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節

第 七 節

清淡的花香之中,忽然次來了一曲短笛。

笛聲中還有一曲低唱雪紛紛,掩重門,不由人不斷魂,瘦損梅江韻,那裏是清清江上村,香閨里冷落誰揪問,好一個樵悻的莞欄人……

人並沒有莞欄,人也並不樵悻。

沈勝衣孫壽梅花徑上才轉了一個彎,就看到一個紅衣小姑娘莞窗低唱在一角紅樓之上。

小姑娘身旁一個年紀看來還不怎樣大的書生。

書生手中一根短笛。

短笛現在已放下。

沈勝衣往樓上望了一眼,忽然嘆了口氣。

孫壽應聲奇怪的望看沈勝衣。「你嘆氣什麼?」

「你可懂音律?」沈勝衣反問。

「不懂。」

「好在你不懂。」

「哦?」

「方才那一由是關漢卿的大德歌。」

「哦?」

「這位關漢卿現在若是生還,現在若在這裏,一定氣破肚皮!」

孫壽總算聽出沈勝衣在說什麼,點頭道:我雖然不懂音律,但方才那一陣笛聲,歌聲聽來的確有些磚耳,不過他們總算讓你聽出那是關漢卿的大德歌。」

沈勝衣只有點頭。

書生當然聽不到這番說話,歇了一口氣,又舉起了笛子。

笛聲再起。

沈勝衣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裏是怡紅院。」

「嗯。」

「你可知這怡紅院以什麼見稱洛陽?」

「知。」

「我實在佩服他們這份勇氣。」

「這最低限度還有一樣好處。」

「哦?」

「我們這就不得不加快腳步。」

沈勝衣道:「只可惜再快也快不過這笛聲,這歌聲。」

歌聲已隨笛聲晌了起來。

「這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孫壽忽然向小樓那邊仰首大聲道:「吹笛的,唱歌的兩位,可否暫時停下?」

笛聲歌聲一下子停下,小姑娘詫異的憑窗外望,書生亦吃驚的望了過來。

「你是說我們?」書生的嗓子居然也很晌亮。

「就是說你們。」

書生好象又吃了一驚,連忙問一聲:「有什麼指教?」

「指教倒沒有,不過我身邊這位品曲大師認為你們最好等他離開才繼續下去。」

書生一個頭立時縮了回去。

紅衣姑娘亦好象聽出了說話中的意思,一張臉忽的亦好象穿上了一襲紅色的衣棠。

小樓敞開的窗戶旋即關上。

孫壽回望沈勝衣。「這不是解決了……」

話口未完,笛聲歌聲又一齊在小樓內晌了起來。

孫壽接下來的說話不由的吞了回去,那種表情,簡直就像是剛吞下了整隻的大雞蛋。

「好在我們還有這個辦法。」沈勝衣的腳步一下子最少快了兩倍。

孫壽只好跟着加快腳步。

笛聲歌聲同時驚天動地的傳來。

現在這笛聲,歌聲何止晌了兩倍。

是一曲新水令。

姚牧庵的新水令。

冬怨梅花一夜漏春工隔紗窗暗香時送,篆消金睡鴨,簾卷銹蟋龍,。

去鳳聲中,又題覺半裘夢……

心聲匆匆,斜倚雲屏愁萬種,襟懷冗冗,半畝鴛枕恨千重,金釵翡燭燒猶紅,肥瓶盛水寒偏凍,冷清清,掩流蘇帳暖和誰共……

歌聲笛聲新水令齊轉駐馬聽。

韓康歌聲笛聲中抬頭望着如意,忽然道:這好象是姚牧庵的新水令。」

「嗯。」如意點頭,神情有些異樣。

「曲是好曲,只可惜給這支笛子吹壞了,給這副歌喉唱糟了。」韓康居然也懂得音律。

「嗯。」如意只有點頭。

「你接下去如何?」

「嗯。」如意應聲唱開了嗓子。

笛聲適時駐馬聽轉喬牌兒。

呀悶懷雙淚涌,根鎖兩眉縱,自從執手河梁送,離愁天地同,琴閑吳越桐,蕭歇秦台鳳,歌停天上謠,曲罷江南弄……

喬牌兒調轉雁兒落。

韓康如痢如醉。

如意的歌喉此那位紅衣小姑娘也不知婉轉多少倍,動聽多少倍。

歌聲飄出了樓外,飄入了雪中,也似乎飄入了梅花徑中的小紅樓,飄入了那位紅衣姑娘的耳里。

紅衣姑娘也似還有自知之明,早已收住了嗓子。

小樓中就只剩下了笛聲。

笛聲不知何時已一變,變得意外的婉轉,意外的動聽。

書生的一支短笛就彷佛因人而異。

笛聲中還有歌聲。

如意的歌聲。

「現在你總算已知道我是珠光寶氣閣的人,現在你大概也應該明白雖然我喜歡你,為什麼不接你往陳留玲瓏閣,為什麼每隔上三個月才來見你一面。」韓康嘆息在歌笛聲中。「沒有相見,沒有相離,相見堪歡,相離堪嘆,軌手相分,揮巾相送,我也曾見你雙淚涌,我也曾見你雙肩縱。」

如意跟着笛聲,雁兒落轉得勝令,漫聲又唱書信寄封封,姻水隔重重,夜月巴陵下,秋風渭水東,相逢,枕上歡娛夢,飄蓬,天涯悵望中……

「書信封封,不外需索金銀。」韓康又嘆息在笛歌聲中。「我也如數與你,未嘗一次拒絕,只怕你遭人欺負,再教你金弓銀丸鴛鴦劍,這你說,我對你的愛深不深,對你的情重不重?」

如意沒有應聲,只是跟着笛子接唱下去。

敵鬱悶聽絕暮鍾,數歸期曲損春蔥……

途路西東,姻霧迷濛,魂也難通,夢也難通……

調水仙子直落折桂令.。

笛聲如故,歌聲封已斷續。

如意的咽喉似在發硬。

「在你的心目中,是必認為還不深,還不重!」韓康自問自答。「否則你又怎會一心置我於死地?」

歌聲突然中斷,如意吃驚的望看韓康。「我……」

「玲瓏閣是我心血結晶,這店子幾乎盡我半生心血,取去我這店子的老闆位置,又何異取去我的半條人命?這豈非就等如置我於死地?」

「我……」

韓康揮手又止住,忽然問:「那位葉飛化與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意慌忙搖頭。「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韓康亦搖頭,搖頭嘆息道:「我的為人到現在還不知道?沒有充分把握,沒有證據,你以為我會隨便開口?」

如意立時手腳都亂了。

她給沈勝衣擲到床上,一直就坐在床上,這下子一亂,真的就手足無措。

「你怎麼會知道的?」她攝儒著忍不住問一聲。

韓康反問一聲。「你看我可像一個胡塗生?」

「不像。」

「這就是了|」韓康一瞪眼。「你還末答覆我的問題。」

如意苦笑。「你莫非忘了,這恰紅院本來是一處甚麼地方?我如意本來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你難道還不清楚,還要問我與他是甚麼關係?」

「我並沒有忘記|」韓康的一張臉立時紅了起來。「你曾經應承過我甚麼,我怕你就真的已經忘記了。」

「還沒有,我記得你答應過我負責我這裏的一切開銷,而因此我應承了你不再侍候第二個客人。」

「這個葉飛花難道不是你的客人?」

「不是。」

「那是甚麼東西?」

「是我的朋友。」

「是你的朋友?」韓康冷笑。「你們甚麼時候認識的?」

「在你認識我之前三個月。」

「比我還早。」

「就早了那麼約三個月。」

「你喜歡他?」

「嗯。」如意居然點頭。

「他也喜歡你。」

「嗯。」

「那你為甚麼不追隨他。」

「我也想,只可惜他連自己的生活幾乎都沒有辦法解決。」

「葉飛花好象還不是一個這樣沒有辦法的男人。」

「他當然不是,只不過這幾年他連練暗器的時間都已嫌不夠,暗器末練好之前更不想再出亂子。」

「這他到底有甚麼好處。」

「最低限度身裁比你瀟酒多,相貌比你好看得多。」

「還有。」韓康的語聲已起了顛抖。

「他比你年輕了幾乎二十年。」如意嘆了一口氣。「某方面在男人來說,總是越年輕越好。」

韓康氣得臉白了。

他的一張臉本來只是發紅,想不到一下子就由紅轉白。

白得就像是死人臉一樣。

韓康總算還沒有氣死,他手指如意,指根都動起了動,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你也犯不着生氣的-」如意嫖著韓康,「你在陳留有你的女人,我在洛陽有我的男人,並沒有甚麼不對。」

「誰告訴你我在陳留另有女人。」韓康好容易才從口中吐出這句話。

「要不是,怎麼你寧可讓我留在這裏,也不帶我去陳留玲瓏閣。」

「我要是這樣,你朝夕在我左右,不難就知道我的秘密,珠光寶氣閣的秘密「」

「這難道不可以。」

「我倒不要緊,只可惜珠光寶氣閣的規矩由不得我這樣做。」

「那為甚麼現在又讓我知道。」

現在不讓你知道,你又怎曉得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這一回事又如何重要。」

「那個孫總管的說話莫非當真。」

韓康冷笑。「以我的記憶,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過出口作罷的說話?」

如意這才笑不了出來。

韓康冷笑着又道:「那一對碧血鳳凰最好就在楊小劍手上,否則找到了楊小劍,尋不回那一對碧血鳳凰,也得準備吃他一刀!」

「那一對碧血鳳凰一定就在楊小劍手上!」如意的語氣之中又充滿了希望。

「誰說的?葉飛花了」如意一征道:「他沒有這樣說過。」

韓康反而有些奇怪了。「你們不是因為那一對碧血鳳凰才擄去楊小劍。」

「根本就是兩回事。」

「哦。」韓康更奇怪了。

「飛花丟走楊小劍只不過因為聽說楊小劍的武功已盡得楊大手真傳,想拿她來一試自己的暗器手法,如果楊小劍接不住他的暗器,他就去找楊大手,一雪當年的恥辱|」

「原來這樣。」韓康領首。「後來的改變主意大概就是因為從你的口中得知關於那一對碧血鳳凰的事情了。」

「嗯。」

「這他就連自己的恥辱也放下不理。」

「沒有,不過投身珠光寶氣閣,以珠光寶氣閣的勢力對付楊大手更好,再說,玲瓏閣是一間賺錢的鋪子。」

「如果不賺錢也養不起你這一個怡紅院的紅人|」「所以,對於你那間玲瓏閣,他實在很感興趣,沒有這一件事,遲早他也會去一趟玲瓏閣|」「幹甚麼?」

「你難道不知道,他本來就是一個甚麼人的。

「獨行大盜!」

「你這還不知道他去玲瓏閣的目的在幹甚麼?」

「這個人就是走運!」韓康一聳肩膀。「如果他劫到玲瓏閣。劫到珠光寶氣閣頭上,他就死走了!

「這所以就連他也替自己慶幸,也所以對你那間玲瓏閣更感興趣!」

「亦所以他想出這個辦法。」

「嗯。」

「一石二鳥,這個人倒也聰明。」

如意笑了。「他若不聰明,我也不知道何年何日才做得成玲瓏閣的老闆娘。」

韓康也笑,大笑。「你若是跟着我,雖然做不成玲瓏閣的老闆娘,最少還有一段好日子可過,跟着他,那你就不單止做不成玲瓏閣的老闆娘,連命也得賠上!」

「你這是恐嚇。如意似乎並不將韓康的說話放在心上。

韓康笑聲一斂,冷聲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說話。」

「嗯。」

「以我在珠光寶氣閣的資歷,尚且不能留你在身旁,我就不相信葉飛花可以|」如意一愕。

「你今日出賣得我,他日難保就不出賣得葉飛花,我若是葉飛花,真的當上了玲瓏閣的老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一定就是……」

「就是甚麼?」

「殺你!」

如意麵上還有笑容,笑得卻已有些勉強,道:「我對他的可是真情。」

「那對我的就全是假意了。」韓康好大感觸的一聲長嘆。

如意陪着輕嘆一聲。

看來她好象有些過意不去了。

韓康隨即問道:「你敢肯定他對你也是一樣。」

如意欲言又止。

她實在不敢肯定。

韓康看在眼內,冷笑。「你自己也不敢肯定是不。」

如意只好默認。

要看清楚一個人,還沒有那麼容易,就是我,你已經看不清楚的了。」韓康又長嘆一聲。」

你既不知道我的一片真心,同樣不知道我對這件事只是存疑,方才我說得那麼肯定,不過在奪取你的說話!」

如意不覺一面的傍徨。

她的確不知道這許多。

「葉飛花似乎沒有可能認識孫壽,孫壽住在甚麼地方,他更沒有可能清楚,那根本就是出自我的安排,但我記得,似乎曾經跟你說過,我存疑的,只是這一點,想不到竟然就是事實!」

韓康的面色陡地一寒,瞪如意,一字一頓的說道:「告訴我,葉飛花這下在甚麼地方!」

如意更是傍徨。

「說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韓康的語氣忽又變的溫柔起來。

如意還末有所表示,一聲輕笑,一個聲音已自樓外晌起!

「他如意固然看不透你韓康,你韓康又何嘗看得透她如意。」

「誰?」韓康一聲輕叱,霍地轉身。

沒有人。

語聲卻又在門外晌起。「連我是誰你也猜不到。」

「葉飛花。」

「這不是猜出來了。」

「佩服佩服!」韓康突然失聲大笑。

「佩服甚麼。」

韓康笑道:「你居然有這個膽量,居然敢來見我了!」

「歌聲突然中斷,我當然要來一看究竟|」葉飛花仍不現身,樓外忽一聲輕嘆。

「我也是個人,人總是有好奇心的。」

韓康恍然大悟。「方才吹笛的那個人就是你。」

「正是我。」

「怪不得如意有這個膽量,還與我東拉西扯,原來她算準了你一定到來!」韓康一瞥床上的如意。

如意,的面上已又有了喜色。

「只可惜你到來也是一樣!」韓康忽然一聲冷笑。「我正想領教你當年興我齊名江湖的滿天飛花*一手七暗器|」「江湖傳言,未必確實,當年我與你齊名江湖其實是兩手七暗器,一手七暗器,我還是現在才練上手!」

葉飛花這無疑就是說現在的他比當年的他最少已強了一倍!

韓康心頭不禁一凜,表面卻一點也不顯露出來,冷冷的應道:「就算兩手十四暗器,我同樣領教!」

葉飛花反而笑了。「你就算真的打算領教*我也不願意現在跟你正面交手。」

「哦。」

「我一擊不中,讓你認出了本來面目,等於給自己找麻煩,反正,你這十二日之內一定找不到楊小劍的下落,反正,十二日之後珠光寶氣閣就會接納我的要求,十二日之後,我就是玲瓏閣的老闆,我又何必冒這個危險,跟你動手。」

韓康怒道:「這你來幹甚麼。」

「我只不過一時好奇,想來看一下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那知這一來卻知道了珠光寶氣閣的行事作風,聽到了一番至理明言」「「哦。」

「你說得實在很有道理」「葉飛花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如意今日出賣得你,他年就難保不出賣得我!」

一聽到葉飛花這句話,如意連忙就跳下床來,大聲道:「我……」

葉飛花實時截斷如意的說話。「也許不至於如此,但我這個人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去做沒有多大把握的事情,當年就因為忘記了這一點,給楊大手殺的我落荒而逃!」

「現在你一定不會再犯這個錯誤的了。」

「生我者老子,知我者韓康!」

韓康聽說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

葉飛花隨即說到他那個老子。

「我老子在生時候一直就這樣教訓我,做好事倒還罷了,如果立心做壞事,首先就要記穩這兩句說話!」

「哪兩句說話。」

「不可捨己為人,必須舍人為己!」

「哦。」

「所以找現在決定聽你一次,先做一件事情!」

「甚麼事情?」

「你方才所說我當上了玲瓏閣的老闆之後,第一件應該要做的事情。」

韓康一瞥如意。「殺她。」

「正是」「韓康的一雙眼睛應聲盯穩小樓的入口。

如意的一張臉卻已死白!

一陣異乎尋常的靜寂。

靜寂一-那爆裂!

碎的一扇窗突然粉碎,十四道亮光閃電一樣窗外飛入,疾擊韓康如意」韓康已小心防範,但聲音一直在門左右晌起,難免亦有一種錯覺,以為葉飛花一定會猝然在門口現身突襲,可料不到葉飛花竟繞到一旁窗外突擊!

好在韓康也有幾下子,大喝一聲,雙手一翻,一對日月輪已從長衫下張形飛出!

叮叮噹噹的四道亮光立時輪影中砸飛!

射向他的也就只是這匹枚暗器。

其它的十道亮光,十枚暗器的目標是全在如意!

如意的武功最多只有韓康的二成,她的一對鴛鴦劍釘在樑上、金弓銀丸亦嵌在牆上。

她的兵器其實就只是這金弓銀丸鴛鴦劍!

這三樣兵器她現在一樣也沒有在手!

她也是一個聰明女子,一聽見韓康大喝一聲,連忙就找地方閃避。

只可惜她的輕功並不高明。

她才一縱身,十道亮光就已有八道打在她的身上,整個人立時變了一個血人|打在她身上的八種暗器似乎每一種之上都開了血溝!

像這樣的暗器,就算中上兩種混身的血液都不難給放干,何況八種之多?

如意當傷呻吟倒地|韓康觸目驚心,日月雙輪嗆螂的一撞一分,正想衝出窗外,葉飛花的聲音已在窗外晌了起來。

「你最好不要追我,這裏我比你熟悉,我的輕功,一向也不錯,就算追你也未必追得着我。」韓康悶哼。

「如意方面你也死心好了,我所用的暗器只要中上四種,便華陀再生也無法可想,照我估計,方才我送給它的十種暗器之中,最少有八種何在她的身上!」

這估計竟然完全正確。

韓康實在有些佩服了。

「十二日之後我們再見!」葉飛花跟着就是這句說話。

十字出口,語聲已在半空,說到再見,語聲幾乎已聽不到了。

「這小子的輕功果然有幾下子!」韓康苦笑退步,蹲落如意身旁。

如意一身的衣衫已被血水濕透!

她的眼中,卻滿是淚水。

韓康那裏還罵得出口,長嘆一聲道:「我可有說錯?」

如意眼中的淚水更多。

「要是你認為值得,我無話可說,不值,你最好告訴我他與孫壽用什麼辦法,在什麼地方聯絡,對於這一點,這之前我相信葉飛花多少也曾透露與你知道!」

如意麵上痛苦得好一陣瘓攀,好一會才從口中吐出兩個字,斷斷續續的兩字。

「碧……玉……」

「碧玉齋?」

如意的嘴角似有一絲笑意。

笑意-那凝結在她的嘴角之上!

韓康混身的血液-那彷佛在凝結!

他的眼角封似有些許溶冰。

溶冰潤濕了他的眼幢,但很快又被窗外吹人來的北風吹乾。

風中還有雪。

雪窗外漫天飛舞如舊。

窗外雪狂,樓中火怒。

烈火在一個小火爐上飛舞。

爐邊的兩張臉龐給火餃照的通紅,沈勝衣孫壽混身的血液亦像烈火一樣奔騰。

火上燒着兩壺酒。

酒香醉人。

杏花閣的酒本來就不在飛夢軒之下。

孫壽替沈勝衣斟了第一杯,替自己斟下了第一杯,舉杯大笑道:「刀劍一見高低,不難立刻判生死,酒杯之上雖然一樣也有勝負,無論如何沒有這麼嚴重,來,我們酒杯之上先拚一個勝負高低!」

「好」「沈勝衣也自舉杯。

酒美,香濃。

香濃,酒美。

怡紅院的酒雖然未必比得上飛夢軒、杏花閣,但的確也是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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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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