到這吧,下一步你定個時間,雙方正式談一次。」

夏洛彤看起來對今天的意外談判似乎也很滿意,臉上一直帶着笑意。「沒問題。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頓飯,慶賀一下如何?」

想不到夏洛彤會提出請我吃飯,我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夏洛彤換了一套休閑的衣服,帶着我直接來到江海市最豪華的江城酒店。

接下來的心情感覺非常不錯,吃飯中間我們扯著漫無邊際的閑話,這隻不過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而已,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談得很投機的樣子,好似多年沒見的老友,話題也是源源不斷。

我們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後四周慢慢都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好像在上樓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上踏着,幸好身旁有人扶着我。那人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女人獨有的幽香。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讓她扶著走,她是扶着我去哪裏?腿腳真的很沉,沒有力氣再往上提了。我現在只想躺下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哪怕就在地板上也行。女人口中不知道說着什麼,使勁架着我的胳膊,我想甩開,卻怎麼也甩不開。

9.同床

她扶着我好像進了電梯,爬了樓梯怎麼還會坐電梯?電梯升了上去,弄得我一陣暈眩,肚中一陣翻騰,噁心的感覺直衝心頭,但是卻沒有吐出來。

電梯停了下來,我被扶著東倒西歪的繼續向前走,很顯然女人並不能完全控制住我的身體。我整個身子靠在女人的身上,鼻中沖斥着濃烈的酒味和女人的體香,垂著的胳膊搭在女人胸前,一股軟綿綿的感覺順着掌心傳了上來。

走走停停,感覺走了好久。我忽然被拋在一旁,身體順勢倒了下去,我感覺接觸到的並不是硬梆梆的地板,而是我現在正渴望的一張能夠睡覺的大床。忽然,一陣噁心再次湧上心頭,我終於控制不住,頭潛意識的向旁邊一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女人傳來一聲尖叫,我想睜開眼睛看發生什麼了,但是眼皮象被灌了鉛一樣無法拉開。接着是一陣女人的嘔吐聲,胸腔中的那陣噁心再次被女人的嘔吐引了出來,我又是一陣狂吐。

我感覺終於吐幹了胃,渾身輕鬆不少,一股倦意襲了上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突然感覺一個溫暖的東西把自己纏住,軟軟的帶着香氣和熱氣。我的意識早已經模糊,帶着睡意和酒勁,只感覺全身十分的放鬆和舒服,一翻身緊緊地摟着那給自己帶來溫暖的柔體。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忽忽悠悠飄到了天上,身上被浮雲層層包裹了起來,身上的雲越來越厚,讓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我使勁掙扎著、雙手胡亂撥拉着,身上燥熱難受。

突然我一下從空中掉到一片開闊的水面上,冰爽的水面輕吻著自己的皮膚,身上的燥熱一消而散。我愜意的在水中慢慢的游著,並不時潛到水下想探個究竟。

忽然前面又出現一道漩渦,我想轉身逃開,卻怎麼也游不動。我只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帶着自己,身子跟着越來越發緊,並且漩渦迅速將自己捲入水底,又猛地從水底拋了出來。

水中突然又顯出一個女人,好像是冉欣欣!我立刻緊緊抓住她的手,她一下緊緊抱住了我,我們一起被捲入水底。忽然她在我眼前又變得越來越模糊,直至無影無蹤,然後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一縷陽光直射進來。忽然感覺身上沉甸甸的,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抬眼一看,竟然是一個女人抱着半壓在我身上。

我的一隻手竟然伸進了這個女人的上衣內,她的Bra質地很柔,雖然隔着胸前的Bra,仍然傳遞來一種柔柔的感覺。這女人頭髮垂到臉前,我勾下頭看了一下。我靠!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夏洛彤!

我趕緊將手抽了出來,但是她還壓着我有點動彈不得。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都穿着衣服,雖然有些凌亂,但是至少說明昨晚沒有發生什麼事!昨晚喝得太多了,但是我們怎麼會住到一起?我想起昨晚和她一起喝酒,迷迷糊糊被人扶著,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夏洛彤似乎睡得很香,一頭金栗色的秀髮有些凌亂,身體微微蜷成「S」型,領口大開,粉紅色的Bar露了出來,*也是半露,潔白得有些晶亮,上面幾條細細的青色經脈都能看得清楚,這樣的風景真的很是誘人。

10.醒來

我沒敢繼續看下去,趕緊趁她沒醒之前起來,否則顯得尷尬。我輕輕挪動身子,想從她身下抽出身來。誰知這一動,她忽然睜開眼睛。她遲鈍了一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耳光已經打在我的臉上。打完慌慌張張的想從我身上爬了起來,誰知道她手一撐,竟然壓在了我的要害處,搞得我「啊」的叫了一聲。她似乎感覺到了,臉刷地變得通紅,飛快地跳下了床。

奶奶的!我被打得一愣,半天才擠出一句,「你為什麼打我!?」

「你怎麼跑到我的床上!」她站在床前,使勁瞪着我質問道,滿臉好像因為羞辱漲得更加通紅。

「你的床?!」這是她的家?我撓了撓頭,仔細看了一下周圍,明明是酒店客房。「這間酒店客房是你家?」

「酒店客房?」這下輪到她發愣了。她看了看四周,估計這才回過神來是在酒店。「啊?!這是酒店。」

「這不是酒店是什麼?我們怎麼會在這裏?!」我反問道。

她看了看我們兩人,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想起了怎麼回事。「哦,哦,我想起來了,昨晚我們喝酒了。」她變得一臉尷尬了,眼神左右漂移,卻不敢看我,「你昨晚喝得太多了,我不知道送你到哪裏去,只好將你帶到酒店客房。我可能也喝得太多,坐了一會也倒下睡著了。」

我心裏暗暗發笑,這個女強人說起話來也變得如此扭捏,看來還是個很矜持保守的女人。「謝謝你,實在太麻煩你了!」我道了一聲謝。

「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我昨晚喝得太多了,一時控制不住才睡著了。」她還沒有回過神來,怪怪地看着我輕聲問道:「昨晚,昨晚我們沒有發什麼過什麼吧……」

我心中又是一樂,奶奶的,能發生什麼啊!話中就故意帶着幾分調戲:「夏總,我們這樣子你看能發生什麼嗎?你就放心吧,昨晚我既是沒心也沒力,一切完好無損。」

她看了看我們確實都穿着昨天的衣服,忙緊了緊胸口的衣服,將那片誘人春色歸攏起來,臉上卻是一陣羞紅,強行板起臉正色說道:「陳錦榮,我是認真的,請別這樣輕浮。」

這女人還真是逗人樂,至於這樣嗎,看來又記起自己夏總的身份了。「夏總,我可也是正式的澄清,我們之間絕對沒有什麼!」

她白了我一眼,沒有搭理我,徑直去了洗手間。五分鐘后,她好像是梳洗完畢,一臉的嚴肅。「陳律師,我有點事先告辭了。」說完,不等我反應過來直接拉開門走人了。

這女人肯定是怕別人看見和我一起出來,所以自己先行走開了。我看了看錶,已經七點多了,我上午八點半明山市還有一個庭要開。我趕緊起來,飛快地洗了一把臉。來到酒店大堂,沒想到夏洛彤還在前台結賬。我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女人幫我買單,就趕緊走過去,「夏總,你還是讓我來吧。」

她沒想到我這麼快就下來了,臉上很是慌張,左右看了一眼,好像怕被人捉姦一樣。「你怎麼這麼快?!你還是趕緊走吧,這裏不用你管了。」

11.撞見

「沒事,還是你先走吧。」我搖了搖頭,想想讓她幫我結賬有點不合適。正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夏總,小陳,你們怎麼在這?」

我回頭一看,冉貴生和幾個人不知道怎麼站在我們身後。「啊?!冉總,我和夏總昨晚在這有點事。」我一時有點懵沒反應過來該怎麼說,竟然主動「交代」了起來。

夏洛彤更是有點花容失色,估計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臉上一片潮紅,話語中帶點顫抖,「冉總,你怎麼來這裏了?」

「我上午在這裏見一個客戶,真是巧啊!想不到碰到夏總了。」冉貴生滿臉狐疑看着我們倆。這下壞事了!冉貴生肯定認為我和夏洛彤昨晚在一起了。

「哦,那好,我不打擾你了,我有點事先走,告辭了。」夏洛彤結完賬單,就跟做了錯事理虧一樣,強作鎮靜低頭匆匆走了過去。

冉貴生看着她的背影,然後回過頭問我道:「小陳,怎麼回事?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你們很熟嗎?」

「冉總,你千萬別誤會。我和夏總沒什麼,昨天我們一起談了一點事。」我趕緊解釋道。我實話實說將昨天我和夏洛彤談項目以及晚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夏洛彤答應了這個收購?」冉貴生一聽夏洛彤基本以億同意了交易,顯得很興奮,「哈哈,實在太好了。小陳,我沒有看錯你!我一會有個客戶,回頭我們再仔細談談。」

我們又隨便聊了幾句,冉貴生就上酒店樓上了。奶奶的,怎麼這麼倒霉,偏偏讓冉貴生碰見我們?!弄得跟捉姦在床差不多!他肯定不會相信我們同居一室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將來我怎麼跟冉欣欣交代?!

過幾天區大強案子公安局的補充鑒定報告又出來了,這幫孫子鑒定報告中又補充說造成周正風外耳道損傷,並致使右肩摔傷,這明顯不是睜眼說瞎話嗎。但人家是法定的鑒定書,瞎話就可以變成真話。

我仔細一想,心中又是一樂,這幫鳥人看來還是缺乏邏輯思維,這份補充鑒定報告一樣存在問題,這是一份前後存在自相矛盾的鑒定報告,拿到法庭上根本就沒有多少質證的價值。中午和幾個朋友在外吃飯,一直吃到兩點多鐘,謝瑤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所里來了一百多人,指名要我代理案子,讓我趕緊回來處理一下。

趕回所里,才知道這一百多人正是老區那一片的拆遷戶。他們普遍是對拆遷補償不滿意,想起訴到法院。領頭的老薛頭說不相信其他的律師只信任我,知道我過去打贏了不少官司。我仔細看了看他們的拆遷補償協議書,大多每平方米補償在2000元左右,按照明山市的情況,這個價格已經差不多了。即使起訴到法院也多不了,只會浪費時間和精力。

一百多人在律所門外吵吵嚷嚷,引得過路的人也圍觀過來,結果把警察給招過來了,以為發生什麼治安或上訪事件。我費了兩個多小時的功夫,他們才接受我的意見,暫時不打算起訴到法院了。

送走這幫人,我是口乾舌燥。「老大,你為什麼不接下這個案子?!一百多人的集體訴訟,可能會有近千萬的訴訟標的啊!」靳明光連連嘆息。

「你小子以為這錢好掙啊?根本就沒有贏的希望。」我說道。

「我們律師又不包贏官司,我們就按照標的收取基本的代理就行了,至於贏不贏不是我們掌控的事情。」這小子只看到錢。

「你小子這不是坑人?你看這一百多號人容易嗎?!弄不好給自己惹來麻煩,你想甩就甩不掉。快過去把上午那個案子的案卷整理一下。」我懶得跟他廢話了。

12.上訪事件

第二天一大早,邵劍波給我打來電話,說市委辦那邊來電話了,市委副書記鍾慶春讓我和他一起去彙報工作。這個確實讓我很意外,鍾慶春和我互相根本不認識,再說我一個律師怎麼夠得上給市委副書記彙報工作?!

在去市委大院的路上,我問邵劍波具體彙報什麼工作,結果連他也搞不清具體什麼情況,看來只能到鍾慶春那裏去了才能揭曉原因了。鍾慶春現在是市委唯一的一個專職副書記了。

來到鍾慶春辦公室,他正埋頭批什麼文件。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實際已經五十四了。身穿一個有點發白的黑色夾克,看起來很樸素。一見我們進來,他滿臉笑容迎過來。「老邵、小陳啊,今天有點事把你們找過來商量一下。」

「鍾書記,你太客氣了。」我謙虛地笑了一下。我雖然一向對官員沒有多少好印象,但是第一次見面基本的禮儀我還是知道的。

「小陳,我雖然這是第一次見你,可早就聽說你了,是我們明山法律界的明人啊!哈哈。」他過來和我使勁握了一下手,然後又回過頭和邵劍波說道:「老邵,看來我市的司法行政工作抓的不錯啊,明山法律界出人才!」

「鍾書記,你過獎了。」邵劍波趕緊回道。

坐到會客沙發上后,鍾慶春笑着說道:「今天將二位找過來,到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了解一個情況。」

我笑着看着鍾慶春,不知道他想了解什麼情況。

「小陳,我聽說昨天一百多人到你所里去了?」他看着我問道。

我靠!我有點吃驚。這傢伙消息真夠靈通的,這麼點事都能這麼快傳到他這裏。「啊!鍾書記,你消息真靈通啊,昨天確實有這麼回事。」我答道。

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他們是不是為了高速路拆遷補償的事情?」我將昨天的情況詳細講了一遍,然後說道:「鍾書記,他們已經基本接受了拆遷補償協議。」我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關心這個事情,按理說這樣的小事用不上他這個市委副書記操心。

他聽我說完連連點頭,「小陳啊,你這樣處理很好。老百姓有時候很盲目,心中沒有什麼概念,就是對我們政府不信任,補償得再多他們也不滿意。有你這樣的律師多做工作就好了。」

這個鐘慶春對我心存芥蒂,估計是又怕我摻和拆遷戶這事。我心裏暗想。你們政府讓老百姓信任,應該多做點讓老百姓信任的事情啊!不過我嘴上肯定沒說,只是應付著微笑點頭。

「我市這個高速公路項目,是我們花費了很多精力才從省里爭取過來的,是我市十一五規劃中的重點項目。我和主管交通的劉副市長親自跑省交通廳和發改委就不下十次!」鍾慶春很嚴肅地說道。

「鍾書記,昨天這點小事不會影響到整個高速路項目吧?」我問道。心裏感覺這個鐘慶春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將我們叫來就是為了談這事。

「小陳,這你就不懂了。如果這些拆遷戶的問題解決不好,高速路項目就沒法正常進行。本來省里對我們這個項目就不是很支持,要不是我們爭取主動,肯定輪不到我們。」他說道。

「鍾書記,你放心,我們司法行政系統會儘力做好穩定工作,絕對不會給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添亂。」邵劍波說道。

13.隔山打牛

「老邵啊,不能僅僅停留在不添亂上,還要主動維護穩定。我市現在全市上下正在創建『平安明山』,拆遷工作很容易引發不穩定的因素啊。」鍾慶春語重心長地說道。

「是,是。」邵劍波連連點頭。

「小陳,你向來對我們市裏的工作很支持,所以要利用你的優勢,依法正確引導群眾的意願和情緒,要從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大局出發,穩定壓倒一切,千萬不能引發不安定因素。」鍾慶春這是話裏有話,表面上給我高帽戴,實際顯然是對我不放心。

「鍾書記,你儘管放心,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我對他這話有點不滿。奶奶的,這像給下屬佈置政治人物一樣,有點像給我提前敲邊鼓。我又不是你們市委的人,我依法辦案就是。

「小陳,你的影響力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希望你繼續多支持我們市委市政府的工作,為建設平安明山多做貢獻喲。」鍾慶春的話說得不軟不硬。表面客氣,實際有點提醒警告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周正風那個事,正好趁此機會將你一軍。「鍾書記,說到拆遷影響穩定問題,我正好還有個小事向你彙報一下。」

「哦,你說來聽聽。」鍾慶春不知道我說什麼事。

「這幾天我代理了一個刑事案件,正是因為這次高速路拆遷引起的。」我說道。

鍾慶春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喝了一口茶,正了一下身子,說道:「你把具體情況介紹一下,怎麼是因為拆遷問題引起的?」

「這個案子的被害人是東湖區國土局的局長周正風,被告是高速路的一個拆遷戶。」我說道:「周局長和你有些親戚關係,這個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忌諱什麼了,就直說了,不知道你聽說過這個案子沒有?」

「周正風?!他是被害人?!我怎麼沒有聽說,你快告訴我。」他一臉的疑惑,好像不知道這個案子。

不知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反正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實話實話給你交代清楚,於是我將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

「這個周正風!怎麼搞的嗎!」聽完我的講述,鍾慶春眉頭緊鎖,似乎有些生氣。

「鍾書記,我感覺周局長的做法有些不妥,不管那個拆遷戶老區是否真的打傷了他,他應該能夠理解老區的難處,另外他作為一個領導幹部,也不適合對一個拆遷戶不依不饒,對他的影響也不好。」我繼續說道。

「太不像話了,堂堂一個領導幹部心胸怎麼能如此狹隘?!」鍾慶春越發生氣了,臉色變得黑青起來,直接掏出手機撥了起來。

「周正風!區大強那個案子是怎麼回事?!……你還有沒有一點寬宏大量,有沒有一點覺悟和黨性,還像一個領導幹部嗎,你這個局長是不是不想幹了!」鍾慶春的聲音很嚴厲,是直接打給周正風的。

周正風在電話里似乎想解釋什麼,被鍾慶春給打斷了,「你先別給我解釋了!案子還是要依法辦,但是如果你真的存在什麼問題,市委將會向明湖區委建議,你這個局長直接別幹了!」

鍾慶春說完直接掛掉電話,情緒似乎還很激動,好一會才平息下來。「小陳啊,這個案子我還真不知道。如果真象你說的那樣,這個周正風實在太過分了!周正風確實和我有點親戚關係,但是我不會因為這個包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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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律師2:永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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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依法維權的國土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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