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啞嗓查理大約有25歲,中等個子,但塊頭卻象個舉重運動員。他粗壯的腿上裹着褪色的工裝褲,結實的軀幹上緊繃着一件稀髒的套頭衫。粗大的拳頭指關節上傷痕密佈,上嘴唇也被傷疤略略扯歪。鼻樑被打斷後由於沒有正確複位,使他的臉顯得詭異兇狠。而這些無異對那種有受虐傾向的女人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

他進屋的時候,山斯基穩坐在沙發上,而亨特則靠在門邊的牆上。他正要關門,便看見了他們。雖然那時他看上去象個一夜未睡的酒鬼,但他的反應是敏捷的:他一扭身便向門外竄去。

亨特側身一個跨步,單手擒住他的一隻手腕,往屋裏一帶。他腳步踉蹌,直滾到大床的另一邊去了。亨特一腳將門踢攏,關上,用背抵住。山斯基坐在沙發上,饒有興味地觀看着。

查理在床上一個滾身,敏捷地站在了床的另一側。他伸手從屁股里掏出一件東西,隨着咔嗒一聲輕微地響動,他手上便出現了一把閃亮的長刃彈簧刀。他掃了山斯基一眼,見他仍坐着不動,便開始繞過大床向亨特逼過去。他持刀的方法很在行:手往前伸,姿勢低矮,刀尖不停晃動。他彎著腰慢慢往前挪動,步子很穩。

亨特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我不想傷害你,」他平靜地說。

亨特說話的語調使查理停了下來。他打量一下亨特的塊頭,又想起剛才他被輕而易舉地制服的情景。

山斯基認為該言歸正傳了。他掏出一張面值500法朗的鈔票——那時候這值一百多美元呢——在他眼前晃動着。「我們是來給你送錢的,查理,而不是來找麻煩的。別緊張,我們不是警察。」

查理瞅瞅鈔票,又轉向靠在門上的亨特。「聽得出,你們不是法國人,」他冷笑着用一種嘶啞的聲音說道。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法國警察,因為他的所作所為不可能犯在別的人手裏。

「你說得對,」亨特安慰他。「我們是美國商人,找你做筆生意。」

「為什麼偷着闖進來?」聲音仍嘶啞,是聲帶受損的結果。

亨特聳聳肩。「你不在家,我們得等你回來。」

「你去哪兒了?」山斯基漫不經心地問道。「到你姘頭羅莎琳達那兒去了吧?」

查理眨眨眼。「不……」他謹慎地說。「我……上夜班。」他的刀仍然挺著。

亨特說:「把刀收起來,查理。我們是來讓你做筆賺錢的買賣。你不想掙錢了嗎?」

查理將刀放低了些,但仍未有將刀合上或放一邊去的打算。「什麼買賣?」

「買消息。」山斯基將鈔票弄得沙沙響。

查理惱怒地搖頭。「我可不是傻子。」

「我們也不是警察,」亨特提醒他。「這完全是一場交易。如果你那個羅莎琳達還有一個男人,那麼你就可以先拿這500塊。是一個高個兒,長相英俊的摩洛哥人,約30多歲。」

「我還以為他是突尼西亞人呢。」查理說道。

亨特心中一陣暢快。他取出一張貝爾。加拉的照片,從門邊向查理走過去。刀鋒立即警覺地抬了起來。亨特停下來,不滿地瞧著查理。「如果你不把那玩藝兒放一邊去,我就只好自己動手把它拿過來了。」

查理琢磨着他說話的語氣,看看他認真的表情,考慮了一睛,便退到一張書桌旁,將刀放在上面,但仍站在離刀不遠處。

亨特搖搖頭。「不,得合上它。沒有信任就談不成生意。」

「如果我們要傷害你,」山斯基指出,「就會用槍等着你了。」他雙揉弄了一下鈔票。

查理合上刀,將它插回屁股兜,忸怩地笑了笑。「那麼,好吧——是什麼生意?」

亨特給他看貝爾。加拉的照片。「這位就是羅莎琳達的另一位男朋友嗎?」

查理看看照片。「哈米德。阿德爾。是他。他是突尼西亞人,做生意的。到處跑。他來巴黎就霸佔著羅莎琳達干她。」

山斯基開心地點點頭。「他一走你就干她。」

查理乾脆地聳聳肩。「也不光是她。我還干別的女人。她只是我線上掛着的女人中的一個。這有什麼?我身強力壯。」

亨特用指頭彈彈貝爾。加拉的照片。「他現在在巴黎嗎?」

「昨天還不在。但晚上來沒來就不得而知了。我說過,我昨晚上班去了。」查理的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你們還沒有告訴我是什麼生意。他是你們在生意上的對手?要我去收拾他一頓?我可從不殺人。」

「我們並不想湊他,」亨特說。「只是想找到他,跟他談談。」

查理盯着山斯基手指縫裏的鈔票。「要是他在巴黎,你們要找他是很容易的。羅莎琳達就住在他的公寓裏,在蒙德馬特區。」

「地址?」

查理繼續盯着鈔票。

「給他,」亨特對山斯基說。

錢一過手,便消失在查理的口袋裏。他講了地址。

亨特打開門。「你帶我們去,」他告訴查理。「你有可能再掙500塊。」

他們一起出門而去,這時已是上午8點45分了。

9點正。貝爾。加拉還在蒙德馬特的公寓裏。他已穿好衣服,喝完了咖啡,吃了一個麵包卷。羅莎琳達坐在沙發椅上慢慢啜著自己那杯咖啡,小身條上一絲不掛,揚溢着一股逗人的魅力。但這天早上她的光身子卻激不起貝爾。加拉的慾火了。他昨晚幹了一夜,現在只想自己離開這兒。他從不與她一起上街,甚至連飯館也不跟她一塊兒進。除了在床上外,他覺得她太乏味了。

另外,他上午還得去見阿爾。歐默德。他已給蒙歇奧公園街去過電話,得知阿爾。歐默德要到11點才會回來。但他想利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自己去走走,思考一下問題。

他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些錢來放到桌上。「除了房租,還夠你過上幾個星期的。」

對他只住一夜就離去,羅莎琳達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她已習慣了他這種不打招呼隨來即去的行為。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生意,有哪些關係,從哪兒來,往哪兒去。她也不問。她所感興趣的只是他為她付帳,並且不佔她太多的時間。

「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她綣在沙發上沒動,問道。這時貝爾。加拉正拿起他的挎包。

貝爾。加拉看着她站起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10天後我可能打電話給你。不會早於這個時間。」他不敢肯定到時能不能見到她。完成行動計劃后,他也許有一段時間回不了歐洲。如果行動成功,他也不想馬上回來。他得忙着去準備他那日思夢想的政變計劃了。但經驗告訴他,無論他多忙,他也會再想嘗嘗羅莎琳達的味道的。到時候他會打電話讓她去一個既安全又舒服的地方與他會面。也許在貝魯特吧。

「我會想你的。」她撅起漂亮的小嘴。這倒是真的。她很欣賞自己生活的多樣性。他給她的性生活增添了一種特殊的味道,正如查理能讓她享受到另一種不同的味道一樣,而偶爾與別的男人或女人廝混,又能嘗到別的口味。她確實很喜歡象哈米得。阿德爾這樣的男人。她踮起腳尖,用兩條光滑的手臂挽住他的脖子,熱烈地與他吻別。

但貝爾。加拉的思緒和情感已完全放到未來的行動上去了。他輕輕拍拍她誘人的屁股蛋子,鬆開她的手臂,出門走了。

15分鐘后,亨特、山斯基和啞嗓查理到了。查理在街這面向都拉丁街上一幢樓房呶呶嘴。「唔,就在那兒,頂層,九號房間。」

亨特急切地瞧著頂層房間的窗戶。「帶他到拐角的煙草店去,」他告訴山斯基。「給她打個電話,看那人是不理跟她在一塊兒。」

山斯基帶着查理去了都拉丁大街和勒皮克大街的交接處。亨特呆在原地沒動,繼續觀察著上面的窗戶。窗戶的玻璃反射著早上的陽光,裏面什麼也看不見。

5分鐘后,山斯基和查理回來了。亨特一看見山斯基的臉色,便已猜到了結果。「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錯過他了。」山斯基恨恨地說。「剛剛錯過。他整夜都跟她在一起。現在他走了。」

亨特轉身瞧著街對面的房子,一臉怒色。「真他媽的……」他竭力讓臉部的肌肉鬆弛下來。

「她讓我上去,」查理說道。「這就是說他是要離開巴黎了。如果他就在附近,她是絕不會讓我上去的。」

「我已經給莫特。克朗打過電話了,」山斯基告訴亨特。「他將馬上派一些人去奧利機場和火車站。但如果他乘小汽車或公共汽車……」他聳聳肩,沒說下去。

「有這個可能,」亨特沮喪地說。「那我們就倒霉了。」他用一隻手狠狠擦過肌肉糾結的下顎。

「我剛才讓查理告訴她去巴黎聖母院見面。我打算跟他一起去,看她知道點什麼。如果有線索,你還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一次快速搜索。」

亨特憂鬱地點點頭。貝爾。加拉就在他們附近,就在巴黎。可巴黎實在太大了。而且,如果他正在出城的路上,那麼再撒網也來不及了。

他又摸出一張500法朗的鈔票,轉向查理說:「別告訴她我們對那人感興趣。山斯基是你的一個新朋友。你幫他問,小心一些。然後你繼續跟她呆在一起,儘可能多問出點情況。」

查理瞧著鈔票,咧嘴笑道:「放心,我完全照你的話辦。」

亨特將錢遞給他。「每次只要你帶點我們喜歡的消息來,就能得一張這樣的鈔票。」

他們走後10分鐘,亨特便見羅莎琳達從樓里出來,穿過街道,拐彎往布朗歇地鐵站方向去了。亨特一點也沒費力便認出她。她的摸樣跟照片上一樣,只是看上去更年輕些:約有15歲左右。然而卻是個妓女。從這一點上,亨特更深地窺見了貝爾。加拉的內心世界。

等她拐過街角不見之後,亨特便過街進了那幢樓房。他爬到頂層的樓梯口,打開她房間的門鎖走了進去。他關上門,站着沒動,惱怒地看了會兒桌上剛被人用過的咖啡杯子。然後,他開始對房間進行嚴密地搜查。

他花了10分鐘時間,才將客廳細細地搜了一遍,但一無所獲。於是他進了卧室。

在壁櫃和衣櫥里有一些男人的衣服。衣服上沒有標籤,無法追查是哪兒製作的,衣服兜里也空空如也。這兒也無跡可尋:抽屜里沒有東西,地毯底下沒有,浴室的旮旯都看過了,整個兒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他很失望,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是在期望有奇迹發生,而奇迹這種東西時下卻是不多了。亨特來到客廳,抄下電話號碼,將門鎖上,離開了這幢大樓。

他在克里奇廣場叫了一輛計程車回到美國大使館,與莫特。克朗一起安排了對羅莎琳達住宅和電話的晝夜監視。他並不指望貝爾。加拉會打電話告訴羅莎琳達他在什麼地方,如果有這種事,那又是一個奇迹了。他只不過是在採取著警察的例行措施:在能夠想到的地方都織下網。網織得多,總會有蒼蠅撞上,遲早而已。

而這種「遲早而已」,正如佛雷德。里沃斯所說的,卻正是問題之所在。

阿爾。歐默德背朝窗戶,坐在圖書室中那張寬大的路易十五時代的書桌後面。薄薄的陽光從他身後的紗窗帘中透進來,使他的臉處於陰影之中。貝爾。加拉坐在他對面,臉朝窗戶,因此他臉上的每一種細微表情都在陽光中顯露無遺。阿爾。歐默德一邊聽他講述自上次分手後為他們共同的目標而採取的措施,一邊饒有興緻地揣摸着他的內心活動。

無論是在內心活動還是在實際行動方面,阿爾。歐默德都認為對面這個人是穩重踏實的,而這一點,他在第一次聽貝爾。加拉講述他的雙重謀殺計劃時就已經發現了。

阿爾。歐默德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看法后,便讚賞地點點頭,靠在他的沃爾特爾椅背上,寬厚地微笑着說:「你是個一絲不苟的人。這個計劃可謂天衣無縫。你打聽到負責瓦拉西領地的保險公司名稱了嗎?」

貝爾。加拉點頭說:「這個我昨天從瓦拉西的社交秘書那兒打聽到了。馬丁岬一帶的防火防盜事宜都是由蒙代爾斯保險公司負責的。」

「很好。我通過關係能搞到他需要的合同文件,這個很容易,事後他們是追查不到我這些關係的。你把那些人的像片帶來了嗎?」

貝爾。加拉將一個小信封從書桌上推過去。阿爾。歐默德從裏面取出5張半身照片。這些就是貝爾。加拉打算讓他們化裝成膳食公司人員混入招待會的那5名突擊隊員。阿爾。歐默德將5張照片攤開,逐個兒審視每一張面孔。他再一次讚賞地點點頭。「似乎個個都是好樣的。」

「他們的確是好樣的,」貝爾。加拉直率地說。「他們將在3天內到達,各自的路線不同——取道比利時、德國、瑞士和意大利到尼斯會合。我的助手哈莫在尼斯給他們每人都訂了住處。這樣一分散,這5人的到來就不會引人注意了。」

「另外5人呢?你的第二梯隊呢?」

「他們將從魯巴亞乘那艘運送武器的船來,然後在夜間轉移到巴歇爾。莫德利準備好的遊船上去。如果到時候不再需要這支突擊隊,那麼他們就再乘原船回黎波里。」

阿爾。歐默德將5張照扯放回信封。「給這5個人搞到保險公司的合同文件大約需要兩三天時間。搞到之後,我的手下人會親自送到你在羅克布倫的寓所。其它證件都辦妥了嗎?工作、居住證、護照等等。」

「我走之前黎波里的印刷廠就準備好了。我已隨身帶來。」

「保險公司派去負責瓦拉西招待會保衛工作的是誰?」

「這個我昨天也打聽到了。他叫基爾伯特。蘇馬勒格。」昨天貝爾。加拉與朱麗葉在一起時,裝作對瓦拉西珍貴畫作表示關心,認為到時膳食人員太多太雜,誘她說出了保險公司和那位安全負責人的名字。「蘇馬勒格將帶4名保衛人員去招待會。」

「你確實是一個一絲不苟的人,」阿爾。歐默德再次表揚他。「事兒辦得天衣無縫。現在我比上次見而時更加相信你的計劃會成功。」

貝爾。加拉平靜地笑着對他說:「正如您所指出的,還得靠點運氣。」

「運氣對向它提供一切機會的人格外表睞,這一點你做到了,阿罕默德。對於你的未來,我的信心在不斷地增長。」

貝爾。加拉滿意地離開了阿爾。歐默德的住宅。有了他這種大人物的信任,未來是極光明的。貝爾。加拉在霍赫大街乘一輛計程車穿過賽綱納來到盧森堡公園。他在公園中漫步,似乎在從不同角度欣賞樹木和雕像。走到盧森堡宮邸後面的大圓水池時,貝爾。加拉繞池慢行看兒童們在池中放小帆船玩。突然他回身順來路繞過池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當他確信沒有人跟蹤他后,便離開了公園。他沿托倫街飛快地走下去,經過約翰。保羅。瓊斯和卡沙諾娃的故居,在薩爾皮斯路往右拐,往奧迪昂地鐵站走去。他進了地鐵站對面的一家大酒館,下到地窖,那兒沒人。他關上地窖門,打開挎包。

他出來時已變成另外一個人:戴口髭、太陽鏡、假髮,還換了一件夾克衫。

他上了酒館門前的一輛計程車,往奧利機場駛去,他已在下一班去尼斯的飛機上訂好了一個座位。莫特。克朗安排在機場的兩個人都看見了他,但卻沒有認出他來,因為他的相貌跟他們手上的照片不符。他下飛機后,科特達祖爾機場的特工也同樣沒能認出他。所以誰也沒有去記下他租來的汽車號碼,任憑他驅車出了機場,與哈莫和莫德利安插在尼斯的特務會面安排迎接他的第一支突擊隊去了。

亨特回到大使館,有一張電話條子在等他。條子上沒有打電話人的名字,只有一個尼斯的電話號碼。亨特認出這是烏里。伊占給過他的與里維埃拉的「摩薩德」特工聯繫的電話。

一個亨特不熟悉的聲音用法語在電話的另一端說:「您好,這兒是勒德魯飯店。」

「我是西蒙。亨特,」他告訴那人。「有人讓我打這個電話號碼。」

「請稍等,亨特先生……」

接下來那邊換了一個女人:「亨特先生,是烏里。伊占想跟您談談。請告訴我一小時內您在哪裏,我一定會很快找到他的。」

亨特將大使館的電話告訴了她。20分鐘后,烏里給他辦公室來電話了:「西蒙嗎?」

「是我。你去尼斯幹什麼?」

「科索。沙米爾失蹤了。」烏里的聲音相當冷竣,他在竭力剋制自己的感情。「昨天他看見貝爾。加拉從一架雅典來的飛機上下來。他留下話后便去跟蹤他。之後就音訊渺無了,而這隻能意味着一種結果。」

亨特慢慢說道:「我很遺憾,烏里。沙米爾是個好小夥子。」他的思緒已轉到這件事中所蘊含的令一層意義上去了。

烏里似乎聽出了他的心事,他沉重地說:「有件事已可以肯定,貝爾。加拉就在此地,就在里維埃拉某處。所以我到這兒來了。」

「昨晚他還在巴黎,」亨特告訴他。「可現在他又上路了,」他扼要地解釋了一下他了解這個情況的原因。「這足以讓我相信他是住你那兒去了。你準備在那兒呆多久?」

亨特聽出烏里。伊占的聲音飽含着怒火:「許多年來,我一直住在科索家的街對過。他一生出來我就認識他了。我要在這兒呆下去,」他最後狠狠地說道。「直到找到這個貝爾。加拉為止。」

「今天晚上我也去你那兒,」亨特告訴他。他掛上電話,踱到窗口,凝視着窗外的協和廣場,思考着烏里的談話中所顯示的幾個要點。

自從利奧納多。達。芬奇機場爆炸案后,貝爾。加拉至少到科特達祖爾地區去過兩次。他在那一帶出沒已不再是推測。科索的失蹤已使推測變為事實。

這樣一來,就更加說明亨特原來的直覺是正確的:貝爾。加拉要在里維埃拉策劃某種行動。

科索的失蹤幾乎當然地意味着他已被殺害。而這件事又意味着,從現在起,「摩薩德」會全力幫助亨特追捕貝爾。加拉。

但科索的失蹤也帶來了新的問題。貝爾。加拉是設下陷井誘使科索跟蹤他的,那麼,他在殺科索之前,有沒有施酷刑拷問科索?如果拷問過,貝爾。加拉現在就可能已經知道是誰在搜尋他,為什麼搜尋他。即便科索至死沒招,貝爾。加拉也知道了「有人」在找他,追蹤他。從今後貝爾。加拉就會倍加小心不讓人再認出他來。

亨特正在深入分析貝爾。加拉的內心活動,試圖找出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時,山斯基回來了,神情不是很高興。

「啞嗓查理去纏那小妞兒,」他一屁股坐進一張椅子,對亨特說道,「一有消息,便會告訴我們。他還想賺錢。但我認為,那小妞兒對貝爾。加拉什麼也不知道。從她那兒我只問出一件事:今天早上他離去時,曾說過至少要過十天才能與她聯秒。」山斯基沉默下來,觀察著亨特的反應。

有好一會兒,亨特什麼話也沒說。他從兜里掏出那三枚拜占庭古幣,握在手中叮鈴地晃着,怒視着山斯基身後,似乎在看某種並不存在的東西。然後他鬆開手,檢視着錢幣,就象以前沒見過它們一樣,黑眼睛眯縫著,臉頰上的線條更深了。

「聽起來,」末了他開口說道。「好象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山斯基點點頭。「我同意你的看法。不管貝爾。加拉想幹什麼,他會在這個時間之內去干。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時間,但仍不知道地點。」

亨特把烏里來電話的內容告訴了他。

山斯基扭歪了臉。「那個蠢小子!他們那伙人沒教過他該怎樣去盯梢嗎?」

「你過去盯梢被發現過多少次?」

「有過幾次,」山斯基承認道。「但至少我帶了武器,有所防備。但這個可憐的傻小子……」他恨恨地放下這個話題,摸出一支雪茄煙。「我想跟你一塊兒去,亨特。我在巴黎已無事可幹了。進來時我已跟莫特。克朗講好了,他今晚就開始對羅莎琳達進行監視,並監聽她的電話。莫特也將替我與啞嗓查理聯繫。」

亨特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但聲音似乎很漠然。他拿起電話,讓他的臨時秘書給他訂兩張下午去尼斯的飛機票。

山斯基點着了雪茄。「還有件事,」他一邊彈滅火柴,一邊說。「」摩薩德『在這件事上卷得這麼深。一旦我們發現了貝爾。加拉,它一定會插手,會幫我們去遏止他的行動。「

亨特回想起烏里在電話是的聲調。「唔,」他說。「一勞永逸地遏止。」他微笑了,是一種怪異的不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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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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