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變態男遇上變態女時

第二章 當變態男遇上變態女時

厄運的開始

目睹了那個外表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男人

氣走與他相親的女人的情景,

三順心想:「這個世界上

還有這樣變態的男人啊?」

——超過三十歲的女人能戀愛的可能性,比在路上被炸彈擊中的幾率還小。

三個月後。

一個春天的陽光燦爛的下午,三順在酒店的咖啡館里與媽媽朋友給介紹的男人相親。這時她才發現,那個「紅娘」的詛咒似乎在一個個地兌現。

「您……三十歲了?」

「二十九歲。」

看着這個竟然把奔三的自己歸為小三的男人,三順咬牙切齒地回答道。沒想到那個男人根本無視三順犀利的眼神。

「都差不多嘛。不好意思,不過您顯得好像挺富態的哦?」

三順的胸口像被用錐子錐了一樣難受,她真想把手裏的茶勺一下子插進眼前這個男人的鼻孔里去,同時朝着他喊:

「那你自己呢?四方臉、熊貓眼睛、香腸嘴、頭髮八二開。你自己照照鏡子看啊!」

不對,要怪還得怪那個把他誇得天花亂墜的真淑阿姨。三順的耳邊迴響起了真淑阿姨誘惑自己相親時說的話:

「孩子,不要猶豫了。年紀比你正好大四歲,這不正合適嗎?事業有成,而且對方和現在的年輕人不一樣,不喜歡太年輕的女孩子。這樣的人,簡直是打着燈籠也難找啊!」

打着燈籠也難找?怎麼找出這麼個炮彈來?早知如此,還不如在銀行貸七百九十萬韓元的款,申請成為特殊會員呢……哼……

就這樣,三順在見面三十秒之後,完全失去了對這個男人的興趣,於是她的視線開始在酒店的咖啡館里悠然遊走。

這樣一來,她發現每張桌上都有一對來相親的男女。原來大韓民國沒結婚的人這麼多啊。這些男男女女是不是都跟我一樣鬱悶呢?

像往常鬱悶的時候一樣,三順很自然地用手指敲起桌子來。就在那時,本來面無表情地看着相親人們的三順的視線,突然被對面桌上的男生吸引住了。

剛開始她的視線是被聲音吸引過去的,無聊的敲擊桌面的聲音。順着那個聲音,三順的視線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長得相當清秀。三順不由得在心裏喊:

「哦哦哦!帥呆了!這才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啊!」

因為是坐着的,所以沒辦法判斷身高。暖洋洋的春光映照出男人輪廓分明的五官,他劍眉星目,戴着一副無框眼鏡,三順第一次見到戴了眼鏡還這麼帥的人。三順真想讓真淑阿姨看看這個男人,告訴她說:「阿姨,您看看!這才叫一表人才!」至少從外表看,那個男人比跟自己相親的這個好一萬倍。

花七百九十萬韓元申請成為特別會員的話,應該就能找到這樣的男人吧?可是,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嘴上掛着迷人的微笑,可是眼神看起來卻弔兒郎當。實際上,那個男人現在確實是挺不把眼前的相親當回事兒的。

「真是的!看來大韓民國沒事兒乾的人今天都聚到這兒來了!時間這麼寶貴,我今天到底幹嗎跑到這個咖啡館來!」

那個一表人才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眼前的女人,長相嘛,還過得去。被珊瑚色的口紅染得嬌艷欲滴的嘴裏吐出這樣的話:

「經常聽嬸嬸說起你。我們兩家人是世交了,可是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你。以前親戚之間的聚會你沒怎麼參加吧?」

真是無聊透頂的話。

「哦,我性格比較內向,向來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

聽了男人不缺乏禮貌但卻冷冷的、沒有任何誠意的回答,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其實她對相親的場所首先就不滿意,太沒有格調了。不過想像男人的家庭背景,再看看他俊秀的臉和修長的身材,女人心裏暗暗鼓了一把勁兒:「加油!」於是她擠出更迷人的微笑問道:

「聽說你現在在做別的工作,應該不久以後就會回去照顧家裏的生意吧?」

這是相親的男女常問的問題。但是聽了這個問題,男人的腦袋像是被「哐」地敲了一下。雖說是因為母親軟硬兼施,又是眼淚又是威脅說要把他逐出家門,才不得不至少每兩周相一次親的,可是現在,他實在忍無可忍了。

「我也可以問一個問題嗎?」男人突然亮出招牌笑容這麼問道。

剛才還對女人提出的諸如「喜歡賽馬還是歌劇,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之類的問題愛搭不理的男人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着實讓女人受寵若驚,她甜甜地笑着說:

「當然可以,請隨便問。」

男人對女人笑了一下說:

「對了,你能不能想像到你和我接吻、擁抱,最終在一張床上纏綿?」

被他的翩翩風度和慢條斯理的語氣迷惑住的女人沒有立刻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直到三十秒后才恍然大悟。

「什麼?」聽出了問題的齷齪性的女人臉都青了。男人卻用異常莊重的語氣,一本正經地看着女人說:

「如果我們發展順利,最後結了婚的話,我的父母希望一年之內可以抱孫子。那就是說我和你——對不起我想不起你的名字——要在結婚後兩個月之內造出一個Baby。想造Baby,你也知道,就必須接吻、擁抱,還有一起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我怎麼努力,就是無法想像和你做的情形……不知道你呢?」

「……」

「我不能想像在對你一點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和你接吻、做愛,最終完成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倒是可以把我硬壓到床上去,那樣倒也沒什麼不好……」

女人實在忍無可忍了,發青的臉變得通紅。她「颼」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罵男人道:

「你,你這個畜牲!」

女人自己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不雅的話來,趕緊用手捂住嘴,轉身以超光速離開了酒店咖啡館。留下男人一個人帶着滿足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空座位說了一句:

「玩兒完。」

看着他的笑,坐在對面的三順的想法和剛才走出去的女人一樣。

「真是變態!」

一時間,她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眼前這個頭髮八二開的男人更差勁還是那個衣冠禽獸的男人更差勁。不過,她的腦海里倒是突然開了竅:對!沒有必要和自己討厭的人坐在這兒耗時間。

「如果我要結婚的話,要和我的父母、爺爺、兄弟姐妹一塊兒住。當然如果三順小姐可以準備一套房子的話就沒有那個必要了……你在聽我說嗎?」

男人沒有覺察到三順的心理變化,還在不停地嘮叨。三順突然對着他笑了起來。她自己也不自覺地給了一個和剛才那個變態男人給他的相親對象一樣的微笑,然後說道:

「都到中飯時間了,你肚子不餓嗎?天氣挺熱的,我們不吃點兒好的補補身子嗎?你喜歡狗肉湯嗎?我知道一個地方做得很好。」

萬幸的是,金三順的具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次相親以失敗告終了。是那個頭髮八二開的大學講師帶着一副快要嘔吐的表情先向三順說拜拜的。

「有誰知道,超過三十歲的女人能戀愛的可能性,比在路上被炸彈擊中的幾率還小呢?」

三順在咖啡館附近的洗手間里一邊換衣服,一邊自言自語。其實她今天還要上班,是她跟老闆說有攸關命運的大事,才好不容易請到半天假的。三順心想,如果今天出現的不是那樣的傢伙,而是真命天子的話,就算冒着被炒魷魚的危險,她也會陪他一天。不過現在看來,還是工作更重要。所以,和男人一分手,三順就趕緊到咖啡館櫃枱取了寄存在那裏的工作服,來到這裏換上。正當三順脫上衣的時候,禍從天降。

「喝!文胸怎麼……」

失戀以後,三順本來保養得不錯的身材突然發福。剛才脫衣服時手臂稍微用了一下力,結果文胸被崩斷了。正當她驚慌失措的時候,有人開始粗魯地敲洗手間的門。

篤篤篤。

三順本來條件反射地伸出手來回應這信號,不過該死的文胸又要滑下來。她想以腳代手敲敲門,表示裏面有人,可是因為這裏是酒店的高級洗手間,腳根本夠不著門。沒有辦法,三順只能在衣服半穿半脫的狀態下勉強移到門口準備回敲一下門。沒想到,洗手間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三順驚得目瞪口呆。更糟糕的是,門外站着的正是剛才在咖啡館里看到的那個衣冠禽獸!兩個人都驚得啞口無言。大約七秒鐘后,那個男人用剛才看自己的相親對象時弔兒郎當的眼神看着三順,濃眉緊鎖。他質問三順道:

「你在這兒幹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應該是女方大喊大叫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人莊重的(?)表情,三順竟然錯過了喊叫的時間。於是她用像抓着文胸的手一樣發抖的嗓音回答道:

「我,我在換衣服啊。」

聽了三順的回答,男人冷冷地說:

「在男廁所里換衣服?」

三順這才發現了進來之前沒有發現的事實——牆角閃閃放光的男用便器和牆上貼著的「男廁」的標記。

這時,一個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卻聽起來分外刺耳的聲音在三順耳邊響起:

「你,是不是變態啊?」

被變態的男人說是變態。今天這是怎麼了?啊?到底是怎麼了呀?啊?

不過,三順的厄運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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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金三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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