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瘋狂伯爵·戲中戲

18 瘋狂伯爵·戲中戲

陰暗的房間,斑駁的樹影,一個女孩被死死地裹在一張碩大的蜘蛛網裏!她越掙扎,網就越纏得越緊,呼吸就越困難……而此時,一隻巨型的黑蜘蛛已經慢慢向她逼近……她大聲呼喊著:「柏原!你在哪?快來救我!」

這個噩夢糾纏了柏原整整一晚上。他滿頭大汗地驚醒,感覺到此刻的千一定遇到了危險。這麼多天了,還是不知道誰是罪犯,也找不到關她的地方,甚至開始那番費盡周折的調查全都是被人誤導……我,我真沒用!他痛苦地敲著自己的腦袋,忽然,他又想起了臣和幸之的話,自己是不是真該去找川島哲雄好好談談?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發現呢?

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柏原和川島哲雄約在台場海濱公園見面。

柏原提前趕到了那裏。太陽剛剛升起不久,他走上木板搭建的觀景台,靠在欄桿上,痴痴地看着對面的彩虹大橋發獃。幾隻沙鷗在他身旁飛來飛去,又忽然全部散開了。

他一轉頭,看見川島哲雄走了過來。

「院長早啊。」他向他行了個禮。

川島哲雄繞過他的視線,面朝大海,淡淡地說:「很久沒到海邊來了。今天本來是個日和的好天氣,我們卻要聊些令人煩惱的事。」

「是啊。千不在的日子,我一看到海,就會想到她……」

「好了。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裏抒情。」他側身看着柏原:「聽說,你竟然懷疑我綁架了自己的女兒?」

「這不能全怪我啊,自己的兒子明明活着,卻能向外界宣佈他死於車禍,這樣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呢?」

「臣的事你也知道了?!」

「院長,就連臣都認為你是主謀呢!」

川島哲雄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其實對於那件事,我心裏也很愧疚……但因為拉不下面子,就一直沒有讓臣回來。」

「好了,過去的事我們先不提。你倒說說為什麼會懷疑是我綁架了千?」

「你還記得那次有人竊取HND嗎?很多人都議論紛紛,說你是最大嫌疑。起初,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過,後來你突然請假,又聽到別人的分析,我就改變主意了。」

「是竹內的分析嗎?」

「沒錯,是她。聽她說完,我又聯想到從前的一些事,便對你……」

「就憑這個懷疑我是綁匪?這也太誇張了吧!」柏原有些忿忿不平:「我倒覺得那個竹內有問題呢!」

「當然不止這些。」川島哲雄走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我是收到了一封信才知道千被綁架的。」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柏原:「喏,你自己看看吧。」

柏原展開信一看,又是打印的幾行小字:——

喜歡玩智力遊戲嗎?

小公主失蹤了。國王想知道是誰幹的。

她愛的男人?愛她的男人?

傷害她的男人?被她傷害的男人?

覬覦王位的男人?渴望財富的男人?

天才?瘋子?藝術家?

猜猜我是誰,

猜猜我們在哪兒……

瘋狂伯爵6116——

「這……這能看出什麼來啊?」柏原覺得寫這封信的人有些精神錯亂:「你能從裏面看出綁匪是我?真夠厲害的!」

「我覺得這封信是個暗示,綁匪很可能和千的關係比較親密,甚至是有感情糾葛的人,而且,他對某些事物抱有企圖心,比如HND……」川島哲雄看着遠方:「我把可以想到的人都想了個遍,發現你是最大嫌疑。還有一點,你沒看出來嗎?」

「什麼?」

「這個落款裏面,6116是你的證件號碼,我可一直記得。」

「呵呵……看來這個綁匪還挺用心的呀!」柏原笑了起來:「不過,你為什麼就沒想到還有一個人也和千有感情糾葛呢?」

「還有誰?」

「和野。」

「他?他不是在美國嘛!」

「他回來了。而且,又走進了千的生活。他的再次出現,讓我和千的感情受到了很大影響。」

「天啊!這一點非常關鍵!」川島哲雄忽然很激動:「我們全都被騙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柏原也很緊張。

「當初是我逼着和野離開千的。為了不讓千太難過,我讓他說自己去了美國。其實,事情的真相併非這樣!」川島哲雄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和野很聰明,他以醫學碩士的身份成為千的男友,開始我很喜歡他。可有一次在兩國的國技館里,我看到他和一個女人擁吻在一起!於是我開始悄悄調查他的身份,原來他的學歷、家庭背景、檔案全都是假的!他只是個玩弄少女感情的騙子!一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

「啊!竟然是這樣!」柏原大吃一驚:「那這麼說,他很有可能就是……」

「你肯定無法想像,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國中都沒有念過,但他竟然可以讓周圍的人都相信他出身良好並接受了高等教育!這個人,確實不簡單!」

「是他裝扮成堂本堅來混淆我的判斷,又是他寫了這封信給你,讓你懷疑我……」柏原這麼想着,覺得思路清晰起來:「他利用和千的舊情一邊破壞我和她的關係,一邊想重新進入她的生活……而在千被綁架前,他突然說要回鄉下老家,有意排除大家對他的懷疑……可他做這些,到底是為什麼呢?」

「對了,我還忽略了一點。」川島哲雄極力地回憶著:「因為他假稱自己是醫學碩士,我也曾讓他在我的辦公室參與過研究,當然,HND的核心技術他並沒有接觸過,但不排除他會偷偷潛入院長室剽竊文件!」

「不過,剽竊文件的也很有可能是竹內啊!」

「竹內?不會吧。我倒是一直很信任她。」

「你不知道,整個事件還有很多前因後果的。」柏原舒展了一下身子,也坐到長椅上:「幾個月前就有個神秘女子開始不斷破壞我和千的關係,在遊艇上陷害我,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我和千在一起的地方……千被綁架以後,她還在網上留言,誘騙我去冰集神社!這女人會是誰呢?我也想了好久。院長,你沒發現竹內總是處處針對我嗎?她懷疑我是竊賊,在你面前說我的不是,在千被綁架的前一天,她還出現在她的房間里呢!」

聽柏原說到冰集神社,川島哲雄心裏咯噔一下,但又馬上恢復了平靜:「說到這兒……竹內最近不知去哪兒了,我一直都沒有看到她……」

「院長,可以問個私人的問題嗎?」柏原試探著。

「問吧。」

「上個平安夜,你是不是約了一個女人到海邊的別墅見面?她是誰?是竹內嗎?」

「呵呵……」川島哲雄竟然笑了起來:「荒唐!哪有這樣的事!說不定又有誰故意誤導呢!」

「口恩,你說的也有可能。好,既然我們已經統一認識,下面就順着線索往前走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剛才你說,和野是在孤兒院長大,是哪家孤兒院?」

「神奈川縣立養幼院。」

「明白了!」柏原和川島哲雄握了握手:「我一定會儘快把千救出來的!相信我!」

他拍拍柏原的肩膀,點點頭,似乎欲言又止。

幸之和臣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又撥響和野的電話,竟然打通了!

「喂!」幸之激動地喊了起來。

「你是……」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幸之啊!可聯絡到你了!」

「哦?」「千被綁架了!你快回東京來吧!」

「什麼啊?我可不認識什麼幸之!也不認識千!」男人忿忿地掛了電話。

「怎麼回事?難道是打錯了號碼?」幸之正在納悶,柏原匆匆走了進來。

「真是奇怪,我們撥通了和野的手機,對方卻說不認識我,也不認識千!」

「接電話的那個人不是他。」柏原肯定地說。

「為什麼?」

「他正忙着當綁匪呢!」

臣和幸之都瞪圓了眼睛:「你說綁匪是和野?!」

柏原點點頭:「我已經見過川島院長了。很多東西一交流,就有了新的發現。現在脈絡已經基本清晰,我可能還要去神奈川一趟。」他又轉向臣:「差點忘了告訴你,你父親說對你的事感到非常後悔,他早就想讓你回東京來了。」

「是嗎?」臣又驚又喜,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又接上柏原的話:「你要去神奈川?那個地方和這個案子有關嗎?」

「關係太大了。」他陷入了沉思。

和野綁架千的動機是什麼呢?只是智力遊戲?絕對不可能!是不是真的和HND有關呢?現在也無法確定。竹內也不見了蹤影,為什麼?如果她就是那個神秘女子,她跟和野究竟是什麼關係?她一聲不響地消失,就不怕引起別人的懷疑嗎?

千,沒想到綁匪竟然是你的初戀男友!不知道這段日子和野有沒有傷害你,你還好嗎?現在在什麼地方?為什麼不讓佳那子再傳個口信過來?我每天都在努力尋找真相,相信我,柏原就快來到你的身邊了!

「我已經弄到了密碼。」

「什麼時候行動。」

「今天晚上。」

「這是最後的機會嗎?」

「如果不行,就只能撕掉偽裝了。」

「難道KAZO不能得到官方授權?」

「不可能。」

「你會成功的。吻你。」

……

看完短訊。她就把手機關了。看看錶,離天黑還有一個小時。她來到一家天婦羅的料理名店「伊勢屋」,點了一桌子菜,寂寞地吃了個精光。

夜色深沉,那個黑影又幽靈一般地出現了。夾着一支煙,悄悄走近基因研究院院長室外面的保衛。很快,他一聲不響地倒在地上。那人熟練地用鑰匙打開房門,啟動電腦,將HND文件調出來,又將戴着特製手套的雙手輪流放到電腦旁的感應器里,密碼確認無誤,打開文件夾,把子文件都複製到了光碟中。然後,飛一樣飄走。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

如果不是因為第二天的九點保衛還在呼呼沉睡,沒有人會察覺昨晚發生的故事。

川島哲雄大發雷霆:「無法無天!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這竊賊一次比一次高明,不僅迷暈了保衛,還弄到了文件密碼!這樣,就可以把子文件全部拷走啊!」

「什麼!難道HND已經失竊了?!」研究人員們聽他這麼一說,都驚慌不已。

「但是……」院長舉起了權威的胳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的表情忽然輕鬆了一些:「我早就料到竊賊會來這一手,所以提前把源文件送到了國家機要庫……呵呵,存在我電腦里的,只是個空架子,裏面全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已!」

「真的?太棒了!」大家都歡呼起來:「還是院長有先見之明啊!讓該死的賊白費力氣!」

不過川島哲雄還是很鬱悶:竊賊是怎麼弄到密碼的?他的指紋密碼可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真是有夠蹊蹺!

他想到了柏原的話,那個女人,神秘的戴頭巾的女人……又想起那天自己醒來後涼涼的手指,想到鑰匙上紅色的印痕……她?她也有問題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柏原,你能到我這來一趟嗎?」

接到院長的電話,柏原匆匆跑了過去。

「怎麼了?有什麼新線索?」他氣喘吁吁的。

「先坐吧。」川島哲雄神情嚴肅:「昨晚,又有人竊取HND!」

「還是和上次的情況一樣嗎?」

「先迷昏了保衛,又用密碼進入了文件夾……這次非常危險啊!」

「文件怎麼樣?是否被盜?」

「HND倒是早就轉移了。不過……這人竟然弄到了密碼!這指紋密碼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

「哦?」柏原皺起眉頭:「聽你說竊賊迷昏了保衛,上次在遊艇,那個神秘女人也是用這個方法來陷害我的!我看,這個人,應該和院長的關係相當親密,不然,怎麼每次都能弄到信息,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你想想,身邊有這樣的人嗎?」

川島哲雄心裏很矛盾,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猶豫再三,他還是沒說:「親密關係?我身邊哪裏還有什麼女人啊……對了,你說這個竊賊和綁匪有沒有可能不是同一撥人?」

「不大可能。如果不是那女子所為,也有可能是和野。假設他就是第一次潛入院長室的竊賊,剽竊失敗后,他可能想通過千再了解HND更多的情況,所以又去找她。後來,突然傳出了要舉行官方轉讓大會的消息,所以他着急了,就綁架了千!」柏原繼續分析著:「所以,這個和野,是為了HND綁架千的!這樣一來,他的動機就很清楚了!」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HND綁架了千,為什麼不提出交換條件?反而又來偷一次?」川島哲雄搖了搖頭。

「所以我覺得一定有兩個人!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柏原握緊了拳頭:「官方轉讓大會就在後天,一旦他們發現偷回去的HND是個空殼,狐狸尾巴很快就會露出來的!」

「你是說,他們會直接提出交換條件?」

「絕對的。如果官方轉讓成功,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要是他們提出交換條件,約好地點,反而有利於捉捕……」川島哲雄氣憤地說:「這個瘋子也該玩夠了!」

柏原離開了基因研究院,搭乘地鐵來到涉谷。

MCSLORD咖啡廳。低調而奢華。後現代的簡約設計,通透的琉璃質感,據說出自荷蘭建築大師之手。

他來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黑涼。

黑涼,還記得嗎?那次嘉年華上把車鑰匙弄丟的視覺系之父!千那天就是通過這個咖啡廳找到了他,他們在lulu餐廳對坐的時候,他竟然把柏原認成了另外一個人!

柏原是忽然回憶起這個細節的。川島院長不是說和野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嗎?黑涼把自己認成瀧澤,難道這個瀧澤,就是現在的和野?!這樣看來,黑涼一定還知道更多關於他的故事,而這些東西,肯定會對綁架案有着很重要的影響!

「你好,能幫忙查一下店中VIP客人的資料嗎?」他衝到了服務台。

「請報卡號和密碼吧。」

「這個……我不記得了……只知道是黑涼先生。」柏原聳聳肩膀:「我找他有急事,需要查他的電話號碼!」

「不好意思。如果沒有正確的卡號和密碼,客人的資料一點都不能透露。這是店裏的新規定。」女服務員禮貌地笑着回答。

「什麼新規定啊!真是的,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急得要跳起來了。

「來這裏問資料的人都說自己有急事,我們見得多了。」她眼睛都不抬一下:「我們這裏的VIP客人大多是名人,所以不得不這麼做,不然,我可是要吃官司的!」

怎麼辦,怎麼辦?時間不等人啊!柏原還想繼續解釋,遇到服務員堅決的目光,又放棄了。他搖著頭,慢慢往外走。突然,一輛MINICOOPER停在了樓梯旁。

這輛車好熟悉啊……他正感慨著。突然有隻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瀧澤!這麼巧!」

柏原一扭頭,看見了一個披着一頭長直發,妝容妖艷的女人,哦,不,男人!他喜出望外地叫出聲來:「嗨!黑涼先生!」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喏,這是我的名片,上面的號碼沒幾個人知道。」他遞過來一張卡片,拉着他在一個包間坐下:「沒有外人的時候,還是不要喊我黑涼了,至於什麼什麼先生,更是不要喊,聽着彆扭!還是叫我橋本吧,親切一點。」

「呵呵,是啊,橋本。」柏原這個冒名頂替的「瀧澤」難免有些緊張。

「咦,上次你和那女孩怎麼突然就離開了?我還想和你敘敘舊呢!」

「哦,那天臨時遇到一點急事,沒來得及告辭,實在不好意思……」

「瀧澤,最近在忙什麼呢?」

「你猜猜。」

「說你做正當生意,我實在無法相信。」黑涼賊賊地笑了:「你這傢伙,不當壞人太浪費。」

「我有那麼壞嗎?呵呵!」

「在神奈川養幼院,論調皮搗蛋,你可是排行老大!打,偷,搶,騙……什麼沒試過?綽號『瘋狂伯爵』呢!只是我們都沒料到,你和春子會悄悄離開……」黑涼嘆了口氣:「你說將來一定要發大財,成為有錢人,住最好的房子,開最好的車……說你想去東京。呵呵,你們還真的去了!」

「在東京的日子可不是那麼好混的。」柏原煞有介事地接了一句,心裏暗想,「瘋狂伯爵」原來是瀧澤小時候的綽號!怪不得那封信的落款寫的是這個名字。

「十年了!你們走後的兩個月,我也來到了東京。沒想到吧!」他靠在沙發上,陷入回憶里:「不知是從哪裏聽到過你的消息。說你仿製名畫什麼的賺了一些錢,後來,又進入一個叫KAZO的公司。據說那家公司打着正當生意的幌子四處行騙盜取商業機密……當時我就在想,這小子,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你就會笑話我!」柏原微微一笑:「我還真想做個好人呢!只是,好人總是受欺負,沒有父母和家庭的好人就更容易受欺負了!我想當有錢人,但又一無所有,怎麼辦?只能找找竅門走捷徑。」他說完臉一紅,感覺自己真成了個騙子似的。

「我們的命太苦了。其實我一直挺崇拜你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敢離開孤兒院來東京,真的!」黑涼湊近他,眨了眨眼睛:「對了,你這沒良心的,是不是把春子拋棄了?」

「怎麼會……」

「那天,我看見她一個人吃飯,邊吃邊流淚。雖然出門的時候戴上墨鏡裹着頭巾,但我還是能認出她來。唉,她一直跟着你也不容易,千萬不要撇下她不管!」

什麼?戴着墨鏡,裹着頭巾?那個女人是春子?!也就是和瀧澤一起離開孤兒院來東京的女孩!柏原暗暗點着頭,這麼說就對了,綁匪確實不止和野一個人,而另一個,就是這個女人,這個死心塌地一直跟着他的女人!

「怎麼不回答我?是放不下上次那個漂亮姑娘嗎?」黑涼的話打斷了柏原的思考。

他尷尬地「啊」了一聲,又擺擺手:「上次那個只是逢場作戲罷了。世上找不到第二個像春子那樣愛我的女人了……」

「你知道就好。」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女人是容易來容易走的生物。我乾脆讓自己變成她們中間的一部分。」

柏原看着陰柔的黑涼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時,手機響了。

是川島哲雄的號碼!他邊往外跑邊對黑涼喊著:「老大找我有事,先告辭了!」

「記得聯繫我!」黑涼向他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院長,你找我?」

「柏原,果然被你說中了!你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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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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