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場 原來的原來

第十場 原來的原來

VoI.1我和伊流川冷戰

我和伊流川冷戰了!原因是因為一隻貓!一隻小小的波斯貓!

昨天晚上回來后,「少尉」便耷拉着腦袋,越來越沒有精神。半夜我起來喝水的時候,發現它躺在客廳冰涼的地板上已經停止了呼吸。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心裏有一個很強烈的聲音在告訴我不能讓伊流川知道。於是我拿了鐵鏟來到了後花園,悄悄地把「少尉」埋掉了。

埋葬它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沉痛的,但我寧願獨自一個人背負這種痛。

第二天,我騙伊流川我把「少尉」送人了,肅然我很不願意欺騙他,但此時的我又是多麼的無奈。

我知道擅自把「少尉」埋掉是我不對,可是我沒想到後果居然有這麼嚴重!伊流川火山爆發了,他把家裏能摔的東西全摔了,然後拋下一句,我不還他貓就和我冷戰到底的話之後便奪門而出了!

「米琦,你們的距離又拉遠了一大步。」伊流影坐在沙發上,語氣里凈是無奈,「『少尉』從流川十歲的時候就陪伴在他的身邊,對於一個沒有愛的孩子,它相當於他的半個生命。」

我兩隻手拚命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啞著聲音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寧願讓伊流川認為「少尉」被送人了、其實它還好好地活着,正因為我知道的……才不想讓伊流川嘗試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你打算怎麼辦?決定告訴他『少尉』其實是死掉了嗎?」

「不!」我瘋狂地搖頭,搖了好一陣后才猛地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少尉』死掉了?!」

伊流影聳聳肩,又是那種高深莫測的笑容:「我說過,只要是我想知道的,自然就會知道。」

「伊流影!」我大吼了一聲,可卻發覺自己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慢慢轉過身,耷拉着腦袋搖搖晃晃地朝樓梯口走去。我想我真的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再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崩潰的!

「你不好好打扮一下嗎?今天晚上有個重要的舞會。」伊流影充滿磁性的聲音緊追真后,「因為『少尉』的事,你讓流川大亨器了,所以他邀請了封嵐做他的舞伴。那麼,我有榮幸邀請你嗎?」

我蒼白著臉轉頭看伊流影,故作鎮定地笑了笑:「哈!我對什麼舞會才沒有興趣!」

伊流影嘴角一彎,一個狡黠的笑容隨即誕生:「即使是尹狄的訂婚舞會也沒興趣?!」

我腦袋一陣眩暈,抓着樓梯扶手的手一松,差點就這樣哧溜溜滾下樓梯「你……你說什麼?尹狄的訂婚舞會?」雖然我很早就聽說了這件事,可怎麼會這麼快!

「恩,這次流川的媽媽回來就是為了參加尹狄的訂婚典禮的。」伊流影朝我晃了晃他手中拿着的黃色請柬,「聽說流川的媽媽和尹狄的媽媽從中學時代開始,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突然想起伊夫人口中的那句「玫惠」,還有尹狄媽媽看到我時驚慌失措的表情……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我,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伊流影!」我用堅定的目光看着伊流影,緩緩說道,「今晚,我是你的舞伴。」

伊流影抿著嘴微微頷首,金燦燦的陽光落滿他俊美的臉龐,折射出一道若有若無的憂傷。

我轉過身繼續往樓上走去,這是聽見身後的伊流影在低聲喃喃著:「如果不是他……多好……」就像噴泉池的那個夜晚,他說這句話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哀傷。

伊流影他對我……是認真的!

我閉上眼深呼吸,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似的繼續上樓。

是啊,如果不是伊流川多好。可是愛情,為什麼偏偏會是這樣?!

當繁星綴滿天空的時候,我以伊流影女伴的身份參加了尹狄的訂婚舞會。

這是一場空前盛大的舞會,在「日食」大酒店的頂層舉辦。這是一間可以容納幾千人的高級會場,格調幽雅,裝修豪華,內有鋼琴師伴奏。

我穿着一件鑲嵌著閃光片的羅紗晚禮服,美人魚體型的裙擺一直延伸到腳踝,從側面看真的像一條游戈中的美人魚。

從小我就知道我是美麗的,可是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可以美成這樣,居然那麼輕易地掠奪了所有人的呼吸。

在所有人的讚美和羨慕的目光下,我挽著伊流影的手緩緩步下台階。其實,從一進會場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坐在牆角的伊流川,他瞪着充血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臭小子!誰叫你賭氣撇下我,帶着封嵐那個八婆來參加舞會!我就是要穿着你買給我的晚禮服和別的男生跳舞,氣死你,氣、死、你、啊、臭、小、子!

音樂響起,燈光舞動,男士和女士們相依相偎,在舞池中隨着音樂擺動着腰身。伊流影彎下腰,風度翩翩地朝我伸出一隻手:「尊貴的小姐,有榮幸請你跳和舞嗎?」

「喂!伊流影,別做出這副酸魚片的樣子OK?我看着就泛酸!」我伸出手,優雅地搭在伊流影的手心上。

這是一首和優美的鋼琴曲。悠揚的旋律,徐緩的節奏,一對對輕輕相擁的男女翩翩起舞。

好溫馨的場面啊,如果不是那個姓伊名流川的笨蛋一而再、再而三地踩我的腳後跟的話,我相信我一定回跳的很愉快!可是……偏偏……

我終於忍不住地火山爆發:「伊流川,你這隻豬!到底鬧夠了沒有?!不怕死的話你再踩我一腳試試!」

伊流川眉毛一豎,果真抬起了他那隻穿着筒靴的腳朝我狠狠地踩了過來——

啊!痛死我了!這個混蛋!

我咬牙切齒地抬起腳,瞅准了時機也朝伊流川的腳踩了過去——沒中!我崽,我再踩!我索性鬆開搭在伊流影肩膀上的手,不管不顧地踩!

可是,突然,我的天!伊流川的腳沒踩到,我的高跟鞋的鞋跟卻踩斷了,害得我的腳扭到了斷了一般地疼……~~~>O<~~~嗚!嗚嗚!嗚嗚嗚!

伊流影趕緊扶住我搖搖晃晃的身子,柔聲道:「去場外休息一下吧!」

我點點頭,剛準備走,伊流川那傢伙卻先一步拽住了伊流影的胳膊:「不準走!我要跟你跳!」

伊流影和封嵐立馬張大最嘴巴看着伊流川,呈化石狀態。

「喂!伊流川,你害我就直說!」我憤恨地脫掉腳上的高跟鞋,小手一揮,「你們去跳吧,跳吧!沒你們我又不會死!」說完,我一手拎着一隻高跟鞋,穿過舞動的人群一瘸一拐地朝場外走去。

吧唧吧唧——(→→)

此時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的我往嘴裏扔了一塊薯片,看着舞池裏正跳着滑稽雙人舞的伊流川和伊流影,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伊流川,你這個可恨又可愛的傢伙,到底要讓我怎麼樣嘛!

VoI.2她說,請離開流川

舞會進行到最高潮的部分,一身白色王子服的尹狄牽着一身白色婚紗晚禮服的晨潞小姐入場了。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跳舞,以尹狄和晨潞為圓心在舞場上圍成一個圓。這時,音樂旋律突然加快,霓虹燈閃爍,大家跟着節奏拍著巴掌,晨潞害羞地把半張臉埋到尹狄的胸膛上,一副十分幸福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場景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我真想衝上去摧毀眼前的一切。

我咬着下唇別過臉,發現伊流川的媽媽正坐在對面靠角落那邊的茶座上獨自喝着紅葡萄酒。

見我看向她,她挑眉一笑,手持高腳杯隔着空氣跟我CHEERS!(註:乾杯)她的眼睛那麼亮,閃著鑽石般誘人的光,好象在召喚我快過去。

「鬼使神差般,我真的朝伊夫人走去,徑直坐在她對面的座位上:「你有話要對我說?」

「恩哼。」伊夫人微笑着點點頭,給我倒了一些紅葡萄酒,接着便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讓你離開流川。」

「哈!」我嘲諷地笑了一聲,然後用眼光犀利地看着伊夫人,「我就知道!有錢家的夫人就是這樣,永遠瞧不起我們這種家世貧寒的人。可是,如果我說我不打算離開流川,怎麼辦?!」

伊夫人挑挑眉,輕抿了一口紅葡萄酒:「事實上,我並不看中別人的家世,只要流川喜歡的,我都無條件贊成。可是,只有你不行。」

我警惕地直起身子:「理由!」

「程儒海!流川的親生爸爸是程儒海!」伊夫人眼波一轉,一種晶亮的液體在眼眶裏流動,「小姑娘,你還不明白嗎?!」

頓時,我的天空劃過一道雷——

可以摧毀我整個生命的一道雷——

轟隆……轟隆……世界崩塌,血肉模糊。

「我想我不可能原諒你,當然更不可能原諒你的母親,是你們母女倆搶走了我的丈夫,搶走了流川的父親!」伊夫人站起身,精緻的面容透著一股誓死的決絕,「如果你執意要跟流川在一起的話,我也拿你無可奈何。但是小姑娘,你認為流川他會原諒你嗎?背負着這樣的擔子,你會活得快樂嗎?!」

就在伊夫人跨出腳要走的時候,我立馬站起身,閃電般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此時我的身體似乎已不再屬於我,連聲音也不屬於我的了:「你……讓我怎麼辦?只要我離開他……你就不會告訴他真相的是嗎?只要我離開……你就永遠不會提及那些事情,對不對?!」一滴眼淚從我的眼角滑落,跟着我的靈魂一起蒸發。

伊夫人轉頭看作和我,眼睛裏同樣閃著淚花:「你認為我會把那麼悲慘的事情告訴他嗎?那些比噩夢更可怕的事情,你認為我會告訴他?!」

我退後一步,瞳孔張到最大的極限,可去怎麼也找不到焦距。

為什麼那些比噩夢更恐怖的事情,為什麼那些我用一生來遺忘的的事情,會跟伊流川扯上關係?!叔叔,程叔叔!你讓我怎麼辦才好,我這樣活着真的好累啊……

伊夫人垂下眼瞼,極力掩飾著自己波動的情緒:「難道真的是天意嗎?因為我沒有做個盡職的媽媽,老天要報復在我身上了是不是?!」

「一切還不算太晚!」我用盡剩下的力氣迫使自己從容地面對這位貴夫人,迫使自己不能流淚、迫使自己不要在下一秒倒下,「他還沒有喜歡上我,只要我靜靜地離開,一切真的都不算太晚。」

「小姑娘,我很欣賞你,你擁有和你母親一樣倔強和勇敢的性格。」伊夫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一口氣把杯子裏的紅葡萄酒全部喝掉,「可是往往,我欣賞的人都是我最厭惡的!」

「我的媽媽,她什麼也沒有做錯!我欠程叔叔的,我願意用生命來還。可是——」我用堅定的眼神看着伊夫人,「請不要把你的痛苦加諸在流川的身上,請不要讓一個沒有爸爸的小孩同時失去了母愛!」

「你認為這些都是誰造成的?!每當看見流川張張酷似他爸爸的臉,有誰會懂我的感受?!這麼多年了,有誰知道我思念女兒的心痛!」伊夫人用手撐著額頭,樣子極其疲憊,「這都是她害的!這都是你媽媽李玫惠害的!」

「對不起……」我半跪在伊夫人的腳邊,全身止不住顫抖,「事實上,沒有一個人好受過!那些痛苦都由我一個人來承受好了,你要我怎麼做,我都去做。可是請你……求你,對流川關心一點,讓他活得快活一點……因為所有的一切,全都與他無關啊……」

「謝謝你對流川的關心。關於你的請求,我會考慮的……」伊夫人站起來,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不過你這樣跪着,是打算向所有人昭告你的罪行嗎?」說完,她風一般地離開了我的視線,只有空氣里還殘留着一抹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水味。

媽媽,叔叔!為什麼當初不帶我一起離開……

我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會場門口走去。

Vol.3我才應該是那隻飛蛾

這也許是一場詛咒.

把歲那年,身患地中海B地貧的媽媽病情惡化,在做骨髓一直手術時死在了手術台上.這次手術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我們沒有親人,根本無法找到組織吻合的骨髓.

而伊流川的爸爸,深愛着媽媽的程叔叔,在媽媽死後發誓會照顧我.於是他一意孤行,拋棄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執意來到我身邊.因為他的無情,他被切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

那時,媽媽的的手術費已經使得家裏一洗如貧了,而同樣身患地中海B地貧的我,每天都要靠藥物來維持生命,並且每個月都要進行長達9小時的輸血.如果沒有錢,對我來說則意味着死亡.

為了我,叔叔犧牲自己在車底下,只是為了那點可憐的保險金叔叔死的那天,慢天飄起了鵝毛大雪,他的血從嘴角和身體里流出來,染紅了整塊雪地.

一瞬間,我又變成孤獨的了,媽媽死去的恐懼和無力深深包圍了我.

我哭喊著:"叔叔,叔叔不要離開我叔叔答應要代替媽媽永遠守護我的我不要一個人叔叔,不要丟下米琦一個人"

我跪在雪地里,抓着叔叔的手放在臉上,看着更多更多的血從他的嘴尖流出來.//(T_T)//

程叔叔艱難地抬起頭來,嘴巴湊近我的耳朵:"琦琦,拿着那筆保險金好好地活下去記着你的生命是三個人的,不管遇到再大的挫折和難過,你你都不準哭,要勇敢堅定地,或下去"

然後我看見那個一直說會愛我疼我的叔叔倒了下去,像石頭般沉重地倒了下去,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漫天飛舞的細碎雪花落在他的臉上,立馬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紅.我看着自己那雙沾滿叔叔鮮血的手,在也哭不出聲.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死掉的叔叔會是伊流川的爸爸為什麼要讓我背負這樣悲慘的命運?我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只能瑟縮著身子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這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拉回了我的思緒:"少爺,你真的打算跟晨潞小姐訂婚嗎?"

我猛地抬起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瑞士"酒店,置身於一個黑漆漆的角落.而循着聲音的來源看去,我看到前面昏暗的一角,兩個交疊的人影正在商談什麼.

藉著酒店裏折射出的點點燈光,我看見一身白色王子服的尹狄,正靠在一跟大理石柱上.

林森緊挨着他,一臉焦急地看着他:「少爺,你說話呀!你真的打算跟晨潞小姐訂婚嗎?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一步步地走向囚禁自己的牢籠?!」

尹狄面無表情地看向遠處:「無所謂了。為了她,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可行嗎?」林森低着頭,夜風吹動着他額前的黑色髮絲,「少爺,我真的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就如行屍走肉般,任夫人擺佈你的一切。」

「你知道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尹狄仍舊眼神空洞地看向遠處,彷彿他的靈魂早已不在他的軀體內。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嗎?只要你跟晨潞小姐訂婚,夫人就真的會救米琦小姐的,對不對?」林森重重地嘆了口氣,「已經做了這麼多,我怕少爺你越陷越深,到時候就完全迷失自我了。」

什麼意思?!我的心「咯噔」一跳,迅速往下沉。什麼叫「夫人會救米琦」?什麼叫「少爺你會越陷越深」……難道這一切陰謀的背後,都是為了我嗎?!

「希望吧,希望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尹狄拍了拍林森的肩膀,淡淡一笑,「我先上去準備訂婚儀式,你吹完風就上來吧。」

林森站在原地,看着尹狄走遠的背影紅了眼睛:「少爺……」我看見他慢慢蹲下身,拚命用衣角檫拭着眼睛。

我蒼白著臉走過去,沉悶的聲音像是從地底發出:「什麼意思?你們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木頭!你究竟對我隱瞞了些什麼?!」

聽見我的聲音,林森猛地抬起頭,嘴巴吃驚地微張著。下一秒,不等我反應過來,他飛快地站起身,朝前跑去。

「站住!站住!」我氣喘吁吁地在後面追,「該死的木頭!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可以去問尹狄的媽媽——」

林森馬上像被點了穴般站住不動,他緩緩地回過頭來,表情悲哀地看着我:「小姐……」隨着這一聲叫喊,眼淚立馬從他的眼睛裏一滴滴落下,像晶瑩的露珠。

我跑上前死死地按住林森的肩膀,喊道「說!為什麼……這一切是為什麼?你說!」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林森苦惱地揪著自己的頭髮,眉毛緊緊地皺成了一團,「總之,少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他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我吼地歇斯底里:哈!笑話!什麼叫為了我?死而復生?裝作不認識?還是暗中設計?有哪一點是為了我?!「我真的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小姐你還記得你的媽媽是怎樣去世的嗎?」林森的聲音潮濕而抑鬱,「其實你媽媽當時的病情並沒有惡化,而是你的病情突然惡化了,醫生說如果你不做骨髓移植手術,絕對活不過十八歲!那時候剛好有位醫生的骨髓組織看起來很吻合,並且願意捐出,於是你媽媽代替你做了實驗品。可是很遺憾的,手術失敗了……小姐,你知道嗎?其實你媽媽完全能活下來的,因為尹夫人是他的親妹妹,有和她組織吻合的骨髓。」

我的身體重重地晃了幾晃:「什麼」緊接着,我的腦子裏飛快地運轉着,細細整理林森剛剛說的話——

①除非做骨髓移植手術否則我活不過十八歲。

②媽媽的病情其實沒有惡化,而是為了我成為實驗品而死掉的!

③那個一直要拆散我和尹狄的壞女人,竟然是我媽媽的親妹妹?!

不——

我的世界着火了,我被困在滾滾的濃煙里,再也找不到出口。

「這些事都是後來我和少爺暗中調查出來的。」林森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你媽媽和少爺的媽媽在大學時代同時喜歡上一個叫程儒海的男孩,可是因為種種原因,她們最終誰也沒能嫁給程儒海,並且為了他水火不容、彼此憎恨。」

我喃喃著:「程叔叔……」

「其實少爺在為你奪取血石扳指那次是真的差點死掉了。他被所有的醫生放棄,都已經被推進了太平間,可不知為什麼卻又奇迹般地有了呼吸……經過四十八小時的搶救,他活了下來。」林森幽幽地嘆了口氣,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少爺在鬼門關口轉了一圈,把尹夫人嚇壞了,為了阻止少爺去找你,她告訴了少爺你是他表妹的真相。這也就意味着,你和少爺是永遠不可能的了……」

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雙手抱着腦袋,兩腿一軟,跪倒在地。

「可是少爺真的很喜歡你……他知道自己不能擁有你,但又不想讓你痛苦,只好獨自承擔了一切……把我安排在你身邊,是想讓我代替他好好照顧你,尹夫人每個月的接濟還有你轉學到『威廉古堡』,是因為『威廉古堡』里全是家世顯赫的少爺公子,少爺希望你能在這所學校里交一個好的男朋友,這樣以後就能生活幸福……」

「不要說了……林森……我求求你……」我拚命地環住自己的胳膊,可還是感到刻骨的寒冷。尹狄……狄……

「夫人答應少爺,只要這次訂婚結束,就願意捐贈骨髓給小姐你進行手術。」微風吹乾了林森臉龐上的淚珠,他朝我綻放了一個苦澀的笑,「小姐!少爺從來沒有放棄過保護你的承諾……他一直都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關心着你的一舉一動。所以,請不要憎恨他,請不要讓如此悲慘的他落入更加悲慘的境地……」

是我……是我害死了媽媽和叔叔,還斷送了尹狄的幸福。而現在我又對自己所喜歡的流川也充滿了無能為力的愧疚……既然老天賦予了我的是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的黑暗生命,那麼生存對我究竟有什麼意義!

「不會的,我不允許他為了我這樣做……我絕不給他這樣的機會!」說完,我迅速爬起身,朝「瑞士」酒店的大門跑去——

狄,我的尹狄……如果真的要飛蛾撲火,我才應該是那隻被燒成灰燼的飛蛾……

VoI.4水果刀對準了我的心臟

等我風馳電掣般地跑到「瑞士」大酒店頂層的會場時,尹狄正微笑着和晨潞小姐在切一個十幾層的愛情大蛋糕。

他們的身邊圍滿了人,有伊流川、伊流影、尹洛、封嵐、伊夫人、尹夫人,所有該到場的全到齊了。

我衝破厚厚地人牆,筆直朝尹夫人走去。

尹夫人拿着個話筒,笑容滿面地站在尹狄的身邊:「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各位來賓朋友們,大家好!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兒和晨潞小姐的訂婚典……」她「禮」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猛地衝上前的我搶掉了手中的話筒。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我拽緊了尹夫人的衣服,朝她伸出了拳頭。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着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不過我的拳頭還在半空中就已經被站在身邊的尹狄牢牢地抓住。

「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壞女人……再也沒有比你心腸更歹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我拚命掙扎著,可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尹狄的鉗制。於是我伸出腳,像瘋子般胡亂踢向她。

為什麼狠心不救我的媽媽,為什麼要利用我來囚禁尹狄?為什麼要讓這一切的悲劇發生,究竟是為什麼呀,你這個壞女人!

場面越來越亂,伊流川和伊流影緊繃着臉朝我跑來,加入了鉗制我的行列。

「保安!保安!」尹夫人退後幾步,驚恐地叫着,「快來把這個瘋女人帶離這兒……保安……」

一群綠色警衛馬上拿着電棒沖了進來,筆直朝我走近。

「喂!誰叫你們進來的!不想死的話全都給我滾出去!」伊流川沉着臉站出來,擋在我前面。

尹狄神色變了變,不過立馬又恢復了以往那副淡然的樣子:「沒什麼,一場誤會而已,你們都出去吧。」

尹夫人捂著微微紅腫的面頰,氣憤地大喊大叫:「什麼叫誤會!狄!這瘋女人剛剛要殺我呢,你還不快叫人把她帶走!」

「這……」保安們為難地看着尹夫人,又看看尹狄和伊流川,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趁著伊流川、伊流影和尹狄跟保安們爭執的當口,我飛快地址掙脫出了他們的鉗制,然後拿過桌子上那把切蛋糕的水果刀,對準了自己的左胸口——

會場里立即一片混亂,尖叫的尖叫,逃竄的逃竄……保安們警惕地把我圍成了一個大圈,尹夫人則嚇得血色全無,縮著脖子躲在尹狄的身後。

「臭老鼠,你在幹什麼?!」

伊流川臉色死灰,他剛要上前——

「站住!誰也別靠近我!」我把刀朝胸口刺進去一點,立馬有猩紅的血溢出,在我胸前開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米琦,你別這樣……」

尹狄臉色蒼白,一個踉蹌撞倒了身後哪個十幾層的大蛋糕,白色的奶油在地上炸開了花。

「臭老鼠!你再不把刀放下來,你就死定了!」伊流川拚命跳腳,急噪得像一頭獅子。

伊流影則緊閉着嘴唇不說話,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狄……不要和她訂婚……」我凄厲地笑了一聲,眼睛裏涌動着淚光,「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你要是還傻傻地任由那個巫婆擺佈的話,我的生命就是這樣——」

我用了點勁,刀尖又刺進我的胸口一點,血像突突往外冒的岩漿,怎麼止也止不住。

就要到心臟了吧……只要再刺深一點,我就可以永遠地擺脫這副沉重的皮囊了吧……

反正遲早都會死掉,反正這世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反正流川的愛情是不可能屬於我的!那麼就趁這一切還沒到無可救藥的時候結束吧!這樣我、伊流川、尹狄……所有的人都不會太痛苦!

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一晃,伊流川撲過來抓住刀刃,迅速把刀抽離了我的手。可是他被刀割破的手,卻鮮血淋漓。

伊流川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狠狠地拍了我腦袋一掌,眼神里有說不出的沉痛和難過:「你是世界上最蠢最笨最欠奏最應該被狠扁一頓的臭老鼠!該死的……」說完他抱緊了我,那麼緊那麼緊,好像生怕我會在下一秒從他的世界裏消失。

「對不起……」我閉上眼睛,努力把涌到眼眶的淚逼回去,「對不起,豬頭川……」

不能愛你的話,我該怎麼生活下去?對你的愛就像呼吸一樣,沒有了呼吸,我的生命到底應該如何繼續?!

保安們見刀被拿下,統統朝我聚攏過來。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胸口痛得難以呼吸。

可我還是盡量睜大眼睛,鼓足最後的力氣朝尹狄吼道:「不是每件事都會跟着你的心愿走的,狄!為什麼你就從沒試着了解過我需要什麼……」

尹狄別過臉,他側面憂傷的面容在我腦海里定格。定格。定格。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聽到伊流川絕望的叫喊聲,穿過黑暗、穿破孤單,直直地射進我的心坎里。

媽媽……我感覺我全身輕飄飄的,好似在在飛翔……

叔叔……天上,是不是有愛的殿堂?

流川……如果我走了,我想帶走你所有的寂寞和憂傷。

狄……請卸下偽裝,自由地歌唱,幸福地吶喊!

影……如果有下輩子,我喜歡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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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女王陛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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