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一個男人……

貝兒的房裏有一個男人?

錯不了,那是一個男人偉岸、挺拔的身影。

書房裏的方旭跳起來,手中磚頭般厚的英文書飛出去,差點砸碎了桌燈!

十分鐘前,他進家門的時候,才在大門口和貝兒的兩個弟弟迎面打過招呼,他們出門打籃球去了,不到太陽下山不會回來。

貝兒的雙親正在日本游賞初綻的櫻花,共度銀婚紀念,也要兩日後才會賦歸。

貝兒房間的窗戶關得密不通風的,雙重簾幔屬於不透光的那一層未掩上,只有裝飾用的薄紗窗幃低垂,所以他多少可以瞧見她房內的狀況。

那個男人是誰?

方旭渾身顫抖、雙手握拳,着火的眸子數度朝天閉了閉……

什麼?當他睜開眼皮時,男人的懷裏竟然多了一副窈窕、輕巧的身子?

她居然躲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啊!

天旋地轉還是毀天滅地?方旭的胸坎只有一種痛徹心肺、遭遇背叛的感覺!

看不下去了!「唰!」他憤恨地一把拉上他這邊的窗帘子!

為了貝兒,他在事務所里一下子從熱門人物變成老闆的眼中釘。感情也許不應講究你來我往、以一回一的平等公式,但,她怎能與別的男人幽會?

想起她昨晚還來電話定下今晚的約會,他也擔心地一直詢問她。「你的腳底盤骨頭有裂痕,醫生才給上了夾板,你拄著拐杖,準備晚餐不會太辛苦?」

「不會呀!你一定要來,七點半好嗎?」貝兒討好似的請求口吻。

佳人有心獻手藝,他自然開心的接受了!孰料,飯還沒吃,他已經氣飽了!

「我吃得下才怪!」方旭拔腿就往樓下沖。

就在雙手放上大門把手上的那一刻,他個性中沉穩的因子將他的步伐給拉住了——

「你衝過去做什麼?你憑什麼對貝兒興師問罪呢?」

未曾說愛,未許承諾,雖然有過擁抱親吻,但在感情詭譎多幻的風雲里,這些真的算得了什麼嗎?

方旭頹唐地靠着大門板,雙腿緩緩滑落下地,胸口好像被什麼利器狠狠的穿刺,苦澀的噬痛直達心扉,泌泌淌著鮮血。

走過大半個地球,以為找到了愛情的對應磁場,尋得生命中第一次的心動,卻只換來自尊受戕傷。

不知失神地悶坐多久,大門外有聲響了。

只聽貝兒揚聲喊著。「喂,你先別走啊!」

天!她竟然明目張膽追男人追到大門口來!

老天,悲憤漲滿胸懷,這口氣叫他怎麼咽得下!

蹋開大門,正好看見一部黑色的BMW絕塵而去。還有……貝兒撐著拐杖,小險上佈滿焦急……

「方旭……你……」他幹嘛沉着俊臉,兇惡得好像想殺人的樣子啊?

「你還要我過去吃晚飯嗎?」

貝兒眉心輕打個小褶,認真考慮著……

剮剛她和千晶坐在樓下客廳中,門鈴一響,因為家中無其他人在,千晶就代為應了門……

誰知門外衝進來一個怒氣沖沖的年輕男人,對着千晶沒頭沒腦大呼小叫,然後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千晶竟然沒命似的往樓上跑,逃進了她的房間去……男人跟着追了上去……

然後,男人沒多久又衝下樓,頭也不回地跑出她家,而千晶就躲在她房間里呼天搶地大哭大叫、摔東西……

一連串戲劇化的變化簡直比演電影還神奇!

她又想起干晶最近常常莫名其妙的失蹤一段時間,就連上次她被騙去Party的那一晚也是。

這一切是不是和那個男人有關啊?

貝兒知道該怎麼做了。「突然發生了一件緊急事情,我晚上可能沒辦法做晚飯請你吃了,改天可以嗎?」

「改天?」有了新歡想將他蹋到一旁去?方旭一臉陰煞,危險地眯起跟。

「你生氣了嗎?」方旭的表情就好像她做了天大不赦的事,也好像他正在承受着莫大的苦惱。

「為了那個男人,你想取消晚餐約定?」

「咦?你都看到了?不好意思睡!」貝兒歉然地垂下眼眸。

以一句不好意思一筆抹殺兩個月的感情?方旭還沒碰過如此窩囊的分手!

他側過身,胸腔劇烈膨脹收縮,拼了命才能抑制想跳起來大吼大叫的衝動!

原來每個戀愛之後都是心碎!他真是受夠了!

「如你所願!」

他用力甩開頭,黠然消魂,掉頭走了。

這怎麼了?原來方旭很在意沒有晚餐吃!可是已經來不及喚回他了……

貝兒對着消失在門板內的背影兀自低語。「對不起哪!改天一定好好補償你。從小千晶就最照顧我,她現在這麼難過,我不能拋下她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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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了,發生大事了!」黎老媽從大門外一路嚷進來。

「Honey,你慢慢說。」黎老爸代表晚餐過後同坐在客廳中看電視、吃水果的三個子女外加一個外甥女發言了。

「我剛剛在巷子口那兒散步,正好碰到幫方旭打掃屋子、收拾家裏的歐巴桑,她說方旭……」

貝兒忙問道:「他怎麼了?」

聽到方旭的名字,她的心跳轉劇,愁思偷偷爬上容顏。

她打過好幾個電話給方旭,想彌補那一頓晚餐,不過他總冷淡地推說沒空。

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她幾乎就要相信方旭在躲她,也許……不願意再與她繼續下去了。她敲破小腦袋怎麼也弄不明白,他的這番冷卻降溫到底所為何來?

在他給予她那一支一輩子都難忘的華爾滋舞之後,在他熱燙的唇片攫取了她的初吻之後!她知道自己這一生愛定方旭了!

難道,只為了一個臨時取消的晚餐,就讓愛成為往事?

「原來方旭從昨晚就發燒了,一個人關在房間里一天一夜了,歐巴桑剛剛還聽到他在咳嗽,嚇得她奪門而出呢!」黎老媽一口氣劈下這一個驚天消息。

大毛、二毛互瞧一眼,一同高喊:「SARS!」

「別危言聳聽,平常感冒也會發燒、咳嗽。」黎老爸是屬於鎮定、理性的那一個。

黎老媽嘴裏碎碎念著。「我還在納悶怎麼最近都沒看見他來找貝兒,原來是生病了!可是他什麼病不好生,居然發燒咳嗽一起來,讓人心頭怕怕呢!」

原來他生病了!還一個人關在房裏,好可憐喔!貝兒的胸口陣陣抽疼,這幾日她不該胡思亂想、懷疑他的,早該拿那些時間去照顧他了……

「我去看他!」貝兒撐著拐杖就打大門走去……

去照顧發燒咳嗽病人?這還得了!黎老媽反對了。「貝兒,我不准你去。」

「媽——」貝兒掉回頭,抬高了小下巴,小臉顯現難得的堅決。「他病了,我要去看他啦!就算他是那個病,我也要陪他過去醫院!何況你只是亂猜……」

二毛搔著腦袋。哇塞!趴趴熊老姐很不一樣哩,敢和老媽……頂嘴,他幾時見過老姐這麼勇敢?生平頭一遭哩!

「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大毛點着頭,下註腳。

「不行!貝兒,你聽我說……」

貝兒打斷母親的話。「媽,如果病的那個人是老爸,你會怕嗎?」微眯的眸兒晶瑩瑩黑亮亮,裏面一片明澈、瞭然、無悔。

「我……這……」黎老媽一對語塞,貝兒從不曾違勘她啊!

「千晶,」像個隱形人兒一樣滿懷心事的千晶被貝兒點到了。「你贊成我過去對不對?」

「貝兒,相信你的判斷!」千晶快慰地點頭,美麗的貝兒終於能自己決斷了!

「謝謝你,我還想要與你手機連線噢!」備胎還是需要的啊!

「不行!」千晶一口否決。

「為什麼?」貝兒好詫異。上次手機丟了后,她才新買了一支最好用的Docomo型機呢!

「因為……你不需要了。」因為她正在等一通很重要的電話,手機不能一直佔線嘛!她附耳過來,對貝兒面授機宜一番。「這樣好了,如此這般……這些絕對有效!」

黎老媽怒喝了。「停停,千晶,你唯恐天下不亂啊?不許你再攪和!女兒,聽媽的,我是為了你好……老公,你倒是說說話啊!」

聰明的女人真到緊要關頭,還是要把男人抓出來出頭哪!

結果,黎老爸攬著愛妻的肩膀,沉篤的聲音如此道:「Honey,自從女兒出生開始,我們就準備為她遮風擋雨一輩子了,你對她寵溺、疼愛我都明白,但是,這一段日子以來,我深深感受到貝兒的改變,她長大懂事了,有了自我的主張。也許你很難接受不一樣的女兒,但是我們都希望她快樂,這不就是我們養育她的一貫願望嗎?」

「你的意思是說……」倒戈相向?她的老公?

平常家中西線無戰事,主帥大可大隱隱於市,只讓Honey一人獨攬全局即可,如今狀況來了,黎家太上皇當然要御駕親征,發揮一下能屈能伸的大男人本色!

「貝兒,你去找方旭吧!如果你同意,爸爸也會陪你過去。不過你應該不會想帶一顆老電燈泡吧?」

「爸爸,你支持我?」貝兒眼中眨著霧光,心窩好溫暖喔!

「爸爸一直都支持我所愛的家人們啊!爸爸希望你記住,爸媽想為你遮風擋雨的心情永遠不會變!」黎老爸拋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哇!太感人,一向是妻管嚴的舅舅原來這麼有擔待啊!不給他好好崇拜一下哪行,千晶跳着跑來了。「舅舅,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偉大耶!」

大毛、二毛也將父母圍成一團。「小表姐,羨慕死我們:甜蜜的家庭』了吧?」

「爸媽,我很愛你們,真的很愛、很愛!謝謝爸爸,媽媽也不生氣好嗎?」貝兒唇邊笑盈盈,輕聲懇求着。

「貝兒,你……嗚,Honey,你沒管我……」黎老媽沒砍人、沒吼人,她……哭得像個淚人兒,躲進老公的胸膛尋求安慰——這樣的女兒,她很不習慣啊!

「Honey,沒事的、沒事的!你別想太多……」黎老爸一手拍撫著愛妻的腰背,一手一直對貝兒揮手使眼神——去呀、去呀……

懂了,老媽有老爸搞定就好了。見兒走出家門——

方旭,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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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渾身發冷,肌肉酸疼,這病毒是不是天下第一奇毒啊!

幾乎讓感冒病毒打敗的方旭,怒望着房間內突然冒出的女人,還以為自己得了老花跟!

「你?你來幹什麼?」粗嗄沙啞的嗓音進出。老天!喉頭灼燙、疼痛得好像在吞火劍一般,病容瞬間凝霜了。

「歐巴桑離開的時候沒將門關好,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貝兒拄著拐杖一跛一跛地朝方旭的床鋪位置前進。

他隨便罩着睡衣,腰間攤著一床薄被,新長的胡碴未刮,病憾憾的神情,看來好虛弱,破鑼嗓子似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不必了,你不怕被感染上?」方旭爬坐起來,這女人還來假惺惺,根本就是對他惡劣的病體和情緒雪上加霜!

貝兒將拐杖擱在地毯上,坐上他的床沿,瞳眸眨也不眨說道:」我不怕!」

「走啦!」方旭大力哨著氣,分不清是病毒還是情傷,他胸口那兒就是好痛。

基於一份尊重,他小心翼翼的追求她,深怕任何太過於大膽、躁進的舉動會冒犯了她的清靈潔凈,結果他居然大錯特錯!

他到底是哪隻眼睛出錯了,居然愛戀上這個可惱、可恨、水性揚花的女人!

該恨她入骨、該對她狠狠報復的,但他竟然窩囊地只在無眠夜默默舔舐沉重的創痛,也放任自己無法拋開的悲傷吶喊,在過去一周穿透夜晚的空氣分子——你的影子究竟要糾纏我到幾時啊!

貝兒娟秀柳眉凝蹙,心想着,他一個人住,少人遞茶水、煮吃食,萬一半夜病情急速惡化,可就很不妙了……

她低嚷着。「我不在乎會被你傳染了!」

嚷完后,她迅速地捧住他的臉龐,在他乾裂、灼燙的嘴唇,用力啄吻了上去。

方旭瞠大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感受嘴唇上的感受,與記憶里是同樣的美好……他硬把貝兒巴在他臉上的小手給拉掉了。

吻到了,貝兒羞赧地舔舔嘴唇。「病毒已經過給我了,你不能再趕我走了啦!」

臨出門前千晶有說,照顧生病男人的原則就是……平常從不敢做的反著來說來做就對了。

迫不及待的想投懷送抱,是慾火難耐、還是空閨難守?她居然敢找這種看來很偉大的借口以便留下來!

方旭有些明白了。「你沒和那個開BMW的男人在一起?」

哪個男人?開BMW車子的?喔,和千晶鬧得水火不容的那個人啊?

「我沒和他在一起呀!」事實上,她總共也只見過他那麼一次而已。

她想吃回頭草?當他方旭來者不拒啊!這個花心女人還想回過頭玩弄他!一口怨氣沒順過來,方旭突然暴咳了起來。「咳咳咳——」

她見狀忙着幫他拍背順氣,又把床頭的一杯水遞給他。

他一把推開貝兒,還拍翻那個水杯。「你這女人有夠可惡!居然還敢吻我!」

氣死他了!沒被感冒病毒毒死,他可是會讓這個女人給氣斃命了!

啊?主動吻他就要承擔「可惡」的罪名?

千晶哪,你教的這幾招真的管用嗎?真糟糕,求救無門、沒人可商量,貝兒脹紅著俏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貝齒幾乎就要咬破嘴唇了。

「你別生氣呀!不然……你……想要我怎麼做呢?」

「我想要你怎麼做?」

方旭燒得發紅的眼眸中充滿怒焰,眼皮倏地微眯,瞳光驟轉為冷酷、危險。

一個愛情騙子,還給他裝成清純、無辜的聖潔公主,害他病得昏沉的腦子還要分攤想將她狠狠掐死的心情!

他唾棄她,他不會輕饒她,絕不!

「到浴室去準備洗澡水!」口吻寒颼颼。

貝兒忙不迭的點頭。「喔!我知道,發高燒要泡泡澡、褪熱度!」

連拐杖也沒拿,她單隻腳往浴間跳過去,沒留意到身後那一雙邪冷的怒眸……

啐,不整整她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對,要整治得她慾火難耐、嬌聲鶯啼,再狠狠地一腳將她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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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兒蹲靠在超大型的按摩浴缸邊,以手試着熱水的溫度。

「嗯,可以了,有點燙但又不太燙,對發燒的人最好了。」以前媽媽就是這麼照顧生病的她,因之她學起來一點也不難啊!

她嘴邊溜出一個微笑,千晶說過女人得對病弱的男人發揮一些母性愛。

她回過頭喊著。「方旭,水放好了……啊——」唇片間跑出一道驚呼。

他什麼時候摸到她身後邊來了?

方旭抖掉上衣、跨進浴缸,穿着平口短褲的有力雙腿浸漫在熱水中。

平常溫文儒雅的男人卸下外包裝,私底下竟然只有一個豪邁了得!

貝兒拚命吞咽著口水,她的眼光正好平視着他線條粗獷的大腿肌肉、男人濃密的腿毛……

腦袋一片暈眩,打起一個莫名哆嗦,可,她胸口怎麼就是熱辣辣的呢?

他居高臨下瞅着她,口氣陰沉。「幫我脫掉。」

「啥?」貝兒愣住了。

脫掉?那唯一僅剩的一條內褲?呃,呃,她甚是為難地低語。「不用照顧得這麼仔細吧?」人家不敢看光溜溜的男人哪!

方旭濃重的鼻音再度壓迫而來。「你做不做?」

「做……」腦袋裏突然跑出來千晶的最高指導原則——欲女、色女、豪放女……亂七八糟一堆「女」的!

不、不,她還是放不開哪!清純玉女心中怕幫男人脫褲子啊!可是,他一臉橫怒……

唉,生病的人很容易生氣,生病的男人最大,貝兒滿臉飛紅霞,只能咬咬牙,認命地閉上眼睛,一雙小手朝方旭身上一陣亂摸。褲腰在哪裏呀?

她還要注意不能去碰觸到某些很「重要」的部位……好艱辛的工作啊!

「你按摩啊?」方旭不留情糗著故作鎮靜的女孩。

「那麼你自己脫,等你泡完澡,我再幫你按摩,好不好?」她細細抽著氣。

「不好!」

生病的男人都會學小男孩一樣好強耍賴嗎?她好頭疼。千晶,你把我害慘了,你那幾招不好用哪!

「快點!」

「喔!」沒辦法,只好睜開眼進行任務了。

一塊布落下,底下一團黑壓壓……哇!她瞄到男人的……那兒了!

哇!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會長針眼哪!

全身的血液至衝上臉頰,心跳得好快,好像剛跑完百米,要發心臟病了吧!

臉蛋那麼紅,方旭真要以為她才是發高燒的那個人了。厲害,連臉紅也能裝出來!

「慢著,你抱着我換下採的衣服,要上哪裏去?」

貝兒把臉埋在衣服堆里,很濃烈的男人味道嗆得她腦袋轟轟作響。她悶聲道:「你……泡澡,我……洗衣服去!」

「回來幫我擦背。」

這次,貝兒愣得更嚴重了。

擦背?對着渾身光溜溜的男人?她會全身先觸電而亡啦!

「你來發愣的啊?」方旭猛地躺進水中,口氣不耐、沉冷。

「不是啦!」可是脫衣服、擦背這些,全在她今晚照顧病人的腳本之外呀!

拜託啦!別逼我馬上當豪放女,她在心裏哀求着。

還給他蘑菇?他使出力氣,健臂將她一帶,水花四濺里,貝兒手中的衣物拋落一地,人也跌人浴缸,牢牢地貼在他身上。

男人就是男人,即使生著病、發着高熱,力量仍然驚人得很!

「我沒發燒,你自己泡澡就好!嗚——」舞動的手腳以及嘴巴,被制止了……

他扣住她圓靈的身子,咬上她芳潤的唇瓣。

既然她今日趕來投懷送抱,他何必委屈自己當個磊落自重的君子!

反正他的身子很熱,就讓熱度徹底瘋狂沸騰又有何不可!

狠辣的舌頭穿人貝兒的檀口中,席捲香舌與之糾纏、碰撞

一同碰撞的除了唇舌之外,還有狂躁的心跳聲,以及密密貼合的男女身體構造——她柔軟的胸脯擠壓着他堅硬的胸膛,屬於男人雄挺的傲物衝撞嵌入她下腹的軟嫩地帶。

霸道的巨掌搓揉着無法一手掌握的豐挺,他爆出激賞。「完美銷魂!」

不甘於隔着衣料點到為止,煩躁的手指主動出擊,浸水的純絲質衣衫不堪一擊、撕裂成兩半。

雙唇一得到特赦,貝兒呼叫着。「你是不是病糊塗了?」

跟前狂魅如猛獅野獸的男人一點也不像她愛上的那個男人啊!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親吻你,引出你的唇里的嬌喘。撫摸你,帶出你全身的顫悸,我知道你也渴望着!別否認你的反應!」他低嘎笑着。

她有嗎?嬌喘、顫悸、渴望、她的反應?貝兒全然迷糊了!

他低下身埋入水中,撥開她胸罩的一邊,銳利的牙尖狂野凌厲地對準她胸前紅蕊峰,一口啃咬上去。

「啊——」貝兒驚爆慌亂的激情吶喊,無措的小手攬住他的頸項尋求倚靠。

他咬得她胸口甚是麻痛,好像……酸麻的地方不只胸乳那兒,好像……身體有一個串聯的網絡,每一個敏感點都酸麻、緊繃了!她的身體已然着火了啊!

「嗚——我……」要你停止哪!可,她竟喊不出來!

三十秒后,他一口氣已憋盡,猛地竄出水面,大口呼著空氣……再下一秒,方旭的臂膀一旋一壓,換成她整個人沉入水中了!

空氣啊?在哪裏啊?她就要不能呼吸了!

他適時潛入水中,運補給她一大口空氣。然後他的唇就再也不肯離開她了,封去她的任何驚呼,成了她生命延續的操控者。

兩具身軀在熱水裏翻滾,他執意糾纏着她,她也只能融化在他的鷙猛狂烈里,從頭到腳,從身到心。

當她能離開水面呼息的時候,她可憐兮兮地哀求着。「旭,別讓我死掉……」

一種難言的震蕩在她心頭漾開,好像她生命之存在全在他的掌控里,而她百分之百願意依附着他而生存。咫寸之前的男人是她的一切啊!

是時候了,該一腳將她踢開了……

然而他卻反其道而行……把她擁得更貼近,吻得更傾醉,他的慾望熾盛如燎原的野火。不,他無法拋丟這一具著了火的曼妙女體不管、不要!

就這樣吧——放任自己奔騰的原始慾望徹底要她一回,讓自己噬痛的心情認清她是一個人盡可夫的浪女,也就可以把她從心版上刨挖出來丟棄了!

他悶悶低笑得又狂又邪。「讓你死掉?我可捨不得哪!瞧瞧你,已經離不開我了吧?」

他的手立刻撥開她底褲的一邊,無預警地爬入她少女最脆弱的中心……

貝兒全身痙攣,整個人軟弱地再度跌入水裏!

「啊!」吐逸出的一串空氣變成一顆顆的水泡飄向水面,碎裂幻化在他鼓動的身軀下!

指尖好像磋到了什麼……方旭一甩頭,拋開那一個可笑的念頭,不可能的!

他一把揪起貝兒,怒道:「多少男人抱過你?」

貝兒迷離的眼神找不到焦距,昏脹的腦海不知如何回答。

「說!」

暴吼的聲音讓她不假思索說了。「我……記不得了。」

真的,從中學到大學,因為企圖擁抱她而讓她摔過肩的人不計其數,她哪記得清楚啊!可是為什麼只有他沒有遭逢她的柔道嚴懲呢?

因為她的一隻腳上了夾板,不方便嗎?

不,擒拿術不至然關乎兩隻腳的著立點問題。那麼理由再明顯不過了,因為心中有愛,兩情相悅之下,她也融化在他再自然不過的擁抱、纏吻愛撫之下哪!

原來,根本不必刻意學習開放自己,對象對了、時間對了,熱情自然奔放!

「哼哼,」方旭打鼻孔中噴出熱氣。「吻過你的男人呢?有多少?」

貝兒以為她聽錯了,他怎能這麼說她?「你應該知道啊!就你一個人嘛!」

前後矛盾,謊話連篇!他要拆穿她的伎倆!

然後他還看見了,水中泛出一道殷紅,源自於兩人的結合處!

老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胸口一陣悶塞,他焦急喊著。「貝兒、貝兒,你還好嗎?」

「很痛——」撕裂的痛楚直達心窩,她幾乎虛脫的柔軟身子滑向裕缸里……

他眉心一緊,身子撤離開,一把將她抱離浴缸。

心中盈塞疑團,他竟不知——

閉月羞花,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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枱面下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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