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哭鼻子的水晶娃娃

第二天清晨

「嗯。」

床上的人用力地睜了睜眼睛。沒成功，眼睛又閉上了。

「大哥哥，你醒了嗎？」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

「噢，你又做夢了呀，那我也要回去找我的草莓雪糕了。」

草莓雪糕？！好冷！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床上人的某根神經，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哇，好棒！大哥哥，你真的醒了呀！」

「嗯。這……是哪裏？」

「這是我家呀，漂亮吧！」

漂亮？秀哲抬頭看去，這個房間並不大，地上卻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子，弄得滿屋子都是難聞的酒味。

還有，趴在紙盒邊上的這個小女孩，一頭烏黑的頭髮順滑地披着，小臉粉嘟嘟的，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清澈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好水晶呀！她，應該只有十歲左右吧？

等等，紙盒？自己怎麼會睡在紙盒裏？昨天晚上他明明是睡在一個大床上的呀？！

「大哥哥，你為什麼要睡在大紙盒裏呀？還有，你好像很喜歡喝酒呢！還有，羨妮是誰呀？你一直都在叫這個名字呢？！可是我不知道羨妮是誰耶，我哥哥也不知道耶！」

羨妮！！！痛，心又開始痛了。怎麼到哪裏都能聽到這個名字呢。這個曾經讓他內心充滿甜蜜的名字現在卻是可以要他命的毒藥呀！

「大哥哥？」

「別問了！」

秀哲心煩意亂地往紙盒邊緣上一拍！

「嗚……痛！」

元沅嘟著個小嘴，一臉的委屈。她有做錯事嗎？哥哥只有在她做錯事的時候才會輕輕打她的小屁屁的呀！為什麼大哥哥要打自己的手臂呢？她真的不明白呢。

秀哲看着這張委屈的小臉，心裏卻有了一絲的內疚。他不是故意的呀，只是聽到羨妮的名字有點煩，所以一不小心就打在她的手臂上了呀！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元沅的小臉仰著，秀哲的臉俯視着，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只有0.00001厘米……超近的距離呀！元沅幾乎清楚地看到秀哲那明亮眼睛裏自己緋紅的臉！

砰——

「哎喲！」

「你……我……嗚嗚……」

元沅看到秀哲眼睛裏自己的臉越來越紅，突的站了起來。可是她忘了，自己離秀哲的臉只有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呀！

「嗚嗚，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撞的呀！嗚嗚……」為什麼又闖禍了呢？！

元沅看着兩股鮮紅的液體從秀哲的鼻子裏流了出來，這一下更是急得哭了出來！兩行晶瑩的淚水就像兩個小噴泉一樣掛在了臉上。

「沒關係的。喂……你不要哭呀！」

元沅一哭，這下可輪到秀哲手忙腳亂的了，他是最怕看到女生哭的呀！她是撞到了自己的鼻子沒錯，可他並沒有責怪她呀，這小傢伙怎麼自顧自地哭起來了呢？

「喂，你別哭呀！喂！哎呀，你叫什麼名字呀，你別哭呀！」

可是秀哲越是勸，元沅卻好像越是哭得厲害了！

「嗚嗚嗚……大哥哥，你流血了呀！會好痛的呀！嗚嗚嗚……」

不要再哭了呀！秀哲這下真的有苦難言了。這小傢伙真的超級會哭呀，眼淚說來就來的，一聲招呼也不打！天啊，怎麼連個紙巾包都沒有呀！

「喂，那個……你別哭了呀！我不痛，一點也不痛呀！」

是她撞到他的鼻子出血呀！怎麼她反倒哭得稀里嘩啦的，不是應該他哭的嗎？倒，這個世界好像全部都反過來了。

可是，秀哲看到元沅那滿臉的淚痕，卻是連一聲責備的話都想不到，整顆心都是軟軟的。秀哲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他做錯事了？？

「嗚嗚嗚……大哥哥，怎麼辦呀？你還在流血呀！」

「我沒關係的，你別哭了呀！」

天啊，他李秀哲什麼都不怕，就是怕女孩子的眼淚呀！可為什麼偏偏眼前這個水晶娃娃的淚腺就屬於超級發達那一類的呀！

「求求你了，別哭了呀。我真的沒事呀，一點都不痛的！」

還是找不到紙巾包。可是，再不幫她擦眼淚，恐怕這間不大的房子很快就會被這小傢伙的眼淚給淹沒了呢。算了！秀哲舉起了自己的手……就衣袖吧！這衣服還算柔軟的吧，應該不會在這小傢伙的臉上留下痕迹的。

「臭……小……子！你在那想幹什麼！！！」

哇呀呀！好恐怖的一聲怒吼呀！可是超級的有效！水晶娃娃的哭聲嗖的一聲就止住了。

門口，到底什麼時候站了那樣一隻「大猩猩」呀！

「把你的手從我妹妹的臉上拿開！」

妹妹？！這隻「大猩猩」居然是眼前水晶娃娃的哥哥？可是，好像根本就湊不到一塊嘛！會不會，差的太遠了呀？！

憤怒得快要噴出火的眼睛，那倒豎起來的刺蝟頭，張大的鼻孔，高大得像一堵牆似的身材……恐怖！！！怎麼可能是她的哥哥呀！

「哥哥，大哥哥的鼻子流血了呢！」

元沅輕聲地說道，眼睛裏還含着眼淚呢。

「可惡的小子，你憑什麼惹元沅哭呀！」

砰——

哇呀，這隻「大猩猩」真是不辨是非的低能動物呀，這麼一拳就過來了，不知道打人的頭會把人打傻的嗎？！下手還真是狠呢，打得他好痛呀！

「喂，大猩猩，我哪有惹她哭呀，我只是幫她擦掉眼淚呀！」有沒有搞錯啊，這對奇怪到極點的兄妹倆。

是他在流血啊！！

「你這個臭小子，你不想活了，居然敢說我是大猩猩？！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秀哲這下徹底地傻眼了？他們什麼時候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可是，他那一副認真的表情好像沒有在說謊呀！

元湛趁秀哲發獃的那一刻，把元沅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使勁地按着她那不住探出來的小腦袋。

「不明白是不是？」

秀哲不停地揉着被「大猩猩」打得生痛的腦袋，一邊點頭。那是廢話嘛，他哪會明白？

「你這小子昨天晚上喝醉了居然睡在路邊的破紙盒裏，要不是元沅求着我拖你回來，恐怕你早就被凍死了。忘恩負義的傢伙，快說，你剛剛究竟想對我妹妹幹什麼？！」

「我真的沒想幹什麼呀，只是幫她擦眼淚。」

秀哲對這隻大猩猩的話將信將疑。沒錯，他昨天喝了不少的酒，可是，他真的醉到把破紙盒當成床嗎？

「廢話！擦眼淚會擦到你流鼻血嗎？臭小子，你到底動了什麼歪念頭，如果我再晚回來一點，你是不是就要非禮我妹妹了？！該死的臭小子，再不老實說，看我不打扁你！」

非禮？？？秀哲目瞪口呆地看着這隻大猩猩。好強的想像力呀，原來身體的比例和想像力是可以成正比的。

「喂，我不是自願噴鼻血的好不好，血很珍貴的呢！」

「臭小子，還不老實！」

哇呀呀，這隻大猩猩真的不講道理的呀。秀哲很無奈地看着那隻將要落下來的拳頭，天呀，這次不知道拳頭又會落在他身上的哪個地方呢？

「不要，不要打他嘛。嗚嗚嗚……大哥哥鼻子流血了，好可憐的。」

秀哲獃獃地看着元沅。她居然拉住了「大猩猩」的拳頭，大顆大顆晶瑩的眼淚又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不哭了，寶貝乖，不哭了，哥哥給你買棒棒糖呀！」

「大猩猩」看妹妹哭了，完全慌了神，一個勁地哄她。

「嗚嗚嗚……」

元沅一邊揉着眼睛，眼淚一邊往下掉。秀哲的心被她哭得一揪一揪的。

真是個讓人忍不住想保護的水晶娃娃呀！

「大哥哥流血了呢，好可憐，哥哥不要打他了嘛。」

「好好好，哥哥不打了，寶貝乖，不哭了噢。」

秀哲這下變得傻傻的了。這個小傢伙，是在幫他嗎？可是……

「嗚嗚嗚……哥哥，我要草莓味的棒棒糖。」

「好好好，寶貝不哭了，哥哥帶你去買草莓味的棒棒糖。」

草莓味？這已經是秀哲今天第二次聽到小傢伙說這個詞了。她一直非常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吧。

「嗚嗚嗚……哥哥，現在就去買嘛！」

「好的，元沅不哭了噢，哥哥現在就帶你去買。」

看到元沅的眼淚一直不停地往下掉，秀哲終於忍不住了。

「那個……我帶你去買棒棒糖好不好呀？」

「好。」

「不好。」

兩個人，兩張嘴，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

「哥哥……」

「不行！」

元湛將妹妹又藏回到自己的身後，一臉戒備地看着秀哲。

「那個……我只是想謝謝你們昨天照顧我一夜。」

秀哲搔搔頭，怎麼自己就長得那麼讓人懷疑嗎，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告訴過他呀。

「臭小子，收起你那些鬼主意，趕快從我眼前消失！」

「不要嘛，哥哥，大哥哥還流着鼻血呢。」

元沅的腦袋好不容易才從「大猩猩」的身後探了出來，一臉可憐地看着秀哲。

秀哲忽然覺得這小傢伙真的好可愛噢。其實他早就不流鼻血了，那些只是幹了的印跡罷了。

「寶貝乖噢，哥哥說過不能跟陌生人走得太近的。」

「大哥哥不是陌生人耶。」

元沅對哥哥這句話甚是不滿，強烈地反駁著，引來秀哲一陣猛烈的點頭。

「臭小子，你馬上！立刻！迅速地從我面前消失，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元湛的拳頭又舉了起來。沒辦法，他總不能凶自己的妹妹吧，只好拿這個罪魁禍首開刀了。

「嗚嗚嗚……哥哥壞，哥哥說話不算數。你說過不打大哥哥的。嗚……」

「寶貝不哭了呀，哥哥錯了，哥哥不打了。」

哇哈哈，原來這哭是這小傢伙的至勝法寶呀。看大猩猩那一臉慌亂的樣子，秀哲卻是樂得翻了天。

這小傢伙哪裏是真的哭呀，偷偷地一個勁朝着他搖手呢。

好吧，趁著這隻「大猩猩」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趕緊溜吧。可是，他李秀哲是有恩必報的人呢。只是，今天可能真的不是報恩的時候。

不過，下一次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