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大致的情形就是這樣,根據澳洲那邊得到的消息,陽美的代表會在下星期跟對方碰頭,決定未來的合作模式。」

天剛亮,助理疲憊的報告完畢,強打着精神問道:「為什麼他們寧願跟國外財團合作,也不願被我們收購?」

歐陽涉看着電腦屏幕上的資料分析說:

「因為以合作的模式,他們還能保有集團的名字和員工,但是一旦被我們併購,陽美從此就在商場上消失了。」

「原來如此。」

「先別說這個了。去通知所有人,下午要召開臨時會,我要宣佈新的執行計劃。」

「是,我這就去。」Nick隨即轉身離開。

歐陽涉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技著太陽穴,雖然一夜沒睡,他對耿梨的思念卻絲毫不減,反而有增加的趨勢。

本來他是想等陽美的事解決后,再全心全意處理他們倆的事。但想念卻完全沒有分寸,只要他的思緒一有空檔,耿梨的影像就會完全佔據他腦海。

看著錶,他決定在下午開會前,先見耿梨一面。

驅車來到學校,他以家屬的身份在教務處問到她上課的教室。

當他正沿着走廊一間間尋找時,廣播器里同時傳來下課的鐘聲。

學生們陸續走出教室,歐陽涉挪了兩步站在走廊邊,睜大眼尋覓耿梨的身影。

扎著馬尾,習慣低着頭。即使在擁擠的人群中,他依然毫不費力一眼就望見她。

正當歐陽涉想走近她,一個高挺的大男孩突然叫住了她。

遠遠地,他看見耿梨開心笑着,還不時嬌羞的點頭回應男孩。

歐陽涉想起那一晚她曾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莫非就是他?

耿梨跟那男孩越走越近,兩人專心的談話,絲毫沒在意身旁的人。

歐陽涉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他們來到面前。

「你……你怎麼來了?」

歐陽涉沒說話,一雙冷冽的眼直盯着男孩瞧。

耿梨急忙拉開他,又再問了一次:「你到這來幹什麼?」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學長?」

耿梨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之前扯的謊,「嗯,就是他。」

「讓我跟他談談。」

「談?你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耿梨害怕謊言揭穿,死抓着他不放。

「當然是你的事。」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喜歡的是他,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歐陽涉懷疑的瞥了她一眼,又看看那男孩,隨即反手抓起她的手臂說:「跟我走,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會跟你走,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耿梁邊說邊掙扎,雖然已經盡量壓低聲調,還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你不想出糗就跟我走。」他低聲威脅。

「我還要上課。」

「那晚一點……你幾點下課我來接你。」他讓步。

「不用了,下午我要跟社團的人討論旅遊的事,晚上要溫書,這一陣子都沒空。」

見她目光閃避,歐陽涉知道她在說謊。「不要管課和那什麼鬼社團了,現在立刻跟我走。」

話一說完,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拉着她往校門口走。嬌小的耿梨哪是他的對手,一路上的拉扯直到車邊才停止。

「你要我說幾遍才會懂?我不會跟你走!」

「你再說一遍。」歐陽涉冷冷地看着她。

「說幾遍都行,你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見你,更不會……」

歐陽涉忽然低下頭,櫻住她的唇。在舌尖碰觸的瞬間,耿梨只感覺一陣暈眩,雙腿幾乎癱軟。

幾秒后她恢復理智,想起自己還在大馬路邊,身邊除了路人還有學校的同學……她猛然睜開眼,用力推開了他。

「你是故意讓我難堪的!」她瞪着他,臉上滿是紅潮。

她恨他的霸道,但更恨自己絲毫沒有拒絕他的能力!

「我說過你是我的,如果你再頑固下去,我會用我的方法讓你屈服。」

「你威脅我?」

「我只是給你一個忠告,雖然我很有耐心,但凡事都有極限。」他逼近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看着她,「等我把手上的事情解決了,我要單獨跟你好好溝通溝通。」

「我跟你這自大狂沒什麼好溝通的!」她抓着肩上的背帶,急急轉身,「我們是該見一面,我要把那件衣服和鞋子還給你。」

歐陽涉微笑,那深情的目光彷彿停格的電影,一動也不動的凝視着她。

耿梨不敢多留一分鐘,因為自己薄弱的意志力隨時可能瓦解。她低着頭快步穿越馬路,看見歐陽涉的車子駛離,她才往住宿的方向走去。

突然,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姥姥,你怎麼會在這?」耿梨回頭,驚訝的叫了一聲,隨即上前抱住老婦人,「你一個人在這幹什麼?」

「我來學校看你呀,丫頭。」老人家拍拍她的臉,憐惜的說。

「你要來也不先說一聲,萬一我走了怎麼辦?」

「沒關係,學校找不到你,我就到你住的地方去。」

「姥姥,來,我們找個地方坐。」耿梨緊挽著老人家的手,尋找可以坐下來聊的地方。

「好好……」

今年將近六十的姥姥,在耿梨家幫傭快三十年了。

自從丈夫過世后,她便靠着在耿家幫傭,養大了自己三個小孩。而耿梨的母親身體不好,照顧耿梨的事也全都由姥姥一個人張羅,因此兩人深厚的情感比親人還要親。

耿梨離家時,姥姥哭得比耿梨的母親還要難過呢。

「丫頭,你瘦了。」坐在一家複合式紅茶店,老人家上上下下看着耿梨,心疼的說:「是不是外頭吃不好?唉,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家呢?」

「我吃得好,睡得也好,看起來瘦只是因為我晒黑了。還有,姥姥,今天我們不要談回家的事好不好?」

「你們父女倆一個樣,脾氣都倔得跟石頭一樣,非得吃了苦才肯認輸。」

「家裏還好吧?姥姥。」

「還是一樣,不過最近老爺身體不太好,好像是為了公司的事情在煩心,偏偏我跟太太都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公司……怎麼了?」

「你忘了嗎?去年你不是因為一件婚事出走,那家公司現在正拚命地想併購我們公司,老爺為了找人幫忙,上星期還飛到澳洲去呢。」

「什麼?公司的營運真的這麼糟?」

「嗯。老爺年紀大了,身邊又沒有信得過的幫手,公司全靠他一個人撐,這麼多年,他也累了。」「如果……沒有找到人幫忙,公司會怎麼樣?」

「破產。」

「怎麼會這麼嚴重?」

「其實公司早有問題,只是一直沒有搬上枱面。相信我,以老爺的個性,是不會用你的婚事來作交換的。他是欣賞歐陽家少爺的為人,知道你嫁過去不會受委屈,所以才會……」

耿梨急急打斷姥姥的話,「姥姥,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那時候你跟老爺鬧得這麼僵,我哪有機會說啊?」

耿梨想起一年多前跟父親爭吵,還被打了一巴掌的情景,如今……卻有說不出的愧疚。

「姥姥,要是當初我答應嫁給那個人,公司會有救嗎?」

「多少有幫助吧。商場再現實也不會吃掉自己人吧。」

「這麼說……公司會搞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為我。」耿梨的眼神有些茫然。

「什麼?這怎麼跟你有關呢?這只是……」

「姥姥,你別安慰我了。」

老人家緊拉着耿梨的手說:「丫頭,跟我回家好不好?」

耿梨搖搖頭,「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那要到什麼時候?」

「姥姥,我們這麼久沒見,不要說那些了。你餓了吧,我們叫烏冬麵來吃好不好?」

在耿梨刻意轉開話題后,姥姥也不再追問。

經過今天的一席談話,耿梨這才了解自己當初一走,雖然避開婚事,卻也寫家裏、父親的事業帶來莫大的影響。

她現在才明白,有些人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的未來;有些人則是一出生,就已經註定了被人安排的一生。

她是,歐陽涉也是。

歐陽涉的命運跟歐陽集團緊密相連,而她……肩上打着的卻是陽美集團的未來。

回到家,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耿梨獨自一人搭乘電梯上樓,拿鑰匙開門之際,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

一回頭,一隻粗壯的手已經捂住她的嘴。

「不許叫,快進去。」

那人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她可以清楚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汗臭和酒精味。她不敢妄動,只能照着他的命令走進屋內。

進門之後,歹徒用帶來的繩索將她捆綁,然後用膠帶封住她的嘴,之後便大肆的在屋內翻箱倒櫃。

十分鐘后,什麼也沒翻到的他,略帶怒意的走回客廳。忽然,他像發現寶物一樣盯着耿梨。「真是個小美人啊。」

他走近她,將毫無反抗能力的耿梨拉到沙發上后,立刻動手撕開她的上衣,直接撫摸她的乳房。

耿梨嚇壞了。她不斷扭動身體想避開這嗯心的感覺,但男人實在太強壯了,她根本連移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她突然想起歐陽涉,想起他的擁抱和親吻,這一刻她多麼希望他能出現。

這念頭才剛閃過,門鈴突然響了。

歹徒被門鈴聲嚇到了,使盡全力壓着耿梨,似乎是想等人走開。

但是一分鐘后,門鈴不但持續響着,甚至還傳來叫喊的聲音——

「耿梨!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

聽到歐陽涉的聲音,耿梨用儘力氣發出聲音。

男人起身,緊張的四處走動尋找離開的方法。最後終於決定從陽台攀爬而下。耿梨見男人的身影消失,才起身走到大門后,吃力的用反綁的手開了門。

「耿梨!你怎麼……」

歐陽涉見了她的模樣震驚不已,而耿梨在看到他之後,整個人一放鬆,立刻癱軟下去。

「耿梨……」

反應極快的歐陽涉立刻伸手扶住她,一彎身,輕鬆的將她抱起走進客廳。

他將她放在沙發上,慢慢解開她嘴上、身上的捆綁,脫下外套蓋住她半裸的身體,輕聲安慰著:「沒事了,我在這,別怕……」

耿梨緊抿雙唇,因為強忍着不哭,身體微微的顫抖。

歐陽涉不忍心,立刻俯身低頭吻她。

當他溫暖的唇一觸碰到她,耿梨的淚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滑落。她不斷啜泣,直到他將她緊擁在懷中。

「剛剛……剛剛……」她餘悸猶存的喃喃念著。

「我知道,沒事了。那個人已經走了,有我在,別怕……」

歐陽涉輕拍着她的背安撫著,見她稍稍恢復平靜,他便站起身,這才發現耿梨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

「我只是去拿件衣服讓你換。」他微笑着,摟着她走進她房間,讓她在床邊坐下,她才放手。

歐陽涉從衣櫥里抓了件T恤,走回床邊,耿梨接過時又抓住他不放。

「怎麼了?還怕嗎?」

耿梨沒說話。

歐陽涉一在床邊坐下,她突然張開手臂緊抱着他不放。

「我今晚不走。」他保證。「你要不要先洗個澡睡一下?」

耿梨搖搖頭。

「那……想吃什麼,我去買。」

耿梨還是搖頭,這下,倒讓歐陽涉急了。他輕撫她的背,想起剛剛驚險的過程,他忍不住收緊手臂,恨不得將她嵌進身體里。要是他晚一步……

「耿梨,你一個人住在這太危險了,我要你搬來跟我一起住。」

「什麼?」她輕輕推開他,面有難色。

「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因為那個學長?」他盯着她,極有自信地說:「他不是問題,因為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知道。」

耿梨坦率的回答讓他訝異,這無非是百接將那男人三振出局了。

「那你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耿梨搖頭。

芝前你說有喜歡的人而拒絕我,現在……又承認不是他,那你可不可以明白的告訴我,究竟為什麼?」歐陽涉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耿梨仍只是搖頭。

他不想再去揣測她的心思了,他現在只想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

他將唇拂過她臉頰,落在她的唇上。耿梨別過頭去想拒絕,但歐陽涉卻扣住她的下巴,要她無法抗拒的開啟櫻唇,接收他給予的熱情。

他的舌尖盡情愛撫着她,他的熱情讓耿梨的堅持動搖了。

她聽見自己的渴求,看見自己對他的依戀不舍。每個被他親吻過的地方都發燙著,她的心頓時陷入甜蜜又猶豫的兩難境地。

她不想再壓抑對他的感情,她開始考慮著該不該先說出自己的身份……

一想到兩人的立場,她的身體不自覺的僵硬起來。歐陽涉察覺到,立刻停下動作望着她。

「怎麼了?」

「我……」話到了嘴邊,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別緊張,慢慢深呼吸,來……」

他不躁進,藉著溫柔的耳語和輕吻,慢慢化解她的緊繃。

漸漸地,兩人再次越吻越深……

歐陽涉再也無法抑制自己逐漸高漲的慾望,他心中有股聲音大喊着他要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他順從自己的心意,慢慢褪下兩人身上的衣衫。

耿梨乖順地躺在床上,迷濛的雙眼隨着他脫衣的動作而移動。當她視線落在他的下腹時,她立刻羞怯的轉過頭去。

「梨,看着我。」

他不但柔聲命令,更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好仔細的端詳。

「你知道我是……」

歐陽涉的唇封住她正要出口的話,「什麼都別說。」

甜美的呻吟是鼓勵也是允諾,他將她放回床上,手開始往她敏感的雙腿之間探索。

「涉——我——嗯嗯——」

耿梨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身體得到的快感。雖然好幾次以為自己就要暈過去,但她卻不想停止這一切。

熱情的風暴很快地席捲了兩人。

兩人癱在床上,歐陽涉將她虛弱的身子攬到身旁,讓高潮的餘溫回蕩在靈魂的深處。

「還疼嗎?」

「不……不疼了。」

「我真後悔,我早該這麼做了。」歐陽涉將臉理進她的長發,嗅着那花一般的清香。

「什麼?」

「我是說佔有你。不敢相信我竟然跟你耗了兩個月,這真不像我的作風。」他用輕柔的吻訴說對剛剛美好體驗的依戀,「但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拒絕我?你明明……明明愛我。」

他撐起身體,側着身看她。

耿梨垂下眼,不敢正視他質問的眼睛。

「你說,為什麼你願意把最珍貴的初夜給我,卻不願意接受我的愛?」

他捧起她的臉,逼她面對自己。

耿梨根本沒有時間整理思緒。她身體還沉醉在他溫柔的擁抱中,心——卻要面對最殘酷的事實。

這些複雜的思緒拉扯着她,終於讓她承受不住地落下淚來。

「我怕……」

「傻瓜,哭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你,因為我們……似乎沒有將來。」

「你說什麼傻話?不管你有什麼難題,我都會幫你度過。尤其錢的問題更不用擔心。」

「你不怕我只是為了錢才接近你?」

「你要多少?只要你開口我立刻給。」他不以為意的說。

「原來你早知道我不是這種人,所以才會……」

「我當然知道,每個接近我的女人我都一清二楚。但是……」他突然翻身壓上她,輕輕揉撫着她的乳房,「你卻是唯一讓我捉摸不定的女人。」

「但你知道我愛你,這還不夠嗎?」

「夠了……」他的尾音消失在親吻的唇邊。

夜幕低垂,兩個交纏的身影才剛開始譜出美妙的樂章。

耿梨在他的帶領下一次次的攀上幸福的高峰。

她知道事情終有明白的一天,但是此刻,除了歐陽涉,她什麼也不想了。

初嘗男女之歡的耿梨,依偎在歐陽涉懷裏一直睡到翌日清晨,直到被一通刺耳的電話聲吵醒。「喂,嗯……」

歐陽涉翻了個身,坐在床邊壓低聲音回應:「什麼?好,我會準時進公司,把陽美所有的資料準備好,會議室見。」

耿梨一聽到「陽美」兩個字,睡意一掃而空。

見他掛了電話,起身穿衣,耿梨也翻過身來緊盯着他看,「公司有事?」

「嗯,本來按照計劃進行的案子臨時出了狀況,我得趕回去處理。」

「是不是很麻煩?」

「小Case而已。」他邊扣扣子,邊俯身下來吻她。

耿梨想到昨晚的甜蜜,忍不住紅了臉頰,但是她心中懸念的還是剛剛那通電話。

「我剛剛聽你說陽美!」

「喔,那是一家我準備併購的公司。對方還在作垂死掙扎,不肯就範,所以我想儘快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他坐在床邊,撫摸她的長發。

「儘快處理……是什麼意思?」

歐陽涉一向不在外人面前談這種商業機密,但是因為他相信耿梨,因此毫無顧忌的跟她解釋道:

「本來這案子應該在三個月前解決,但因為我一時心軟,不想讓他們背上破產的名聲,所以希望他們能自動放棄,同意出售。誰想到他們竟然找到金主,不想被我收購。」

耿梨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所以這次我絕不手軟,今天就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他說完立刻起身,耿梨一急,順勢拉着他的手坐起來。

「這樣……不就宣告他們破產了?」她裸著上身坐在歐陽涉面前,美麗的胴體讓人着迷。

「這早該在三個月前就成定局的。這件事讓我學到一個教訓——人,真的不能有婦人之仁。」歐陽涉順手拉了椅背上的衣服幫她被上。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拖了三個月才處理,這樣……不是也讓你損失很多錢?」

歐陽涉臉上突然閃過一種坦然又感慨的神情,他輕模著耿梨的臉說:

「當我剛接下集團總經理職位時,因為年輕,不但公司資深的股東不把我看在眼裏,連合作的對象也有意刁難;唯獨陽美的總裁不但教我一些應對的方法,還開導我,要我用實力去推翻這些人的偏見。」

「聽起來,你好像很佩服他。」

「不但佩服,還有尊敬。他的理念讓我學到很多東西,要不是因為立場不同,我實在不願意併購。所以……我才會拖到現在。」

「阿涉,其實我……」

「我說這麼多,你一定聽得一頭露水。」他輕拍她的臉說:「好啦,我要趕着到公司開會,不過我會儘快解決問題趕回來,晚上一起吃飯。」

「嗯……阿涉!」

「別說這麼多,等我把這件事辦好,我要你搬來跟我一起住,你是屬於我那間大房子的。」

他臨走前不忘給她一個深情的吻。

但那個吻對耿梨而言,卻是甜在嘴邊、疼在心裏。

既然她暫時無法將自己的身份說出,就得儘快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阻止事情發生。

頂着正午的艷陽,耿梨緩步走進睽違一年多的家。

眼前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黑色木門連接着寬闊的玄關,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讓靜謐的客廳顯得雅緻溫馨。在耿家,看不到一般富裕家庭的貴氣與華麗,鮮花永遠是房子裏最講究的裝飾。

「媽,我回來了。」

「小梨,來,媽看看……」

耿梨一進門,母親就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裏,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親撫摸她的臉,心疼的詢問這一年多來分離的點點滴滴。

「媽,我好想你。」

「傻孩子,想……詩什麼不回來呢?」母親幫她拭了淚,牽着她的手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你明知道你爸爸氣過就算了,怎麼還跟他鬧呢?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來,他一直惦着你,只是嘴裏不說而已。」

耿梨笑笑,其實她不是沒想過放棄,但就是那麼一口氣咽不下,讓她撐到現在,也證明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

「爸爸呢?」

「他在公司,最近忙得都沒睡好,我真怕他身體會受不了。」

「是因為歐陽集團的併購案?」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為這件事回來的。」

這時,正在廚房弄午餐的姥姥出來,一看見耿梨,開心的差點把手上的盤子摔在地上。

「姥姥,小心!」

「小姐,你回來了!」

「嗯,我想回來幫忙爸處理併購案的事。」

「可是……這些事你怎麼懂啊?」母親問。

「我雖然不懂,但我有解決的方法,你們放心。」

一年的獨自生活,讓耿梨完全變成一個獨立且有主見的小女人。母親看了又欣慰又心疼。

「媽,別哭了,我們先坐下來吃飯吧。」

母親點點頭,隨即轉頭交代傭人:「弄小姐最愛的酪梨牛奶。」

「我去,這交給我。」姥姥揮揮手,自告奮勇攬下工作,快步往廚房去。

母女倆才坐下,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

傭人接起來聽,立刻神色慌張的走到餐桌旁說:「太太,不好了,公司來電話,說老爺剛剛昏倒,送進醫院了。」

「什麼?!」耿母嚇得臉色發白,抓着女兒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哪家醫院?」耿梨鎮定的說。

「台大,現在在急診室……」

耿梨二話不說,牽着母親出門,飛車直奔醫院。

母女倆到時,耿父剛剛被送進加護病房。

跟隨而來的集團經理說,耿總是聽到歐陽集團決定立刻履行收購計劃,完全斷了陽美的後路,一時氣急攻心才會心臟病發。

耿梨站在加護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着全身插滿管子的父親,忍不住熱淚盈匡。

聽完醫生分析病情后,她坐到母親的身邊,攬着她的肩安慰。

母親突然悲從中來的說:「我早說了,跟這些大財團積上沒有好處,你爸爸偏不聽,現在搞成這樣……唉,萬一他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

「媽,你放心,爸會好起來的。」耿梨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說:「我不會讓陽美集團就這麼消失,不會讓爸一輩子的心血白費。」

「你要幹什麼?」母親抓着耿梨的手,擔曼的問:「你不要做傻事啊。」

「不會的,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解決的。」

她起身,準備離開,母親卻仍擔心的不肯放手,「小梨啊,我們不是歐陽集團的對手,你爸爸已經這樣了,你不要再……」

「媽,你放心。爸醒了立刻Call我,我先走了。」

「你上哪去啊?小梨……」

耿梁在醫院的長廊越走越快,四周的安靜讓她的腳步聲聽來更沉重。

她的心狂跳着,思緒、判斷也都一團混亂,但是她的意念卻無比堅定,即使閣着眼,她都知道自己該往哪去——即使粉身碎骨,她都要義無反顧的迎接那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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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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