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怪功奇異而不亂

第十六章 怪功奇異而不亂

馬是給人騎的,車箱是給人座的。

但此時車轅上只有馬行空一人,程勝和麥秀芳、菊娃都在走着路。

菊娃一路上盯着麥秀芳,見她對程勝總是含情脈脈,不由暗想:「我把她也找去,這不是給公主找麻煩?」

馬行空朝他們三人一望,打趣的道:「三位的興緻真好,放着空車不坐,若不是我雙腿行動不便,倒也想陪三位走一段路!」

菊娃嫣然一笑,突然輕輕跳到前座上。

馬行空微怔說:「你怎麼啦?想通了?」

「是想通了。」菊娃笑說:「因為這段路非我帶不可!」

馬行空故意問:「你上來了,難道他們還走路嗎?」

菊娃高聲叫道:「駙馬爺快上車吧!只怕公主已等得不耐煩了呢!」

程勝納悶,問:「菊娃,還有多遠的路啊?」

菊娃手搭涼蓬一望,道:「還早得很哩!」

程勝朝麥秀芳一笑,說:「哇拷,你上車吧!」

麥秀芳反問道:「那麼你呢?」

程勝說:「我的內傷剛好,這時倒想練練腿功,看看能不能跟上馬車?」

麥秀芳笑了一笑,獨自爬進了車廂去。

菊娃笑道:「駙馬爺,你不上車嗎?」

程勝搖搖頭說:「你只管趕車前去好了。」

菊娃一把從馬行空手上奪過馬鞭,道:「駙馬爺,那隻好委屈你啦!」

她手臂一抬,馬鞭在空中劃了一道圓弧,「啦」地一聲,那馬張開四蹄,向前如飛奔去。

馬行空之有「追雲叟」之名,完全得力於他這匹千里良駒,此馬乃是一匹異種,日行千里根本不需加水添料。

馬行如箭,程勝起先還可跟得上,可是一個更次過去了,程勝終非鐵打的身子,加之內傷初愈,開始喘氣起來。

菊娃好像有意整他似的,馬車前行速度非但沒有減低,反而,在她的馬鞭催促之下,前行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這麼一來,程勝就慢慢的掉遠了。

麥秀芳不見程勝跟上,忙道:「姐姐停一會好嗎?」

菊娃朝後面一望,見程勝還沒有追趕上,連忙將馬給剎住,瞧了一眼麥秀芳,曖昧說:「你可是擔心我們駙馬爺追不上?」

麥秀芳粉靨微紅,靦腆的道:「姐姐既然好心請他,總不能等他一下呀?」

菊娃冷冷一笑,說:「麥姑娘,說真格的,我這樣做並不是對他的。」

麥秀芳微怔,道:「那麼姐姐是想對誰?」

菊娃慢條斯理的說:「麥姑娘,難道你還不明白,我這次四處派人找我們駙馬爺的用意?」

麥秀芳心頭一沉,道:「敢問姐姐是什麼用意?」

菊娃笑笑說:「我們駙馬爺上次與公主正在洞房時,正好碰上碧眼老君前來搗亂,所以這一次是要接他回去繼續前禮的。」

麥秀芳聞言,想道:「是啊!人家去行夫妻之禮,我若也跟去不是自討沒趣嗎?」

她想到這兒,介面說:「所以,姐姐故意把馬車趕快一些,就是特意告訴我這件事?」

菊娃笑道:「姑娘真是聰明,其實我也看出,你對我們駙馬爺一番心意,我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大家好而已,希望你能諒解。」

麥秀芳暗忖:「好厲害的丫頭,原來你趕着馬車飛跑,是希望我走路。哼!你想的倒好。」

忖念之際,只聽菊娃又道:「我們公主乃是金枝玉葉,何況與駙馬爺早有婚約,他們打算去泥婆羅辦件大事,你想一想,到時你也跟着去嗎?」

麥秀芳心中雖氣,但臉上卻笑說:「姐姐既然這樣說,那我就不去了。」

菊娃襝衽為禮,道:「那我要謝謝麥姑娘的成全啦!」

麥秀芳心說:「你的公主是金枝玉葉,難道我就是殘花敗柳嗎?好吧!大家走着瞧好了。」

她心中充滿了憤怒之火,但她還是勉強忍下,說:「君子有成人之美,姐姐也不必謝啦!」

說完,從車廂里跳了出來,茫然向遠處走去。

******

空山寂寂!

麥秀芳滿懷憤怒,毫無目的走着,竟也走入深山裏。

忽然,麥秀芳聽到前面有一陣潺潺的水聲,她才驀然驚醒。

她朝左右望了一望,暗想:「天啊!我現在在以那裏去呢?」

原來此地已是山腰,只有她剛才來的地方,是一條狹窄山道,想退回去,她已快到半山了。

她吸了一口氣,忖道:「反正我眼前一片茫然,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是一樣,剛才有聽到水聲,我就沿着去找找看,或許有人家也不一定。」

她拿定主意,便向水聲之處走去。

這條水是一條山溪水,由高山之處一直傾瀉而下,可是到了這裏的時候,卻出現了一點異象。

原來,溪水一直是傾瀉而下,但在此地卻盤曲的打了一轉,以致溪水中間現出了了座圓圓的小島,然後溪水才循着山路流了下去。麥秀芳見溪水清流得可愛,登時蹲下身子用手去掬水喝,誰知她雙手剛剛伸出,突感水中好像有一股吸力發出,直欲將她吸下水去。

麥秀芳一驚,急忙使勁穩住身形,豈料一點也沒有用,「噗通」一聲,人已栽下了水中。

她跌下水中之後,只覺全身四肢百骸都出奇的冰冷,水裏似是有一股無窮的力量,直把她吸了下去。

在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一點知覺,可是過了不久,一陣頭暈目眩,便連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曉得過了多久,她悠悠醒了過來。

她再度感到全身冷得要命,正想坐起身來,怎知身上好像已經僵硬,竟然一點也不聽指揮。

由於全身冷得難受,她咬了咬牙,還想掙扎坐起來,就在這時,忽聽一人冷冰冰的道:「女娃兒,不許動。」

麥秀芳不知這裏是什麼地方,只因見此地這樣寒冷,所以做夢也料不到這裏會有人住?

她聞之一驚,環顧左右,發現這裏是一座石洞,耳聞水聲潺潺,想起剛才之事,心想:「莫非這裏是水底了?」

縱目一掃,卻連個人影也沒有,心中不由更驚駭!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說:「女娃兒,這個水池數十年來,一直沒有人來過,所以我也一直困居在此,以致數十年的心愿,也一直未能了結。天幸你今日到此,也算我們有緣,所以我就乾脆成全你了。」

聞言,麥秀芳也不知是驚還是喜,聽那說話的聲音,好像是一個老婦人,她對自己毫無惡意,若從語氣中聽來,那老婦彷彿也有坎坷的身世似的。

那聲音頓了一頓,又道:「你如今躺卧之處,乃是武林之中,人人夢寐以求的『石英』,此石有推宮活血增長功力之效,趕快將氣納丹田好好的吸收它!」

麥秀芳大喜過望,連忙照那老婦的話去做,她武功原有根底,此刻行起功來,只覺胸腹之間,有一股冰冷的寒流滾動着,先前覺得很難受,時間久了,她也慢慢能夠適應下來。

像這種的情形,延續了一兩個時辰,才聽那老婦說:「好了,你可以起來啦!」

麥秀芳一聽,翻身而起,非但毫無痛苦之狀,反而覺得全身舒服無比,她回身一望,見一名道姑盤膝坐在石洞中,凹入之處。

由於她剛才是背着躺在「石英」上,所以沒有發現道姑存在。

那道姑年約七旬,頭挽髮髻,橫插銀簪,身穿月日道袍。

道姑向她招招手說:「孩子,你過來。」

聲音已柔和了許多,麥秀芳依言走了過去,雙膝跪地道:「謝謝前輩成全之恩!」

道姑揮手說:「罷了,你起來吧!」

她只輕輕一揮,麥秀芳便覺有一股無形的勁力,把自己抬了起來,她就是想跪也跪不下去了。

她心中暗暗震駭!

道姑朝她上下打量,問道:「你是那一派的弟子?」

麥秀芳肅聲說:「晚輩不屑任何派別,全是先父所教。」

道姑聽她說了一聲「先父」,便道:「你的父親死了嗎?」

麥秀芳哀傷點頭,說:「是的,是被人殺害的!」

道姑直接問道:「孩子,你報了仇嗎?」

麥秀芳念頭飛快一閃,當下狠起心腸騙說:「晚輩動功太低,不是仇人的對手。」

「唉!」道姑嘆道:「這樣看來,你還沒有報仇啦?」

麥秀芳低聲說:「是的!」

道姑沉吟了一會兒,又道:「孩子,你可想報仇?」

麥秀芳垂淚說:「父仇不共戴天,晚輩怎麼會不想報呢?」

事實上她的仇已報,但她因為受了菊娃之氣,那時就想對菊娃發作,只因對方武功太高,假若爭執下去,對自己來說毫無好處。

麥秀芳並不是傻子,她早先在池邊喝水,無緣無故跌了下去,剛才朝那道姑下跪,又被她硬生生的抬起,就知這位道姑的武功已高不可測。所以她把心一橫,硬說自己,沒有報仇,實則她的心意,是想求那道姑收為弟子,爾後好大大的出一口氣。

道姑點點頭道:「好吧!這點我也成全你就是了。」

麥秀芳聽了,不禁大喜,連忙撲身拜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說:「謝謝師父……」

她話未說完,突然又被那道姑舉手輕輕抬了起來,道:「別忙,我還有話要說呢!」

麥秀芳微驚說:「莫非師父認為弟子不是塊料?」

道姑搖頭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你拜我為師不難,但是最少也得做到兩件事,你肯答應嗎?」

麥秀芳面帶愁容說:「不知師父說的是那兩件事?」

道姑語氣平靜的道:「你身為女子,我若叫你終身不嫁,你辦的到嗎?」

這好像一記旱雷,把麥秀芳嚇呆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這是你老人家說的第一件事?」

道姑點頭道:「不錯,你好好考慮考慮。」

麥秀芳心想:「婚姻乃是人生一件大事,如果終身不嫁,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想了又想,一時之間覺得好生為難。

突然,程勝的音容在她面前出現了,她心不由一動,接着又一個美若天仙般的女人,也跟着出現,在她眼睛的幻覺之中,只見兩人拉着手,卿卿我我……

她想得忘了形,不禁怒哼一聲,這一聲本是無意間發出,不料意哼出了聲來。

道姑目光如炬,冷冷的道:「你可是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嗎?」

麥秀芳垂著說:「師父明察,弟子的確捨不得一個人。」

道姑瞧着她道:「是個男人對嗎?」

「嗯!」

「看你的神情,好像非那個男人不嫁是不是?」

「是的!」

道姑喟然道:「你能捨棄父仇不報,卻去鍾情一個男人,足見你已愛他很深。你說說看,那個男人究竟那裏令人陶醉?」

麥秀芳眼波流動,說:「他人正直、見義勇為,而且還有點酷。」

道咕冷笑道:「就憑這麼一點特長,就讓你如此深愛他嗎?」

麥秀芳解釋說:「一個女人,對男人最期盼,就是希望他誠實可靠,關於這一點他是不會有問題的。」

她能面對一個陌生之人,說出這樣的話,只怕連自己都想不到。

道咕欣然道:「你的看法倒也不錯,不知他的武功如何?」

麥秀芳目光中露出一抹精光,說:「酷斃了,尤其揮出霸刀時,簡直就像喝了波斯葡萄酒,令人口齒留香沉醉在其中,最重要一點,他不挾技欺人。」

道姑詫異道:「他有這種胸懷?」

麥秀芳恭敬的說:「弟子絕對不敢騙師父。」

道姑想了一想,道:「看你年齡不大,相信你不會看上個老頭子吧?」

麥秀芳說:「他年少又緣投,二十歲左右。」

道姑有些驚訝,不由沉吟起來。

有頃,才聽她喃喃地道:「二十歲左右的人,武功又高,不挾技欺人。唉!那真是難得,只是少年嘴上無毛,容易變。」

她這番話好像是對自己說,又好像是對麥秀芳說,麥秀芳天質聰穎,一聽道姑的話,就知她心中有打消第一個條件的意思,乘她正在沉思之際,突然雙膝一跪,顫聲說:「師父,我相信他不會的。」

道姑感慨萬千的道:「孩子!你起來吧!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向你提出這麼一個苛刻的條件?」

麥秀芳依言起身,說:「請恕弟子大膽直說,莫非師父過去被男人騙過?」

道姑緩緩閉上眼睛,回憶的道:「年輕時不懂事也愛上一個男人,情形和你講的也差不多,只是他太過豬哥(風流),愛了這個女的又玩那個,我一氣之下出了家,最後夢醒了,他也出家當和尚啦!」

麥秀芳氣說:「他是活該,師父你老人家卻是冤枉的。」

道姑雙眼徒睜,射出一道煞芒,氣忿道:「二十年來我一直不能忘掉這件事,找他理論,誰知他非但對我不理,反而把我打的雙腿也殘了。」

「那個男人簡直是豬狗不如。」麥秀芳心中一動,又說:「你武功這麼好,為什麼不把腿醫好?」

道姑摸着她的腿,幽幽地道:「光靠內功醫治不行,還要有千年茯芩輔助,可是千年茯芩這麼貴重藥材天下少有。」

頓了頓,她又說:「我第二件要你做的就是一旦你武功練成,一定要替我殺盡天下所有的禿驢。」

麥秀芳愕然,吶吶說:「不……不管是那一派的都要殺嗎?」

道姑獰厲冷笑道:「怎麼?你又不願意了?」

麥秀芳心中暗想:「她第一個條件已有通融之意,我若連第二件事若不答應,只怕她再也不會收我為弟子了。」

念頭一閃,她立刻說:「弟子答應就是。」

道姑神情一緩道:「孩子,一個人做事要全憑良心,皇天神明在上,你答應的事是不能反悔的,知道嗎?」

麥秀芳說:「弟子絕不反悔。」

道姑冷峻嚴肅道:「你答應了,我心就安了。我若不允准你去愛他,未免顯得我變態。但是我要你今生今世只能愛他一個,若是發現他不愛你之時,立刻殺了他。」

麥秀芳心中微微一怔,暗想:「她乃出家人,為什麼動不動就殺殺殺,跟個賣雞的屠大娘沒兩樣。」

心雖這麼想,卻不敢說出口來,當下應道:「弟子遵命就是。」

道姑展顏一笑,說:「好啦!你現在可以拜師了。」

麥秀芳整了整衣裳,然後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之禮,拜罷起身,然後垂手肅立一邊。

道姑朝那「石英」床一指,道:「關於『石英』的功效,我剛才只對你說了一個大概,其實它非但百毒不侵,一個月後,你的功力定叫人刮目相看。」

麥秀芳心中已關始在盤算,打着如意算盤。

道姑停了頓,又說:「我的行當並不多,除了三記『蘭花拂穴手』和九招『玄女劍法』之外,別的也不會什麼了。」

麥秀芳懷疑的道:「師父,就憑三記『蘭花拂穴手』和九招『玄女劍法』,就能把天下的和尚殺光嗎?」

道姑哈哈大笑說:「功力之高低,並不在招式之多少,我敢說一句大話,在當今之世,能擋我九劍三手之人,大概屈指可數。」

麥秀芳想起她把自己從水面上吸下來的功力,此言絕非誇大之詞,忖念方畢,不由動容的道:「弟子一時失言,萬望師父見諒。」

道姑笑笑說:「我不會怪你的,只要你今後好好的練功。」

麥秀芳誠摯道:「弟子今後一定勤練武功,才能替師父殺光天下之和尚。」

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一事,又說:「師父,弟子和你老人家說了半天話,還沒有請教你老人家高姓大名呢?」

道姑苦笑道:「我的俗名是叫『方玉真』,以後雖然修了道,仍然用這個名字。」

麥秀芳暗想:「俗家名字修道人怎麼能用呢?也許她還想還俗也說不定,六根不清來出家,不是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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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勝從後面追上來時,只見菊娃笑眯眯的站立在道旁,一揖到地道:「駙馬爺,你才來呀!」

程勝吐了口長氣,說:「哇拷,馬前輩這匹馬真不愧為千里良駒,腳程好快啊!」

馬行空咧嘴笑道:「小夥子上車吧!」

程勝臉現難色,馬行空伸手掀開了布簾,裏面空空如也,程勝一望大驚說:「咦!麥秀芳呢?」

菊娃道:「她走啦!」

程勝怔了怔,道:「她不是好好的,為什麼又走了呢?」

菊娃正經八百的道:「駙馬爺,你究竟是以為公主為重?還是以麥姑娘為重?」

程勝莫名其妙說:「菊娃,我不懂你這話又是放了什麼牌的味素?」

菊娃冷笑道:「你別裝傻啦!駙馬爺,我知道麥姑娘對你很好,你是不是想一箭雙鵰?」

程勝臉一綳,說:「哇拷,你怎麼可以黑白講?」

菊娃坦然道:「駙馬爺,我說的都是良心話,一個男人娶個三妻四妾並不為過,但是你知道公主如今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程勝訝然說:「哇拷,難道以你的武功,公主在你那兒還會有危險?」

菊娃無奈搖頭道:「駙馬爺,你完全錯了,這件事只剩下兩天時間啦!」

程勝焦急說:「菊娃,公主那裏究竟又出了什麼事,你快說出來。」

菊娃愁容倏起,道:「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那巴特國師已經來啦!」

程勝聽得心頭一懍,說:「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菊娃苦笑道:「在桃花軒的時候,我就發覺他來了,所以當八里丹命海都他們,向我和竹姐動手之時,我並沒有多加反抗,用意就是想看看他是何居心?」

程勝忙問:「你摸清他們的來意嗎?」

「他們來意很簡單,就是交出鴛鴦金鎖,否則只有兩條路可走。」

「那兩條?」

「第一在武功上勝過他。」

「你試過了嗎?」

菊娃苦澀一笑,道:「不但試過,就是我和公主聯手也試過了,那老怪物武功實在太高,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程勝黯然說:「哇拷,那只有走第二條路羅!」

菊娃目光一睜,道:「難道你願見公主走第二條路嗎?」

程勝說:「哇拷,第一條行不通,當然行第二條羅!」

菊娃道:「你要公主跟他回泥婆羅!」

聞言,程勝的心頭,如被壓上重石,暗忖:「這倒是一件棘手之事,可是不管怎樣,我還是先去看看再說吧!」

菊娃望了他一眼,又道:「駙馬爺,在這種情形之下,那位麥姑娘還適合跟我們去嗎?」

程勝說:「可是我們已答應要她跟去了呀!」

菊娃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她是走得心甘情願,她自己也知道,在這個時候跟去是會受到連累的。」

程勝這才放下心,說:「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

於是,程勝跳上馬車,菊娃一揮馬鞭,馬車向前如飛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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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後有座極大的湖,湖上煙霧瀰漫。

馬行空問道:「菊姑娘,咱們還要向前走嗎?」

菊娃望着他答說:「要。」

言訖,驅車進入了那迷霧之中。

馬行空和程勝都睜大了眼睛,窮極目力向前瞭望,面前霧氣重重,根本看不清道路在那,但是菊娃驅車疾行,絲毫也沒有受到阻礙。

程勝奇怪的道:「菊娃,這裏那來的這麼多霧呀?」

菊娃轉頭一笑,答說:「駙馬爺,除了濃霧之外,你沒有聞到其他的東西嗎?」

程勝和馬行空聞言,兩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在兩人吸進的氣中,似乎聞到一股異香。

這股異香並非是花的香味,兩人都覺得聞了之後,全身感到無比的舒泰,馬行空噴噴稱奇道:「怪啦!這是什麼香味?」

菊娃向兩旁的大樹一指,說道:「這些樹都是家師昔年從天竺移植過來的,名叫『檀香樹』,此樹本身不但能夠散發出一種幽香,而且從香氣中更能分化出一種『天香霧』來,這種霧無論晴雨晨昏都不會散去,家師從種植這些樹到現在,算來也有四十多年了。」

程勝好奇的說:「你的師父還在這裏嗎?」

菊娃含笑道:「不,他老人家早巳離開這裏了。」

程勝露出惋惜之色,說:「你的武功這樣高強,令師的武功自然更不用說啦!只可惜我們緣慳一面,不能夠當面拜候他。」

菊娃一面趕車,一面道:「駙馬爺,我相信你也極希望知道我師承是嗎?」

「哇拷,你要是能說最好羅!」

菊娃回頭程勝飛看了一眼,道:「駙馬爺,你忘記碧眼老君的話了。」

程勝微怔說:「那老鬼又說了些什麼?」

菊娃悠悠的道:「他不是說過了嗎?在若干年前,中原出現了一個痴頭陀,這個痴頭陀後來也去了天竺。」

程勝猛然驚悟,說:「你就是那痴頭陀的弟子?」

菊娃緩緩而道:「不錯,他正是我的師父,不過,我拜他老人家為師的時候,我的年齡還很小,他老人家對我愛護備至,並搜盡了各種藥材替我脫胎換骨,一直到我十二歲的時候,他才開始教授我武功。」

程勝說:「那麼你又是什麼時候侍候公主的呢?」

菊娃回答道:「十五歲那年師父送我來的,據師父說皇后葛侖金花,曾經救過我一家人性命,所以要我善侍公主,並叫我非到生死關頭,不得把本門武功顯露出來。」

程勝又問:「公主都知道你這些情形嗎?」

菊娃道:「以前不知道,現在她已經曉得了。」

程勝想了一下,說:「你一直在公主那兒,青衣社的事又怎麼能夠顧到?」

菊娃淺淺一笑,道:「我不在的時候,都由副舵主代勞。有時我也乘着賣東西的方便,回來瞧一瞧。所以公主她們,一直都不知我真實身分。」

兩人談談說說,霧道已盡,前面現出許多樹叢,菊娃朝那些樹叢指去,含笑說:「這些樹叢看來並無奇特之處,其實是按阻陽八卦栽培,一不小心,就會困死在裏面了。」

馬行空和程勝一聽,暗想外面有濃濃的重霧作掩護,裏面又有這些樹叢作絆腳石,就是再機警之人也難以進來。

程勝一念及此,不由奇怪的問:「哇拷,你這裏已經夠隱秘了,那巴特喇嘛又是怎麼進來的?」

菊娃表情沉重,道:「駙馬爺,這人實在邪門得很,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程勝背脊一寒,說:「就只他一個人進來嗎?」

菊娃道:「不,另外還有三個人。」

程勝心想:「這樣看來,巴特喇嘛是志在必得了。」

轉念之間,眼前出現了一塊草坪,但見人影閃動,忽從草坪的盡頭,走出兩列少女來。

他們個個身穿青衣,一步一步徐徐向前行進,一直走到菊娃身邊才停下,一齊躬身道:「弟子們恭迎舵主。」

菊娃一笑,揮手說:「罷了!見過馬前輩和駙馬爺!」

那些青衣少女聞言,連忙又一起施禮道:「拜見馬前輩和駙馬爺!」

她們嘴裏說着話,一對明亮的眼睛都向程勝望來。

程勝星眸一掃,但見左右兩邊的少女,大約有四十八左右,心想:「難道菊娃手下就只這些人嗎?」

當下,和馬行空朝那四十多名少女回了一禮,同時轉臉朝菊娃問遘:「公主她們呢?」

菊娃朝遠處一指,說:「瞧,那不是她們來了嗎?」

程勝舉目望去,見古珠珠穿着一身粉紅衣裳在前,張三娘和竹娃在後面跟着,滿面笑容疾步走了過來。

程勝趕緊迎上一步,欠身道:「你受驚了?」

古珠珠搖搖頭說:「我們倒沒有什麼,只是駙馬爺為着我們急壞了吧!」

程勝道:「如今一切都成過去了,我們還是計議如何應付未來吧!菊娃,不知巴特喇嘛他們現在何處?」

菊娃答說:「時間未至,我也猜不着他們現在那裏?」

這時張三娘和竹娃都走上來行禮,程勝亦把馬行空向她們一一做個介紹。

馬行空見古珠珠不但生得嬌艷美麗,尤其是一舉一動,更使人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暗想:「這小子可真艷福不淺,一個這樣水的女子已夠消受了,想不到還有一個也在緊追不捨,真不知道這小子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張三娘說:「站在這裏說話既累又不便,還是到屋子裏面再說吧!」

一行穿過草坪,馬行空腿行不便,即由四名少女攙撫著,直向正面大廳走去。

「青衣社」的建築非常特別,成「一」字形,一字當,中是「議事廳」議事廳後面是舵主和副舵主以及幾位香主的住處,一字兩邊才是門主弟子的卧室,練武的地方則是在最後面。大家進議事廳之後,自有後進弟子磅上香茗。

菊娃望着馬行空含笑道:「馬前輩,你腿不方便,請先到後面去休息一下,容晚輩在這裏把事情略作交代,便來替你老人家看病。」

馬行空知道他們要說些機密之事,自己在這裏實在顯得礙事,當下點了點頭說:「菊娃不要客氣,老朽是該休息一下了。」

菊娃舉手一招,過來兩名少女把馬行空扶了出去。

馬行空走了之後,菊娃道:「駙馬爺,你不反對我這樣做吧?」

程勝微笑說:「馬前輩的確也是累了。我們現在還是談談,如何應付那位巴特喇嘛的事吧!」

張三娘贊道:「駙馬爺說得不錯,關於這件事情,不知駙馬爺有何高見?」

程勝皺着眉頭說:「那巴特喇嘛此行不過有兩個目的,其一是要金鎖,其二是要公主隨他回去,他所提的這兩個條件,不知你是怎樣答覆他的?」

古珠珠道:「我都拒絕了。」

程勝笑笑說:「這樣看來,代志大條了。」

菊娃不以為然道:「怎麼大條?」

「拚命!」程勝說:「也許賠上命也說不定。」

張三娘激動的道:「咱們都不是他的對手,跟他拚命,不就等於賠命。」

古珠珠插嘴道:「是啊,我們又有多少命可賠呢?」

程勝心中一動,道:「哇拷,我倒有一個點子。」

「什麼點子?」

程勝道:「你們還記不記得碧眼老君說過的話?」

張三娘恨聲說:「碧眼老兒放的屁話太多,不知駙馬爺是指那方面?」

程勝笑道:「他不是說過金鎖上面,都刻有精湛的武學嗎?現在,我們何不拿出來臨時抱抱佛腳?」

古珠珠恍然大悟,大聲說:「是呀!我們早先怎麼都沒想到呢?」

張三娘道:「那兩件東西我都看過了,上面都刻的是梵文,我一個字也不認得。」

菊娃驚叫道:「是梵文嗎?婢子倒可試一試?」

那痴頭陀專古通今,菊娃自幼跟隨着他,差不多什麼都學了一點,所以一聽上面是梵文,就不由驚叫出來。

「哦!」張三娘含笑道:「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菊娃早先向我們說起,她是那痴頭陀的弟子時,我竟連這個都忘懷了。」

古珠珠更不遲疑,返身到房中把「鴛鴦金鎖」都拿了出來。

程勝仔細一看,只見舉世觸目的鴛鴦金鎖,卻原來只有一尺那麼長短,乃是純金打造,閃著金光,似乎沒什麼稀奇之處,程勝不由有些失望。

古珠珠把金鎖送到菊娃手上,菊娃接過來很仔細的瞧了一遍,嘴裏喃哺念道:「本劍譜有三式,練習此劍法者,須陰陽相輔……」

菊娃繼繼續續,有些是看不懂字義,但也差不多了。

程勝聞盲一呆,說:「陰陽相輔?這個名詞還未聽見過。」

張三娘笑了一笑,道:「駙馬爺你別打岔,菊娃你再念下去。」

菊娃又朝着另一支念說:「乾坤一劍定,鴛鴦比翼樓。」

張三娘奇怪的道:「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菊娃秀眉微皺說:「好像是一記招式。」

眾人聽了,都感到大為不解,是以臉上皆露驚訝之色,半響都役有一人吭聲。

張三娘想了一想,道:「奇怪,這怎麼能說是一記招式呢?」

古珠珠說:「這個問題討論到巴特來也不會有結果,菊娃,下面還有什麼?」

菊娃接着又道:「夫引鳳凰至,春風一度開。」

此話一出,張三娘略有所悟,忙說:「菊娃,你快再念下去。」

菊娃繼續道:「日月星辰伴,陰陽合可期。」

張三娘急說:「還有呢?」

菊娃螓首抬起,望着她道:「沒有了。」

張三娘仍是有些不信,說:「那就怪了?」

菊娃見張三娘臉現異色,知她必有發現,睜大了眼睛向鴛鴦鎖瞧去,以她功力而言,細如蛛絲的東西,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她瞧了一會兒,卻連什麼也沒有看到,正在失望之時——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張三娘急聲道:「又看到了什麼?」

菊娃心頭怦怦亂跳的說:「婆婆……」

她說到這裏,突然轉臉對程勝道:「駙馬爺,你請出去一下好嗎?」

程勝當堂一怔,心想:「哇拷,說得好好的,為什麼又要我出去呢?」

他心中這樣想,本要說出來,可是立時忍住,於是就走了出去。

張三娘道:「菊娃,你念第一句的時候,我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蹺,那上面刻的是些什麼東西?」

菊娃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好……好像是兩個赤裸著身子的男子。」

古珠珠和竹娃一聽,粉面登時為之通紅。

張三娘欣然頷首道:「那就對了,序文上面早就說得明明白白,習此劍法必須陰陽相輔,自然非枉某屬了。」

古珠珠的臉更加漲得通紅,轉身就想離去,卻張三娘叫道,說:「公主,請恕老奴放肆,你既然和駙馬爺都已入洞房,再聽下去又有什麼干係?菊娃,那鎖上還有些什麼?」

菊娃紅著臉孔道:「那上面只有三個式子,都是由兩個裸身男女在練,詳細的路數我看的還不大清楚。」

張三娘介面道:「你自然看不清楚了,假若陰陽能夠相輔,自然就看得清楚了。」

菊娃連頸於也紅了,她嬌嗔說:「婆婆,你在挖苦我。」

張三娘調侃道:「怕什麼?難道你以後就不嫁人了嗎?」

菊娃聞之,羞得低下頭,暗罵:「那有你風騷。」

張三娘頓了一頓,又說:「好啦,這些閑話我們都不說啦,你這裏還有什麼隱秘的地方沒有?」

菊娃笑道:「後面有個山洞,原是我師父當年練功之處,有用嗎?」

張三娘高興的說:「唉,怪不得劉德華要唱天意。」

她突然冒出這一句,古珠珠等人,都不禁一愣,齊聲道:「這跟劉德華的天意有什麼關係?」

「是沒有關係,不過,你們想想……」

古珠珠似乎懂了,介面道:「婆婆的意思是不是說,這金鎖原本就是痴頭陀送的,如今竟又在他的秘密出現,不是天意是什麼?」

「就是天意。」張三娘笑說:「這件事要越機密越好。」

菊娃點頭道:「婆婆說的是。」

張三娘又說:「你現在就派人去把那山洞打掃一遍,然後再看看金鎖上面還有什麼名堂?」

菊娃立刻吩咐四名少女去打掃山洞,然後再拿起金鎖來細細的觀看。

她看了一會兒,鴛鎖上面雖然也有細小的字跡,但是既非漢文又非梵文,所以一時也認不出來。

張三娘道:「大概機緣未到,字上才不能現形,請公主把金鎖收起來藏好。」

說完便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

程勝在外頭正無聊的用石頭打飛鳥。

張三娘愉快上前,暖昧說:「駙馬爺的鳥就快要歸巢,何必打這些鳥出氣。」

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程勝一怔,即道:「婆婆有事請說,幹嘛拿我鳥講生氣。」

「哈哈!」張三娘笑着說:「你和公主原本就是枉某,洞房也鬧過了,這件事……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害臊的,不過公主究竟是查某,所以有些事你必須要採取主動,我現在還不知道痴頭陀在金鎖上面所說陰陽相輔究竟是指何事?不過,我猜想應該跟男女有關係才是。」

程勝紅著臉道:「哇拷,他為什麼要創這種古怪的劍式呢?」

張三娘嘆了一口氣,說:「關於這一點我也想過了,要知以天下之大,真可說無奇不有,一個人要想在武林中揚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些人看見天上鳥飛,或者是地下的走獸,便能創造一些招式出來,而後名垂不朽。所以我認為一個人只要心懷光大,其它的就不必在乎了。」

程勝聽后,不禁肅然道:「你的見解,真使我茅塞頓開,讓人打從心底佩服。」

張三娘客氣的說:「其實也談不上什麼見解,只不過比你們多活幾年罷了!駙馬爺,我的話你都明白了嗎?」

程勝眯着眼道:「這還有什麼問題。不過,還是那句陰陽相輔頗令人尋味。」

「是的。」張三娘說:「我對這四個字也想了很久,你想一想看,那四個字的含意,是不是指男女交合之事而言?」

張三娘年輕時就以「風騷娘」聞名江湖,男人和女人,對她來講像喝稀飯一樣。

程勝既有「情聖」外號,跟風騷娘正好半斤八兩,好談的很。

程勝道:「我想八九不離十。」

張三娘正色道:「所以我剛才就提醒你這點,公主究竟是查某,查某差不多都是被動的,所以請你要自動一些。」

程勝想起上回洞房時情景,心中忍不住偷笑,暗說:「哇拷,你們都被她純情外表騙了,嘻嘻,她比一隻狼還要兇猛,反正大家心照不宜。」

******

山洞就在一片修竹中。

洞中有間寬敞的石室。

石室之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塊長方形的青光石,橫卧在石室的正當中,除此之外,四面都是光亮的青光石。

菊娃指著那橫在當中的青光石道:「駙馬爺,那青光石就是家師當年打坐用的。」

程勝走過去一看,只見青光石的當中已凹下去一大塊,就從這件事上看來,那痴頭陀在這裏起碼也住了十年以上。

菊娃輕輕的在一處石壁上拍了一拍,只聽「軋」然一聲大響,那石壁忽然自動轉了一圈,眼前登時現出另一間密室。

菊娃把程勝帶到近處,含羞的說:「這就是你和公主的……假若怕春光外泄,只要反手向牆壁拍三掌就可以關上。」

程勝拱手道:「菊娃,謝謝你啦!」

菊娃扮了一個鬼臉,轉身如飛奔了出去。

程勝走到石室之中,見裏面有一張石床和石椅,石床上面已多了一套枕被。

另外,放了兩張凳子和一張桌子,桌子也擺了一些合用的東西。

他在房中走了兩趟,忽然產生一個念頭,暗想:「痴頭陀乃是一代宗師,看樣子,他所傳給菊娃的招式並不多,除了金鎖上面的武功之外,他總不能連自己居住將近十年的地方,不留下一點東西吧?」

當下,他便很快的朝四面牆壁掃了一眼。

牆壁之上並沒有什麼?他伸手摸了一摸,也沒有發現什麼,程勝似乎仍不死心,把每一處地方都摸過了。

最後,他徹底失望了。

他黯然的嘆了一口氣,喃喃說:「哇拷,痴頭陀的智商就這麼一點高……」

念頭方動,他突然瞥見那張由青光石砌成的石床,邊緣部現出了一些雜亂的指痕。

乍然一看,那些指痕所留下來的東西,像是要把這張床雕刻的更精美一些,但在事實上,以程勝這大行家的眼光來看,情形可就不大相同了。

程勝連忙走過去伸手一摸,觸手之下左邊是一條龍,右邊是一隻鳳,心中微微一動,五指移向龍鳳的中間,果然,被他摸出一個人形來。

「哇拷,果然有料。」

他仔細的撫摸下去,被他摸出三個人形來,他不禁皺了皺眉頭,暗忖:「一龍一鳳之中,怎麼會有三個人形呢?」

忽然一個蒼老聲音說:「駙馬爺,你在做什麼呀?」

程勝一驚,回頭望去,不知何時張三娘陪着古珠珠,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他連忙道:「原來是你們兩位,你們快來看看,這床邊有點古怪。」

張三娘也感驚詫,連忙走過去伸手一摸,不由大叫道:「嘎?一龍一鳳和三個人形。」

程勝接着道:「是啊!好好的一張石床,為什麼要留下這樣奇怪的東西呢?」

古珠珠注視着他說:「別的地方還有嗎?」

程勝搖頭道:「我還沒有摸下去。」

張三娘沉吟了一會兒,就伸手一路摸了下去,當她沿着床邊摸了不久,忽然接觸到幾樣凸起的東西。

她佈滿皺紋的臉露出笑容說:「是了,龍鳳與陰陽,這下子不是完全對了嗎?」

程勝納悶的道:「婆婆,你在說些什麼呀?」

張三娘說:「駙馬爺,你到這裏來摸一摸。」

程勝伸手一摸,觸手之處也是一龍一鳳風和三個人形,不過都是凸起來的,他這時心中已然明白了幾分,當下點燃了一盞油燈,伏在地上向床底看去,這一看一切都瞭然於胸。

古珠珠既好奇又興奮,急問:「看見什麼了嗎?」

程勝站了起來,說:「哇拷,下面好多蜘蛛。」

古珠珠嬌嗔道:「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講生笑。」

程勝朝她扮了個鬼臉,即說:「還有一些大概和鎖上的差不多。」

張三娘猛然領悟,連忙接過他手上的油燈,伏下身子去看,果見石床下面,被人用金鋼指法劃了好些人相,其中都是一男一女,但是程次分明,她數了一數,那一男一女都現了九種身法。

「一招之中,可以化為三式,三招便是九式,按照陰,陽演演算法,九九歸元。」張三娘解釋道:「床邊的一龍一鳳和那三個人形,不也都是一陰一陽嗎?假若我們把陰陽合起來,那麼陰陽不就歸一了。」

程勝和古珠珠在武功方面,都不是菜鳥,兩人都不禁恍然大悟。

張三娘對古珠珠道:「把金鎖取出來。」

古珠珠從懷中取出金鎖,交到她手上,張三娘轉交給程勝說:「我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你們一定把我佩服得要死,其實你看看金鎖上面的人形,就知道了。」

她嘆了口氣,道:「那痴頭陀也真是用心良苦。」

然後,她瞧著程勝和古珠珠兩人,又道:「這種武功看來不但有點黃,實在是完全三級限制級,若是叫心邪念歪的人來練,只怕在練的時候就會送命,因此老奴說一句很肯切的話,少時駙馬爺和公主要儘力把持一切,不可亂了心法。」

程勝和古珠珠一聽,互望一眼,臉都紅了,可見剛才他倆的心已經有些想入非非了。

張三娘瞧在眼裏也不說破,福了一福,嚴肅的道:「你們倆在這非常時期,非常練武之下,我也不說什麼恭喜的話,只希望駙馬爺溫柔一些。」

古珠珠一聽,不禁粉面通紅,嬌嗔說:「你話太多了。」

程勝也是紅著臉孔道:「你安啦!我下手會很溫柔,保證她絕不受任何傷的。」

「最好是這樣。」張三娘似笑非笑,嘆說:「唉,年輕人激動起來,那管那麼多,就算天塌下來也管不了。」

******

張三娘一走,兩人不由歡呼,擁抱熱吻一陣,然後迫不及待除掉身上的衣物。

兩人就好像乾柴烈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當兩人慾火燃燒到最高頂時——古珠珠卻道:「快起來,快起來。」

兩條肉棍立即又縱下床,拿起金鎖飛舞起來。

此時金鎖已變成三寸長的金劍。

頓時,室內金碧輝煌,萬道金光,閃閃生輝。

原來,所謂「陰陽相輔」,就是當兩人翻雲覆雨之時所「衝擊」的力量。

程勝每進襲一次,就得和古珠珠起身,按照鎖上所刻的式子練習。

那式子看起來很重,其實大大的不然。

當兩人交合一次,抓起金劍時來練的時候,兩人都感到自己身上,好像與生俱來就充塞著天地間一般靈秀之氣。

他們愛得越深,情更濃,發出的威力便更強烈。

他倆一式接着一式在練,卻也一式比一式愛得更深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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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河魔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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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怪功奇異而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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