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的很慘耶！」唐敬宗非常不習慣見到這樣的曉菁。
「拜託喔！我是請你們來安慰她的，可不是要替你們製造取笑她的機會。」蔡競妍很怕曉菁的這些朋友會不知輕重地落井下石。
「放心啦！小阿姨。曉菁清楚我們就是這樣的人，不會跟我們計較的。」可希望一眼蒼白瘦削的曉菁，眼裏也裝滿了不舍。
「問題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現在很脆弱的，千萬別找一些會刺激到她的話題。」蔡競妍還是不放心地再交代一次。
「刺激？我懷疑現在還有什麼是可以刺激她的。你看我們都已經杵在她的面前這麼久了，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蘭萱蹙眉道。
「曉菁……你這樣實在太不應該了，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別再這麼折磨自己了好嗎？」善感的筱筱早已經紅了眼眶，一汪水氣已經醞釀到差不多可以潰堤的階段。
「對呀！你這樣讓我很不習慣，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個跟我搶點心的小笨蛋。我警告妳喔！再不趕快回學校的話，我以後就不再跟你同組做研究了，看你少了我這個天才少男要怎麼辦？！」唐敬宗不脫孩子氣的威脅，卻仍是不見效果。
「你這樣不就跟個活死人沒兩樣？告訴你吧！被甩個一、兩次又不會在你的人生留下污點。別這麼放不開了，那小子根本就配不上你，憑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嗎？」蘭萱的年紀確實夠格稱屈仲珩「小子」。
「他也是這麼說……」這個話題果真吸引了神遊太虛的曉菁的注意。
「算他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蔡競妍想來就有氣。
「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如果他可以再多喜歡我一點就好了，他就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我們維繫了這麼久的感情。或者我再聰明一點的話，就可以明白他要的是什麼，還能猜出他家人的想法。都怪我太愚蠢，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讓他們有機會挑剔我的不是，也丟了汪家的臉。」曉菁根本就沒有把其他人的話聽進去。
「這種事又不用上頭條，還說什麼丟不丟人！是他們不懂得欣賞和珍惜你，你這麼特別又貼心，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他只是不愛你，所以才會不想再浪費你的精神和時間了。」蘭萱希望讓曉菁看清事實。
「我知道他就是還不夠愛我才會讓我這麼傷心。可是我的愛可以分一點給他呀！我以為我的愛就夠我們兩人用了……」曉菁傻氣的話讓其他人聽了不僅笑不出來，還心酸地和她一起垂淚。
「你們兩人根本就是頻率不同，不管你再怎麼用心，他還是接收不到你那份心意的啦！我勸你還是省下來好了，那種鐵石心腸的人才不會在乎你的死活。」若不是認為那個男人不值，可希真想拿槍逼他過來跟曉菁認罪。
「可是……我就是這樣愛他呀！明知道自己這樣很沒有骨氣，偏又控制不了。我也想過要認真地忘了他，結果又因為太過認真，反而更清楚地記得他對我的好與壞。他只是不愛我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再一段時間，我一定可以像他把我甩開那樣把他拋諸腦後的。你們先別急着安慰我，我只是還沒找到一個有效的方法……除了死以外。」曉菁仍是一徑說着傻話。
「曉菁！」她的話嚇壞了一干人。
「曉菁，別再逼自己了，讓小阿姨幫你吧！當初我對你承諾過要盡我所能幫你得到他的，現在就把一切交給我吧！」蔡競妍不舍地端凝著曉菁故做堅強的臉。
「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眼神。你想清楚了你腦中的主意對曉菁來講真的是個好方法嗎？」蘭萱不相信現在還會有比讓曉菁自己醒覺更好的方法。
「我要你們知道，我真的不得不這麼做。你們都聽見她剛才說的話了，為了留住我們蔡家和汪家最喜愛的寶貝，我們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蔡競妍暗示道。
曉菁的消沉已經震驚了蔡家和汪家的長輩，他們也因此發現了曉菁和屈仲珩先前的交往情形。在疼惜曉菁的心態下，所有人都非常不諒解屈仲珩的做法。所以若是曉菁在近期內仍沒有好轉的話，他們必會採取某種保護她或是取悅她的行動。
屈仲珩儘管在商場上做得有聲有色，但是「智傲科技」根本還不足以跟「蔡氏」和「汪氏」相抗衡。他顯然是忘了惹上曉菁，同時也是在「智傲科技」里埋下潛在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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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屈仲珩不相信一向深受幸運女神青睞的他也會有這不走運的時候。
「總經理，連新加坡的客戶都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在簽約之前又反悔了。」一臉挫敗的業務經理在屈仲珩面前緊張得坐不住。
「是有什麼條款讓他們不滿意嗎？你們找出問題了沒？」
「我相信我們的信用和商品在市場上都是最有競爭力的，這幾年來我們和他們的合作關係又一向維持得很穩固，我實在想不通……總經理，這已經是這個月來第七張出問題的訂單了，你不覺得太不尋常了嗎？」
業務經理的分析並沒有錯。早在失去第二個合作廠商后他就有所警覺了。不僅是客戶這方面出了問題，連一向交好的銀行放款部都突然緊縮了銀根，對「智傲科技」的信用有了不友善的評估。
公司這段日子頻出的問題在目前還不會太受人注目，但是再造么僵持下去的話，不僅會影響到「智傲」的股票行情，連帶的也會拖累公司即將推出的最新產品。
「總經理，有訪客……」秘書的聲音由擴音器傳來，打斷了他鑽不出頭緒的冥思。
「我不是說過不要任何人來打擾嗎？」屈仲珩一向就如天之驕子一樣，只要是他想達成的事，成功一定就在不遠處等着他。這是他第一次表現得像只困獸一樣地心煩氣躁。
「我知道……可是這位客人說是您親自約談要見面的人……」
「是誰？」為什麼他以前從沒發覺這些手下這麼沒自主能力？
「她說是『蔡氏』和『汪氏』的代表，要跟您談合併的事情……」秘書囁嚅不安的聲音傳來。
「合併？！」不止是屈仲珩很莫名其妙，辦公室內的其他同仁更是吃驚地以為公司真的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你們先下去吧！我倒要會會這個膽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的人。」屈仲珩很期待這個故做神秘的訪客。
他潛意識中認為這個訪客有可能跟公司最近發生的問題有關，對方既然肯自動上門來，總比讓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要來得輕鬆，他當然該接招了。
門上傳來叩門聲，秘書小姐帶頭進來后便等在一旁聽候指示。
「是妳？！我不認為憑你的『芳菲花藝設計』就夠格併購『智傲科技』。」屈仲珩訝異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當然，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只是……屈總一定是沒聽清楚剛才秘書小姐的介紹，我今天跟『芳菲』一點關係也沒有，而是以『蔡氏』和『汪氏』的共同代表身分而來的。」蔡競妍雖然經營的是藝術層面的工作，但是論起精明悍斂，她可不比家族裏的其他男人差。
「怎麼，這兩大家族都沒有人了嗎？竟然會派個讓人這麼驚訝的人選。看來今天的話題應該不會太艱深才是。」
「你該慶幸今天是由我過來打頭陣，因為我們不想在第一回合就跟你撕破臉，好心的替你保留了一點自尊;要不任何一個汪家或是蔡家的人都會恨不得讓你跪地求饒的。」
「喔？陳秘書，麻煩送兩杯咖啡過來。」支開旁人後，屈仲珩悠哉地拿起一支細長的淡煙點燃，才正視着眼前看來有備而來的蔡競妍。
「我們就別再拐彎抹角的了，把所有我該知道還有你的目的都說出來。」
「我知道屈總的時間一向就比任何人要來得寶貴，我也沒打算多說些什麼廢話。我今天是代表汪家和蔡家來替曉菁討回公道的。」蔡競妍優雅地往沙發上一坐。人家沒請她坐可不代表她就會乖乖地站着。
「公道？我有沒有聽錯？這兩個字用在我和曉菁的身上是不是太誇張了？」
「一點也不。如果你看到她現在魂不守舍的樣子，你就會知道我們的憤怒是從何而來了。」蔡競妍仔細地研究着他臉上的表情，想知道曉菁在他的心中究竟還有多少分量。
「我和曉菁只是和一般的情侶一樣，發現彼此不適合就協議分手。感情的事你們局外人硬要插手的話，未免太說不過去。」
「若真是協議分手就好了，至少曉菁不會那麼無法接受！但你根本就只當她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甚至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在你想到的時候給她一點時間，平常卻是被丟在一旁不聞不問的可憐蟲！連分手你也只當是回絕一項不滿意的合作關係，安排個時間跟她說了聲分手就想作數？」
「我不知道分手在你們女性浪漫主義的眼裏究竟要如何安排才算及格，但是我和曉菁對彼此從來就沒有約束力，合則來不合則散，即使是為了分手而撕破臉，也不用負任何道義上或是法律上的責任。」屈仲珩真是搞不清楚這些人為何會這麼放不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兮兮的嗎？
「你若硬要這麼想的話，我只能對你說一聲遺憾了，看來接下來我要說的話肯定會讓你很難接受。」蔡競妍早看透他對情感的冷淡看法，現在只是更加強了這些印象而已。「我必須再次跟你強調曉菁在我們家族的重要性。她或許不像其他人那麼具有攻擊性，但是她的溫馴卻也是最讓我們疼惜的地方；而你卻扼殺了她的美好！所以我們決定對你採取一些行動，一些讓你必須對她低頭的攻擊行動。」
「什麼意思？難道……這些日子來『智傲』所受到的打擊全都是你們搞的鬼？！」屈仲珩不敢相信他們會這麼……無聊！
這些人竟然會為了替一個小女孩沒談成的戀情而出氣到這種程度，這簡直是太可笑，也太過分了！
「你一定覺得我們很過分吧！」蔡競妍光看他臉上陰沉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氣得不輕。
這是當然的。任何一個人見到自己辛苦打拚的王國被這麼惡意的打壓和糟蹋當然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屈仲珩這個一向就把工作當飯吃的倨傲男人。
「對我們來說，你這家小公司根本就不能跟曉菁的存在價值相比。但是我們都明白你把『智傲』當生命來看－－就不知道若是沒有了『智傲』，意氣風發的屈仲珩還能有什麼作為？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沒有了曉菁，我們全家都會痛苦難當，而這股痛馬上就要由你來承受。」
「真是太可笑了！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謬論。」屈仲珩眯起了眼，偏不受威脅。
「我很榮幸是那個讓你開眼界的人之一。」蔡競妍不想做得太絕，她相信這男人絕對放不開好不容易掙得的事業。
「說吧！你們打算要我怎麼做？」屈仲珩衡量著自己能有多少籌碼。
「娶曉菁。」蔡競妍早等著公佈謎底。
「我想她應該還不至於會嫁不出去才是。」這不是太難，只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我們還知道她嫁給你根本就是委屈了她。」
「既然你們都這麼想，又怎好意思這麼委屈地硬把她『塞』給我？」
「小女孩就是會有腦筋轉不過來的時候。她目前不能沒有你，也只想嫁給你。你娶她，我們兩家絕不會虧待你，保證讓『智傲』執台灣科技業界之牛耳；若不，你就準備東山再起了。」蔡競妍把所有的話說完。再耗下去她自己都先煩了。
「聽起來很不賴嘛！我也沒吃到什麼虧……」只是會吐血而已！
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反對找一個可以幫助他事業發展的對象，但是現在讓人用這種壓迫的方式逼婚就讓他起了很大的反感。他的志氣和毅力就是支持他力爭上遊的最大力量，而這股力量在這種壓制的惡勢力下更是會冒出頭。從沒有人讓他這麼憤恨過，這股鳥氣他記下了！冤有頭債有主，他會找那個始作俑者討回真正的「公道」！
「你們不擔心我會因此虐待你們的寶貝？」他很好奇他們冒險犯難的精神。
「結了婚，你們搬到曉菁名下的房子，裏面會有足夠的下人『照顧』她，而你，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興趣留在她的身邊。至於在外面你愛怎麼玩隨你高興，如果能因此讓曉菁看清了你的真面目的話，我們隨時贊成她離開你。」
「你們對她的愛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竟然連這種事都想得出來。」把時間花在工作上不是更有價值嗎？怪家族！屈仲珩還是無法理解這種邏輯。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面對一個日漸委靡、已經可以用形銷骨立來形容的親人，你會不擔心嗎？將心比心吧！或許目前你心中最重要的仍是榮耀和成就，但是，總會有那麼一天的，讓你悔不當初的一天。」蔡競妍懷疑說再多都只是對牛彈琴。
悔不當初？！
這就是他要的，他就要讓曉菁後悔認識他，後悔身為人人嬌寵的寶貝，後悔硬要她的家人替她出頭……悔不當初的美妙滋味啊……
屈仲珩在心底愉悅地盤算着他的復仇計劃，打算將他受到的屈辱狠狠地以十倍還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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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菁第一次沒有在屈仲珩約定的時間內赴約。
這點讓他非常的不習慣並且……介意！
這實在不是那個中規中矩又習慣把他的話當聖旨一樣的曉菁會做的事情。她應該如他所預料地早早就坐在咖啡廳里等着他的到來，然後體貼地先幫他點了吃的東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他一個人傻傻地等著。
會是在途中出了什麼事嗎？屈仲珩正打算再撥一通電話過去，正巧就看到曉菁走進咖啡廳。
「你遲到了。」屈仲珩在服務生送上水后不滿地說。
「我沒想到你會準時。」
曉菁無視他緊迫逼人的視線，一口飲乾冰涼的白開水，像是真的很渴的樣子，實則是緊張得要命。
她在接獲他要求見一面的通知后，滿腦子都是他軟言要求複合的幻想;從掛斷電話到剛才之前，她一直都在心中預習著各種狀況，準備在他開口時表現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原諒他過去的罪過。
兩人陷入無聲的猜疑中，屈仲珩始終陰鷙著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顯得有些興奮的曉菁；直到她點的玫瑰花茶送來后，他才徐緩地捻熄了手上的淡煙，吐出最後一口煙霧。
「不知道是我低估了你的勇氣還是你高估了我的耐性？總之你的表現已經讓我厭惡到了極點，如果你還有點腦袋的話，最好在事情未發展到無可挽回時主動放棄你們的計劃。」
沒想到屈仲珩一開口便是這麼犀利的言詞，震得曉菁一時無言以對。這絕不在稍早前她在腦中預習的一大堆情況之中。難道一切還是沒有變嗎？
在她屢次想讓自己重新振作又失敗后，原以為今天會得到上天的寬待，卻沒想到又是另一個不堪的開始。
「我不懂……」
小阿姨不是說今天就能等到她想要的結局嗎？怎麼他說的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她又參與了什麼計劃？
「別在我面前裝傻。既然都有膽子下戰書，又何必在此時故做矜持？想要我娶妳？可以！但是你為什麼不敢親自找我談條件？搬出蔡競妍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他在說什麼呀？怎麼她都聽不懂？
曉菁心急地在腦中搜尋着最近身邊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抽絲剝繭后只顯示出一個可能－－小阿姨肯定是背着她跟他談了會氣死他的條件！
然後他便打算把怒氣轉嫁到她身上？
「等一等，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條件是什麼，一定是小阿姨她……」
「夠了！汪曉菁，我受夠了你做作的模樣了！你難道就不能長大一點，別老是躲在家人的庇護下嗎？難道你還想騙我說這一切都是別人的主意，無辜的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屈仲珩打心眼裏就不相信。
「真的是那樣！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我哪一次騙過你了？」曉菁無力地承受他不留情的責難。
「你從一開始就用你那一張單純的面孔騙得我團團轉，要不是經過這次教訓讓我有機會認清你的真面目，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真實的個性是這麼的陰險，可以為了任何你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若不是擁有背後龐大的勢力，你根本什麼都不是，你當真以為嫁給了我就可以過着你自以為的快樂生活嗎？」
太過分了！為什麼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要在這裏接受他的謾罵？所有的話全讓他講了，他還想怎樣？
「既然你這麼不情願的話，大可不用理我，我可沒有拿着槍硬逼你一定得娶我啊！」曉菁忍無可忍地回擊。
「你是沒有，不過你卻拿你家的勢力當武器逼迫我，如果我不順從的話就等著目睹『智傲科技』被你們玩垮。妳真的很行！用這種方式找丈夫也算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了！」
原來……小阿姨真是太胡來了！不過眼前這個男人也算是罪有應得。曉菁無奈地承認自己是完全脫不了關係了。只是他罵也罵過了，那麼這個鬧劇應該可以快快散場了吧？
「我願意為這件事道歉……」
曉菁低首正想為小阿姨的擅做主張而道歉並承諾要取消這個計劃，話鋒又讓屈仲珩截走了。
「我一點也不希罕你的道歉！如果你真有誠意或是還有一點廉恥心的話，就該主動放棄嫁入屈家的主意。要不然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後悔惹上我！」
屈仲珩咄咄逼人的話讓曉菁到口的承諾馬上吞了回去。她難得平心靜氣地端倪著對座的偉岸男子－－同樣是那個吸引她所有目光的俊挺男子，但是又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似的。她又再次發現他讓自己不能忍受的另一個缺點－－傲慢不可一世。
為什麼她以前會那麼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那麼多精神？難道真的是她閱歷太少，識人不清嗎？
雖然面對着他仍是會禁不住地心跳加速，接觸到他炯然有神的目光時還是會不知所措地羞紅了臉，但是，目前還有比害羞發花痴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原來如此。你是因為不敢跟『汪氏』和『蔡氏』正面衝突，所以才打算從我這裏下手，對不對？你自己無法做選擇，只好把問題丟給我，希望我能替你解除危機，是吧？」此刻曉菁腦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替自己出一口氣。
屈仲珩眯起了雙眼，研究著曉菁突然的轉變。
曉菁沒有信心能夠面對他的逼視而面不改色，所以低垂著受傷的眼瞼，注視着茶上一片片漂浮的粉嫩色玫瑰花瓣。
怎麼做才能不再被他惡毒的話所傷？
捂住耳朵並且躲起來？或者當自己是百毒不侵的金剛之身？
在今天以前，她或許會很自然地用以上的方法讓自己得過且過，只求混過這一刻;但是今天，她真的是受夠了！她絕不再任他辱罵，任他把她當成沒個性沒脾氣的軟骨頭！
既然他都認定了她陰險、沒腦袋、故做矜持……那麼她就順他的意，做一個集陰險、沒腦袋、做作又故做矜持的小人好了！
然後再順他的意，給他一個happyending！
「你也會有下不了決定的時候？怎麼不拿出那一天叫陳秘書轟我走時的魄力再把我轟走呢？或許我真的是個一無是處的可憐人，但是我肯定是上輩子燒了好香，才能投胎到這麼顯赫的家族，即使註定了會後悔一輩子我也甘願了。」
「什麼意思？！」
屈仲珩不相信她真會這麼冥頑不靈。
「意思就是，準備來我家提親吧！我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